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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焰愈發微弱，搖曳不定。

墨瞳說道，吹了一聲口哨，而後就看見那堡壘的大門直接敞開，從裏面走出一人，正是虯髯客。

「去吧……」那人又復言，扶著小丫頭的肩將其轉向橋的那頭。

若是對他造不成什麼傷害，那自然是一句玩笑話，若是墨瞳還對他有什麼不軌之意，那葉天這番話就是讓他掂量一下有何後果。

那虯髯客一見葉天，立刻單膝跪下拱手抱拳。

小丫頭到了對岸，卻被那老嫗喚住。

葉天轉達了蜃的結論。

「信不過。」

就算如今不來，等到日後有能力也不知曉再過多少年。

他喃喃道，只是不知曉這個前生，是否是記憶中的哪個前生……

葉天說著從那墨瞳交給他的儲物袋中取出了幾樣品質較高的法寶，直接扔給了虯髯客。

葉天只好用手去摸索，將那形狀大致的刻畫在空中。

其實孟婆湯哪有如此奇妙功效，放不放下還不是世人說了算？她坐此處已是不知千年萬年了，倘若此湯真能忘卻那無盡的塵世煩惱。那她……又怎會在這兒渡千年萬年的過河人。

小丫頭懵懵懂懂點了點頭，一步一步地向對岸走去。

「明明都忘了，怎麼又哭了呢？」

「這東西貌似有股神秘的力量，確實與輪迴有關。」

「畢竟我曾經跟那個傢伙那麼久，怎麼可能不知曉些許隱秘的事情呢？而到了你如今如此境界，已經窺得大道，想必離真相也不遠了www.hetubook.com.com……」

原野上空曠無人，一盞孤零零的燈籠落在地上，燭焰閃爍，微光映著薄雪，搖擺不定。

那滾滾大河兩岸是兩片腥紅的花海，順著河岸延綿至看不見的大河首尾。河水是渾濁的灰黃色，濤聲陣陣，卻像極了無數冤魂哀嚎，滲人至極。

「你似乎有些失望……不記得我了？」

那人伸出蒼白枯瘦的手，拎起即將枯盡的燈籠，燭火在那人面前，看清了那張蒼白的臉，似雪的發，勝雪的衣。

葉天道。

身為聰明人的墨瞳自然知曉厲害，只是讓葉天放心，其中必然沒有什麼隱患。

「上路說的可不吉利。」

「我先前剛接觸他的時候，本以為是一件普通的法寶，可是當我將能量注入其中之後，他給我帶來的感覺……卻是不可形容的。」

這好似不是它要等的人，它等的人是紅塵里走出的。

「你又是怎麼知曉我對輪迴感興趣的。」

倘若說這鏡子真是黃泉中的物件，那恐怕也只能是那老嫗的。

葉天說道。

他隨手將這鏡子放入了自己的儲物空間，而那墨瞳看見了卻沒有出聲，只是隨他如此小動作去。

而葉天只是狐疑的看他一眼，雖然沒有聽清最後他說的是什麼，但也沒有追問。

老嫗笑了笑，又坐回那石上。

它已經虛弱得再也說不出話了。

「不過那黃泉奈何看起來倒像是真的一樣，興許這鏡子真和_圖_書的是從其中遺落之物也說不定。」

葉天念出了兩個字。

葉天看向前者，這二人的關係可還沒有升級到夥伴的地步。

小丫頭點點頭，端著那老嫗遞來的清湯，忽而犯了痴，只望著湯里自己的倒影，久久不飲下。

那人停在了橋的這頭，驀然放了那燈籠，可燈籠未曾落下，反而懸於半空。

小丫頭還是懵懂的模樣，順從地點點頭，就向那更遠處走去。

蜃說著。

「許久不見公子，倒是讓小的有些念想了。」

像是在等人來，又好似再也等不到了。

老嫗接過小丫頭遞迴的碗，又伸出手拭了拭小丫頭的臉。

他顯露出幾分心有餘悸的表情，望著那銅鏡，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慢慢的，風雪越來越小，直至天地一片寂靜。那人拎著燈籠，來到一處河邊，奇怪的是，那鋪天蓋地的雪，竟不知何時渺了蹤跡，不見分毫。

蜃的聲音忽而從葉天腦海中傳出。

「不過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有你在，我的身體可比落在他人手中好。」

她不知曉什麼是「娶」，也不記得「他」是誰，更不知曉自己為何要哭。

燭焰搖曳一下，表示不知。

「那樣東西我看不透，但是我認為以你的眼力興許知曉是什麼。」

「這東西看著有些眼熟，這鏡子上有兩個字，你仔細看看。」

「這段時間倒是苦了你。」

「傳說在那地炎域中有奈何黃泉的存在，所以我才會和*圖*書說這東西與輪迴有關。」

「要是情況緊急，我可以替你接替你的身體，當然，要是你信得過的話。」

那人微皺著眉，卻柔情滿目，似是苦惱又幾分無奈。

老嫗亦不催促，仍是笑容和藹的望著小丫頭。

他說著，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站在自己面前的墨瞳。

那燭火落地不熄，反而一剎那升騰，光明一閃，星點燭火不見了，卻多了個紅衣小姑娘，只是這小丫頭竟有些透明虛幻，不似真人。

而葉天的出現可不僅僅是錦上添花那麼簡單，能夠拿下如此重要的地盤，奠定日後的基礎，說不得以後這一片領域之中都有他說話的分。

「他可以讓你見到你的前身，你信嗎？」

那人望其背影，失魂落魄。

也無明月，黑漆漆的風裹著寒意啃食人間。

終於，那腳步停在燈籠前，微光映照，隱約看清那是一雙雪白的靴子。

來者是名男子，面容與葉天一般，白衣白髮，連膚色都那般白，像是從雪裡來的人。

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可她仍是笑了。

那拎著燈籠的人問道，連聲音都與葉天一樣。

對虯髯客來說，這可不僅僅只是一件法寶，也象徵著葉天終於將他當自己人看待。

雖然說在那一場夢裡，那人的模樣與葉天相同，可這並不代表就是葉天本人。

可是給心神帶來的震撼確實不小。

而那燭焰搖曳，好似因這旺了幾分。

然而那副梨花帶雨的笑靨，卻更教人心疼。m.hetubook.com.com

小丫頭不曾閃躲，只是眼神懵懂無光。

若是今日前來討伐的，只有他一人帶著那些軍隊，恐怕早就不知曉身死何處了。

河上架了座木橋，對岸橋頭好似有一間茶棚似的地方，一老嫗模樣的人坐在石上熬煮些什麼。

葉天輕輕嘆息聲，放下了手中的銅鏡。

「你要是騙我的話，可讓你知曉什麼叫做下場。」

「不知葉兄的前生是如何情形？」

這是最後的畫面，那一片彼岸花海如此唯美。

墨瞳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半句話幾乎是沒說出口。

燈籠搖搖晃晃，卻把燭火搖落了地，於是自己也跌落了地。

「噗吱，噗吱」那是行走在雪地的腳步聲，寒風裹雪的呼嘯中，格外刺耳。

未等小丫頭走到那頭，他就拾起那盞被遺落的宣紙燈籠，轉身去。

而後者恨不得立刻對葉天五體投地。

老嫗心疼地嘆息一聲，「他不是說過會娶你嗎？」

墨瞳說著直接從儲物空間內取出了一樣，鏡子看起來銹跡斑斑。

想透了自然就喝下了，這種事，她看得多。

像是有一絲渴望，也有一分抗拒，這些匯聚在一起顯得矛盾且詭異。

小丫頭愣了愣。

紅衣勝血，要比白衣勝雪好看得多。

「那哪是我的前生，不過是這鏡子讓你看一下，想要讓你看見的而已。」

一時間不知何處風起，掀起兩岸花海一片緋紅波浪，也惹來老嫗一陣感懷。

葉天雖然沒有給他回應，但是還是依照他和圖書的指示將鏡子後面翻過來，仔細觀察之後發現確實是兩個古字，只不過已經被歲月磨礪得看不清大概形狀了。

那銅鏡觸感冰涼，猶如一塊千年玄冰，散發出來的陰寒之氣，讓葉天都不僅打了個冷顫。

他與其他人可不同，他的前生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讓我來看看。」

不再言語，就拎著燈籠向前走。

葉天乾脆道。

那一襲白衣勝雪，可別再錯過那一抹紅衣勝血了……

後者則默不作聲，直接從墨瞳的手中接過銅鏡。

葉天想著忽而記起了那個賣湯的孟婆。

葉天此刻真正的意識卻像是一場戲外之人，默默地感受著眼前發生的。

墨瞳忽而說道。

「去吧……」老嫗又重複了一遍那人的話。

原來那丫頭，竟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

蜃說著。

「現在這法寶也看完，不如就早些將我的手下帶過來，也好讓我早點上路。」

墨瞳道。

先前葉天以一敵三的功勞，可不是那儲物袋中的法寶可以抵消的。

「去吧……」那人輕語。

這夢中的場景像是黑夜。

「小姑娘，喝碗湯再走吧。」那老嫗慈眉善目，和藹笑道。

那人望著眼前這紅衣勝血的丫頭，神色些許痴迷，柔柔地笑了，憐惜地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冰涼。

墨瞳看著緩緩回過神來的葉天，有些好奇的問道。

葉天不咸不淡地笑著威脅道。

又一陣，約莫那小姑娘終是想透了，一飲而盡。

「奈何……」

「前生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