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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高大城牆拱衛的京師，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馳。清風吹面，朱慈烺心情很是不錯，極目遠望，京師之外即是一望無際的農田，初春三月，山野丘陵都冒出一層淺淺的綠衣，去年種下的冬小麥開始返青——崇禎十五年的春天，漸漸來到了。

一邊走一邊看。

不過朱慈烺還是有點不放心，他親自走到木靶前查看，尤其是掛在木靶上的那一件鐵鱗甲，他仔細的翻了一下，鐵鱗甲的多個甲片被擊中，但沒有擊穿——看來舊式火藥的威力還是不夠大啊。

蕭漢俊點頭：「這個投名狀算是納了，以後太子必然會重用大人！」

「呯呯」一陣槍響，八十步之外的長木靶被打的木屑亂飛，二十四名火槍手，分成三個輪次，實行三段擊。他們之後，另外二十四個火槍手正在準備。

宋玫嘆口氣：「不過我也惹惱了內閣和魏藻德大人。」

在府中休息了一會，吃了一些點心，朱慈烺帶了田守信和十幾個錦衣和*圖*書衛，出了北門，直奔神機營的野訓營地。

聽完朱慈烺的介紹，四人都是驚喜。

魏照乘也嘆口氣，嘀咕道：「確實啊。」

朱慈烺和藹但又不失威儀的微笑：「不必多禮，訓練的怎樣了？我要親自觀看。」

蕭漢俊字自清。

朱慈烺點頭，照《紀效新書》，七成的命中率已經是精兵了。

……

沒人說話了，值房一片寂靜，只有首輔周延儒案頭的紫金缽盂里的墨水在輕輕蕩漾……

訓練場上。

「大人的事成了，我的事，還沒有了呢……」

國政大策，原本是內閣職權，但皇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在朝堂上提出大策，他們內閣四臣卻毫無表現，再這麼下去，內閣值房會換成東宮信王府也是說不定啊。

早朝的順利讓朱慈烺神清氣爽，散朝後，他又和沈廷揚談了一些私密。比如，將「京惠商行」和趙敬之的名字告訴沈廷揚，雖然沒有直說，但以沈廷揚的聰明，已然明白m.hetubook.com.com他的意思，廣東到天海的航線一旦開通，京惠商行必然是沈家優先合作對象。

說完，蕭漢俊深深一禮，轉身離開。

轎子還沒有完全落地，宋玫就急匆匆的掀簾跳出，提著袍角，奔入正堂。

遠遠的看見神機營營門緊閉，林立的火紅色的三角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營門前的四個衛兵持槍而立，看到遠方有馬匹奔來，立刻就警惕起來，待到看清來人居然是朱慈烺之後，都大吃一驚，三人下跪迎接，另一人急慌慌地去通報。朱慈烺校場閱兵，又在神機營巡視，神機營上上下下都認得他皇太子的模樣了。

即便如此，沈家生意也不會差。

「魏藻德冢中枯骨，不必在意，至於內閣嘛……也就周延儒有點手段，其他三人不足為慮，只要大人跟緊了太子，他們不敢拿你怎樣。」

「自清！自清！」

循著聲音，朱慈烺直接向訓練場而去。

照朱慈烺的命令，神機營現在是一日四m.hetubook.com.com練，早上十里長跑，上午隊列和空槍操練，下午實彈操練，晚上還要加練一場，剛剛六天，體力都還沒有從高強度的訓練之中調整過來，感覺除了魏闖之外，李順和另外兩名千戶的眼睛里都滿是疲憊。

朱慈烺心情愉快，他沒想到漕米改海會如此順利，原以為會在朝堂上扯皮，糾纏一段時間之後，朝臣們才會同意，但不想朝臣，尤其是內閣四臣，居然沒有提出太多的反對意見，首輔周延儒更是第一個站出來表示贊同，崇禎又大喜，如此雷厲風行，一個早朝就通過了。

神機營副將李順帶著魏闖等三名千戶疾步匆匆的從訓練場而來，見到朱慈烺，急忙參見。

生意場上，時間就是金錢，走漕運三個月，但走海運一個月就夠了，如果風平浪靜，遇上好天氣的時候，說不定二十天就可以到。從天津到廣東，貨物源源不斷，沈家生意一定會越做越大。

原來是蕭漢俊。

在案后坐下，謝升嘆口和_圖_書氣，道：「巧舌如簧，我等又上當了。」

宋玫氣喘吁吁的喊。

信王府。

「參見殿下。」

散朝後，回到內閣值房，首輔周延儒不喜不悲，古井無波，次輔陳演表情輕鬆，謝升和魏照乘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四人中，陳演對漕米改海樂觀其成，謝升和魏照乘直接反對，但不想最後還是沒有敵過皇太子的巧妙布局，周延儒明著中立，但其實也是反對，不過眼看擋不住，他第一個站出來表示贊同。

當然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敲定。比如天津口岸的設立，衙門的組建，查緝官員的任命。具體施行最少需要一個月，但比起其他事務，這一次已經算是雷厲風行了。

留下一道長音，蕭漢俊從後門悄然而去。

宋玫關上門，連連點頭：「是是是，果然是通過了……」說著說著，忍不住就大笑了起來：「當浮一大白啊，我在朝堂十幾年，就屬今天最痛快！」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將早朝的經過簡單的講訴了一遍。

朱和-圖-書慈烺身後還跟著一輛馬車，裏面裝載了火藥廠剛剛製作完成的紙包彈。

「你要去哪？」宋玫愕然。

等他們射擊完，槍口向上豎起后，一名百戶走上去挨著數木靶上的彈孔，木靶上固定著鐵甲的地方還揭起看過，一會回來回報道：「殿下，共打放二十四槍，命中十八處，命中率超過七成。」

工部侍郎宋玫的府邸。

一個高瘦的人影從屏風後面閃了出來，方巾寬袍，儒雅的笑：「怎麼了宗伯大人，是不是一點都不差啊？」

朱慈烺翻身下馬，不等神機營的將領列隊迎接，直接往裡面走。

從廣東到天津，運送的是糧米，從天津到廣東運送的貨物，朝廷不要求，不過收取的稅賦要按照漕河二十四關的總稅一次性全部徵收，也就是說，厘金稅一分不能少。

朱慈烺將火藥廠剛剛研發出來的紙包彈介紹給李順魏闖還有另外的兩個千戶。

神機營的營寨規規矩矩，圍牆營帳完全照戚少保之法所立，萬曆之後的明軍大部分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