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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城樓，仔細觀看將士們出城的隊列，朱慈烺驚喜的發現，幾天下來，京營將士的步伐已經比過往整齊了很多。

鮮血飛起。

腳步聲響，一名錦衣衛急匆匆地上了城樓，在田守信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田守信神情一變，立刻向朱慈烺報告：「殿下，順天大牢出事了，有兩個老兵昨晚在牢中暴死。」

「另外，昨天傍晚，新任吏部尚書鄭三俊進京了。」田守通道。

京師。

順天府大牢。

卯時，朱慈烺準時起床，穿戴齊整之後，騎馬去往東直門。晨風很冷，但朱慈烺的心卻是熱的。遠遠就看到了火把，聽到了京營將士隆隆地跑步聲，因為天還沒有大亮，所以領頭的隊伍還打著火把。「都他么快點！拖拖拉拉的像個娘們！」帶隊的千戶在爆粗口，是徐文朴，在所有千戶中，他性子最急，因此他的千戶隊永遠是第一支出城的。

雖然是「虛職」，但畢竟領了這個職位，在這個職位空虛之時，陳演和謝升自然得頂替一下。陳演和圖書的戶部尚書也就罷了，謝升的吏部尚書掌管官員的升遷，職權極重，朝野上下都盯著呢，因此吏部尚書很快就定了人選，那就是鄭三俊。

「嗯？怎麼死的？」朱慈烺立刻警覺。

朱慈烺面色凝重，不用說，這兩個老兵一定是謠言的源頭或者是知道其中的內情，所以才會被滅口，順天大牢雖不如詔獄森嚴，但卻也不是隨意能出入的，兇手卻能為所欲為，由此可知背後的能量不小啊。如果真是建虜或者是李自成的姦細在作怪，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老兵鬧事一事，由錦衣衛負責調查。

刀光閃過，陰溝里多了兩具屍體。

「錦衣衛那邊有消息嗎？」朱慈烺問。

齊整的腳步和口號驚醒了街道兩邊沉睡的百姓，有人推開窗戶探頭看，有人披衣站在門楣下——已經六七天了，但京師百姓對京營的操練還是很新奇。

伴隨著洪耀福老婆的驚呼和兩個尚未成年的兒子嘶聲尖叫，洪耀福人在半空，雙腳還沒和圖書有落地，就已經被劈成兩截了。

也不知蕭漢俊能不能擔起這個重任？

這鄭三俊這個名字，朱慈烺還是有點印象的。

……

「李守錡你個王八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洪耀福的老婆臨死前做出了惡毒的詛咒，但詛咒未完，人頭就已經被黑衣騎士斬下。

黑色的斗篷，全身遮擋的嚴嚴實實，臉都不露，聽到駱養性說話，微微鬆口氣，站起來拱手：「謝謝。指揮使大恩，老夫至死不忘！」

田守信搖頭，剛剛一天，錦衣衛很難有線索，就算有也不會通報東宮。

去年朝政大變，排斥東林黨的首輔溫體仁倒台，新任的首輔周延儒是東林人的盟友，被罷黜的東林人紛紛重獲起用，鄭三俊為人端莊嚴謹，素有清名，用他做吏部尚書，倒也適才適所。

駱養性哼了一聲：「伯公一番話，勝讀十年書，不過也僅此一次了，以後駱某恐怕再難和伯公相見！」

夜已深，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的家中。

駱養性端起和圖書茶盞，冷冷道：「夜深了，伯公早回吧。」

李守錡點頭：「那自然。」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

刀光一閃。

鄭三俊是一名老官吏，崇禎元年就擔任過南京戶部尚書，后又到北京擔任刑部尚書，任內平反冤案，論說告發株連的弊端，乞求下命終止，崇禎一一聽從，崇禎九年，戶部尚書侯恂「糜餉誤國」獲罪入獄，崇禎想重治他的罪，鄭三俊多次上書為侯恂求情，刑部審判的結果也令崇禎很是不滿，進讒言的人說候恂與鄭三俊都是東林黨人，鄭三俊想要歪曲破壞法律釋放罪人，崇禎帝一怒之下奪了鄭三俊的官職交司法處置，幸虧時任宣大總督盧象升和大學士孔貞運等人求情，才被從輕刑罰，丟了刑部尚書的官帽，流放廣西。

朱慈烺皺著眉頭，他對錦衣衛的能力沒有多少信心，且錦衣衛不在他的掌握中，要想查清此事，只能期望蕭漢俊了。

春麗酒樓。

駱養性面無表情的走到李守錡的椅子坐下，冷冷道和-圖-書：「伯公客氣了，為伯公做事，我駱養性理所當然，不過陛下命我追查此事，我卻幫著國公殺人滅口，一旦敗露，我駱家可又多了一條誅九族的大罪！」

後面的密室里。

「指揮使做事嚴密，定不會被聖上知道，再者，犬子雖然鼓動老兵們在營門口聚集，但卻沒有指使他人攻擊陳部堂，這定是其他奸人所為。指揮使只要能將攻擊陳部堂的奸人找出來，就不算是逆旨。」李守錡道。

駱養性進入密室，小心地關上門，轉身看向坐在密室里的那人，冷冷道：「辦妥了。」

聲音蒼老，微微帶著一絲疲憊。

信王府。

「噗噗……」

「仵作驗屍，說是發急病而死。」田守通道。

酒樓後面是一條長長的巷子。

去年年底，前任吏部尚書李日宣和戶部尚書李侍問，一個獲罪，一個回鄉，雙雙被罷職，兩部尚書的位置懸缺，由兩位大學士陳演和謝升暫時擔著——明朝內閣大學士只有五品，權責和地位不符，所以大學士都會加六部尚書銜，因此來統領hetubook.com.com百官。

回答他的是刀光。

剛進了巷子，前後就各有黑影出現。

兩個老兵在春麗酒樓中等了一個時辰，但洪耀福卻沒有按照約定現身，兩人心知不妙，加上下午的事情又出了漏子，錦衣衛查的緊，於是不敢再多留，急急從酒樓後門離開。

原來是李守錡。

「誰？」一名老兵驚恐的喝問。

殺人完畢，一名黑衣騎士將手中的火把，往車裡一扔。

四名黑衣騎士飛身上車，連續出刀，一刀一個，將洪耀福一家三人全部斬殺。

呼，大火燃起，四具屍體很快就被燒成了灰燼……

李守錡拱拱手，走了。

「死人拉！」犯人們尖叫，兩個今晚剛押來的犯人口吐白沫，好像是中了劇毒……

為首騎士收回長刀，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聲音道：「殺，一個不留！」

等他走後，駱養性忽然怒不可遏的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茶水飛濺，瓷片粉碎之時，他惡狠狠地詛咒：「李守錡，你屢次三番的指使我，真把我當成你的狗了嗎？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