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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拍到了，不管價錢幾何，都會有太子殿下的讚譽，是嗎？」商人問。

吳偉業就更是忿然了，若論詩詞，這幾位大人沒一個能比上他，但拍出的價錢卻超過他十倍。「我吳梅村就這麼不值錢嗎？」

「兩千兩！」

不知不覺，只剩下最後一副沒有被拍賣的作品了，那就是首輔周延儒的行書。

周延儒的名號果然不同，商人們出價踴躍，連一直不動如山的徽商領袖蔡其昌也出價了，而且一張口就是四千兩，超過前一位的一倍。

……

有此一次，這一生也值了。

朱慈烺微微苦笑——大明商人的冷靜程度超過他想象，現在的收入比他預料的數字低了不少。這幫奸商，一個比一個奸，條件都這麼優惠了，卻依然沒有人願意出高價！

「講。」田守信笑眯眯。

「田公公，草民有一問。」有一商人舉手。

和蔡其昌一樣，王青林一直默默，不管台上的作品是誰，眾人拍的多熱烈，他ｈｅtｕbook.cｏｍ.cｏm都不參与，但等到周延儒的行書掛起，蔡其昌出價之後，他卻忽然舉起了右臂。

蔡其昌一出價，現場就鴉雀無聲了。

隨著字畫的陸續掛出和官員品級的增加，拍出的價錢逐漸在提高。

蔡其昌財力雄厚，又是徽商領袖，輩分在那擺著呢，在場的還真沒有幾人敢跟他爭。

拍賣中，小太監唐亮拿著筆墨，每拍賣一筆就在冊子上記下數字，同時撥動算盤——到現在為止，雖然場中氣氛很熱烈，但一共只拍了六萬多兩銀子，距離朱慈烺的目標十萬兩還差一半呢。

競拍者非常踴躍，叫價聲此起彼伏，不過前三副字畫的最後成交的價錢卻都不到兩百兩——果然是無商不奸。雖然田守信一直在忽悠，但商人們的錢袋子卻依然捂得很緊，並沒有因為氣氛熱烈而激動。兩百兩買一副朝臣的字畫和太子府的讚譽，一點都不虧。

田守信卻不能見這種寂靜，大聲的鼓和*圖*書動：「還有出價的沒？這可是周閣老的墨寶，只此一次，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各位千萬不要錯過！」

首先被拍賣的是幾位官職不到四品，但卻是書畫名家的官員的作品。其中就有吳偉業的作品。不止吳偉業，詹事府有名的官員，包括書畫大家王鐸都為今天的拍賣會貢獻了作品。

「兩千六百兩！」

「四千兩！」

等到順天府尹周堪庚的作品被掛上去之後，拍賣價達到了一個高點，八百兩。

其實不用吹，哪怕周延儒寫的是一堆狗屎，只看他二十多歲高中狀元，兩度為首輔，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經歷就足以讓商人們掏銀子了。

「一百一十兩。」

除了一些老謀深算的沒有動作之外，大部分商人都被熱烈的氣氛所感染，開始大胆出價了，尤其是一些有競爭關係的商人，更是相互加價拆台，絕不能看見對手出風頭，這一來一去，不知不覺中又將價錢抬高了不少。

魏藻德和*圖*書狀元出身，年紀輕輕就成為工部尚書，工部是除戶部之外跟商人打交道最多的衙門，因此魏藻德的字畫頗受歡迎，出價的商人尤其多。

接下來的高峰是工部尚書魏藻德的山水畫。

「成交！」鑼聲響起，田守信帶頭鼓掌，木台邊的小太監們一起鼓噪，每一個成功的競買家都如同是狀元一樣，被田守信念出台甫，接受眾人祝賀的目光，更有兩名專門負責的小太監將一張寫有拍品編號，證明拍賣成功的硬皮信箋，恭恭敬敬地送到競買者面前。

「是。」田守信很肯定的點頭：「哪怕是最低價成交，太子殿下的讚譽和所拍的字畫，都會一併送到各位的府上。」

宰相門前七品官，東宮太監都是服侍皇太子的，富商們平常巴結都來不及，何曾受過這樣的禮遇？

縣官不如現管，雖然在品級和地位上方岳貢超過順天府尹周堪庚，但在商人的心目中，一個不打交道的左副都御史的重要性，遠遠不和圖書如順天府尹。

拍了一千五百兩。

原來是浙商王青林。

「這是首輔周閣老的大作，所書的是陶淵明的《桃花源記》，閣老筆法古拙，其字嚴而不拘，逸而不外，冠絕占今，鮮有儔匹……」木台上，田守信身邊的東宮官員大肆吹捧周延儒的書法。

但並不是每一個大官都拍出了高價，左副都御史的方岳貢的行書就是一個例外，幾輪下來，居然只拍了四百六十兩銀子。

朱慈烺主意到了吳偉業臉上的尷尬，心說這樣也好，讓吳梅村知道一下自己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省的他再眼高手低，總是一副懷才不遇的委屈樣。

「一百零一兩。」

這一下，富商們都吃了定心丸。

接下來，六部尚書和幾個侍郎的作品都拍出了不錯的價錢，尤其是幾個做過地方督撫，未來有可能會入閣的人選，如蔣德璟吳甡等人，他們的作品都受到追捧，最後都超過了一千兩。等到了內閣四臣時，競價更激烈，價錢也就更高了https://m.hetubook.com.com，陳演拍了兩千三百兩，謝升也兩千兩，魏造乘差一點，一千六百兩。

閣樓上，吳偉業由忿然漸漸變成了興奮——他終於是回歸了自己左庶子的角色，今日拍賣不就是為了籌集銀子嗎？只要有人願意出銀子，管他字畫水平呢？

最終得拍的是京師本地的一位商家。

吳偉業臉色微微尷尬，他的作品只拍一百九十兩，連兩百兩都不到，其實不奇怪，吳偉業的詩詞字畫雖然在士子之中很有名氣，但商人們沒有太多的藝術欣賞品味，他們更看重的是官員的品級和影響力。

順天府尹是京師的父母官，在場很多富商都跟他有交情，這點面子肯定是要給的。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

吳偉業露出忿忿之色，周堪庚雖然是順天府尹，但其字只是中等，比吳偉業差遠了。「有眼無珠，不識貨啊。」吳偉業連連搖頭，又委屈又憤懣，為那個拍下周堪庚作品的小浙商感到不值。

一片寂靜中，聽見有一人道：「四千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