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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五年

作者:韭菜東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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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8章 定王的人情

第0958章 定王的人情

燕春樓。
李守錡:「有些事心照不宣,蕭照磨又何必否認呢。難道蕭照磨真的不想知道其間的內情嗎?」
「是徐三他們四人。」
「因為知道聞香教教主徐大娘乃是照磨的令慈,定王這才不惜冒著欺君之罪,保下了令慈……」李守錡道。
蕭漢俊微微一笑:「老伯公玩笑了,這裏並不是蕭宅,只是蕭某風花雪月的一個場所罷了。再者,蕭某一介草民,何勞伯公記掛?」
房間靜下來。
說著,將手中的信箋,不屑的扔在桌上。
蕭漢俊卻不看她,只盯著黑色斗篷,冷靜說道:「出去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
蕭漢俊拿著信箋,眉眼急跳,臉色陣青陣白,如果面對的是其他人,他首先想要的就是殺人滅口,決不能讓紙上的秘密流出去,但面對李守錡這樣的老狐狸,深知對方沒有萬全的準備,是絕對不會輕易上門的,更何況,背後還有定王……
車輪轔轔,漸漸遠去……
李守錡仰天輕笑:「蕭照磨說哪裡去了。定王乃是皇子,豈會作亂?」
……
燭光下,他臉色鎮定無比。
李守錡笑一笑,也不點破:「蕭照磨一定奇怪,老夫為什麼會親自登門造訪吧?」
「那駱指揮使深夜到此,是有聖命嗎?」蕭漢俊假裝害怕。
「但蕭照磨知道,陛下為什麼會忽然下這一個詔書嗎?」
見燕兒沒有受傷,眼神也堅定,知道她沒有被拷打,一些機密的事情也沒有泄露,蕭漢俊心中微微鬆口氣。但很快的,他臉色就又嚴峻起來——燕兒身後,一個黑影從黑暗中悄無聲息地踱了出來,全身罩著斗篷,看不到面目,只有鬍鬚斑白的下巴,露在燭光之中。
蕭漢俊搖頭:「不知。」
李守錡笑:「蕭照磨不用否認,老夫不做虧心事,不擔心被人監視。而今夜來,老夫也絕不是向蕭照磨求情,相反,老夫這裏倒是有一個人情……」
黑暗中,一人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道和_圖_書:「這麼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蕭漢俊眉毛一跳,他好像知道,李守錡所說的「人情」是什麼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震驚,因為李守錡的所言所行,明顯就是有一種定王「代理人」的意味,難道李守錡和定王有所連接?
燕兒猶豫了一下,牽了小紅的手離開。
……
「燕兒,真乃女中豪傑也。」李守錡第一句話就是稱讚。
說到定王兩字,著重加強了語氣。
「定王殿下住在皇宮內院,定王的事,伯公是怎麼知道的?」蕭漢俊冷冷問。
黑色斗篷不再客氣,邁步進入裡間。
兩人同乘而歸。
駱養性搖頭。
李守錡重新戴上了帽子:「如果蕭照磨不信,盡可以將這事。告訴太子殿下。」
車廂里。
李守錡繼續道:「說句大不敬的說,定王根本就沒有夢到大行皇后,假借大行皇后之名,暫停死刑勾決,不過就是一個借口罷了。」說著,望向蕭漢俊:「蕭照磨知道,定王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駱養性卻依然板著臉:「蕭照磨不必演戲了,駱某當不起。」
回話的人,心裏微微一驚,然後道:「是,但他們走了,襄城伯府那邊就空了,是否再調人過去?」
蕭漢俊臉色陣青陣白,腦子裡轟轟而響,瞬間閃過許多智謀和計劃,但最後卻都一一放棄,半晌后,他目光看向李守錡,笑道:「原來伯公是定王的代言人,真是讓人想不到啊。只是伯公怕是要失望了,因為這完全是無稽之談,蕭某山西祁縣人事,家父家母,早已經過世多年,說我是聞香教的少教主,哈哈,簡直讓人笑出聲來,最拙劣的污衊,也不過如此。伯公大可以去舉報,等朝廷來將我斬首就是了!」
京師燕春樓。
蕭漢俊眉毛急劇一跳,但臉色卻依然平靜:「這消息,京師都知道了。」
「是。」
李守錡笑一笑:「消息從何而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消息是不是真www.hetubook.com•com的?」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張摺疊的信箋,放在桌子上,慢慢推給蕭漢俊。
……
文士叫一聲:「燕兒。」
「小紅,你姐姐呢?」蕭漢俊看向坐在鏡子前的美人兒。
蕭漢俊鬆口氣:「既然不是聖命,蕭某又只是一個力不能縛雞的書生,何用如此?」說著,抬手輕輕推抵在脖子上的刀鋒……
燕春樓對面的酒館。
「老夫知道,蕭照磨你派人盯著我襄城伯府呢。」
緊緊盯著對面。
兩人在燈下而坐。
「這是什麼?」蕭漢俊問。
當雙腳剛進入,他就意識到不對,寒光一閃,左右各有一個黑衣壯漢欺身而進,手裡鋒利的短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
蕭漢俊瞳孔猛的收縮,他隱隱好像認出是誰了。
蕭漢俊臉色陰沉,默了半晌:「老伯公到底想要說什麼?」
一個面無表情,披著黑色斗篷的中年人負手從牆角的黑暗中走了出來,冷冷說道:「遭逢大事而色不變。蕭照磨,果然不是常人。」
蕭漢俊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必了。」
「放心,他絕不會告訴太子的,第一,老夫並沒有向他要求什麼,他沒有立刻抉擇的緊迫,就算日後被太子發現,他也有解釋的理由。其次,他的身份是決不能泄露,一旦泄露,太子絕不會再用他為軍情司照磨,這一點,蕭漢俊比任何人都清楚,而沒有了軍情司照磨,他就什麼也不是,蕭漢俊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絕不甘心就這麼輕易的退出舞台的,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他是絕不會對太子說的。」
文士瞳孔收縮,心中有不祥的預感,立刻說道:「駱指揮使,你還藏著幹什麼?出來吧。」
對蕭漢俊的動作,李守錡一點都不意外,他盯著蕭漢俊,平靜無比地說道:「照磨承認也好,否認也罷,老夫一點都不在意,更不會去告發。老夫只是希望蕭照磨你能明白,定王對你的一片愛護之心……」
和_圖_書霏霏小雨之中,一個中年文士撐著油布傘,穿過雨簾,來到後院的獨立小樓之下,望著樓上的燈籠微微一笑,然後踩著樓梯,上到了二樓,而秘密跟在他身後的幾個黑衣漢子,則悄無聲息的隱藏在樓梯兩邊的黑暗之中,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今日,陛下發下詔書,暫停勾決死囚,包括剛剛押解到京的聞香教人士,都暫時免於一死……」李守錡緊緊盯著蕭漢俊
蕭漢俊驚訝:「伯公這是從何說起?」
京師內城勾欄衚衕。
「駱指揮使謬讚了,想不到駱指揮使和蕭某有同樣的愛好。」蕭漢俊微微笑,在這瞬間,他又披上了他瀟洒不羈的外表,彷彿到這裡是來尋春的。
駱養性抬起右手。
「哈哈。」
蕭漢俊一點都不驚訝,他早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他只是驚疑,對方怎麼敢這麼大胆,親自找上門來。
持刀的兩個黑衣壯漢看向駱養性,見駱養性點頭,這才收了刀,向駱養性抱拳行禮,悄無聲息的退到了外間。
不同於小紅的驚慌,燕兒卻相當冷靜,只不過她嘴裏塞了布團,雙手被縛在背後,身後一個黑衣壯漢看管,在此之前,無法為蕭漢俊示警。
黑色斗篷微微一笑,向蕭漢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方向指向更裏面的卧室。
「放心。」李守錡始終淡定:「這事天知地知,定王知,你知我知,除此,再沒有人知道。」
蕭漢俊和黑色斗篷相對而站,誰也不說話。
……
蕭漢俊臉色陰的不說話,但眼神里的驚心卻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蕭漢俊不點頭,不搖頭。
立刻,一個紅衣紅裙的美人兒被推了出來,正是燕春樓的二號花旦,燕兒。
蕭漢俊的眼神,倏地變的嚴厲:「定王想作亂?」
駱養性也離開。
蕭漢俊臉色又微微一變:「伯公什麼意思?」
李守錡笑了:「蕭照磨太謙虛了,京師里的動靜哪能瞞過你?雖然陛下不許軍情司在京師活動,太子殿下也m•hetubook.com.com給你下了嚴令,令軍情司撤出京師,以免陛下猜忌,但據老夫所知,你可並沒有完全聽從太子殿下的命令,在一些重要地方,你還是留有人手的。」
「你可不是草民,多少人的性命,都在你手裡捏著呢。」李守錡嘆。
「你擔心他告訴太子?」
只看了兩眼,他臉色就驟然大變,一向冷靜如山的他,這一次終於是蹦不住了,他猛的跳了起來,用一種驚駭的目光盯著李守錡:「你……」
「伯公玩笑。」蕭漢俊還是四兩撥千斤。
雖然智謀開出,但文士卻是一點武藝都沒有的,面對兩個忽然出現的黑衣壯漢,他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不過他並沒有慌張,也沒有失聲喊叫,而是冷靜的站在原地,任由兩把利刃橫在他的脖子上。
小樓溫暖依舊,珠簾之後,隱隱看到美人兒正在裡間對鏡梳妝。
說著,收住笑容:「老夫知道,你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為他做了無數的事情,但太子殿下對你的建議,卻並沒有完全聽從,甚至十分反對,你一腔熱血,無處揮灑。還有,太子殿下對你真的完全信任嗎?此次出征,為什麼要留下李若鏈?不就是因為,他對你已經有所疑心了嗎?如果老夫猜的不錯,李若鏈此時正在對面的酒館里,盯著你呢。」
車輪轔轔,昏暗的燈籠下,馬車緩緩向前。
蕭漢俊看向駱養性,笑道:「駱指揮使大張旗鼓,帶這麼多人,就只是為了掃蕭某的興,抓一個女子嗎?」
這時,坐在鏡前的美人兒慢慢回過頭來,臉上有淚,眼神滿是驚恐,但卻不是燕兒,而是燕春樓的花旦——她本該是前樓接客的,怎麼會在這裏?
「萬一……」
李守錡道:「陛下暫停死刑勾決,乃是因為定王夢到了大行皇后,向陛下哭求請旨而來的,這一點,蕭照磨應該是聽說了吧?」
黑色斗篷摘了帽子,露出他那張蒼老斑駁的臉。
「蕭照磨剛才說了,老夫是定王的代言人,不和圖書錯,蕭照磨猜對了,老夫今晚,就是奉定王之命而來的。」李守錡道。
「哦?」
把雨傘放在門邊,彈彈帽子上的雨滴,掀開珠簾,邁步走了進去。
蕭漢俊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拿起了信箋,打開了看。
原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文士已經判斷出了兩個黑衣壯漢的身份,不唯他們手中的利刃,更因為他們的黑衣之下,隱隱露出的一角錦衣……
蕭漢俊回了一個你先請的手指,他知道,黑色斗篷不會無緣無故,冒著風險出現在這裏,其間一定是有大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像蕭漢俊這樣的人,不拿出一點真東西,又怎麼能動搖到他的心志?」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
小紅不敢回答。
此時,黑衣壯漢已經解了燕兒雙手上的繩子,燕兒一把扯掉口中的布團,叫一聲:「蕭郎~」
蕭漢俊臉色驟然一變,隨即又笑:「蕭某早不在軍情司了,現在只是一介平民。」
「全部調出京師,派往蒙古!」蕭漢俊聲音裡帶著殺氣。
腳步聲急促,蕭漢俊撐著油布傘,下了樓,樓下黑暗中的幾個護衛都是驚訝,掌柜的今夜怎麼下來的這麼快。
蕭漢俊跟入。
「風塵女子,見的事情多了,膽子自然就會稍微大一些。」蕭漢俊好像沒有聽出對方的深意。
蕭漢俊出了燕春樓,上了馬車,掀起車簾,掃了對面的酒館一眼,然後問:「今夜盯著襄城伯府的人是誰?」
先一人默了很久,不甘地說道:「但願吧……」
上到二樓,文士收了雨傘,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二樓屋檐下亮著三盞燈籠,那是安全無人的信號。
噔噔蹬蹬。
燕春樓。
二樓之上,一個戴著大斗笠的客人,正坐在窗戶邊,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
「放心,老夫不會要挾你,定王更不會,對蕭照磨也沒有什麼所求,只所以出手相助。只不過是想要接一個善緣,和照磨你,交一個朋友。」
「照磨看了就知道了。」李守錡笑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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