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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兵一片騷動。

……

「是的。」小佐領點頭：「大明皇帝親口說，只要王爺歸順，效忠大明，我浩齊特左旗一切如舊，現在大明皇帝正在中軍黃羅蓋傘之下，他令王爺和浩齊特左旗大小將領，前去覲見。」

衝擊的什克騰旗被打的血肉橫飛。

明軍中軍大陣。

——薊州兵佔據了長城缺口，就算他們棄馬爬山，怕也是難逃了。

——簡單講，大明三個步兵方陣，其實是在和什克騰旗對沖。

但和哩克圖不同的是，羅額爾德尼的福晉乃是代善的孫女，是建虜的格格，明國皇帝對他的投降，會不會相信？又或者投降之後，會不會剝奪了他的位置，令他無法繼續掌控浩齊特右旗，這是他關心也是他猶豫所在。

「怎樣了？」哩克圖急問。

……

……

那一個小佐領很快就返回，離的很遠就喊：「王爺，王爺~~」

原來是本塔爾。

本塔爾一死，什克騰徹底崩潰，剩下的兩百多人都跪伏在地上，哭喊投降……

「王爺，」小佐領勒住戰馬，氣喘吁吁地回道：「大明皇帝同意我們歸順。」

哩克圖臉色慘白的喃喃了兩句，像是在向薩滿天神告罪，又或者是祈求他的保佑，一會又看了一眼同樣臉色慘白、無計可施的羅額爾德尼，最後仰天長嘆一聲，對身邊一個懂得漢語的小佐領說道：「去吧，去告訴明國皇帝，就說，我浩齊特左旗依附建虜，本就是不得已，如果大明皇帝能寬容待我，我浩齊特左旗，願意為大明皇帝效力！」

果然，稍後不久，就聽見明軍陣中忽然傳來巨大的呼喊：「羅額爾德尼、哩克圖、本塔爾，你等已經是翁仲之鱉，逃無可逃了，我大明皇帝仁慈，不願見你等枉死，因此法外開恩，只要你們放下武器，立刻投降，歸順我大明，我大明皇帝，保你們不死！不然你和你們的部下，今日就要全死在這裏了，你們的妻子兒女，財物牛羊，也必將為他人和*圖*書所獲得~~世上再沒有浩齊特左右旗和什克騰旗了，機會只有一次，望你們珍惜~~」

見渤海所山頭出現薊州總兵佟翰邦的旗幟，隆武帝朱慈烺終於是開心的笑了起來，雖然軍機處和兵部向薊州發去了密令，要佟翰邦在穩守薊州，不使蒙古人破關犯邊的情況下，秘密調出一支兵兵，走密雲，出潮河所長城，殺到渤海所城下，截擊蒙古人的後路，以完成四面合圍的戰略計劃，不過薊州防務的擔子很重，兵力卻並不富裕，距離渤海所的曲線距離又將近三百余里，佟翰邦能不能抽出足夠的兵力，又能不能在約定的時間內，趕到渤海所，軍機處連同隆武帝自己，都是不敢保證的。

中軍方陣飛虎旗之下，看見一個面色剛毅的虯髯將領手持長刀，跟隨方陣一起前進。

哩克圖滿頭大汗的看著羅額爾德尼：「怎麼辦啊，你說怎麼辦？」

但現在，薊州兵到了。

瀰漫的硝煙漸漸散去，只見什克騰旗的屍體和死馬，層層疊疊，鋪滿了一地，血泊之中，有未死之人，猶在哀鳴……

往來策馬賓士，連續呼喊了三聲，令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只對什克騰旗。

這一次，哩克圖沒有徵詢羅額爾德尼的意見，而是單獨做出了決定。投降兩字，也說的非常婉轉。

朱慈烺又看向陳奇瑜高斗樞和劉永祚，笑問：「你們以為，浩齊特左右旗，羅額爾德尼和哩克圖，還能堅持多久？」

那小佐領領命，打馬向對面去了。

羅額爾德尼和哩克圖都是大驚，兩人抬頭望去，只見山頭長城之上，忽然豎起了十幾面明人的大旗，無數穿著明軍甲胄的身影在山頭晃動，一些僥倖爬到山頂的蒙古兵被他們用亂箭射殺，又或者是被長槍戳了下來。

「王爺~~」

什克騰旗上下都知道到了最後時刻，於是，他們死命衝鋒，試圖憑藉戰馬的速度，想要從明軍三個步兵方陣的空隙中，衝www.hetubook.com.com出一條血路，繼而對三個明軍方陣發動背襲，雖然最後還是不能突出明軍的包圍，但總能在臨死之前，多殺幾個明軍。

「我薊州大兵在此，韃靼哪裡逃？」

這中間，羅額爾德尼臉色慘白的咬著牙，一句話不說。

明軍鳥銃響了。

「呼哬，什克騰勇士們，隨我殺啊~~」

本塔爾不停的呼喊，鼓舞士氣，但響應者卻寥寥，一來，他什克騰的實力，本來就不如浩齊特左右旗，剛才的激戰中，又傷亡了大半，現在剩下的兵力，不過千餘人，在明軍火炮和鳥銃的打擊之下，士氣已經極度低落，即便是本塔爾親自嘶吼，卻無法振作他們的士氣。

……

本塔爾連人帶馬，被刺死在陣前。

「噠噠噠噠~~」

……

山道口。

「咚咚咚咚~~」

明軍的炮擊和戰鼓聲確實是都停止了，大陣變的靜寂，羅額爾德尼卻沒有絲毫的慶幸之色，他知道，明軍一定有后招。

聲音是用蒙古語在呼喊，不是一人，而是十幾人連續不停的呼喊。

「好，好。」

戰後，隆武帝在軍中，接受浩齊特左右旗，林格爾旗，和少量投降的哈刺慎左旗蒙古將領的朝拜……

哩克圖嚇的一顫。

「噗噗~~」

但明軍根本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在鳥銃射擊和長槍攢刺之下，他們被打的血肉橫飛，成批倒下，毫無機會……

不止羅額爾德尼和哩克圖，所有蒙古士兵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不是戰鬥，這是屠殺啊。

吭，吭，吭，他們的腳步踏在地上，如重鎚一般。

……

隨即聽見一聲大吼「虎！」

現在，陛下傳令，令誅滅什克騰旗。為顯大明神威，閻應元沒有動用過多的兵力，只用三個方陣，一千五百人，對上什克騰的一千餘人，兵力差不多是對等的。如此，才能顯出大明軍的戰力。

西面原野中，原本肅立的十幾個步兵方陣，此時有三個方陣忽然啟動，一個方陣五hetubook.com.com百，一共一千五百人，大盾為牆，長槍為刺，輔以一桿桿黑洞洞的銃口，在咚咚咚咚的小鼓聲中，一個個全身甲胄，面色黝黑的精武營將士邁著整齊的步伐，如山如岳，向什克騰旗逼去。

卻是虎大威。

隨即，明軍陣中三角旗搖動。

「噠噠噠噠~~」

明軍如牆而進，毫不停頓。

哩克圖有點恐懼，但卻也沒有辦法，既然是歸順，就不能不去覲見大明皇帝。

這種操作和作戰方式，對士兵的要求極高，只有真正做到嚴格號令，如臂使指，無所畏懼的團隊才可以做到。

羅額爾德尼默然了片刻，轉頭看跟在身邊的鄂齊爾。

「你見到明國皇帝了？」哩克圖有點驚訝，也有點激動。

「砰砰砰砰~~~」

這一次，明軍鳥銃沒有響起。

戰鬥結束。

馬蹄聲響。

事已至此，投降已經是難免，除非他們想和本塔爾一樣，身死族滅，將所有人都埋葬在這裏。

羅額爾德尼臉色慘白，咬著牙不說話。

大明崇禎十七年十一月末，大明新君隆武帝率軍在渤海所大勝張家口塞外蒙古四旗和哈刺慎左旗的聯軍，阿濟格受傷遁走，林格爾部陣前反正，浩齊特左右旗歸降，哈刺慎左旗旗主巴札木蘇率殘部僥倖逃走。

「砰砰砰砰~~」

幾乎是稻草收割，什克騰旗一千多人全沒，但三個明軍方陣的傷亡，卻不過幾十人。

看完整個過程，浩齊特左旗旗主哩克圖差點從馬上栽下來，他知道，己方是毫無機會的，明軍在沒有動用火炮的情況下，就能切瓜砍菜，在極短的時間里，就將一向強悍的什克騰旗，殺了一個片甲不留。什克騰旗如此，他浩齊特左旗如果繼續頑抗，等待他們的，必然也是同樣的結局。

小佐領又奔到羅額爾德尼面前，說道：「大明皇帝令我給你捎句話，他說，王爺福晉乃是建虜格格的事情，他是知曉的，但是王爺能率領浩齊特右旗歸順，有所處置，忠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大明，他不會為意。」

本塔爾血紅著眼睛，卻並不後悔，他最喜歡的長子去年死在明國河間府，次子在瀋陽為質，對他來說，沒有投降明國的一絲理由。哪怕今日戰死在這裏，也沒有其他選擇。

有明將在山頭大喝。

接著，一個明國青袍官員又越陣而出，在陣前大聲呼喊：「羅額爾德尼、哩克圖、本塔爾，你們的時間，只有一刻，如果現在就降，仍不失公侯之位，如果拖延，甚至是頑抗，等待你們的，只有死路一條！何去何從，早做考慮~~」

一連喊了三次，喊的羅額爾德尼和哩克圖臉色都是發白——明軍連蒙古話都呼喊的這麼熟練，看來是早有準備和謀划。而在呼喊之下，蒙古兵最後一絲戰意，也好像是沒有了。

「薊州兵……」

本塔爾在陣中高呼：「驕傲的雄鷹，不能向兔子低頭，哪怕是在困境之中。我蒙古勇士絕不屈于明人之下，什克騰旗的勇士啊，隨我本塔爾死戰到底啊~~」

這時，就聽見遠處的什克騰旗傳來一聲呼喊：「我本塔爾和明國勢不兩立，絕不投降！」

「是。」田守信領命。

抬眼望去，只見有一名全身甲胄的明軍大將縱馬而出，用蒙古語高呼道：「大明皇帝有令，其他勿動~~只誅什克騰旗，只誅什克騰旗~~」

鄂齊爾點頭。

這時，明軍猛烈的火炮轟擊忽然停止了，原本牆一般向前推進的步兵方陣，也驟然停下，除了蒙古人自己的喧擾和驚恐，明軍忽然一下就沒有任何聲音了。哩克圖有點不敢相信，他哆哆嗦嗦地問道：「羅額爾德尼，你聽，明人好像不開炮了，鼓也不響了，是不是真的啊？」

中軍黃羅蓋傘之下。

馬蹄踏地。

隆武帝朱慈烺放下千里鏡，對田守信說道：「本塔爾雖然不知好歹，但倒也是一條漢子，給他單獨埋葬，寫上名姓吧。」

在浩齊特左右旗和一部分沒有逃走的哈刺慎左旗面前，明軍展示了恐怖的戰鬥力和屠殺m•hｅｔuｂoｏk.com•ｃｏｍ力。

一千五百精武營，如山如岳的壓了過來。

山腳下。

於是，羅額爾德尼長嘆一聲：「好，我浩齊特右旗，願降！」

什克騰旗也是慌張，但他們逃無可逃，旗主本塔爾的頑固，已經決定了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雖然猜想他的兵馬不會多，不然也不會多豎旗幟，故作疑兵，但卻也是足夠了。

而本塔爾身邊的衛兵也越來越少，當明軍的盾牆衝到他面前時，他血紅著眼睛，嘶吼著，像是一匹受傷的野獸，揮刀縱馬，直接衝撞了上去。

只有鐵一般冰冷的盾牆和長槍迎接他。

正是閻應元。

吭，吭，吭。

對面蒙古人都是慌張，浩齊特左右旗，連同一些沒有逃走的哈刺慎左旗的蒙古兵都慌張的往兩邊閃，只恐慢了一步就會遭了魚池之殃。

一般來說，步兵和騎兵對戰，肯定是要停下腳步，穩住陣腳，豎起盾牆和長槍，鳥銃發射，這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但今日，閻應元率領的三個步兵方陣，卻並沒有完全停下腳步，擺出嚴密的防守陣，而是稍一停頓，當盾牆立起，鳥銃手擊發完畢之後，盾牆就會再次抬起，繼續向前逼近。

明軍陣中戰鼓忽然又擂響。

佟翰邦不負所托。

見薊州兵出現在山頭，包了後路，哩克圖目瞪口呆，羅額爾德尼臉色慘白。

今日大戰，閻應元率領精武營第一鎮和宣府兵從西面來，因為軍容嚴整，氣勢極盛，精武營的飛虎旗又已經肅立威名，因此，阿濟格沒有敢從他這一面突破，而是選擇了東面的玉田兵。

什克騰旗剩餘的一千多人，鼓起勇氣，跟隨本塔爾一起殺出。

但閻應元受到的壓力依然不小，什克騰旗和哈刺慎左旗的騎兵，對西面不停的襲擾和攻擊，在大軍剛到，立陣未穩之時，曾經有過短暫的膠著，不過在閻應元的冷靜指揮之下，什克騰旗和哈刺慎左旗很快就知道西面的骨頭不好啃，連續兩次猛衝，都沒有戰果之後，就乖乖地退了回去，完全放棄了從西面突破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