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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濟格眼中奇怪：「他來幹什麼？難道老十四已經知道明軍侵犯義州之事了？嗯，讓他進來。」

「你們三人隨我出征，」阿濟格擺手：「即刻去準備，等我將令，隨時出發！」

孫傳庭凝神靜聽，對李定國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放過，對於李定國之名，他早已經知道，親眼見到李定國之後，其英武、銳氣，清楚感覺到的朝氣和進取之心，更是讓他欣賞。

傅勒赫點頭，隨即眼眶一紅：「阿瑪要注意身體……」

但現在，大明從蒙古草原出兵，直插錦州後方，義州反倒是變成前線了。

但和過去中氣充足、聲震瓦梁不同，現在他的聲音不但氣弱，而且每說罷一句話，就會劇烈的喘息幾口，如此方能繼續。

阿布奈興奮，但身邊人卻是清醒，知道明軍已經不是過去，此番前來的又都是明軍精銳，領兵的更是孫傳庭，絕對不好對付，於是勸道：「王汗，明軍勢大，還是應該立刻向英親王求援。」

阿布奈豪氣無比，舞了舞手中的長刀，彷彿已經斬下了一顆明軍人頭，眼中不由放光，口中大聲的拒絕。

「南軍尼堪這是欺我錦州無人啊！」

「兒在！」

後院里，一個精壯的漢子正在教授兩個少年摔跤，他不停的說著動作要領，時不時的還會親自示範，秋日的陽光照著他的臉，他臉色四方，鬍鬚濃密雜亂，受過刀傷的右耳在陽光下非常明顯。

「謹遵令！」

「哼！」

原本，義州在錦州的北面，大明如果兵出山海關，從寧遠進兵，收復錦州，那義州就是錦州的後方，可持續不斷的為錦州提供和支援，當年，建虜能長期圍困錦州，靠的就是在義州的屯田。

除了李定國，坐在角落裡的劉文秀，也讓孫傳庭多看了一眼，作為李定國的副手，劉文秀的名聲漸漸也傳了開來。

……

後院。

錦州。

若沒有李定國。大寧怕是難有現在的安寧。

1604年，13歲的林丹于繼承蒙古帝國第35任大和*圖*書汗，他立誓要統一蒙古，重現先祖成吉思汗的輝煌。

「抓腰，用力，反手！」

只可惜志大才疏，不但沒有能統一蒙古，反而徹底敗壞了蒙古。

前院正廳里。

說完，急匆匆地跟在兩個小主子的身後去了。

這時，腳步聲響，阿濟格的親衛白甲兵班泰走了進來，報道：「主子，刑部參政、梅勒額真李率泰來了，他求見主子。」

史可法等軍機，亦是躬身。

「此戰首要目標為攻取義州，其次降服察哈爾等部，令其無法再助紂為虐！第三，解救義州錦州周邊的漢人包衣，破壞建虜的屯田，令錦州建虜，無法再自給自足。」

……

前番烏克爾河之戰，建虜徵調察哈爾蒙古，但阿布奈年紀小，不到十五，沒有被准許親征。

「軍中之事，你要多聽張存仁的，他雖然是漢人，但有勇有謀，可以一用。」阿濟格道。

原總兵府祖大壽的府邸，現在的英親王府。

都克喀禮，原正白旗護軍統領，但因為在兩年前李定國擊潰喀喇沁左翼的突襲中，無所作為，救援不力，致使草原兵敗，哈刺慎右翼投向明國，事後論罪被多爾袞連降兩級，現在率五百披甲兵，駐在義州，明軍大舉來襲的消息，就是他急急通報阿濟格的。

……

「兒子記住了……」傅勒赫點頭。

阿布奈不求援，但義州城中，除了阿布奈，還有五百建虜披甲兵和一千名漢軍旗，他們可不聽阿布奈的命令，聽聞明軍大軍來襲的消息后，連忙向錦州急報……

「兒明白。」

最後，孫傳庭威嚴說道。

……

聽聞明軍大舉來襲，林丹汗之子，剛剛被建虜冊封為察哈爾親王，年僅十五歲的阿布奈不但不懼，反而是興奮起來，他拔出腰刀，用稚嫩的聲音喊道：「好啊，敢犯我察哈爾，看我殺明人一個片甲不留！」

黑壓壓地站滿了人，頂戴花翎一片。

義州。

譚川急忙結束傳授，向兩個小主子抱拳行禮。

因為察哈爾www.hetubook.com.com蒙古的不同身份，建虜對察哈爾蒙古非常提防，擔心再出一個林丹汗，因此自從收服之後，就想方設法將其分解，不過即便如此，察哈爾蒙古也依然是一個大部。

堂中靜寂，建虜漢軍旗大小將領，屏氣凝息，沒人敢說話。

「不錯。」

1634年夏秋之際，連連兵敗，喪失部眾的林丹汗病死於青海大草灘。

「可沒有時間了，說不得明日一早就會出征了。」班泰小聲。

「不用，我自迎戰之！」

——哈刺慎右翼蒙古國公普札布，率哈刺慎右翼三千騎兵為大軍前鋒，明日一早即刻出發，為大軍開路，張家口塞外三部為左右翼，大明主力騎兵和三千秦兵為中軍，大軍浩浩蕩蕩，兵分三路，馬步兵齊進，往義州殺去。

……

「嗻！」三人領命。

三人出列。

「你留守錦州，不必搭理劉肇基馬科的多般動作，即便明軍圍了松山，你也不必管，待我回來處置即可。」

後院的摔跤正酣，一個教練，兩個少年爭摔的激烈，一個建虜白甲兵忽然快步奔了過來，先單膝下跪，快速的行了一個禮，然後起身說明來意。

……

見英親王將話說的這麼明白，伊爾登和張存仁不敢再勸，只能躬身聽令。

「要去哪戰？是寧遠南軍挑釁嗎？」譚川假裝吃驚。

阿濟格睜開眼，拍拍兒子的手，眼中少有的涌過一絲溫情——就他本心來說，他清楚知道，傅勒赫之才難為大將，但長子和度無用，其他兒子還小，眼下能用的，就只有這個次子了，明知天分不夠，他也只能儘力培養。

一口氣說了這麼說，阿濟格已經現出了疲憊，揮手：「都下去吧。」

阿濟格的次子，愛新覺羅·傅勒赫急忙出列。

阿布奈一直想要證明自己，但苦於沒有機會，現在明軍大舉來襲，他終於可以領兵出戰了，他如何能不興奮？

阿濟格大吼。

「你是說，我軍中有明人的姦細？」

譚川拍拍身上的灰塵，hetubook.com.com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前院，若有所思。

聽完李率泰所說，阿濟格瞪大了眼睛，騰的一下就跳了起來。

只有阿濟格憤怒、粗重的喘息聲在堂中回蕩。

李定國之後，孫傳庭又一一詢問四位蒙古國公，吳三桂，佟翰邦，劉耀仁，王光恩等各部的準備情況，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孫傳庭肅容站起，開始發布軍令。

初生牛犢不怕虎，阿布奈今年剛剛十五歲，什麼事情也沒有經過，不知道明軍的利害，對麾下兵馬的戰力，也沒有了解，只是自傲于自己成吉思汗後裔的「尊貴」身份，時時想要建功立業，隱隱地，已經有其父林丹汗，志大才疏的樣子了。

從最初七百騎兵，但現在三千騎兵，雖然有隆武帝暗中支持，糧餉戰馬優先撥付的優待，但李定國自身的能力更為關鍵。

譚川向班泰抱拳笑：「班老爺，好幾天沒見了，今晚咱去醉仙樓喝兩盅如何？」

只見馬蹄滾滾，旌旗如雲，人馬鋪天蓋地，沉寂了很多年的遼西草原之地，忽然就沸騰了起來。

眾將包括四位蒙古國公在內，一齊抱拳領命。

「在！」

……

正是阿濟格身邊的貼身親衛班泰。

……

聽聞烏克爾河失敗之後，阿布奈十分不甘，認為如果是自己領兵、帶兵的話，就算不勝利，也不會落的失敗。

站在阿濟格身前不遠，鑲白旗護軍統領，充任議政大臣兼內大臣的伊爾登猶豫了一下，抱拳道：「王爺，今日山海關劉肇基往寧遠運兵，目的不明，寧遠的馬科蠢蠢欲動，其前方騎兵，數次侵擾我松山，探尋道路，像是有侵犯我錦州之意。不可不防啊。奴才以為，王爺您宜坐鎮錦州，統領全局，義州救援，交給奴才就好了。」

察哈爾蒙古是蒙古四大部之首，元朝中後期時號稱蒙古中央萬戶，是蒙古大汗的直屬部落，察哈爾部落也成為蒙古各部落的宗主部落，為成吉思汗的黃金家族一系直接執掌。

「三貝子，四貝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別練了，主子叫你們去。」

……

……

聽聞是阿瑪叫，勞親和伯爾遜不敢耽擱，急急就離開。

察哈爾親王府。

李率泰，大明最早投降建虜的明軍將領、老漢奸李永芳的次子，本名延齡，后被努爾哈赤賜名率泰，遂改名。十六歲，努爾哈赤將宗室之女嫁給他做妻子。成年後，李率泰跟從黃太吉征討察哈爾、朝鮮，攻打錦州；跟從貝勒阿巴泰攻打關內山東，皆立有戰功，建虜入關后，李率泰一路做到兩廣總督、閩浙總督，為建虜平定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論起來，也是漢軍八旗中的傑出人物，鎮壓起義無數，還曾被康熙親筆冊封。

「嗻。」張存仁領命。

阿濟格閉上眼睛，深深地靠著椅背，口中說道：「你一個人留守錦州，非比我在之時，一定要小心。」

「……」

「傅勒赫！」阿濟格叫。

阿濟格正在怒吼。

「本兵奉陛下旨意，征討建虜，進者賞，退者罰，違令者斬。本兵帳下，沒有懈怠之兵，不容懈怠之將，眾軍謹記！」

阿濟格哼了一聲，斜眼瞥著伊爾登和張存仁，他知道，兩人最擔心的並不是山海關和寧遠的明軍，而是他的身體，原因很簡單，錦州城池固若金湯，是明軍歷時十幾年，耗費無數錢糧打造，乃遼東第一堅城，就是山海關和寧遠的明軍傾巢出動，也奈不了錦州分毫。但自從渤海所戰役之後，他遭受重創，身體一直都沒有恢復，到錦州城中休養還好，一旦帶兵出征，風餐露宿，金戈鐵馬，說不得他舊傷就會複發，一旦他有意外，錦州一線必將慌亂，伊爾登和張存仁不敢直接勸，只能用寧遠明軍的異動來提醒。

林丹汗之後，其長子額哲被封為察哈爾親王，但沒幾年，額哲就死了，親王的爵位落在了林丹汗的次子，也是遺腹子的阿布奈的頭上。

「是誰，我非剮了他不可！」

左右看了看沒人，班泰壓低聲音：「不。是義州！」

阿濟格又看張存仁：「張存仁，你留下輔https://m.hetubook.com.com佐。」

佟圖賴是漢軍正藍旗固山額真，去年到今年，一直隨阿濟格駐守錦州，額爾赫圖則是錦州城內，蒙古八旗都統。

1635年，被多爾袞大軍包圍，走投無路的林丹汗的遺孀及長子額哲率領余部奉「傳國玉璽」，投降多爾袞，蒙古獨立政權徹底宣告滅亡。隨後，蒙古各部奉皇太極為蒙古可汗，並尊呼為「博格達徹辰汗」，清朝皇帝兼任蒙古可汗，統治蒙古的二元身份至此開始，直到滿清滅亡。

說到察哈爾蒙古，其自頗有來歷。

原來，班泰好酒，譚川也好酒，雖然是一漢一虜，但平常關係卻也還不錯，譚川常常請班泰喝酒，班泰也知道阿濟格主子對譚川頗為器重，因此對譚川倒也不敢小瞧。

李率泰並不是為明軍大舉進逼義州而來，他是到了錦州之後，方才知道此消息的，他到錦州來，乃是為了另一件大事。

第二日一早，孫傳統統領大軍，往義州殺去。

李率泰點頭。

這兩人，一個是阿濟格的三子勞親，一個是四子伯爾遜，雖然兩人都還沒有成年，今年剛不過十二三歲，但阿濟格為了歷練他們，提前將他們帶到錦州軍中，派人傳授弓騎刀劍，連同摔跤搏鬥，為的就是令他們快速成長，早日能成為他阿濟格的臂助。

「伊爾登，額爾赫圖，佟圖賴！」

阿濟格重重哼了一聲，說道：「劉肇基馬科循規蹈矩，資質平平，本王一根手指就能對付他們，義州的李定國，那個逃到喜峰口練騎兵的吳三桂，才是南軍真正的敵手，何況還是孫傳庭領軍，阿布奈又年少無知，眼高手低，跟他死去的老爹一模一樣，不堪大用，你們去了，未必能壓住他，所以非本王親自出馬不可！」

眾將退出，只剩下傅勒赫還在堂中，他走到阿瑪身邊，輕輕為阿濟格捶肩。

「告訴都克喀禮和阿布奈，緊守義州，本王率援兵，不日就到！」阿濟格叫道。

漢軍大臣張存仁也急忙拱手：「殺雞焉用宰牛刀？王爺坐鎮錦州即可，義州還是交給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