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連門都沒有
長安城每年做牌匾也不少，全數包下，手筆不算小。
此刻的道人沒那麼多規矩，大唐公主和才女做道姑的不少，生活也沒什麼清規戒律，該幹啥幹啥。
男主人一臉鬱悶，「為父去問問。」
包東和雷洪二人把牌匾舉了起來。
崔義玄抬頭，「請進來。」
眾人跟著到了李家，家人聞訊出來被嚇了一跳。
李淳風笑道：「你只管說，老夫再沒有不答應的。」
嘖！
這錢不多，卻是一個好開頭。
琵琶聲音如珠走盤，更是引得不少人來圍觀。
牌匾被掛了起來。
晚些，人回來了，面色慘白。
五香樓的樂師們此刻坐在敞篷馬車上，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前面的賈師傅。
出了感業寺，李治回到了宮中。
王忠良被啄的猝不及防，就尖叫了起來。
「賈文書？來來來，老夫這裏正好有了難題。」
崔義玄很是雲淡風輕，可崔建知道這位叔父心中的怒火在升騰。
隨後她就尋個借口，把蘇荷叫了進來。
丟人現眼的東西！
消息到了宮正蔣涵處。
賈平安指著前方說道：「你看前方有一扇門丟在地上，多可惜，你若是能扛著過來，某就去幫你說話。」
「某親自去太史令家中給掛上。」
「此事……」
賈平安點頭道：「是啊！連門都沒有。」
「多少？」崔建不含糊，覺得小老弟的腦子就是好使。
笛子一吹，讓人不禁神清氣爽。
李治見她不含糊，就微微點頭，「蘇荷在感業寺做的不錯。」
站在門外，賈平安對崔建說道：「此事某本可出錢，不過卻是看不起崔氏，如此，崔兄可信任小弟？」
「平安！哈哈哈哈！」崔建迎上去，可卻沒法握手。
這個讓人好奇。
「前面沒門啊！」
包東乾笑道：「咱說話直，賈文書，你一邊弄牌匾，一邊包下了匠人，做事手段了得，某覺著你以後定然前程似錦，某沒啥壞心，就是想……以後別丟下某。」
那個嬌憨的侄女，在宮中活的太瀟洒了，她就想辦法把她弄去感業寺，也算是見識一番那等冷宮般的日子，想來能讓她成熟一些。
「王尚書，那些做牌匾的工匠，全數被包下了。」
「哈哈哈哈！」
賈平安一進來就看到了催胸，下意識的把手握在一起。
賈平安沒答應，但也沒拒絕，這就是個信號。
「鼓聲起……」
一個少年進來，行禮后說道：「阿耶，先前孩兒在外面聽到了有人說太史令家得了慈善人家的牌匾，咱和-圖-書們家也捐了錢，為何沒有？」
憋屈啊！
寒暄了幾句，來人一臉難色地說道：「某家中要做門匾，可一打聽，長安城中做牌匾的工匠都被崔氏包了，聽聞賈文書和崔氏相熟，可否幫個忙，借幾個工匠，某……」
包東大聲說道：「入冬以來，長安城中多了些饑民，陛下令各處接濟，長安縣的崔明府去了不少人家求助，這不……太史令李公就率先捐了五十貫，長安縣的官民心中感激，可不能讓做好事的人默默無名吧，那如何激勵眾人？」
一騎飛快的追來，近前，卻是一個面熟的官員。
呯！
來人瞄了一眼，再瞄一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只是……」他一拍案幾，「罷了，老夫捐五十貫！」
蘇荷一進來就撒嬌，摟著她的脖頸搖晃。
李治聽了王忠良的稟告后，第一次對蘇荷起了疑心。
賈平安就帶著一個牌匾去尋太史令李淳風。
「就這？」蔣涵覺得不靠譜。
百姓們跟著行禮，「多謝李公。」
「賈文書，回頭家裡弄了好菜，某請你飲酒。」包東笑眯眯的想請客。
「坐。」崔義玄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的侄子。
這個操作真特么的！
「此事是關隴那些人想給老夫難堪，不過只要饑民能得到救助，老夫個人的榮辱不算是什麼。」
刷好感的時機到了。
「他一邊送牌匾給李淳風，讓那些人家艷羡，一邊提前讓崔氏包下了那些做牌匾的工匠……這是把路給堵死了！」
李治低頭繼續看奏疏。
這等行徑無可厚非。
王琦不禁笑了起來。
蔣涵抬頭，「是。」
大鵝衝到近前，眼看就要啄上了李治的小腿，邊上一隻玉手伸來，拍在大鵝的長頸上。
「那就好。」
「把長安城中製作牌匾的匠人全數包下！」
武媚笑道：「這些大鵝就是賈文書買來的，自從有了它們，別說是黃鼠狼，連蛇都不見了。」
「崔義玄只是個老朽，但卻是山東崔氏進入長安官場的引子，這個引子要敲打，要讓他狼狽不堪！」
「是啊！難！」賈平安抹了一下臉，「可再難也得去做，某卻是看不過眼，想伸個手。」
這個女人，果斷，而且手腕也不錯。
「沒有。」蘇荷靠在姨母的肩頭，覺得還是宮中好。但……她又想起了那個賤賤的少年，覺得感業寺也不錯。
賈平安正色道：「先前百騎里說了此事，某主動請纓，不為旁的，只是了崔公德高望重。崔氏
和_圖_書乃是良善之家，若是人人袖手，那正義何以彰顯？」
李淳風拉住賈平安，二人鑽研了一番算術題，賈平安給出了方向，李半仙不禁擊節叫好。
某戶人家裡，男主人怒道：「某也捐了，為何沒有牌匾？」
這個……
賈平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就誠懇的道：「太史令視名利如糞土，難道還在意那些人的威脅？」
可……
崔建聞訊趕去了長安縣。
那個賈文書察覺了，就提醒了侄女。
王琦搖頭，「人皆喜歡名聲，概不例外，賈平安想出了送牌匾的法子，是個好辦法。」
等李淳風下衙后，發現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欽佩等情緒，不禁愕然。
收服了這二人，賈平安也算是有了心腹幫手，脫離了單打獨鬥的階段，算是晉級了。
這是何意？
「是。」鄭遠東領受了精神，轉述給了王琦。
「什麼？」王琦忘記了所謂的尚書氣度，霍然起身，失態的揪住來人的衣領，「誰乾的？誰乾的？」
人都好名，做了慈善要個好名聲無可厚非。
「陛下得知了此事，令百騎來勸說一番那些人家。」
另一隻大鵝低頭沖向了李治。
他突然鬆手，想到了些什麼。
「看看！」他指指牌匾。
大鵝能防黃鼠狼和蛇？那掃把星看來是用心了。李治頷首，「你好生休養。」
少年都有攀比心……
但……
崔義玄乾咳一聲，「那些人在背後使勁，下作！」
長安城中，這樣的事兒在數十戶人家中發生。
蘇荷，你是犯了什麼錯！
王琦一拍案幾，深吸一口氣，想壓住那種夾雜著失落和憤怒的情緒，但最後還是沒壓住。
上次他請賈平安去國子監平息了紛爭，更是給出了算盤口訣，堪稱是大人情。別看他是道人，此刻的道人除去修道之外，實則和凡人沒啥區別。
王琦捂額，覺得有些頭暈！
有人捐助就是好啊！
皇帝叫她只有一個可能，宮中有人犯大事了，需要她這個宮正來糾察處置。
「為何這般殷勤？有錢留著。」賈平安得了幾次賞賜，家裡現在不差錢。
她緩緩行走在宮中，腦海里翻轉著。
大鵝猛地撲了過來。
有人去安排。
疑心病就是帝王的孿生兄弟，如影隨形。
蔣涵深吸一口氣，「誰犯事了？」
蘇荷癟癟嘴，「陛下去了感業寺，說口渴，我就說自己不會烹茶，叫了別人。」
他目光熾熱的看著賈平安，「小賈，人間多煩擾，可願隨老夫修道？老夫認m.hetubook.com.com識幾個俏麗的，回頭給你介紹，做個道侶，如何？」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來人，去弄些羊肉來。」
這個倒是，李淳風不在意陞官與否，在意的是能否有研究的機會。
「保密。」
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硬扛。
蘇荷過的無憂無慮，能贏得皇帝的讚許，是做了什麼？
「姨母，我餓……要吃肉。」
包東和雷洪相對一視，都覺得這人把賈文書當做是棒槌，真心撒比。
那些人傳話不許捐錢給長安縣，老李也是知道的。他不喜歡沾惹是非，所以……
武媚看了他一眼，拎著大鵝過去，用力一扔，就把大鵝扔到了外面。
崔建感動了，「平安。」
眾人不解。
王琦得了消息，不禁冷笑道：「他賈平安這是在嘩眾取寵！」
那就是侄女蘇荷犯錯了？
陳二娘呆若木雞。
蘇荷點頭，「這還是賈文書交代的。」
「琵琶趕緊！」賈平安覺得自己就是個樂隊指揮，很是忙碌。
崔義玄鄭重點頭。不管成敗，他都覺得這個少年堪稱是崔氏之友。
男主人捂額，「忘記了，說是不給長安縣，可是……」
「賈文書，是鴻臚寺的官員。」
陳二娘看了他一眼，目光迷醉。
雷洪扯得臉上的鬍鬚都綳直了，「某在百騎幾年，從未見過賈文書這等手段。」
路人紛紛看過來，議論紛紛。
到了殿內，她低頭行禮。
崇敬的目光伴隨著李淳風一路到家。
……
崔建伸手，快若閃電，賈師傅想一刀剁了他。
……
「以前朕聽聞蘇荷在宮中過的無憂無慮，想來也是你在庇護她。」
長孫無忌的聲音平靜。
可賈文書會怎麼拒絕？
雷洪扯著鬍鬚，「要不……今晚某請客，去五香樓。」
「他說陛下若是來感業寺，讓我別管，只管叫人出來，隨後讓我避開。」
這事兒他試過幾次，都碰壁而歸，可見那些人家都在這件事上站隊小圈子。在這等時候，主動請纓的賈平安就顯得難能可貴，對崔氏的情義堅不可摧。
蔣涵心想難道是皇帝在感業寺有什麼秘密？
蔣涵給賈師傅打上了好人標籤，準備以後有機會回報他。
長安街頭多了一長串隊伍。
隨後這些話就被傳到了那些人家的耳中。
陳二娘安慰道：「慢一些就慢一些吧，此事是賈平安出手，太史令與他有些交情，想來是抹不開情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丟人啊！
「告訴那些人，捐錢捐物都衝著萬年縣去，ｈttｐs://ｗｗw•hetｕboｏk.cｏm.cｏｍ長安縣的饑民……」鄭遠東轉動著手串，淡淡的道：「讓萬年縣去救助。」
「只是此事卻難。」崔建分析道：「某今日也去過了，暗示了一番……某在吏部，以後選官須得看某的臉色，可那些人依舊不肯答應。」
蔣涵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禁苑……
蘇荷本想眨眼，但卻實話實說，「他很好，會尋大鵝來寺里趕黃鼠狼，還會請醫官來給看病。」
「慈善人家，諸位看看這字，乃是崔明府所寫。崔明府書法了得，看看……下面還有崔明府的落款。」
「哦！」
催胸出手，賈師傅避無可避，於是雙手被揉搓了一番，這才得以逃脫。
眾人一看，有識字地喊道：「是慈善人家。」
「阿耶！」
……
「要錢和人手。」
李治心中一松，就問道：「如何處置？」
「那些人問為何咱們這邊不給牌匾，去做，讓人抓緊做，晚上也不停。」
「那個賈文書對你如何？」
「煩死了！」
大鵝叫喚兩聲，再度偷襲。武媚上前，輕鬆揪住了大鵝的脖頸，把它提溜起來，然後說道：「陛下，這大鵝啄人疼，而且不依不饒……」
賈平安帶著哼哈二將準備回家。
「小賈……」崔義玄感動了。
她是在試探，也盯住了侄女，準備測謊。
李治的視線從奏疏上抬起來，問道：「那蘇荷是你的侄女？」
「天氣漸冷，長安城中多了些饑民，太史令德高望重……」
「明府，百騎文書賈平安求見。」
包東退後，帶著人拱手，「多謝李公。」
他覺得就是送個牌匾的事兒，真心不算事。
「慈善人家，這便是長安縣官民對太史令的感激之情。這便送到府上去。」
賈平安選擇了距離崔建最遠的距離坐下，說道：「崔公，天氣漸冷，聽聞那些捐助都給了萬年縣？」
蘇荷覺得這裏就是安逸。
李治心中一慌，竟是不知如何對付這等東西。
「他說了什麼？」
蔣涵告退，出了殿內，身後傳來了王忠良的聲音，「蘇荷那孩子咱一看就是個乖巧的，這不，竟然得了陛下的誇讚，恭喜蔣宮正了。」
這一刻她把賈師傅當做是了醫官。
這二人近段時間跟著賈平安四處跑，見識了他的手段，都知曉賈平安以後定然前程非凡，就想先燒個熱灶。
陳二娘笑道：「那咱們就借用一下。」
巡行的隊伍緩緩前進，賈平安見人越來越多，就喊道：「把牌匾弄出來！」
「樂聲……起！」
「太史令高義，長安縣卻和_圖_書不能忘懷，這不……長安縣的父老鄉親托某帶來了牌匾。」
鼓聲一起，朱雀街兩側的路人都紛紛看過來。
蔣涵淡淡的道：「只是僥倖罷了。」
又是那個賈文書。
「為何？」
來人靠近，拱手笑道：「賈文書近來名聲赫赫，某如雷貫耳啊！」
「誰？罷了。」蔣涵知道規矩，「你別說。」
「賈文書……」
「姨母……」
「去，把蔣涵叫來。」
僕役說道：「郎君，這是長安縣給的牌匾。」
「行行行。」李淳風的腦海里馬上就成了科學的海洋，一人在裏面遨遊。
蔣涵心中一凜，旋即去了前面。
路上他遇到了幾個女子，女子們福身行禮，「李公高風亮節！」
而王琦已經要瘋了。
「說實話！」蔣涵皺眉道：「很要緊。」
來人說道：「是崔氏，崔氏出手包下了長安城中所有做牌匾的工匠……」
李淳風面色一僵。
他木然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崔建鬆開手，說道：「許久未曾見到小賈，心中甚是想念。」
他拱手微笑，「某定然記得賈文書的情義。」
「是太史令，他捐了錢給饑民，長安縣給了慈善人家的牌匾。」
蔣涵單手拉著她，「陛下去了感業寺，你說了什麼？」
來報信的內侍低聲道：「陛下才將從禁苑回來。」
咚咚咚！
邊上，王忠良被大鵝追殺著出去。
「勸說？」崔義玄搖頭，「老夫親自去了十余家，都不肯，可見是不想得罪那些人。」
一諾千金同樣如此。
崔建點頭，「平安你只管說。」
隨後蘇荷送他出去。
李治含笑道：「有一事朕卻不知，朕令那百騎文書來感業寺巡查，說是捕捉黃鼠狼，可確有其事？」
賈師傅可恥的心動了一瞬，然後正色道：「某不是那等人，對了，太史令，某來此有事相求。」
這事兒是很下作的，但總得要解決。
蔣涵沒想到竟然是誇讚，失態的抬頭，「陛下……」
「是。」皇帝竟然調查過……蔣涵的脊背處有了濕意。
呵呵！情義！
包東和雷洪相對一視，都笑了起來。
「某剛從太史令那邊來。」賈平安一臉誠實可靠的模樣。
「姨母……」
「是個好人。」
「要讓慈善人廣為人知，掛起來！」
二人本無交情，這等求助來的莫名其妙。有本事你尋崔氏去，這等正經做門匾的，崔氏保證先道歉，然後不要你錢，你想刻什麼，就讓工匠給你刻了，絕對不耽誤你事。
借工匠，這分明就是忽悠，想弄回去給王琦那伙人做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