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武陽伯快跑
到了此時，他依舊不敢說出范亨的名諱。
十余騎到了大門外，隨即下馬。
小吏看著他不說話。
范家大門外，趙勝帶著幾個丁口在等著。
小吏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憐憫，「小娘子，范家的事發了，牽扯到了前隋的楊玄感，范家大概會倒霉，阿郎弄不好也會被牽連。」
賈平安突然笑了笑，覺得自己貪婪了。
這是下爛葯。
僕役卻不敢上，「小娘子，那人兇悍，某打不過！」
「郎君有令，見到男人就打，打斷手腳！」
賠罪、賠錢，再請人斡旋，該給的禮節老夫給你。
「意外之財不可喜！」
這些都不是私事。
王皇后說道：「武陽伯此人說來臣妾也頗為欣賞，據聞此人做事沉穩之極，遠邁那等老臣，想來城府不錯。」
周圍的人趕緊抱住了梁建方，有人衝著賈平安喊道：「武陽伯快跑！」
這是治安事件。
那管事罵道：「賤狗奴，就憑你？」
「拿棍子來！」
老夫……
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子進來，哭道：「黃明府，那賈平安先前帶人砸了范家，阿郎被打斷腿，家中男子大多斷手斷腳……那人好生兇悍……」
這年頭不犯錯的臣子……比如說以前的程知節，皇室反而會忌憚。
「阿郎，賈平安來了！」
慘叫聲中，幾個軍士沖了過來。
「阿郎，那趙勝又來了。」
「陛下，武陽伯剛進左武衛，大將軍拔刀就砍，若非是被人抱著，賈平安怕是就不好了。」
「阿郎！」一個僕役急匆匆的進來，近前後說道：「有人拿著牌子販賣，說是地里挖出來的寶貝，乃是隋煬帝的，有人買了來，認出是楊玄感麾下侍衛的牌子。」
「那賈平安走了。」
當年楊廣第二次征伐高麗，李密來投，出了幾個主意，上策是斷了大軍的後路，隨即高麗人一個反擊，楊廣的大軍能活的沒幾個。
一場混亂后，賈家的幾個丁口躺在地上。
外面一聲驚叫，接著就傳來了賈平安的聲音，「黃明府好大的架子。」
楚公是誰？
這個女人跋扈刁蠻，而且經常出入酒樓等場所，能贏得那些人的恭謹，多半是打人立過威的。
趙勝掙扎著爬起來，淚水糊滿了臉，「郎君啊！」
有人去請郎中，有人去報官，范亨被抬到了正堂里，不斷發出指令。
趙勝一邊推攘一邊喊道：「憑什麼范家的人能闖進賈家，還能封住賈家，賈家的人就不能進去！」
幾個僕役沖了過來，王老二帶著那些惡少撲了上去。
他隨即進去收拾東西。
「去王家……」
有人把牌子遞過去，范亨看了一眼，不敢置信的道：「竟然是楊玄感？不，這定然是賈平安的栽贓！」
——東山再起！
這些老帥和皇家聯姻的多，但送女兒進宮的卻少，就是擔心一旦出現差池，全家都會跟著倒霉。
小吏剛想說話，就聽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
幾個守城門的軍士拔刀過來，喊道：「棄刀下馬！」
賈平安既然出手砸了范家，更是打斷了范亨的腿，雖然殘暴，但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范亨若是不怕挖寶的事兒被處置，他甚至還能去告賈平安。
甚至有人從當年楊玄感領兵的路線分析，覺得這不可能。
范亨把腸子都悔青了。
「好快！」
黃五娘爬起來，賈平安早就沒了蹤影，她罵了那幾個軍士一頓，想騎馬屁股卻痛的不行，就蹣跚回去。
管事一揮手，幾個家僕衝過來擋住了趙勝等人。
這是泄憤！
「你還敢回來！」
得了這個消息后，黃武笑道：「此次事件老夫伸手不好，不管也不好，換了旁人定然手足無措，可老夫只是鎮定二字就讓賈平安無功而返。」
黃武面色微變，「讓他去尋范亨！」
黃武眼中有喜色閃過。
既然自家是名將，那麼靠著軍功封爵封官它不香嗎？
賈平安看著那些被打的凄慘的莊戶，笑道：「這是為何？」
軍方一旦摻和了後宮爭鬥，那便是玄武門第二，所以這是忌諱！
「某令人一直在盯著范家，范公若是不在，某把頭割給你！」趙勝怒了，「某自己進去尋他！」
黃武正在值房裡焦頭爛額，「封住消息，讓那些人噤聲！」
——楚公！
賈平安正在想著回去怎麼應付各處的問話，特別是那些老帥，定然會問他為何和宮中的女人走近。
噗！
賈平安輕鬆揮刀砍斷了皮鞭，策馬過去，順手就把黃五娘走馬活擒，放在鞍前！
這次溜到新豐縣來鬧了一場，回去怕是會有些呵斥，比如說老梁他們，如此送一些新豐的土特產，想來也能抵消些怨氣。
「那人叫做什麼賈平安，他們說是什麼武陽伯，阿耶……阿耶……」
黃五娘看樣子是出城跑馬剛回來，一臉愜意。她目光轉動，發現了賈平安，先是覺得眼熟，身邊的僕役說道；「小娘子，這便是那個少年！」
可賈平安此次出來是鬧騰的。
黃五娘只覺得心中劇痛，「我當時對他若是軟一些，或是伏低做小……是不是就不同了？」
老夫惹不起，躲得起，你們自家玩吧。
賈平安看了那個小吏一眼，說道：「范亨欺凌賈家，黃明府為何不管？」
這是官場的絕殺技：木偶人。
賈平安轉身出去。
黃武低聲吩咐道：「趕緊去告知范亨，苦主
和*圖*書賈平安來了。」
「帶著人，把范家給砸了。」
宦途完蛋！
賈平安隨口忽悠著。
黃武正色道：「此事乃是賈范兩家之間的爭執，范家乃是豪族，賈家……武陽伯乃是新貴，老夫能管著誰？」
賈平安撒腿就跑，出了左武衛后，竟然笑的很是暢快。
黃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失態的問道。
王老二上前說道：「我家郎君乃是武陽伯。」
誰不知道黃武和范亨交好，這裏面難道就沒有些別的？
黃武木然。
邵鵬板著臉，「你乾的好事。」
范亨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喊道：「快去尋賈平安，快去，就說老夫下跪認錯，范家認錯……只要他肯回來，萬事都好說……快去！」
「郎君！」
范家在新豐堪稱是地頭蛇之一，作威作福慣了，所以也不以為意。
「說，他在何處？」黃武神色猙獰，黃五娘被嚇了一跳，「在城門那邊。」
這是釜底抽薪之意，可楊玄感卻拒絕了。
趙勝掙扎著爬起來，被一個僕役一腳踹倒。
有人出去看了一眼。
隨後他帶著人出城。
說著她策馬沖了過去，揚起小皮鞭，喊道：「賊子哪裡跑！」
把黃武也拖進來！
王皇后心中一松，笑道：「都是忠心耿耿的老將，活著便是大唐的福氣。」
賈平安進來，黃武拱手，「敢問武陽伯來此何事？」
他的老爹叫做楊素，前隋大佬，他自己也是戰功赫赫，聲名遠播，最終被小圈子推出來造反。
黃武小跑著出去，黃五娘不禁詫異，在她的印象中，黃武總是從容不怕，不急不慢的，這是怎麼了？
賈平安一路回到了長安城，先是去百騎銷假。
黃五娘一進去就哭，「阿耶，我被人欺負了。」
「去陳家，把此事告知他們，掃把星欺人太甚，請他們出手。」
來人便是通風報信的小吏，他下馬進去，范亨的大車剛好出來。
到了縣廨，她不是走後門回家，而是從前面去值房。
賈平安把橫刀放平，一刀脊拍在黃五娘的屁股上。
黃五娘心中一緊，「和那個賊子有何關係？」
整個范家都被慘叫聲充斥著，范亨躺在地上喊道：「賈平安，你且等著，你且等著。范家交好無數，你等著……」
「派人去長安，給賈平安賠罪。」
……
剛到城門處，就看到了黃五娘。
賈平安還在縣城裡，先是尋了一個郎中去火星灣，隨後買了些特產。
可老夫怎麼辦？
賈平安走到他的身前，摸出一塊牌子丟在地上，「這是某從那個坑裡尋到的，范亨，沒想到你竟然胸懷大志，某倒是小看你了。」
黃武此刻正在等候消息，聞言隨口道：「誰？」
……
「老夫公事繁忙和圖書……」
「范公，郎君饒不了你！」
小吏去了，屋裡的小吏低聲道：「明府，此事怕是難以善了！」
「救命！」
范亨怒道「攔住。」
「明府大概會被貶職，若是不好，貶官為民都有可能。」
賈平安冷笑道：「范家封堵賈家，毆打賈家的莊戶，這難道也是私事？」
「賈平安？」
男子抹淚道：「黃明府，此事麻煩了，阿郎讓某來請黃明府去一趟，大事不妙了。」
「去尋了賈平安來，不，是請了武陽伯來，就說此事老夫接手，保證讓他滿意！」
「何事？」
黃武越想越憤怒，「此事老夫不管了！」
想到這裏，范亨心中稍安，準備躲幾天，等賈平安的火氣消散后再回來。
要想撇清就撇清徹底些，否則就是一團亂麻。
若是梁建方等人表現的很是親近，以後難免會被人利用，說什麼軍方支持武昭儀的皇子。
那小吏上前，范亨皺眉，「你是……」
現在范亨瞞著所有人去挖了這個寶藏，目的何在？
「楊玄感！」
可沒想到賈平安一來就打斷了他的腿，這哪裡是行事沉穩的少年新貴，分明就是個愣頭青。
這事兒也傳到了宮中。
邵鵬見他狼狽，眸色溫和了些，「這幾日許多人尋你，從梁大將軍到高陽公主，絡繹不絕，你究竟是做了什麼？」
「此事范家必須要給賈家一個說法！」趙勝遍體鱗傷，那些丁口同樣如此。
這話說的更妙，直接把鍋扔了。
他和阿姐成為宮內宮外的盟友，身後的梁建方等人自然是要表態的。
他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接著小腿就劇烈疼痛，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就撲倒在地上。
「明府……」
賈平安伸手，徐小魚遞過棍子，賈平安獰笑著走過去。
黃武果斷的選擇了甩鍋。
「大將軍……」
「阿郎不在。」管事木然回答道。
見他微笑，范亨心中一松，「老夫范亨。先前這幾人來鬧騰，老夫的人攔阻了一番。武陽伯還請進來喝茶，回頭老夫令人給他們……」
「陛下，武陽伯上了奏疏請罪。」
隨便你說什麼，老夫都是這個模樣，直至把你的耐心磨沒了。
「攔住他！」
老夫錯了！
「是何事？」
李治淡淡的道：「老帥們從不摻和宮中的爭鬥，梁大將軍這是在向朕坦露心跡。」
黃五娘獃獃的站在那裡。
一旦長安來人，范亨絕對會選擇坦白，到時候他黃武包庇范亨的事兒一暴露……
范亨此次把賈家的莊戶們欺負慘了，眾人一擁而上。
黃武笑道：「范亨這是沉不住氣了，讓他來。」
他下了馬車，雙手交握在微凸的小腹前，一臉從容。
雙方漸漸推攘出了火氣，趙勝見到前方在和*圖*書弄馬車，就說道：「范公這是要逃！攔住他！」
這特娘的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那個大胆無禮的少年竟然能決定阿耶的宦途嗎？
他是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做事，其一他覺得賈平安這等沒有根基的少年新貴定然行事謹慎，不會貿然和范家開戰。其二他覺得打傷些賈家的奴隸真的不算是大事。
一推三不知的黃武覺得自己很睿智。
賈平安笑了笑，黃五娘覺得自己報仇的機會來了，喊道：「打斷他的腿！」
「沒啥，大概是他們捨不得某離開長安吧。」
中書的人來了。
嗆啷！
埋下寶藏，尋機再度造反！
棍子劈了下來。
一個小吏進來，「外面有人自稱是武陽伯賈平安，說是來討公道的。」
他先去了左武衛。
等黃武出去后，她問了一個小吏。
「放開我！來人！來人吶！」
「快！備馬！」
楊玄感隨後攻打洛陽，但為啥在火星灣埋下了藏寶？
奴隸就是畜生，哪裡有資格闖范家？
楊玄感。
黃五娘罵道：「這裡是城門處，他可敢動手！」
「范家在賈家的地頭上挖寶，這也是私事？」
小吏嘆道：「那范亨動的就是賈家的地，賈平安來此定然就是處置此事的。明府若是追上他，能哀求他放手，如此方能逃過這一劫。若是不能……」
楊玄感此人不算什麼，可要命的是，楊玄感的寶藏代表的意義。
這一下就算是表態了，回頭一起喝個酒完事，誰還敢嗶嗶，老梁就能大嘴巴抽他。
「明府！」
「阿郎賞你們錢！」
有人說道：「明府，後續會如何？」
當時楊玄感四處轉戰，莫不是準備的後路？
在這種情況下還想封口的是瘋子。
黃武歇斯底里的呼喊著。
黃武一拍桌子，「此事乃是范亨的錯，他哄騙了老夫，哄騙了賈家，與老夫何干？」
「明府，范家來人了。」
李治笑了笑。
一騎遠來，近前後見到門外的慘狀，頓時就傻眼了。
賈平安隨手一丟，就把黃五娘丟在地上，說道：「回家！」
一個丁口腿斷了，慘叫聲驚動了出來的范亨，他看了一眼，「等老夫走後，給他們錢！」
一個小吏苦笑道：「明府，當夜數百人搶走了那些錢財，引得第二日許多人去了賈家那塊地翻找，趕都趕不走。」
「這是誰？」
這事兒就此了結了。
賈平安笑著問道：「黃明府確定不管嗎？」
黃武霍然起身，剛想出迎，卻又覺得不妥，於是止步，身體因此搖擺了一下。
……
有人帶著禮物出發了。
賈平安步步逼近，范亨慘哼一聲，「為何？」
「你欺人太甚！」
有人認出了他，說道：「賈家的賤奴來鬧騰。」
和圖書這黃武甩鍋的手段很嫻熟啊！
「過了此劫，老夫就去寺里住一陣子。」范亨疲憊的道。
范亨算是能屈能伸的典範，但主要還是因為這事兒沒法洗。
「啊！」
而經常犯錯的梁建方卻深得皇帝的信賴。
「他在何處？」
范亨知曉賈平安來勢洶洶，唯一的辦法就是躲。
十余騎疾馳而來，當先的便是賈平安。
范亨淡淡的道：「來了便來了，準備煮茶。」
黃五娘興奮的道：「我正想尋他，竟然自投羅網，打！」
一句話，為了幾個畜生，你賈平安難道還要和老夫翻臉？
他拔出長刀，有人驚呼，「殺人了！」
王老二贊道：「郎君大氣。」
老梁果然是心細如髮啊！
「那裡面有幾塊牌子，刻的有楚公二字。」
黃武淡淡的道：「後續范亨自然會出手，不管是低頭也好，軟硬皆施也罷，都和老夫無關。」
梁建方出來，二話不說就拎刀。
聞聲他抬頭，見是黃五娘，不禁就笑了起來。
「范公！」
賈平安還沒回家，風塵僕僕的。
男子一跺腳，「那寶藏乃是楊玄感的……」
「阿耶！」
在他看來，一群賤奴得了錢難道還不滿足？
黃五娘尖叫了起來。
黃五娘發現黃武的神色不對勁。
這話李治深以為然。
「只是紛爭罷了，為了幾個賤奴，難道他賈平安還要和范家翻臉不成？」
黃五娘手痛，「阿耶，你捏痛我了。」
他翻身過來，抬頭看著自己那變形的小腿，不禁慘叫起來。
「大胆！」
當然，你若是因此怒不可遏想動手，那就動手吧，別憐惜老夫，下狠手，回頭老夫就去拜佛，感謝佛祖的幫助。
若是如此，可還有其它藏寶？
賈平安出了縣廨，摸出了一塊牌子。
「打！」
黃武的臉頰顫抖著，眼中多了恐懼之色……
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賈平安！
賈平安帶著人走了，范亨喊道：「把那東西給老夫。」
若是可以，賈平安壓根就不必去縣廨，但既然想弄點動靜出來，只是打砸一個范家自然是不夠的。
黃武冷笑道：「不過是范亨哄騙賈家罷了，賠錢賠罪，再請人出面求情，他自家去弄。」
黃武瞬間獃滯，「誰？」
黃武鬆了一口氣，但范亨這裏還是要安撫一下的，他作憤怒狀，「那賈平安出手太狠，回頭老夫定然要彈劾他！」
黃武卻木然道：「兩家老夫都惹不起。」
這塊牌子便是藏寶里的東西，此刻被擦的乾乾淨淨的，上面兩個字很明顯。
在場的人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有人問道：「何以確認那是楊玄感的寶藏？」
王皇后正好在，微笑道：「大將軍這是何意？」
這多半是阿姐的那些話傳出來了，那些人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