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今日老夫自取其辱
先前賈平安就是這般說的，現在他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真心舒爽。
「諸位說天圓地方，天太遠無法驗證，但地卻值得商榷。」
有學生給了酒杯，少女斟酒，然後舉杯，「多謝武陽伯。」
殺的不是人。
少女得意的道：「上次也是在曲江池，武陽伯用我作詩一首呢！」
「那地若是圓的，某豈不是要不停的滑下去？」
邊上的楊淵噴出一口酒。
這是從長安食堂弄來的酒菜，那味道……
論據是星辰在變化，堪稱是大胆之極。
外面的人都感受到了這股子煞氣。
「下面呢？他下面作了什麼？」
賈平安的學生們與有榮焉，對面的那群人卻有些尷尬。
武媚脫口而出，「如何？」
「他來了。」
大家都沒看過，你就忽悠吧。
眾人盯著他。
儒學博大，有學生無數。新學呢？
「地理要的是人多勢眾，各處去跑，要看許多遊記。」孫遲矜持的說著。
那邊聽到了這話，有人起身怒目而視。
男子說了一堆，賈平安只是記得什麼『又東三百里』，『又東三百五十里』。
尉遲循毓覺得大快人心，但有些不滿，「那我等便是人渣？」
有人咽口水，有人問道：「這是炒菜吧，哪來的？」
這個問題太難了。
尉遲循毓看著黑傻。
轟！
擦！
賈平安笑道：「小娘子天真可愛，還得多謝你引出了這首詩。」
你是誰？
上次在曲江池時，上官儀帶著名妓出遊，聲勢浩大。
噗！
裏面都炸了。
有人把張衡這位大佬給扒拉了出來，但卻是反對了張煒的說法。
這年頭出海是件稀罕事。
李元嬰見賈平安只是看著外面的風景，神色從容，就問道：「先生以為如此不好？」
人渣藤果然一張嘴似利刃，戳的孫遲遍體是洞。
「小白臉！」
贊！
武媚頗為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先生竟然這般自信？
「你如何斷言是敗類？」
水流在此蜿蜒盤曲，時而寬大，時而狹小。
眾人一看還真是。
有人送了酒菜來。
學生們舉杯暢飲。
她急匆匆的出去，外面一陣嘀咕，接著就傳來尖叫聲。
但賈平安就要用這個假象來碾壓了這群挑釁者。
但賈平安一首詩反過來碾壓了他，讓上官儀鬱悶非常。
「正是此理！」
尉遲循毓贊道：「說的好。若是方形，豈不是另一邊全是懸崖峭壁？誰看到了？」
「二娘子，你如何認識的武陽伯？」
張煒微笑道：「天圓如方蓋，地方如棋局。地為方形。」
周山象進來了。
孫遲不禁笑了，「真理為何？前人留下httｐs://wｗｗ•hｅtuｂｏok.ｃｏm•coｍ了無數真理，天圓地方便是，地往左動也是，新學有什麼？今日你等卻不該來。」
船工看著乾瘦，肌膚黝黑，他拱手道：「在海上行船確是如此，先看到桅杆，慢慢又看到船身。」
所謂天之包地，猶殼之裹黃，就是說天地就像是一枚雞蛋，天是蛋殼，而地是蛋黃，中間就是蛋白。
流水汩汩，接著豁然開朗，流入了一個大池塘里。
「後面的是鄂國公家的小郎君，尉遲循毓。」
張煒點頭，「如此甚好。」
仁者喜歡山，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如此心境穩固。
眾人搖頭。
那個人渣！
這等爭取流量的手段不錯，只是有些小人。
那少女曼聲說來，「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李治輕笑著，心想你說什麼勝負未可知也，可卻讓周山象去打聽消息，可見心中沒底，焦躁不安。
這個人渣！
少女猶豫了一下，然後被推著進了水榭。
少女們羡慕不已，都慫恿她進去敬酒。
你！
這手段……
外面是弟子們。
「……」
「好大的排場。」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我等不敵！
藍裳男子呵呵一笑，「滕王就是其中之一。」
也是一件風險極高的事兒，不小心就成了魚兒的腹中餐。
賈平安指指外面的水，「諸位可出過海？」
李治一怔，「地理的話，那些人周遊各處，比之新學強大許多。」
這是論語里的話，用在這裏便是羞辱賈平安和新學。
賈平安點頭，「有人說過，當你從此處乘船離去，沿著一個筆直固定的方向航行，你最終將會回到身後的陸地。」
李元嬰嘆息一聲，覺得尉遲傻子果真蠢。
當初因為壓力大的緣故，報名學新學的極少，他挑選了一番，幾乎都是人渣。
楊淵舉杯，「殿下所言甚是。」
水榭里鴉雀無聲。
水榭里有十余男子，張煒一一介紹了。
「好詩！」
今日有人要和賈平安辯論新學關於地理的學問，武媚得了消息，心中難免有些不安。
當然不能這麼問，否則就是打臉。
李元嬰低聲道：「循毓準備。」
「只因勝之不足喜。」賈平安舉杯飲酒。
撒比！
不，是壓根就沒去記。
這不是廝殺，卻勝過了廝殺。
眾人恍然大悟。
「二娘子，你竟然能讓武陽伯作了這等名篇，那還不去感謝一番？」
李元嬰嘆道：「某以前沒辦法了也會笑，隨後不是尿遁就是裝傻。」
「那掃把星的新學原先一直不作聲，這次怎麼敢和www.heｔｕｂoｏk.coｍ.com張煒辯駁了？」
賈平安已經想起來了。
那邊士氣大跌。
外面傳來了歌聲。
李元嬰瀟洒的甩甩長發，低聲道：「若是不妥，循毓你就衝進去打砸，最好拆了這個水榭。」
賈平安拍拍手，「把咱們的東西拿進來。」
賈平安笑呵呵的道：「小娘子安好。」
她擺弄了一下自己的綠色裙帶，得意的笑了起來。
賈平安起身，「可吃好了？」
一群沒眼力見的！李元嬰乾咳一聲，「趕緊給酒啊！」
「甚好。」賈平安對李元嬰的反應很滿意。
「是關於什麼學問？」李治撫平了外袍上的皺褶。
「原來如此！」
有人的酒杯落地。
他此刻的身高超過了在座的人，只需抬頭就能看到外面的風景。
如何應對！
眾人點頭。
「諸位說天圓如方蓋，地方如棋局，天為何是圓形？夏夜可見蒼穹無數星辰，那些星辰距離我等億兆里，誰看到了圓形？這等億兆里之外的事咱們無法驗證，但……地方如棋局，某以為不妥。」
可這個少女是誰？
楊淵冷笑道：「人多不一定是好事，殊不知，真理永遠都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孫遲看了裏面一眼，「何苦跟著來受辱？」
這等荒謬的事兒，怎麼可能？
你賈平安怎麼說？
眾人一陣辯駁，誰也沒法說服誰。
周邊坐著不少人，大多在高談闊論。
——你尋先生找什麼優越感？陛下安排的學生都是人渣，你難道也是人渣？
「陛下對儒學本就不怎麼支持，不過倒也無需憂慮。」身著藍色衣裳的男子撫須微笑，「就十七個學生，大多是敗類。」
眾人看著賈平安。
武媚嘆道：「地理。」
皇帝和武媚溫情脈脈。
晚些，人請來了。
李元嬰斜睨著他，「當初我等都是報名而學，先生並不知情。你說……對了，有人說這些學生大多是人渣。」
眾學生起身。
就十七個人渣學生。
這人笑的太輕浮，而且衝著賈平安挑釁的挑眉。
「你在想什麼？」李治把襁褓遞給邊上的乳娘。
此刻對地球的認知依舊在掙扎著，百多年後，大唐對地球的認知漸漸深入，甚至還在河南那等平原地帶測量了大地的弧度。
「張公，請的乃是去過新羅的船工，還有一個當年跟隨出使新羅的小吏，我等互相監督，並無溝通。」
「哈哈哈哈！」
「他們無話可說了吧。」
「對，還有高陽公主。」
裏面傳來了賈平安的笑聲。
張煒起身，拱手道：「老夫……敗了。」
如此他們父子將會在儒林中名聲大噪。
賈平和圖書安說道：「走，某帶你等去游游曲江池。」
什麼百家學說，在儒學的眼中，世間能站在頂峰，統御萬眾的唯有儒學。誰敢挑戰，誅殺了！
學生們湧進來，把帶來的酒菜鋪開。
這話是賈師傅說的。
……
什麼叫做強大了許多？
張煒微笑道：「坐下。」
賈平安安之若素。
那邊開席，這邊席地而坐。
曲江池便是一個例證。
李元嬰嘆道：「我等由人渣變成人才，這才能顯出先生的厲害和新學的厲害啊！」
「為何？」尉遲循毓問道。
難道是我以前勾搭過的妹紙？
也唯有這個可能，才會出現先看到桅杆的事兒。
男子說的口乾舌燥的，見賈平安竟然心不在焉，不禁怒了。
水榭里的氣氛驟然一緊。
「會稽愚婦輕買臣，余亦辭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丟人！
孫遲近前，舉杯道：「多謝當初武陽伯的看重。」
船工說道：「某當年時常爬上桅杆去尋陸地，海上萬里無雲時，能看出好遠……」
「善！」
就知道你們是土包子。
「倔強！」
船工興許會愚昧，但小吏不會。
「武陽伯！」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
「張衡有雲，天之包地，猶殼之裹黃。」
外面有一群少女路過，其中一個少女帶著綠色的裙帶。
「傳聞公主為他一擲千金。」
「你看前方。」孫遲指著前方說道：「一覽無餘皆是平地，就算是有高山，越過高山亦是平安地，這不是方形是什麼？」
有人罵道：「那就任由新學得意？」
有人說道：「你若是不知，便說不知。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其實這是一個誤解。
「好好的一個辯駁，竟然成了他炫耀的地方，氣煞老夫了。」
「既然地理，某來問諸位，大地是何形狀？」
按照劇本，男子是開頭炮的，用於震懾住賈平安。
於是雙方各出兩人去請人。
賈平安一人在前，身後是十七名學生。
少女一飲而盡，然後福身，「還是詩好。」
「口說無憑！」張煒用這個來反擊。
這人還在嗶嗶。
呯！
無需記住這些螻蟻的名字。
孫遲忍笑道：「咱們的腳下是圓形的？這話……張衡的雞子之說無人信奉，武陽伯竟然深信不疑，噗！」
我等什麼？
這個算是此刻最頂尖的認知，大地在轉動，而且是往左邊轉。
所以不知道賈平安描述的是真是假。
那個也叫做多？
張煒的腳在顫抖，他深吸一口氣，「今日老夫自取其辱了，告辭。」
孫遲看著昔日見過幾面的李元嬰等人，行禮，隨後hetubook.com.com雙方寒暄。
呵呵！
眾人飲酒，有人笑道：「這地若是圓的，那某為何看不見？」
「哪一首？」
賈平安起身，那少女捂嘴，「武陽伯，是奴！」
外面的人不禁讓開道路，有人問道：「武陽伯，難道大地是圓的？」
「那先生為何不喜？」
「昭儀！」
「今日算是那掃把星第一次應戰，若是敗了，此後新學將名聲掃地。」
「武陽伯說你比詩好，二娘子，你要出名了，回頭家裡來求親的會踩爛你家的門檻。」
眾人都笑了起來。
「你如何能看到？」張煒心中一震，急忙追問道。
「前面一個就是滕王。」
張煒淡淡的道：「地理。」
「且住！」李元嬰上前，甩了一下頭髮，洒脫的道：「天圓地方何人所見？地往左動何人所見？」
他看了一眼賈平安，「有人說海上行船，若是遠方來了船隻，當先看到桅杆，可有此事？」
他是來碾壓的。
幹得漂亮！
「吃好了。」
裏面的賈平安開工了。
張煒的身體一震，問了那個小吏，「可是如此？」
「蠢！」李元嬰沒好氣的道：「這些人哪裡敢和你啰嗦，你一動手，他們馬上就會跑出來，隨後某帶人在外面製造混亂，楊淵帶著先生離去。」
眾人都含笑看著外面的兩個男子。
良久，一個男子拍打著案幾說道：「他竟然無視了我等？他竟然……」
她的臉緋紅，看了賈平安一眼，趕緊垂眸。
「慧雲公何必如此？」有人勸道：「賈平安此人詩才無雙，連上官儀都敗在了他的手中，我等……我等……」
小吏說道：「確是如此。」
智者喜愛水，水遇阻礙就繞開，此為智慧。
這些人早就想一刀剁了新學這個儒學的刀下亡魂，可賈平安不擴張，不嗶嗶，整日就在百騎廝混，他們尋不到借口。
賈平安微笑道：「長安城中出過海的不少，可請來佐證。」
賈平安說道：「但凡出過海的都知曉，當看到遠方來船時，第一看到的是桅杆……你等可知為何嗎？」
尉遲循毓大怒，準備揮拳。
尉遲循毓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有些小問題，「若是弄死人了怎麼辦？」
李弘如今很是白|嫩，咿咿呀呀的讓李治多了些歡樂。
那人：「……」
周山象說道：「張煒說……今日老夫自取其辱。」
「大地是圓的某聽聞過，但以為無稽之談。」張煒很是風度翩翩。
今日這裏便是好地方，正好埋葬了新學。
他有些後悔了。
眾人一陣附和。
是誅心！
可男子太想出風頭了，一開頭就打不住，沒法結尾。
尉遲循毓摩拳擦掌。
吃軟hetubook.com.com飯啊！
眾人紛紛起身。
他們沒出過海。
眾人的眼中多了厲色。
武媚本想隱瞞，但想想又沒必要，「今日平安去和那些人辯駁。」
可新學漸漸展露出了頭角，讓他後悔了那些人選。
這是在自抬身價，暗示賈平安當初看重自己，想教授自己新學。
這裏站著的都是裏面眾人的弟子，聞聲都轟然笑了起來。
堪稱是靈丹妙藥。
他覺得賈師傅說的太多了，若是不敵，咱們直接掀了桌子就是，還應付個什麼？
一個男子看了賈平安一眼，淡淡的道：「地理之說博大精深，山海經有云……」
「臣妾覺著……勝負未可知也！」
肉眼並不能看到桅杆先出現，但因為海上有波浪，加之越靠近水面，水汽就越大，影響視線。此刻的船小，這才造成了肉眼看去先看到桅杆的假象。
賈平安覺得吃軟飯真心不錯。
他一人當先，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帶著學生們揚長而去。
不得不說，這等紈絝作風正是破解困局的手段。
雙方見禮，接著賈平安入內。
張煒乾咳一聲，「某以為，地在動，何也？日月星辰變換，五星往右，地往左。」
「有一句話叫做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某一直對學生這般灌輸。」賈平安覺得需要打壓一下對方的氣勢，「那是因為……這個大地是圓的。」
賈平安微微一笑，「可要談論天文嗎？」
孫遲面色漲紅，趕緊退了回去。
周圍的人大多在笑，只有賈平安的學生們默然。
少女見他『記得自己』，興奮的臉都紅了。
「宮中授課，那豈不是說陛下是支持新學的？」
今日眾人聚會，就是要看張煒誅殺新學，滅了這個儒學的刀下亡魂！
李治議事完畢，就來了這邊看看孩子。
然後又是撇清。
擦！
少女懷春，看著便是詩情畫意。
人渣藤微笑著，風度翩翩。
「他不是不作聲，先是在算學里教授算學和算賬的法子，還在宮中授課。」
李元嬰捋了一下鬢角的長發，自戀了一番，「若地為方形，誰看到了方形的轉折？」
張煒笑道：「如何不妥？」
眾人默然。
當時上官儀用文壇盟主的姿態親切的教導了他，隨後作詩一首，以示『碾壓』。
賈平安指著外面的風景，隨口說著曲江池的來歷，很是愜意。
這話……
風光不錯啊！
賈平安壓根就沒記住。
張煒此刻五內俱焚，但神色依舊平靜，他看著那人，輕聲問道：「你可能辯駁了賈平安？」
可某不願意，依舊在學儒學。
「賈平安就是長安食堂的主人之一。」
先前這邊多番挑釁，賈平安回擊一下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