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慘白
晚些各自散去。
五花挽著賈平安的手，一聲賈郎喊的讓人心顫。
這個傳言再度迴響。
金法敏苦笑道：「那些人乃是女王的心腹，他們聽人說女王是被……是被你剋死了，怒不可遏，就來了。」
隨後便是一陣調整。
李治笑道：「此事做的很好。」
李弘哽咽了幾下，竟然就不哭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李治。
「是啊！」
提別的沒問題，提到了出身，這便是要不死不休。
鴻臚寺還好，禮部……
皇后呢？
「賈郎！」
崔敦禮冷笑道：「新羅成了敵人也不是對手。」
金法敏心中暗叫失策。
二人進去坐下，周山象帶著人煮茶。
李敬業帶著十餘人衝殺了出去。
但李敬業卻不會停，隨手一刀就把這個脫離大隊的騎兵斬殺馬下，然後他牽著馬就上。
那些人馬呆立原地，在等待命令。
金法敏來了，止住了騎兵的砍殺。
賈平安走近一步，「翻臉又如何？你可回去起了大軍來圍殺我等。大唐人出來，從不懼威脅。」
賈平安說道：「陛下，新羅使者也跟著來了。」
去年的那個大案塵埃落地。
老許就在禮部，一旦和賈平安聯手，天知道能弄出什麼事來。
賈平安繼續說道：「百濟對大唐頗有好感。」
李勣倍感欣慰，覺得賈師傅出使一趟后，竟然變得口舌凌厲了些。
晚些李治令人去問李勣的情況。
長孫無忌皺眉，「若是三國聯手，後患無窮。新羅不是敵手，若是戰事一起，大唐必然會被捲入進去……」
金法敏急匆匆的進去。
「為何不坐山觀虎鬥呢？」
二人的目光交錯。
在場的都是老油條。
皇后和長孫無忌便是一夥兒的。
「相公，李勣出來了。」
此事關係到大唐未來對三國的政策，連崔敦禮都得一路小跑進宮。
可憐的宇文節，還是被長孫無忌給弄掉了。
李治微微一笑。
話音剛落，裏面有人喊道：「武陽伯有令，追殺！」
「是何大事？」
李弘已經很有趣了。
「住手！」
「沐猴而冠！」
她坐在了賈平安的另一側，橫了五花一眼。
高季輔看著身體有些問題，唯有李勣。
出使被襲擊，隨即不是回國去求助，而是就近尋了軍隊，帶著軍隊殺了回去。
身後，一個百騎拎著一顆人頭喊道：「我大唐……」
可賈平安卻森然道：「大唐使團不受威脅，不怕襲擊。誰襲擊了大唐使團……不死不休！」
五花不舍的撞了賈平安一下，然後起身離去。
李治的眸色微冷，「朕要的是臂膀！」
和_圖_書天氣有些熱。
這個……
長街上，追殺已經進入了尾聲。
李治哄孩子的本事實際上連二把刀都算不上，此刻竟然成功，不禁倍感意外和得意。
朕該諒解你？
渣女！
「他們來了！」
陽光明媚。
賈平安按著刀柄，身邊的長腿妹子冷冰冰的看著金法敏，一言不合就要砍人。
金法敏喊道：「都住手！」
賈平安知曉自己要想穩住，就得讓李治看到自己的價值。
獨尊儒術后，百家學說凋零。而縱橫學便是百家之一。
說到這個，李治面色微冷。
李治：「……」
「他們在攻擊英國公。」
賈平安看到了崔敦禮。
「陛下，臣還有發現。」
「不受威脅，不怕襲擊。」金春秋眯眼，「此事有使者回來時說過，大唐有使者王玄策出使天竺，使團被襲擊，大部覆滅，他回身去吐蕃等國借了軍隊，帶著這些軍隊返身殺入天竺，滅國無數……」
李治若有所思，「朕和掃把星在一起數年，也未曾見到什麼壞處。」
「陛下。」賈平安堅持，「新羅使者有大事奏報。」
這是勸他放棄，也是譏諷。
若是敬業的口舌也能犀利些，老夫還有何不滿的？
君臣聚集。
這話太巧妙了，讓長孫無忌無話可說。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縱橫之學，為何不是新學？」
王忠良點頭賠笑，心想您昨日可是說五郎敦厚來著。
「天氣不錯。」
如今他不在兵部，可兵部依舊是他的人馬，賈平安此刻挾勢而去，弄不好就能把他的人馬攪亂了。
李勣含笑道：「這等手段對於外藩，堪稱是利器，陛下，臣以為賈平安可去兵部任職。」
崔敦禮愕然，旋即大怒。
賈平安笑了笑。
李治冷笑道：「狼子野心，以此為甚！」
武媚心中一冷，「這是想趕盡殺絕，如此朝中便是他們的天下。皇帝……便成了笑話。」
崔敦禮看了李勣一眼，心中暗恨。
賈平安冷笑道：「大唐陛下都未曾避開我，新羅國主病重許久，難道去了也是我的過錯？」
李勣和高季輔在這些人的中間看著很可憐。
天不生我賈平安，大唐朝中如黑夜。
遠遠的李治就聽到了嚎哭聲，不禁笑道：「這聲量頗為可觀，可見這孩子便是個豪爽的性子。」
這特娘的就是傳奇！
李治突然一個激靈，眼中多了驚駭，「真德何時去的？」
崔敦禮回到值房，面色陰沉。
賈平安看到了金春秋等人。
他不怕這個！
「你在看什麼？」
李治握住了她的手，很誠懇的道和*圖*書：「朕卻誤會了他。」
在得知那個綉品很有可能是金春秋等人弄出來的東西后，李治就對真德女王失去了好感。
她反握住李治的手，笑的很是嫵媚。
李治緩緩而行。
李治坐在台階上，隨意的道：「朕今日是有些驚慌，可漸漸想明白了，若是被克，朕早已一命嗚呼。」
別人也就罷了，李恪他是萬萬不能留的。
風塵僕僕的三十余騎由遠及近。
內侍說道：「唐使還知曉分寸，沒追。」
崔敦禮抬頭看去。
金法敏急匆匆的回到了宮中，稟告給了金春秋。
李治心情不錯，「晚些再說。」
賈師傅艱難的道：「就在和臣見面時，真德女王……」
歷史上大唐對新羅的情況不了解，金春秋遣人來求援，說什麼高麗百濟倭國一起來襲，新羅岌岌可危，大唐爸爸趕緊出手吧。
他是博陵崔，按理和長孫無忌這等關隴門閥是兩路人，可世間從未有什麼兩路人，只是看籌碼夠不夠而已。
將領在威脅。
也就是說，真德女王送給他的綉品不是本心。弄不好就是金春秋等人出的主意，想讓自己對新羅放心。
蕭淑妃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得到寵愛。
李治站在外面，覺得這個女人還不蠢。
長孫無忌看著賈平安，倍感震驚。
去了就去了吧。
李勣依舊是老樣子，目光溫潤，不急不躁。
賈平安默念一遍，信心百倍。
賈平安瞭然。
賈平安站在堂前，身後是十余百騎。
賈平安微笑道：「卵子可在？在的話就上前！」
「崔敦禮在兵部大肆提拔自己人，如今老夫的令在兵部就是擺設。」
衛無雙心中點頭九十九次，覺得就是他剋死的。
可現在有百騎在盯著，若是撒謊也瞞不過大唐。
這話粗俗，可連衛無雙都聽得熱血沸騰。
「老匹夫出口傷人，老夫記住了。」
老崔看樣子是高陞了。
熾熱的太陽正好附和了長孫無忌一黨的處境。
「去看看。」
邊上的人都聽傻了。
她坐在室外，雙手抱膝，仰頭看著月亮。
「怎麼哭了？」
王忠良發現皇帝走路不大穩。
但她沒動。
賈平安手持旌節，帶著十餘人站在街道中間，對面是數百騎。
街上那些百騎在追殺逃跑的新羅人，混亂不堪。
百騎今日為自家統領大人接風，直接就包下了整個五香樓。
崔敦禮冷笑。
李勣的情況不大好。
李治覺得脊背就像是被無數根針扎了一般刺痛。
「出去走走。」
李勣看了他一眼，「博陵崔氏也是如此嗎？丟了祖宗的臉！」
守門的內侍想提
和_圖_書醒裏面卻不敢，只是乾笑著。
賈平安持著旌節上前一步，喝道：「進也不進，退也不退，意欲何為？！」
「臣在平壤時，從中挑撥了一番，百濟和倭國離心，泉蓋蘇文也在疑心倭國。」
李治的臉青了一下。
武媚頷首，「若是星宿能執掌人間禍福，人間億兆生民，何以能看管過來？」
後續該如何？
賈平安看到了韓瑗、來濟、崔敦禮。
……
晚些，賈平安進宮稟告。
「是賈平安他們回來了。」
隨後他去了武媚處。
他一路出了皇城，只覺得心胸漸漸舒暢。
老鴇突然眼中水汪汪的，「雅香走了，賈郎一直不肯讓她侍寢，莫非喜歡奴這等？」
李治摸摸后腰。
「你的看法總是這般犀利。」
春回大地。
不錯。
敬業呢？
他在儘力把此事說的更客觀一些。
這是個大課題。
「臣妾在看月亮，小時候阿耶就愛抱著臣妾看月亮，說月屬陰，女子也屬陰，多看看有好處。」
此刻的五香樓格外的熱鬧。
一時間，朝堂上幾乎都是一個聲音。
「賈郎！」
李治沉著臉，一路去了後宮。
雅香擔心年老色衰，所以在追求賈師傅未果后，果斷的把自己嫁了出去，及時止損。
於是大唐大軍渡海而來。
「陛下，臣此行到了高麗，百濟和倭國使者皆在。臣打探到三國正在密議盟約之事……」
他竟然在鼓勵新羅人出手！
二人不禁相對一笑。
這孩子的性格不能一天一個樣吧？
難怪崔敦禮能順利晉陞為宰相，這一刀的功勞不小。
接著要說的就是新羅的局面。
裏面的聲音變得惡狠狠的，「那武媚看著臉大屁股大，陛下竟然也能喜歡，也能和她同床共枕，可見也是不識美醜。」
是啊！
……
李勣補刀，「新羅當年從身後捅了百濟一刀。」
「武陽伯！」
武媚單手就把孩子抱了出來，順帶福身。
「金郎君來了，可否告訴賈某，這些人為何突襲使團？」
居高臨下的劈砍會很過癮，那新羅騎兵舉起長刀……
那些新羅人在奔逃，逃出去后，見到外面有人馬，就止步嚎哭，不時面帶懼色的回頭看看，彷彿身後有巨獸在追趕。
賈平安心想我早就尋到了法子……
武媚笑道：「他一見到陛下就不哭，可見知道陛下辛勞，不肯讓陛下再勞神。」
李治點頭。
「陛下。」
老鴇繼續說道：「年初的時候，長孫相公奏請令吳王自盡，流放江夏王，陛下說此二人乃宗室，其中吳王更是兄長，可否赦免。」
驛館前，李敬業仰天大吼。
蕭淑和-圖-書妃此刻就躺在床上，一臉饜足的模樣。
「長孫無忌的信用就是沒有信用，誰信他誰倒霉。」
男人的痴情和渣只是兩面而已。
當然，沒有兒子的皇後為了保住地位必須要找人做靠山。目前朝中誰比長孫無忌更穩靠？
可誰來稱讚？
金法敏沒時間講道理，「貴使，武陽伯，如今那些人在四處追殺，叫住他們吧。」
幾個官員面面相覷。
崔敦禮作為新晉宰相，拱手道：「英國公形單影隻，何苦？」
「退！」
這話一出，都知曉了賈平安的手段。
「這孩子……是個孝順的。」
他覺得賈平安會給面子。
李治站在前方，「可有好處？」
可百騎們接到的是賈平安的指令，哪裡會搭理他。
「並無。」武媚起身，福身，「臣妾照了多年的月光，什麼好處也無。」
「哦！是何手段？」李治不禁大喜。
李治的臉黑了。
賈平安：「……」
賈平安反唇相譏，「可新羅當年的盟友是百濟。」
李治頷首，「你此次出使收穫頗多，朕心甚慰。朕甚至在想，或是把你調去鴻臚寺，或是禮部……」
掃把星克帝王！
武媚鎮定的道：「于志寧等人是牆頭草，靠不住，陛下只剩下了李勣和高季輔，岌岌可危了。」
數十百騎狂呼，「威武！」
這陣子李勣的情況不妙，他一直沉默著，今日一個反擊，連長孫無忌都倍感驚訝。
崔敦禮成為了宰相，韓瑗和來濟也順利晉陞。
賈平安心中波瀾不驚，只是五花不斷的耳鬢廝磨，讓他有些不耐煩。
但來濟卻開口了，「這便是早年挖坑，今日埋人，好手段！」
宮中，武媚冷笑道：「他要麼造反，要麼就等死，別無第三條路可走。造反……老帥們在呢！」
李治覺得賈平安有些古怪。
「陛下來了。」
到了晚上，李治晃晃悠悠的出來。
李敬業帶著百騎一路砍殺，有人忍不住沖了過去。
武媚舉手。
卧槽！
崔敦禮看了李勣一眼，見他不說話，就說道：「大唐的盟友是新羅。」
蕭淑妃的聲音在寢宮中傳來。
武媚含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平安只有歡喜的份。」
賈平安一臉木然。
「唐使這般彪悍的嗎？」
他看了賈平安一眼，隨後回去。
他嘴癢，但突然見到了邊上的一盆仙人掌，仙人掌上面全是刺，就閉上了嘴。
李治接過孩子，熟練的顛了一下。
「如我這般美貌的有幾人？花開一季，卻無人採摘……」
武媚也接到了消息。
韓瑗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崔敦禮說國家法度不和_圖_書可輕慢，吳王該處死。」
賈平安有些為難，「真德女王重病，臣去時就已經不起了，後來她大概是覺著去日無多，就見了臣一面。」
賈平安的肩膀還感受著柔軟，老鴇附耳過來，低聲道：「這段時日消息不少，奴知曉賈郎不理會那等小事……首要的大事便是韓瑗等人打壓英國公，還說什麼……高相公體弱多病，怕是時日不久了，再趕走了英國公，朝中便是他們的天下。」
那將領的戰馬竟然人立而起，長嘶聲凄厲。
在這等窘迫之中還能笑，也算是苦中作樂。
老鴇來了。
長孫無忌走出了皇宮，身邊是褚遂良和韓瑗等人。
月光慘白的照在了他的臉上，那臉色同樣慘白。
高季輔順勢再插一刀，「誰知道以後新羅是否會成為大唐的敵人？」
他緩緩說道：「陛下，臣後來去了新羅，發現真德女王不過是半傀儡罷了，新羅朝政盡在金春秋和金庾信的掌握中。」
「真德重病，平安就算是不去，她也活不了幾日，這便是巧合。」
一個冷漠，一個威嚴。
李勣鬚髮斑白，氣色還不錯。
李治白高興了幾年。
「陛下。」
「朕無事。」
賈平安打馬而去，風中吹來一句話。
李恪自盡、巴陵自盡、李元景自盡，而把這些人撕咬出來的房遺愛也並未有好下場，長孫無忌把臉一翻，把他拉到街頭便是一刀。
「讓路！」
「哇！」
外面慘叫聲傳來，為這句話做了最佳註釋。
金法敏寒著臉，「貴使這是要翻臉嗎？」
賈平安覺得李治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李治在看著武媚。
賈平安乾笑道：「真德女王……去了。」
真是一針見血的問題吶！
長孫無忌沉著臉，「這是國事，不是你的新學。」
賈平安看了崔敦禮一眼，「百騎當年擒獲了倭國姦細，臣在金法敏宴請時，把那姦細帶去，席間幾句話引得金法敏說了新羅對倭國的野心……」
但賈平安一去就能查清了這些事，這能力真是強。
「諸卿……散了吧。」
生了孩子后，她看著更豐腴了些，鵝蛋臉白|嫩，微微一笑，旁的女人沒有的那種氣息就散發出來。
他下意識的摸摸后腰，沉聲道：「他們力推崔敦禮、韓瑗、來濟等人為相，加之褚遂良，朕愈發的不安了。」
他覺得臉有些熱。
為啥不坐山觀虎鬥呢？
李治有些後悔這話。
馬蹄聲驟然而來。
現場很吵，五花附耳過去，先是呼氣，然後才說道：「雅香嫁人了。」
賈平安說完，發現殿內很安靜。
賈平安面色平靜。
新羅人潮水般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