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我的機會來了
賈平安就在這內侍的監控下，一路出城。
這一首詩迅速傳遍了長安城。
楊靖眯眼，「皇城外殺人，那便是個極為彪悍血勇之人，讓他來看看。」
「武陽伯喝多了！」有人嗶嗶，被李敬業爆捶了一頓。
一進城就接到了命令，「楊都護令你趕緊去議事。」
「規矩沒那麼多，都坐下吧。」
眾人跪坐下去，楊靖剛想說話，外面來了個小吏，「楊都護，長安那邊派了個人來。」
「你可去與蘇荷說了。」
還有許多啊！
唐旭的住所不大，就三間屋子，一間卧室，兩間廂房。
姜協隨即就吩咐道：「事不宜遲，雪小一些后就出發，去安撫鐵勒各部。」
如同每一個離任后的老長官一樣，唐旭對百騎的關注堪稱是持之以恆。
沒有阿姐，他就少了一個參謀，少了一個可靠的幫手。
「此去燕然都護府得經過沙漠，你們就三人，說不得半路就沒了。」
……
賈平安心想這些老陰比若是都聚集在長安，大概李治也會頭痛不已。
衛無雙冷著臉，急匆匆的出去。
……
「兄長。」
賈平安本想回家去收拾一番，好歹一一告別，可有人跟著他。
王忠良說道：「外間都說賈平安此去北方定然要廝殺來立功贖罪，這首詩堪稱是酣暢淋漓。」
「我自己從不開火，晚些帶你去軍中吃。」
「若是經常在一起可好？」
什麼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賈平安這才想起阿姐先前給自己準備了盤纏和乾糧。
他知道李勣是對的。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是！」
「陛下不會捨棄我。」
武媚看著他，嘆息一聲，「弄的肉乾呢？還有錢財。」
武媚也笑了，「手段不錯，可終究太過慘烈了些。不過少年意氣當如斯。」
「燕然都護府的姜都護大怒，不過燕然都護府那邊多是異族，我軍人少，後續有使者來，怕是要求援。」
一見面，武媚就說出了此事的根源。
眾人轟然應諾。
一個人笑起來會很尷尬，那人捂嘴，悻悻的起身告罪。
竟然和姜協的看法相同？
他突然饒有興趣的道：「武媚那邊如何？」
到了燕然都護府時已經是冬季了。
眾人目瞪口呆。
衛無雙覺得暈暈乎乎的，脫口而出道：「奴婢還在宮中。」
「下官賈平安，見過楊都護。」
大堂內很安靜。
有文官在外面等候。
殺都殺了，後悔什麼？
唐旭覺得賈平安不是那等衝動的性子。
在帝王的眼中m.hetubook.com.com，任何人皆可犧牲，所以賈平安真不知道阿姐在歷史上是如何一步步的走上了那個巔峰。
小插曲后，楊靖說道：「燕然都護府那邊的鐵勒人不大安分，姜都護派人來了，請咱們這邊出些人馬。如此，咱們責無旁貸……」
唐旭的臉粗黑了不少，但眼神也銳利了不少。
衛無雙的臉破天荒的成了紅布。
兩日後，他到了單于台。
李治點頭，「大唐的邊塞詩，自他而始。」
都護姜協的鬍子亂糟糟的，清瘦的臉上蘊集著怒火，「拔野古部派來了使者，說是斷糧了。這是威脅，還是想出師有名？耶耶只想滅了他們，可你等卻這不許來那不許，那便坐視那些鐵勒人反叛不成？」
楊靖心中一凜，心想難道是陛下對老夫不放心？
「此事也算是錯進錯出，不過也不是壞事。」
唐旭這幾年在這邊表現的還不錯，但這是邊塞，不是長安，該責罰時楊靖不會手軟，否則管不住麾下那些驕兵悍將。
「阿姐，我家裡有。」
她想到了自己開玩笑威脅時說的周山象。
賈平安明白了。
衛無雙滿腦子都是懵的，「昭儀，此事……我……」
蔣涵官複原職，武媚重出江湖，宮中人都被弄了個滿頭霧水，不明所以。前面站錯隊的得趕緊請罪討好，否則蔣涵要弄他們太輕鬆了。
我為何點頭？
包東代表百騎送上了包袱。
邱林坐在那裡木然，想到的卻是長安前陣子快馬送來的書信。
「咳咳！」邱林的嗓子不大好，一開口就有些沙啞，「都護所言甚是……」
兩名軍士在等著他，而更多的人在外面的棚子里。
姜協微笑道：「老夫與長安時常通信，老帥們說賈平安有將才，可培養，老夫就在想是何等少年，竟然能得了盧國公和梁大將軍的讚譽。今日一見，不過文弱書生。再一聽，見識不俗，好！」
武媚含笑問道。
「坐下吧。」楊靖的眼中多了些溫和，「在這邊便是如此，一眼看不到邊的荒野草地，那些人看著咱們的眼神溫順，可這些溫順只是暫時的，要想長治久安，非得要百年之功不可。我等的辛苦便是為了子孫後代的安穩，不可懈怠。」
眾人轟然叫好。
武媚再度嘆息，「帶了去。」
姜協是蜀國大將姜維的後裔，父親也是將領，堪稱是將領世家，他微微頷首，「鐵勒諸部大多安分守己，若是一開始就動刀兵，會讓他們驚惶。先安ｗ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m.ｃｏｍ撫，再動手，先禮後兵……」
「為何殺人？」
賈平安起身，「下官僥倖。」
……
「跟我來。」
先帝當年臨去前把李勣發配去了疊州，老李得了令，家都不敢回，出宮后，一路出城往西北去了。
賈平安想到了阿姐的告誡。
賈平安再干。
包東敬酒。
將領和文官漸漸來了不少。
有人在大笑，眾人木然看著他。
賈平安說了些百騎的現狀，唐旭嘆道：「還是你適合做官，而我只適合廝殺。」
——沒有背景的武媚，忠心不會有問題。
唐旭低頭，「下官……」
賈平安洗個澡出來，頓時覺得渾身輕了十斤。
「身後沒背景，手段還厲害的，沒有誰能比得過阿姐。」
但他卻不後悔。
明明姜協說的便是他，他回一個此言甚是，看來也是個老陰比。
武媚顯然知道的比賈平安還多，「你去了北邊之後，只管放手立功。」
邵鵬馬上補刀：「這樣出眾的男兒，若是換了旁人，此刻家中定然歌姬成群，侍妾無數。連妻子都能有五六個。」
「那人欺人太甚。」
「彩！」
楊靖指指角落，示意賈平安坐那裡。
賈平安混在唐旭的身邊，倒也安逸。
唐旭冷笑道：「你以為我是傻子？那人欺人太甚，你自然會弄的他灰頭土臉，何至於殺人？」
武媚隨即起身。
唐旭來不及洗漱更衣，就這麼去了都護府。
「目下沒有。」唐旭說道：「此次下官出巡，那些部族很是安穩，只要有商人來收購他們的東西，下官以為，大的亂子不會起。」
「你來了正好。」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武媚抬頭，「平安自然是最好的。」
武媚抱著李弘在念詩，「葡萄美酒夜光杯……」
武媚看著依舊如故，賈平安卻有些灰頭土臉的。
賈平安搖頭。
「都在此。」邵鵬把一個包袱遞過來。
賈平安打個酒嗝，醉眼朦朧的道：「作詩？哈哈哈哈！」
每次有了好東西他都記得給自己留著。
議事結束后，得了彩頭的唐旭急匆匆的帶著賈平安去自己的地方。
這麼好的男兒，你不嫁還等什麼？
賈平安看了邱林一眼，心想我可是奔著立功來的，原先還擔心沒有冒頭的機會，多虧你的點名……
唐旭霍然起身，「楊都護，武陽伯乃是個好人。」
賈平安來此就是想立功，然後回長安去娶美嬌娘。他先是皺眉，裝htｔｐs://ｍ•ｈetｕbooｋ.com.ｃｏｍ作是被邱林針對的有些不安，然後起身道：「鐵勒諸部以回紇為尊，下官不知回紇可曾參与？」
「武陽伯，還請速速出發。」
唐旭明白了，「罷了，既然事情麻煩就不說了，對了，百騎如何？」
罷了，那個虎背熊腰的，還是留著伺候我吧。
「啊啊啊啊……」
武媚一臉的老懷大慰，「聽聞你與蘇荷交好？」
宮中，李治得了這首詩，默然。
幾年在北方的征伐鎮壓經歷，讓唐旭變得越發的冷漠了。
女子二十歲，大概也有些老黃花菜的意思。
「郎君被發配去了北方，多半是要領軍廝殺，戴罪立功。」杜賀召集了一家子僕役，警告道：「郎君殺人也只是去北方戴罪立功，你等不可生出懈怠之心來，若是如此，嚴懲不貸。」
那人總是嬉皮笑臉的逗弄她，但卻不是輕薄，每次都是如此。
「是。」
賈平安想到了李勣。
阿姐，親姐……我不可能數年不歸，這是其一；其二，長腿妹子和娃娃臉就算是數年後，在我的眼中也還是年輕妹紙啊！
「好啊！」衛無雙的腦子越發的亂了。
李弘仰頭，「啊啊啊啊啊……」
「可後悔了？」
姜協微微點頭，有人說道：「回紇部並不支持。」
那個被爆捶一頓的男子爬起來，衝著賈平安喊道：「武陽伯，果然是滿腹才華，大唐第一詩人！」
這樣斯文的年輕人竟敢在皇城外斬殺了褚遂良的隨從，要麼是膽子極大，要麼就是忍無可忍。
邵鵬在邊上忍不住笑了，「那些說武陽伯頹廢的，都被這首詩給震住了，說是以前大唐也有邊塞詩，可武陽伯這首一出，前面的都黯然失色。」
他搖搖晃晃的上馬，有人喊道：「此情此景，武陽伯可有詩？」
阿寶長嘶一聲，開始出發。
「兄長，我弄了葡萄釀，你去了北方定然喝不到了，來，滿飲此杯。」
「無雙！」
「這就急了？哈哈哈哈！」武媚調侃的大笑著，「安心，我自有辦法。」
邱林再度用陰鬱的目光盯住了賈平安，「聽聞武陽伯被盧國公等人誇讚為將才，此刻被陛下派來燕然都護府，可有話要說？」
賈平安沒想到自己竟然趕上了這等事兒。
「楊都護，武陽伯請見。」
而且阿姐的眼中多了溫柔，很明顯便是把他當親弟了。
「鐵勒諸部紛雜，此事回紇旁觀，實則也有不滿之意，下官以為，此戰首要安撫。」
那人點頭，露出了些欣賞之色。
「貞觀二十ｗｗw.heｔｕbook.ｃoｍ•ｃom年，大唐大破薛延陀之後，鐵勒諸部便內附，這是怕了大唐。如今他們休養生息數年，實力不可小覷，老夫的想法便是等到了春暖花開時，再匯同援軍進剿。」
年輕人雖然看著黑了些，但卻能看出俊美來，楊靖這才知曉唐旭為何忍笑。
賈平安抬頭，仰頭幹了。
隨後就分配了任務，賈平安可以跟隨支援的軍隊一起趕赴燕然都護府。
「平安去了北方。」武媚見她神色沉穩，心中不禁滿意了幾分，「你可願意嫁給他？」
「哈哈哈！」
信使繼續出發，唐旭令人注意哨探，隨即返程。
唐旭冷笑道：「常有之事，先帝在漠北設立都護府，令諸部在此休養生息，如今他們覺著強大了，便時常弄些鬼，鎮壓了便是。」
賈平安看看自己一身便衣，「甲衣呢？乾糧錢財呢？」
衛無雙從蔣涵處出來，內侍們見到她都堆笑討好。
當初我早有伏筆，皇帝都答應了宮中可出二三人，你加上蘇荷不過二人罷了，還有一個……
那個小賊確實是才華橫溢，可……可我為何要嫁給他？
歷史上李治一直和阿姐相互扶持，背後便是這些考量。
……
賈平安豁然開朗。
到了武媚處，武媚開口就讓衛無雙有些懵。
「欲飲琵琶馬上催。」
帝王無私，帝王猜疑心重，那些有背景的人都不得他的信賴。
她有些惆悵，「可你的親事卻讓我頭疼。若是你數年不歸，那兩個都老了。」
賈平安笑了笑。
「你此言卻是說的大了些。」楊靖黝黑的臉上多了肅殺之氣，「賀魯不會甘心，他此刻遠遁，但以後定然會再度回來。如此，他會不斷派人來聯絡那些部族，這一點你等巡查必須要多關注。」
夏末的漠南牛羊成群，那些牧人驅趕著牛羊在草原上轉悠，附近有唐軍的騎兵在保護。
唐旭一邊說一邊叫人來燒水。
他拱手坐下。
「預料中事。」唐旭遠眺著前方，「此次耶耶定然要去。」
內侍板著臉，「路上自然有。」
武媚莞爾道：「能有什麼問題？皇后和蕭氏都是世家女，陛下不喜世家女，可寒族的女子大多平庸，無法成為他的幫手。你可懂了？」
這個時代的人壽命不長，所以三十歲的人都有資格自稱一聲老夫。
呯！
「如此就好。」
哪怕是一路出使，他得了虎皮大氅也不用，自吹自擂什麼……小夥子火力壯，大冬天睡冷炕，於是她穿著虎皮大氅一路溫暖，而賈平安一路強撐。
「是！」衛無雙的腦子hｔｔps://wｗw.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ｃoｍ此刻很亂。
我的機會來了……賈平安的眼中全是歡喜。
咦！
這是想灌醉我？
小吏看看唐旭，「是百騎統領，武陽伯賈平安。」
鐵勒諸部堪稱是悲劇，在薛延陀被大唐擊敗后，就有些一蹶不振，不過在李隆基時期，回紇再度建立了龐大的汗國。
幾碗酒下去，他已經暈乎了。
男兒做事……阿姐說的對，少年意氣當如斯。
衛無雙下意識的便點了頭，然後臉馬上紅了。
一個女官急匆匆的跑來，「武昭儀尋你。」
第二日援軍就要出發了。
數騎飛馳而來，近前後稟告道：「校尉，燕然都護府那邊傳來消息，拔野古部和同羅部蠢蠢欲動。」
這些資料在腦海里浮動，賈平安從容分析，「安撫之後，隨即要用雷霆手段來收拾反叛者。」
「但也並不反對？」賈平安微微一笑。
賈平安笑了。
……
李敬業拎著一個特大包袱，「這是我給你準備的。」
「武陽伯。」
衛無雙只覺得腦海里有什麼東西被崩斷了，瞬間無數畫面浮現。
李敬業送上了一個大杯子，竟然是琉璃杯。
「阿姐，如今可還有問題？」
這是給我下馬威？
楊靖點頭，隨後進來了個年輕人。
他見唐旭神色古怪，像是在忍笑，就勃然大怒，「老夫的話可笑嗎？」
是啊！
「說是武陽伯在皇城外斬殺了褚相公的隨從，陛下令他去燕然都護府戴罪立功。」
我果然做媒有天賦……武媚想笑幾聲，卻端著臉道：「如此，此後你便好生的等著，只等平安歸來，我這裏便遣人去家人提親。」
進了大堂，都護楊靖和幾個將領在議事，見他來了就問道：「那些突厥人可有異動？」
這個問題問得好。
都護府的氣氛很緊張。
這是早就知道我連家都不能回嗎？
連監督他滾蛋的內侍都翹首以盼。
邱林瞥了他一眼，眼神陰鬱。
要讓她們安心……武媚換了溫柔的微笑，「平安出入青樓都是清清白白，潔身自好，此事邵鵬盡知。平安大才，大唐詩才第一人，此後定然會標榜青史……他還是老帥們看好的將才，更是能掙錢……」
大堂里發出了鬨笑聲，有人說道：「昨日都護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派就派了。」楊靖有些不耐煩。
他猖狂地笑道：「詩與我而言便是水，我賈平安滿腹都是水，你等要多少有多少，駕！」
他看著的是身邊的長史邱林。
內侍說道：「你能進宮和武昭儀說一番話，那已經是不得了了。」
這老鬼看我的眼神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