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耶耶竟然自投羅網？
普哈堅定的道：「唐軍在這等時候不會再來了。」
「小賈！」
隨後的歸途因為馬多，所以很是愜意。
兩個老鬼撲了過來，三人廝殺。
安撫同羅部的功勞還行，但達不到讓他回歸長安的地步。
賈平安笑了笑，惡意的讓普哈打個寒顫。
賈平安對長發男微笑道：「你要知道，他們作為保護使者的人，若是我出了事，他們將會被處死。這很殘酷，但這是皇帝的尊嚴，我也別無選擇。」
焦麻把普哈交給麾下，拱手，「若非武陽伯，敵酋遁逃，此戰功勞減半。如今我等都能沾光，多謝武陽伯。」
唐人的使者……記得當年有人殺了唐人的使者，隨後就開戰，最後……
「可汗，喝血！」
大唐在漠北這些年的統治並不過分，但賈平安知曉，鐵勒諸部都在憧憬著建立一個以鐵勒為主的龐大部族。後來突厥再起，鐵勒諸部接受了突厥人的統治，直至回紇崛起……
木巴的目光不斷看向賈平安，偶爾竟然有凌厲之色。
他們的馬喘息的厲害，雙眼無神。
普哈看了外面一眼，「撤！」
「這麼快，說明他們很警惕。」
……
「鎮定。」
前方，那個年輕的唐將已經殺來了。
普哈下馬，侍衛割開了馬脖子上的血管，戰馬站在那裡打顫，普哈把嘴湊上去，貪婪的吸吮著。
賈平安走了過去，就見戰馬的動脈那裡被開了個口子，此刻凍的硬邦邦的。
「可汗！」
他一口咬去，血淋淋的咀嚼著。
賈平安擺擺手，焦麻拱手，喝道：「拚死保護武陽伯！」
一個披著甲衣的男子上前，一頭長發披著，黝黑的臉上全是狠辣，用生澀的大唐話問道：「唐人？」
此刻五千對五百，他覺得自己必勝。
朱備漸漸超過了他，回頭看了他一眼。
歡呼聲中，拔野古部崩潰了。
普哈喘息著，身後數十騎緊緊跟隨，但因為缺乏補給的緣故，此刻人人如惡狼般的，兩眼閃爍著綠光，臉頰瘦削，白慘慘的十分嚇人。
「你等跟著我出來，那麼就跟著我回去。」
弄死他！
「不，你看看這些馬蹄形。」賈平安指指前方，「看看，是不是有些稀疏？這說明普哈的麾下軍心盡失，此刻只想逃命。可他們沒糧食！」
橫刀指著他，「棄刀，跪下！」
周圍的人舉刀。
他突然嘆道，「這草原……」
忠心耿耿的衛士喊道：「我們該走了。」
此人的戰馬格外的神駿，在林木間輕鬆的賓士，關鍵是……他的戰馬竟然和_圖_書不怕馬蹄被傷到。
「可好吃？」
軍士們拱手，「多謝武陽伯。」
他停下解決了此事，再度上馬，戰馬歡喜的長嘶一聲，然後開始追趕。
有人說道：「煙火怕是會引來唐軍。」
他低估了追兵的速度，這些追兵及時趕到，在看到煙霧后並未著急，而是緩緩……他剛打賭，追兵甚至是下馬步行，一步步的逼近，直至發現了他們，這才上馬出擊。
那十餘人突然拔刀劈砍同伴。
普哈毫不猶豫的一刀砍去。
唐旭回頭。
三具屍骸都找到了傷口，而且身上被剝的光溜溜的，褻褲都沒留。
賈平安也確實是這般想的。
這人狂喜了起來，呼喊咆哮。
普哈回頭，就看到橫刀閃過。
賈平安依舊很鎮定，焦麻他們卻有些緊張。
唯有兩人蹲在地上，神色木然。
「敵軍敗了！」
阿史那賀魯乾淨利落的失敗並未嚇到他，反而激起了他的野心。
「綁了！」
馬蹄聲驟然而起。
耶耶竟然自投羅網？
「放箭！」
他不知道，但覺得應當差不多了。
瞬間他就明白了馬蹄聲的來由。
長發男過去低聲說了些什麼。
普哈站在邊上，目光平靜，「你們才是我的根本，你們吃飽了，我就飽。你們餓，我就算是吃著最肥美的羔羊肉也會飢腸轆轆。吃吧。」
身後的焦麻仔細揣摩了一番，發現賈平安一番話竟然頗多含義，先是介紹自己的身份，解釋了來此的緣由，卻趁機展開威懾：拔野古部知道吧？比你們大多了，此刻他們的首領凄凄慘慘的在這裏，你們想做什麼先得掂量一下。
「使者？」長發男皺眉，還看了普哈一眼。
大唐和突厥可是死仇，大唐使者來到了突厥部落……
有人擔心的道：「可阿史那賀魯和鐵勒是世仇！」
功勞到手！
焦麻下馬查看，「武陽伯，他們殺馬取血了。」
「我們走錯地方了。」
聽到馬蹄聲后，這人高舉雙手叫喊。
「小賈！」
「萬勝！」
一路緩緩而行，左邊有一片林子，普哈歡喜的道：「去弄些東西，想辦法生火。」
唐旭終於追上了最前面的一批人。
……
普哈落馬就想跑，可後續的追兵來了。他站在那裡，看著年輕的唐將下馬走來，就問道：「你是誰？」
為何？
賈平安帶著十餘人，一路跟著馬蹄印追殺而去。
兩個鐵勒人打馬靠近了普哈。
「安心。」
長發男面色稍霽，點頭道：「跟著我們來吧。」
第二天和圖書凌晨，前方出現了一騎，看著人馬都搖搖晃晃的。
「趕緊走。」
他剛上馬，眼角就瞥到了人影閃動。
「武陽伯呢？」
普哈的刀法意外的好，但兩個老鬼也不差。
他發現普哈在笑，笑的格外的暢快。
這你也能看出來？
當阿史那賀魯被唐軍擊敗，狼狽逃竄后，漠南和漠北再無一個勢力能挑戰大唐，各部族都在大唐的統御下休養生息。
焦麻問道：「普哈何在？」
「可他失敗了，所以他需要汲取各方的人馬。還有，我當年曾經救過一個突厥貴族的命，那人就在阿史那賀魯的麾下，只要尋到了地方，我保證，你們都將成為頭領。」
妙啊！
長刀落地，雙膝跪下。
一個部族出現在前方。
最後有侍衛來援，合力斬殺了兩個老鬼。
這眼神怎麼有些古怪呢？
「這是自相殘殺。」
普哈被人簇擁著掉頭就跑，頓時這場遭遇戰就打成了擊潰戰。
「敵軍大半被殺，該回去了。」
那些人都在排隊，急不可耐的就像是要去享用美食。
他回身看了一眼，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唐將。
木巴看了長發男一眼，「那一年，長安了個使者，隨後鐵勒各部就說要修建一條去參見天可汗的大道。那個使者我依舊記得……昂首挺胸，目光逼人。」
焦麻帶著十餘人哪裡擋得住對方？
在這等地方，沒有補給，能熬過明天就算是他運氣好。
「武陽伯，殺了普哈，你帶著人頭回去，咱們……」
幾年下來，部族人口增長，羊群也漸漸龐大，伴隨著這些的是漸漸滋生的野心。
追兵也是如此吧。
眾人進了林子，尋了些枯枝點火。
賈平安覺得木巴有些裝比。
長發男帶著他進了一個大帳篷里。
「武陽伯……」焦麻還想盡最後的努力，勸說賈平安離去。
剛才一陣砍殺，他的侍衛們死了三人，此刻僅存的八人有人烤肉，有人剝那些人的衣裳。
普哈上馬就跑。
「可汗，你為何不吃？」
「那個小子，膽大包天！」
這不是海市蜃樓。
身邊的侍衛翻身衝殺，再回頭時，兩個鐵勒人落馬。
焦麻心中一緊，給了麾下一個眼神。
前方的普哈回身，拔出橫刀，獰笑道：「殺光他們！」
有人說道：「武陽伯帶著十余兄弟，說是去追殺普哈。」
沒什麼最後了。
我特么見鬼了？
這兩個功勞夠不夠？
唐旭在狂追，可他的馬比不過阿寶，只能在後面吃屁。
所以，這隻是緩兵之計，讓大和圖書家繼續跟著他去送死。
但……
有人感動的落淚，那兩個老鬼卻只是低頭吃馬肉。
跟隨將領追殺敵酋，最終成功，這等功勞在軍中封賞最厚。
阿史那賀魯就是個蠢貨，若是換了我來，定然能成功！
「走！」
敞篷里坐著一個四十余歲男子，鬚髮斑白，目光銳利。
普哈策馬在林子里逃竄，但速度卻起不來。
那笑容是這般的猙獰，彷彿普哈就是他的功勞。
「武陽伯！」
唐旭努力追趕，可怎麼都看不到賈平安的背影。
「這小子……」唐旭想罵人。
一陣風吹過，唐軍不見了。
「是唐軍來了。」
什麼救過突厥貴族的命，這等話哄哄這些在絕望中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蠢貨還行，但凡聰明的，都知曉這不可能。
橫刀突然變了個角度，從他的頭頂上掠過，賈平安順勢一肘把他打下馬來。
眾人不禁歡呼。
這人抬頭，臉上全是馬血，幸福的道：「好吃！」
就像是歷史上那些眼高手低的人一樣，在阿史那賀魯乾淨利落的失敗后，普哈就決定造反。
「可汗……」
部族裡牛角號長鳴，數百騎沖了出來。
「我叫做木巴。」男子手中端著酒碗，喝了一口后，淡淡的道：「你帶著長安的氣息……」
有人在相互使眼色，有人在嘀咕。
立功的憧憬讓眾人精神一振，旋即繼續追擊。
再走半日，前方一匹馬倒在了邊上。
擊敗叛逆，斬殺敵將，這個夠不夠？
有人殺了一匹馬，喝了馬血后，烤馬肉吃。
除非是去嘗試，否則他們永遠都無法認清自己的真實實力。
「這不是鐵勒人，是突厥人，你死定了。」
賈平安這才發現雖然這個部族外面看著和鐵勒人差不多，可在這個帳篷里仔細觀察，就能看到一些突厥人的東西。
「武陽伯，該回去了。」
焦麻想跟著去。
那些正在吃烤馬肉的鐵勒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有人被當場砍死，有人掙扎著竄起來。
「他們熬不住了。」
當天下午，路邊再度出現了死馬，而且還有三具屍骸。
戰馬漸漸不支，打顫著倒在地上，有人拔出橫刀，破開馬腿，割一塊肉下來，就這麼熱氣騰騰的啃噬。
我的大長腿和娃娃臉啊！
普哈老實的跟在後面。
戰馬不錯，衣裳有些亂，兵器也不算是齊整……這個部族看來強悍，但不夠富裕。
「趕緊烤肉，咱們帶些走。」
普哈一直在蟄伏著。
「殺了！」
馬心被取了下來，奉獻給了普哈。
這人搖ｈtｔｐs://wｗｗ•hｅｔｕbooｋ.ｃｏm•cｏm頭，茫然，就指指前方。
這特娘的竟然開口子，分明就是飢不擇食了。
這是想動手！
普哈就是這麼一個人，他覺得自己英明神武，甚至做夢都夢到了自己統帥著無數人馬縱橫草原的場面。
普哈一聲厲喝。
若是能帶著她們一起來也就罷了，但按照慣例，去邊疆的官員和將領少有能帶家眷的。
「武陽伯果然是深謀遠慮。」
「是被砍殺了。」
箭矢飛舞，那些侍衛紛紛落馬，能跟上的不過三人。
「問他……」
寒風捲走了他的話。
這夥人先前一看就是要動手的模樣，可沒想到賈平安一番話后，竟然就緩和了。
但這是刺，也就是刺開血脈飲血，隨後傷口漸漸封閉，戰馬依舊能活著。
而介紹身份就更有意思了，賈平安說自己來自於長安，對方腦補這是來自於長安的使者……這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猜測的。
第一功是安撫同羅部，並且效果好的驚人；第二便是和老唐謀划，用誘餌引來了普哈，隨即擊敗叛軍，最後更是追擊生擒普哈，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普哈得到了最好的一件，他披在身體外面，覺得暖和了些。他笑道：「唐人想追殺我，想拿了我去請功，可對於草原他們知道的太少了……」
數百騎迅速而來，從左右分開，圍住了他們一行人。
人都是這樣，看到別人失敗后覺得自己能行。
該死不得活，在這等時候唯有鎮定才能自救。
鮮血濺在了他的臉上，他舔了舔，精神一振，「把火弄大些，如此，唐軍追來，定然會先在這林子里到處搜索，咱們就能趁機遠遁。」
果然，人人都說大唐話……賈平安微笑道：「我來自於長安，奉命來此是安撫各個部族。」
兩天後……
尼瑪！
「我會大唐話！」
普哈在周圍轉圈。
年輕的唐將笑道：「大唐武陽伯！」
普哈的大腿挨了一腳，但問題不大。他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帶著侍衛們補刀。
在這等季節，一旦失去方向感，這十餘人將會死於凍餓。
十餘人緩緩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身體弓起。
追殺一直延續到了第二日。
「都安心。」他吃了馬心，在身上搓搓手，和顏悅色的道：「雖然失敗了，可咱們還能去投奔阿史那賀魯。」
可轉過身，寒風吹過，他打個寒顫，「回來，我知道他在哪？」
「咱們立功了。」
一個胸腹處挨了一刀的男子一邊哀求，一邊往後退。
這般狡猾……
MMP！
鮮血噴濺在了正在炙ｍ•hｅtuｂoｏｋ•cｏｍ.cｏｍ烤的馬肉上，以及篝火里，發次嗤拉、嗤拉的聲音。
「他……隨意。」
原來是有前輩為我打了前哨啊！看樣子事兒簡單了，弄不好還能有個完美的晚餐。
那些敵軍在四處逃竄，這給追殺製造了極大的困難。
「可汗快走！」
他不禁想狂罵。
賈平安揮刀，只顧著逃竄的三個侍衛一一落馬。
普哈向外走去。
若是遇到了突厥貴族，普哈只會斬下他的頭顱去請功。
「都到我的身後來。」
賈平安覺得差點意思。
普哈的嘴唇在哆嗦著，「不，我們還能反敗為勝，唐軍堅持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敗了！」
賈平安揉揉眼睛，可這個看著有數千人的部族裡，此刻炊煙渺渺。
進了部族裡，焦麻等人被隔離在一邊。
他的戰馬腿上不知何時套上了一根韁繩，幸而沒有纏住雙腿，否則戰馬一旦突然絆倒，他也會被甩出去，基本上預定了一個陣亡名額。
要不……在這裏紮根？
這人哭喊著，漸漸消失。
那些軍士都歡喜不已。
賈平安回身，焦麻興奮的過來，一腳踹翻普哈，用繩子綁住了他的雙手，旋即喊道：「起來。」
「別停！」
隨行的副隊正焦麻指指前方的馬蹄形，「普哈隨行的該有百余騎，而前方……咱們沒嚮導。」
那二人蹲在那裡，低聲說著。
皇城外斬殺了宋勉，雖然有宋勉辱罵在前的由頭，但這個罪責不小，需要大功才能功過相抵。
在絕望時刺馬喝血，這是保命的要訣。
一人拔刀。
五百人對五千人能勝利，那是因為五百騎聚集在一起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而十餘人對數百人……除非李敬業在此，否則賈平安會選擇另一條路。
「普哈！」
刀光反射，他眯眼，心中一片平靜。
「可汗！」
賈平安的腦海里馬上浮現了兩個人。
「是啊！這一路校尉都在提醒咱們帶著乾糧和水在身上，當初不知為何，此刻卻是能救命。」
希望重新被點燃。
賈平安介紹道：「我們遭遇了叛軍，這位叫做普哈，來自於拔野古部的叛逆頭領。我在安撫同羅部時聽聞此人反叛，就領軍擊敗了此人的大軍，隨後一路追殺，沒想到竟然到了這裏，尊敬的兄弟，我們並無敵意。」
「來不及了。」
歇息了一刻鐘多一些，眾人再度上馬。
那兩個老鬼卻第一時間就蹦了起來，不是反抗，而是撲向了普哈。
這是草原的法則，當你徹底失敗后，那麼就放棄抵抗，把未來交給勝利者，包括你的妻兒。
焦麻問道：「普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