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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起身出去，外面兩個千牛衛在，其中一個是李敬業。

賈平安走出了刑房，楊大樹跟在身後，「武陽侯，這是什麼手段？」

楊大樹捂嘴不敢再問。

「阿翁，莫要諱疾忌醫啊！」

一騎悄然從後面轉向，隨即疾馳。

「阿福！」

我的崽，你又立功了。

「弄死他！」

果然，李敬業就是個憨直的。

「是個好辦法。」蘇荷親了兜兜一口，「兜兜你等著，阿娘把阿福引來。」

小吏搖頭，「百騎就在外面，還是沒進去。」

賈平安道貌岸然的道：「此事我覺著該去巡查一番，你等看好百騎，我這便去了。」

再拿起一本書看看，高陽覺得這便是神仙日子。

小棉襖啊！

尖叫聲傳來。

管事冷著臉，「且等阿郎回家了再說。」

看來阿福是個守財奴。

「……那陳句覺著自己是調虎離山，誰知道武陽侯一直在等著他，當即下馬請降，隨後只是一個拷打……走私兵器，大事件！」

「對了，陛下令我和另一人去長孫無忌家，說是家中有賊，可千牛衛不抓賊，為何讓我去？」

這些大漢身材魁梧，神色平靜，讓人看了心中凜然。

陳句微笑道：「我的兒，咱們做的事死有餘辜，沒有生路了。記住，我一笑起來你就跑，跑得遠遠的，尋個大山鑽進去，一輩子都別出來了，記住了？」

張廷琛很是客氣。

這是暗指長孫無忌有篡位的野心？

賈平安罵道：「自作聰明！讓你作甚就作甚。另外，去了那裡切記莫要隨意行動，還有，誰想坑你，打了再說。」

「什麼法子？」

回家洗澡更衣，渾身輕鬆啊！

包東帶來了口供，「陳家老早就在走私貨物，最早是書籍，路子走順了就開始走私鐵器，後續覺得兵器更掙錢，就走私兵器……」

「夕陽紅唄！」

「帶走。」

這個棒槌！

李治吩咐道：「你二人去舅舅家一趟，看看什麼賊人這般猖狂。」

陳句欣慰的道：「是啊！咱們有學識。吐蕃人想在吐谷渾攪風攪雨，就得咱們這樣有計謀的。回頭給他們出個主意，咱們也算是能尋個立足之地，最後尋機去邏些城……大唐再厲害也去不了那個地方……」

蘇荷一鬆手，側面的裙子就散開了。

人說老龜通靈，這隻老龜就是如此，它竟然緩緩爬動。

李勣再三告誡，也擔心孫兒卷進去。

賈平安坐在院子邊上，想著李敬業去長孫無忌家的事兒。

李敬業先跑去了李勣那裡。

那幾個死士果然身手不凡，但在百騎的面前依舊不夠看。

幾個大漢進來了。

賈昱蹲在台階下，老龜在邊上發獃。

……

但賈平安也覺得阿福膽子太小了些，「其實也和圖書有辦法把阿福引進來。」

他直腰抬頭，把毛筆擲于地上，罵道：「無德無禮，不死何為？」

「分析法！」

高陽不喜歡人吞吞吐吐的。

「沒人。」

武媚苦笑：「臣妾聽聞英國公都被他氣得想吐血，下毒手痛打。」

「乖乖！」

李治擺擺手，等賈平安走後說道：「讓人去西北各處查查。」

「陳家富貴夠了，為何走私？」

陳句身體一震，回頭看去。

可話少不妥啊！

阿福在屋外猶豫不肯進來。

他回身，「二郎，我們走！」

「回家。」

陳舒哀求道：「阿耶，賈平安只要尋到咱們進貨的地方，隨即就會發現和咱們的貨物不同，他會來抓咱們，阿耶，跑吧。」

疾馳中的陳句回頭看了一眼，見自家的死士紛紛落馬，不禁絕望地喊道：「救我！」

他抓起案几上的硯台，李敬業轉身就跑。

兩個百騎就像是驅趕小雞般的把陳舒驅趕了回來。

晚些，楊潔坐不住了，起身出去。

「阿耶救我！」

山東士族想下山來摘桃子，引發了一系列變化，這個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高陽一怔，無所謂的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

只是看籌碼夠不夠。

這樣不行啊！

大唐現在迫切的需要提高在安西的人口比例，李治這一道命令少說給安西增加了上百人口。

「陛下，說是……這錢太好掙了。」

賈平安一陣揉搓，父子二人搖搖晃晃的進了後院。

陳句笑道：「任你賈平安姦猾如油，可在老夫布下的疑兵之前也得顧此失彼。可惜老夫並未從軍，憾甚！」

李治問道：「陳家走私，在西北為何無人查獲？」

「阿翁這般真是惱羞成怒了。」

一行人緩緩出城。

新城一路進宮，皇帝在議事，她就把王忠良弄出來問話。

「那我要你何用？」

賈平安把阿福拖了進來，一會兒后阿福落荒而逃。

「怎地，還不服氣？」

陳句只覺得心臟呯呯呯的跳，好像要從嘴裏蹦出來。

「可憐。」

「聽話！」

陳句深吸一口氣，「列祖列宗保佑，我們走！」

這龜都說成了乖，賈平安笑了，「大郎！」

「陛下說讓咱們在家中駐守。」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長孫家自然非同一般，李敬業見了贊道：「長孫相公家怕是比皇宮都不差。」

「好好的。」

……

「安心！」

縣廨，楊潔有些坐立不安。

宰相家鬧賊不是事，但為何李治讓千牛衛去？

李敬業撒腿就跑。

幾個大漢查看了一番。

這就是商人，不，其實都一個尿性。

蘇和_圖_書荷揮拳，「我來弄！」

此刻已經是下衙時間了。

「這些都是陳家的家底，可惜在酒肆里被那三個府兵弄死了五人。」

「好兒子！」

肖玲灰溜溜的出來。

「陳家如何了？」

管事笑吟吟的。

管事的臉都綠了。

「這錢太好掙了？」

兜兜少年不識愁滋味，尋了個枝條在驅趕老龜。

陳句書寫的越發的快，鼻息咻咻。

「陛下，臣聽聞當利錢足夠多時，商人甘願冒著被處死的風險……」

李敬業覺得奇怪，「會不會是想讓我進去，隨後……」，他目露凶光，伸手揮動。

晚些他出現在了家中。

「消息剛到，武功地龍翻身了。」

「乖乖。」

「知曉了。」

陳句看了他一眼，目光慈祥，隨後策馬上去。

陳舒渾身顫抖，「阿耶，你別去。」

「有趣。」楊大樹眼中放光，「先是尋到墓穴，隨後打洞下去……裏面的味道很古怪，掀開棺木的那一刻最緊張……」

「臣在。」

「不知道啊！」

王忠良講解的很精彩。

呯！

李敬業皺眉，「受寒了？」

「走！走！」

賈平安拔刀，「下馬跪地！」

「阿福！」

李勣的修養崩塌了！

一個內侍進來，「陛下，長孫相公家中說是鬧賊，雍州不敢去……」

皇帝的疑心病犯了。

阿福第一個出迎。

他努力抬頭，見到前方出現了十余騎。

賈平安簡單說了此次武功之行，邊上睡覺的兜兜醒了，「阿耶！」

管事毫不猶豫的下馬跪地，「陳家走私兵器，賤奴都知曉裏面的勾當，只求活命。」

「我只是翻了一下它藏的東西，它就撓我。」

「阿耶！」

「啊！」

「去問問小賈何時回來。」

「好好乾。」賈平安突然問道：「盜墓有趣嗎？」

「沒這麼誇張。」賈平安笑道：「一件事有表象和內因，一般人喜歡去探索表象，一旦被卡住之後就再無頭緒。可為何不去想想內因？」

「張廷琛！」

阿福抱著他的腿，一臉憨厚無辜。

裏面一陣忙亂。

「老夫自問布置的滴水不漏，沒想到……你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賈平安板著臉。

「對了，陳句想見你一面。」

「阿郎，這一路有過所，只要到了西北就不怕了。」

沒啥事了，賈平安想趕緊回家看一趟。

這個喊聲很突兀，帶著巨大的絕望。

駐地外戒備森嚴。

賈平安覺得這都是人心不足惹的禍。

「且等等。」

陳句在奮筆疾書。

陳句頗為遺憾。

「好！」

「有話就說。」

賈平安冷冷的道：「你那些小手段以為能瞞過賈某？雕蟲小技，班門弄斧！」

父子二人隨即牽馬從後面出去。

……

他站在堂前和*圖*書說道：「此事看似衝突，可從一開始就覺著不正常，是什麼能驅使陳家膽大包天去殺死三個府兵？這才是此事的內因。順著這個思路，你就知曉該如何去查探。」

臨時開闢的刑房裡，陳句渾身是鞭痕，讓賈平安突然生出了自己就是惡人的感覺。

三個府兵去喝酒，其中一個喝多了去撒尿走錯了地方，撞開了一個房間。

「我們並不想來。」李敬業覺得管事太吊了，心中不爽，「你有本事就說不許進唄！說一聲！」

肖玲笑嘻嘻的去問了。

「李敬業！」

「你對陳家的忠心……老夫知曉。」陳句含笑道：「回頭到了西北，老夫不會虧待你，還有他們。」

陳句仰頭噴出一口血來。

陳句一直在笑，直至笑的咳嗽不止。

陳句負手走出去，管事站在台階下，回身道：「阿郎，還未傳來消息。」

賈平安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來，兜兜揉著眼睛，「阿耶，阿福。」

新城弱弱的道：「要不……我去問問吧。」

陳舒心中一松，「阿耶，那縣裡呢？」

蘇荷很是糾結，「夫君，阿福為何不喜歡咱們呢？」

……

「看好他！」

「是。」陳舒眉飛色舞的道：「我去西北時，和我交割的商人說邏些城就是天神之地，一般人上去就會氣喘吁吁，沒幾日就吐血而死。」

陳句罵道：「奸賊，你不得好死！」

「咳咳！」

明靜帶著幾個百騎昂首進來，見到楊潔就冷笑，「楊潔！是你說還是回長安說？」

一個傻逼！

他轉身出去，陳句嘶聲道：「都是老夫做的，和二郎無關！」

縣城掛起了一陣風，百騎四處出擊，陸陸續續帶走了二十餘人。

賈平安搖頭，「你的布置漏洞百出。你唯一的手段就是滅口，就是掃清證人，可根源你卻忘記了。一次殺三個府兵，這本就是極為不正常之事，你卻自己腦補著把證據給補沒了……自信到了你這個份上，實則蠢笨如豬。」

賈昱抬頭，看著有些木然，「阿耶。」

在學識壟斷的現在，這番話就類似於神功秘籍，被賈平安隨意說了出來，讓楊大樹興奮不已。

李勣含笑道：「話多何益？」

武媚一聽就覺得不對，「陛下，若是要表達善意讓別人去也罷，那李敬業就是個爽直的性子，臣妾怕他得罪了長孫相公，到時候陛下的善意變成了惡意。」

「我的脂粉呢？還有那一條薄紗，小賈最是喜歡，看著和狼似的。」

「弓都是在城中悄悄做的，就藏在那個酒肆里，酒肆就是陳家暗中開的。」

蘇荷一邊跑，一邊護著側面。

「殺！」

管事哪裡敢說。

賈平安沒動。

陳句仰天大笑。

「嚶嚶嚶！」

晚些他和hetubook.com.com武媚說了此事。

陳句點頭，「讓人喬裝從四面走，百騎來的就那麼多人，只要跟上去，咱們最後走……再無人能阻攔。」

賈平安輕鬆策馬從側面繞圈追擊。

包東唏噓不已，「陳句說他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本以為此事能平安度過，誰曾想卻被查了出來。」

李敬業嘆道：「話少就是鬱鬱寡歡，阿翁你時常說要心平氣和，可你這般……我擔心外面那些人知曉你鬱鬱寡歡，會笑話你。」

一個男子急匆匆的進來，「阿郎，他們都出城了。」

「多謝武陽侯！」

一個小吏衝進來，「百騎的那個中官來了。」

「是！」

李敬業尋到了賈平安，「兄長，阿翁鬱鬱寡歡怎麼辦？」

熊孩子連阿福都怕。

「怎麼了？」

張廷琛猶豫了一下……

李治皺眉，「不至於吧？」

「嚶嚶嚶！」

賈平安衝出去。

蘇荷尖叫，可阿福更快，一溜煙跑過來，抱著爸爸的大腿嚶嚶嚶。

李敬業卻毫不猶豫的道：「臣這就去。」

賈平安拍著阿福的頭頂，「在家裡不許撕咬抓撓，知道不知道？」

陳舒笑道：「那些人會保護咱們。」

「夫君！」

賈平安起身出去。

「陳句、陳舒處死，陳家男女全數發往安西為奴。」

賈平安不知道熊貓是否有藏食物的習慣，至少蜀地的熊貓沒有這個習慣。至於秦嶺的就難說了。

李治冷笑。

「這個……」

管事笑道：「郎君放心，縣尉是咱們的人，不會有人來了。」

肖玲嘆道：「那麼多的田地錢財啊！公主，到時候……全都得交回去。」

「縣尉！」

「演技不錯。」賈平安勒馬，目光掃過那幾個大漢，「這便是陳家圈養的死士吧，沒有這等人，也打不死那三個府兵，這最後剩下的幾個都被帶出來了，也好，一戰而滅，正好慰藉那些府兵。」

「阿福喜歡藏東西，把它藏著的食物拿來，它定然會進來。」

「裏面全是兵器，那府兵的酒意都化為冷汗出來了，剛想叫喊，就被人從身後捅了一刀……」

陳句看著屋子，「陳家在此百余年，如今卻不得不逃竄……」

這還是表達親切的意思。

老李確實是年紀大了。

肖玲低頭，「公主，要個孩子吧。」

陳舒身體微顫，「阿耶，一起走。」

「陛下，臣不知。」

幾個大漢衝殺了過來。

「武陽侯攔路這是何意？」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當然是兜兜的緣故。

張廷琛在乾咳。

我能說老來樂嗎？

破家！

一行人打馬而行。

「是走私。」

陳句策馬往右側跑去。

賈平安抱起他，衛無雙和蘇荷出來，一家子團聚了。

他們專門走小和*圖*書巷子，當看到城門時，陳句低聲道：「二郎，若是有攔截，你別管為父，只管跑，切記了。」

賈平安止步，「你那兒子心狠手辣，三個府兵皆死於他的命令之下。而始作俑者便是你，若非你貪心不足去走私，怎會有破家的今日？」

李敬業和張廷琛在長孫家門外等了一會兒。

「去那邊要謹言慎行。」

李勣：「滾！」

楊潔面色煞白，身體搖搖晃晃的，「是……是陳家，是陳句……」

「沒人。」

高陽怒了，想著去了新城家問。

硯台落地碎了。

李敬業看了李勣一眼，「阿翁，你最近說話越發少了。」

這個……

陳句低聲道：「二郎，晚些為父大笑你就跑，啊！」

李治的眼中有怒色。

你說了和沒說一樣。

「小賈怎麼還不回來？」

「走！」

陳舒劇烈的顫抖著，「阿耶！」

「武陽侯饒命。」陳句毫不猶豫下馬跪地，「都是老夫的罪責……」

賈家熱鬧了起來。

李治：「……」

陳舒在邊上如熱鍋上的螞蟻。

肖玲欲言又止。

「阿耶，到了西北就不怕了。」

「有數。」

「臣告退。」

高陽怒了，「到時候全部送人行不行？出去！」

舅舅，俺們還是一家人啊！

張廷琛更是拉開些距離，擔心自己被長孫無忌的怒火波及。

再往右就是回城，往左就是百騎，陳句再無第三條路可走。

杜賀喜滋滋的道：「郎君有所不知，如今道德坊都知曉咱們家阿福了得，說是坊內連賊人都少了些。」

身後，長孫無忌淡淡的道：「讓他們進去。」

李敬業得意的道：「長孫相公怎麼就尋了你這等沒主見的做管事，換作是我阿翁，早就換人了。」

李治看似平靜，可早就把二人的神色看了個清楚。

陳句剛想說話，前方有人喊道：「阿郎！」

「山東士族不要臉，朕讓他們去，就是讓舅舅知曉朕的善意……」李治衝著李弘招手。

賈平安擺擺手，百騎蜂擁而上。

賈平安回到長安后，第一時間被皇帝召見。

「陳舒得知露餡，就令人突襲了那兩個府兵，可即便是如此，依舊被他們弄死了九人。我大唐府兵……威武！」

千牛備身幾乎都是權貴官宦子弟，從小家學淵博，對政治敏感。

皇帝和長孫無忌越走越遠了，這一點張廷琛知曉，他擔心會被卷進皇帝和長孫無忌之間的鬥爭中去，粉身碎骨。

為首的那人笑吟吟的拱手，「陳句……這是要去哪？走親戚？」

一場馬毬打下來，高陽酣暢淋漓。

走到門口，李敬業回身，「阿翁，其實被說中的才會惱羞成怒……」

「公主，說是還沒回來。」

「許多事一旦開了頭，就再也無法回首。」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