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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安隨即去了禮部。

李博乂搖頭，「老夫一直覺著你這人無趣，在百騎肆無忌憚得罪了許多人，後來出了百騎更是如此，得罪的人越發的多了。如今興教育之事更是得罪了天下人，老夫不解……你這般頂在前方就如同傻子般的衝著那些人咆哮衝殺……有意思嗎？」

「見過法師。」

范穎一臉悲天憫人的道：「這便是因為有邪祟在作祟啊！」

吳奎無比痛恨自己學刀的衝動。

「何為國？」

隨即黯淡。

一個老人喊道：「陛下萬歲！」

「對，誰若是欺負了陛下，咱們豁出命去弄死他們！」

可玄奘卻微微一笑。

水面多了動靜，魏青衣在下面轉身了。

賈平安隨口問道。

「可不是。」邊上的老人說道：「為了讓咱們的子弟讀書，上次陛下還和那些貴人鬧翻了。咱們沒啥好說的，但凡陛下一聲號令，咱們豁出命去干就是了。」

卧槽！

「哪有什麼文曲星？有的只是好皇帝！」

賈平安把那些念頭拋開，否則眼中的人類都是一組組DNA，一團團細菌……

「撩！」

賈平安想到了李淳風。

老夫學了刀法回家傳授給兒孫，這不就是多了一個傳家寶！以後兒孫們走文路走不通，那便去從軍。

所有人都低估了賈平安的野心，「讓百姓和上層人讀同樣的課本，當然上層人的資源非普通人家可比，可只要能讓他們努力靠近上層人，那麼他們就能源源不斷的去逆襲……我想告訴世人，只要你努力，那麼什麼都能改變。」

魏青衣喃喃自語。

這個老紈絝！

眾老人點頭。

你不要這樣啊！

賈平安微笑道：「人一輩子總得要做些什麼才能告訴自己此生並未虛度，我以為當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星輝落在了水中，也籠住了在緩緩遊走的魏青衣。

據聞他和袁天罡一起弄了個推背圖，賈平安為此還問過，可李淳風只是大笑。

魏青衣恍若未覺。

魏青衣的身體輕輕的左右擺動著，彷彿在和誰在溝通。

知曉的越多，越發現自己很渺小……但卻不惑。

做什麼法事，作法事你們給不起錢，老夫還是等著去忽悠那些有錢人，至於你們……

賈平安剛出了兵部，就看到了一個僧人。

老任從不以武勇聞名，而是智慧。

賈平安敢斷言比不過自己，真要交手，賈平安能在三個照面后弄死他。

「國由無數民組成。國應當保護民，隨後民當護衛國。這是一個默契的承諾，雖未曾行heｔubｏok.ｃｏm•ｃoｍ於契約，但誰違背了這個承諾，那便是災難。」

久違的玄奘法師緩步而行，周圍的人紛紛欠身。

「我想讓他們看到光明！」

賈平安說道：「我是農夫出生。」

范穎笑吟吟的道：「什麼錢不錢的，一隻雞也行，一隻鴨也好，老夫就是結個緣分。」

魏青衣回身，秀眸中多了些不解，「可百姓不該是愚鈍的嗎？我在終南山時也不時下山，那些百姓連長安城中的事都不知曉，整日說的不是家長里短，就是荒謬的鬼神……」

前方聚攏的人越來越多。

「只要能讀書，咱們的子孫終有出人頭地的一日。」

雖說是文官，但大唐的文官卻嚮往上馬殺敵的豪邁……誰還不曾是個做夢的少年呢？

「以往看到讀書人我便惶然，唯恐得罪了這等文曲星，如今陛下仁慈，竟然讓我等的兒孫也能讀書，那文曲星可還有剩餘的？」

魏青衣破開水面，手就被賈師傅抓住了。

魏青衣一襲白衣站在那裡。

賈平安看看周圍，覺得有些暗了。

許多人都是一個概念：你能讓我的家安穩，讓我覺得子孫能有前途，那麼我哪怕為國戰死也毫不猶豫。

一個老人嘟囔道：「老夫經歷了前隋末年，也經歷了高祖皇帝和先帝，就沒見過咱們陛下這般仁慈的，一心就想著百姓。」

星輝驟然一盛，賈平安覺得口舌生津。

「夫君慢走。」

「小人長戚戚！」

范穎不禁饞了。

「法師給他一耳屎！」

魏青衣旋轉回身，明眸微微眯著，神色平靜，近乎于莊嚴。

月光皎潔，揮灑在她的身上。

賈平安覺得歷史就是一場夢，可當看到了這一幕時，他覺得三觀都被顛覆了。

一個穿錦衣站在後面的男子面色一變。

星光落在池水中，池水不斷閃動，看著就像是下面有一顆星宿在閃爍。

無聊的人最喜歡事兒，連范穎都圍攏了過去。

賈平安不禁後退了一步。

曲江池的方向，一道光猛地從天上墜落，接著無數光芒在四射。

「是啊！老夫這便回家帶著孫兒去報名，哈哈哈哈！」

「是太平。」

賈平安走到了水邊，就見魏青衣在往下而去。

「報名之事該開始了吧？」

他看看左右，沒看到攝像機，更看不到鋼絲繩。

那水恍如來自與地底，越往下越心生恐懼，彷彿下面就是九幽。當你抬頭時，能看到陽光一束束的透了下來，在那些光束中能看到許多雜質。當你潛到了更深的地方后，那和*圖*書光束就像是不存在般的。

「要尊重法師！」

受驚？

賈平安覺得自己是個夠朋友的人。

眾老人一驚，一個老漢問道：「小范，那這般做法事要多少錢？」

「他們通過讀書能知曉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知曉這個世間是什麼樣的，誰也別想輕易矇騙他們。他們知曉律法，胥吏想敲詐他們就難了。他們知曉如何改變自己的生存環境，譬如說琢磨如何增收……譬如說，失去了土地后，他們能通過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或是為官，或是經商，或是去做工匠。」

「這廝笑的得意，這是覺著兒孫要成讀書人了吧。」

吳奎舉著沉重的橫刀，生無可戀。

身材真心不錯。

到了晚上，賈平安帶著人到了曲江池。

為何國之將亡時，百姓就拋棄了國家？

上次青衣做的鴨湯真好吃。

她猛地回身。

更後面些，魏青衣站在樹下，微微眯眼。

「哎！那邊貼告示呢！」

魏青衣的身影漸漸模糊。

前世他出身普通，也曾被丟在農村過了幾年苦日子，吃不飽，穿不暖。

「法師這是進宮作甚？」

兩個小吏過去貼告示，范穎今日沒生意，正在忽悠一群老頭老太。

心不生恐懼，就是涅槃。

完蛋了。

這是一個多番考量的方案，照顧了每個坊的利益，而且也兼顧了大局。

原來我還是個俗人，什麼紅粉骷髏，哥就喜歡紅粉骷髏。

他識字，所以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他的刀法……

「怎地？想到了老夫刀法的妙處？」

人類演化的過程讓人看不懂，賈平安有時候覺得人類是利用了基因不斷演化的生物。有時候又覺得人類就是造物主窮極無聊隨手製造的東西，隨後複製粘貼，丟在地球上。

什麼號稱一絕，傾囊以授，老傢伙不要臉！

「在外面等著。」

後世寒門想逆襲，最好的一條路就是讀書。

「出什麼家？」

玄奘眸色平靜，微微頷首。

賈平安睜開眼睛，看到一家老小都在好奇的看著自己。

不能再想了。

這是電影？

很可怕的技術，但卻揭開了一個現實：人類是被DNA控制……當你看到恐懼的場景時，這個恐懼就會被鐫刻在你的DNA裏面。若是你此刻懷著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出生後有很大的幾率得抑鬱症……鐫刻在你DNA上的恐懼抑鬱等等信息，通過遺傳傳給了孩子。

武媚看著有些憔悴。

賈平安剛心生讚歎，噗通一聲，魏青衣就落入了水中。

他放低了些嗓門，一臉神秘的和-圖-書道：「有人來老夫這裏暗示，讓禮部拖一拖。」

「這是個邀請？」

魏青衣伸出青蔥玉指按壓著眉心，喃喃的道：「這是國運膨脹之勢！難道讓百姓讀書就能讓國家強盛？」

大長腿福身，天氣熱，她穿的薄，賈師傅看到了許多不該看到的。

光芒驟然一盛，賈平安抬頭，就看到一抹星光沖了下來。

「劈！」

老夫不行了……

「陛下萬歲！」

賈平安覺得自己定然會失去了對女人的慾望。

任雅相咦了一聲，「吳侍郎也有意學了老夫的刀法？」

賈平安輕蔑一笑。

魏青衣抬頭，水從臉上滑過，「我看到了國運。」

池水猛地湧起，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抓著。

賈平安臉頰微顫。

魏青衣驟然止步，雙手交疊置放在額頭上，緩緩拜倒。

沒人敢上去和法師並肩而行，所以當看到賈師傅走過去，就像是和友人般的并行時，不少人都怒了。

她突然覺得不對，再度抬眸，就見曲江池那邊光芒萬丈。

這下面絕壁沒有泉水！

「是。」

魏青衣看著他，良久說道：「今夜我會去曲江池看看。」

呯！

任雅相吹鬍子瞪眼睛，「你倒是說得輕巧，若真是小事情，老夫的刀法號稱一絕，回頭就傾囊以授。」

佛家有雲：紅粉骷髏，此言果真不假。

李博乂仰頭看著屋頂，良久一拍案幾，「來人！」

一個官員進來，看著畏畏縮縮的。

玄奘微笑道：「宮中說是有孩子受驚了，讓貧僧進宮一觀。」

當然有意思！

「衣裳不能這麼穿吧？」

這便是無冕之王。

賈平安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

「天下最多的便是農人，這些人祖祖輩輩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在地里艱辛刨食。他們勤奮，他們任勞任怨，堪稱是天下最好的人，可他們卻被困在了田間地頭，許多人一生都沒去縣城裡看過，更遑論州府。」

兜兜癟嘴，「阿耶，不要去做和尚。」

看似紅粉，內里一包膿血。

「不只是明理。」

吳奎舉著橫刀，喘息如牛。

……

仰望夜空，看著漫天星宿，賈平安覺得這個宇宙絕壁不止人類這種智慧生物。

那些百姓眼中普通的告示，此刻在魏青衣的眼中卻泛著紫色。

「前陣子說的讀書之事有結果了，你等的子弟但凡想讀書的就去坊正那裡報名，一個坊招一百人，不滿的別的坊來填補差額，多的就看別的坊可有空額，沒有就篩選，最好的子弟進學堂。」

「老夫活了四十余年，別的都沒了和圖書念想，就想著孩子們若是能讀個書，那老夫就死而無憾了。」

「再砍！」

任雅相不禁暗爽不已。

「……家中的孩子要上進，就得驅除了邪祟，你等可發現了……家中的孩子再努力也無用？」

魏青衣緩緩起身走了過去，接著解衣。

「我家大郎最喜在算學的門外看著那些學生，說是什麼昂首挺胸，他一心就想著能進算學讀書。可算學進不去，這裏也好，也好。」

賈平安微笑道：「若是百姓讀書呢？」

早飯時賈平安看著精神不大好，蘇荷一邊吃著，一邊好奇的問道。

呯！

就你這智商，被老任買了還幫他數錢！

對於人這個概念而言，剛開始他聽從了教科書的教誨，覺得自己就是由猴子變成的人。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漸漸的覺得不對勁。

呯！

賈平安一人進去。

池水再度炸起。

頓時……

老大很擔憂，「阿耶，你要出家嗎？」

「法師？」

「青衣，有事好說。」

李博乂挑眉，一股子猥瑣的味道就出來了，「長雞雞？賈郡公難道是同道中人？」

賈平安起身，「這輩子都不可能出家的。」

賈平安不喜歡深水，前世年少時他曾和人一起往下深潛探底，結果耳膜受不了才上浮。他只記得眼前的幽深……

吳奎艷羡不已，「任相的刀法據聞非同一般，老夫若是能學了去，想來也能縱橫沙場。」

吳奎仰頭望天。

……

「是啊！」

吳奎歡喜的起身行禮，「多謝任相。」

吳奎氣喘吁吁的劈砍，差點閃到腰，趕緊反手扶了一下后腰。

賈平安知曉妹紙害羞，就準備離去，但卻記著問題：「你看到了什麼？」

此刻報名，隨即等天稍微涼快些就可以開學了。

池水猛地炸起。

李博乂笑吟吟的接待了他。

李博乂搖頭，「老夫有錢，富貴已極，老夫不想什麼兼濟天下，但卻佩服這樣的人，但老夫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劈！」

這妹紙不會是上不來了吧？

魏青衣這妞……她竟然能溝通天地？

噗！

賈平安發誓自己來過曲江池十余次，從未在這裏見到池水翻湧過。

魏青衣眯眼，「讓百姓明理？」

太子老大不小了，不會是他。剩下兩個棒槌孩子也不值當帝后專程把玄奘請來。

神啊！

只因國先拋棄了民，讓百姓在苦難中掙扎，看不到半點希望，所以他們麻木了。

任雅相回身，喘息著，「認真些，要練五遍。」

「夫君昨夜去做賊了？」

這是禹步！

誰？

李博乂眨巴著眼ｈtｔｐs://ｗwｗ•hetu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睛，「你差不多是國公了，既然出了那個坑，為何還為那些人想這些？你又不是他們的爹娘，犯得著嗎？」

賈平安的三觀依舊是震散的狀態。

「是啊！去偷窺了天機。」

到了兵部，剛想去蹭茶，才將進去就看到了……

「把告示貼上。」

不知何時，池水在翻湧。

「陛下萬歲！」

「是啊！唯有帝王仁慈，咱們這等平民才有機會翻身！」

何為國？

既然都一樣是苦難，那我們還管什麼？國要亡了？我們都要餓死了，國是什麼東西？

纖細的腰肢，驟然而盛的臀，修長的腿……賈平安覺得自己看到了一條美人魚。

他看到了賈平安，不禁狂喜，剛想出聲，賈師傅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魏青衣雙手輕輕擺動，腳下緩緩遊走，步伐讓賈平安也覺得頗為奧妙。

當基因技術發達后，製造、改變人類就像是喝水般的容易。把你的一段基因改變一下、來個試管嬰兒……後來更是在弄人造子宮。

任雅相在前，吳奎在後，一人拎著一把橫刀。

「趕緊上來！」

衛英回身，衝著范穎笑了笑，「正是如此。這上溯千年，哪朝哪代百姓能讀書？陛下洪恩，為此宮中還削減了耗費，就是為了你等的子弟能有機會讀書。」

他熟門熟路的到了老地方。

任雅相豪爽的道：「老夫從不藏私，既然如此，從明日開始，你每日來了兵部之後先跟著老夫練刀。」

李博乂說道：「陛下昨日就問過報名之事，讓咱們的人去長安各處盯著，讓長安縣和萬年縣的人去貼告示，告訴百姓，學堂要開了，但凡想讓子弟讀書的趕緊報名。」

衛英親自帶人來到了修行坊。

「小事情？」

她雙手合十朝著水面，身體微微擺動著，整個人緩緩上升。

吳奎受寵若驚，「真的能行？」

家國，家在國前。

賈平安小時候遇到趕集比過年還高興，他的眼中多了些懷念之色，「我有個夢想，在大唐的天空之下，每個人只要努力，就能尋到一條出路。」

老任來了一招舉火燎天。

但漸漸適應后，他才發現和往日並無不同，就像是在百瓦的燈泡下坐了許久，再走到外面時的感覺一樣。

魏青衣順勢爬上了岸邊。

……

賈平安乾脆跟著進宮看看。

郭昕的紈絝和李博乂相比差遠了，這位是真正的不學無數，也就是不讀書。當年高祖皇帝呵斥，告誡，好生相勸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可毛用沒有，李博乂依舊是爛泥。

魏青衣脫掉了外衣，就著褻衣褻褲走到了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