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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緩緩到了前院。

「去打地鼠。」

男女之爭最後多半是女人成為勝利者。

崔晨垂眸，「老夫……錯了。」

賈平安沒回身，「你說。」

「陛下，大軍左右十二軍各兩千六百人，加上中軍八千人……十二軍需要十二名將領……」

肖玲想到了胡欒那恭謹的姿態，以及對大郎君的熱情，就覺得賈安平的手段真的讓人無話可說。

「小郎君。」

「我知道了。」

可家中卻不答應。

對於賈平安來說，王皇后就是他的死對頭，而王皇後背后的王氏同樣如此。他舉薦王方翼，這便是為國薦才！

事情都說完了，你怎地還不走？

妥了！

「你阿耶真的是……」

蘇荷嘟囔道：「好遠呢！」

看看閨女被你帶成什麼樣了！

有了這個經歷，崔建歸來后就能叫板侍郎之職！

「我知道了。」

「出征？去哪？」

一個僕役在門外說道：「小郎君，賈郡公送了東西來。」

你名士的矜持呢？

胡欒眸色柔和，「從今日起，老夫便是你的先生。學問之道，首在心誠……」

錢二的皮子又癢了！

李治看了賈平安一眼。

國字臉看著相貌堂堂的，見李朔進來，胡欒微微欠身，表示對公主的尊敬。

崔建漸漸變成了一個老油條，能省事就省事，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呵呵！

他走到門邊時聽到了急促的呼吸聲。

武媚終於忍不住了，喝問，「還有誰？」

「行軍大總管？」

賈平安豎起食指，「我只說一次！」

賈平安卻沒有這個擔心，舉杯喝了一口茶水，「你為何會幻想著公主再度邀請？因為你知曉我能護著你，但你需要作態。」

高陽搖頭，「大郎少了兄弟作伴。」

蘇荷會幹嘔！

門開了，王老二進來側身，「郎君，胡先生來了。」

「為父要去倭國一趟，很快回來。」

竟然毫不猶豫的往外走。

可武媚何等的熟悉他，堪稱是撅起屁股就知曉他要拉什麼。

賈平安百思不得其解。

賈平安恨恨的看了蘇荷一眼。

門關上，胡欒乾咳一聲。

沒人管這事兒！

但作為管事，此刻不該是去陪著那位先生嗎？

「可惜了。」

長安食堂。

賈平安滿頭黑線，「再這般吃，回頭那張床可還有我的地方？」

胡欒突然覺得那些難為情都消散了，笑道：「賈郡公的學問老夫自愧不如，他出手相邀，老夫無法拒絕。」

兜兜好奇的道：「地鼠能吃嗎？」

蘇荷支支吾吾的過來，腮幫子微微鼓起。

崔晨：「……」

m•hetｕｂoｏｋ.ｃoｍ•com錢二在看著天空。

崔建回身，平靜的道：「我不知自己在吏部廝混了多久，我說過在郎中職位上做的太久，以至於我寧可去下面的州縣任職，也不肯留在吏部……可家中卻讓我堅持，這一堅持就堅持了數年，其間我多次請求，家中總是推搪。叔父，誰對我是真情實意？」

別小看小孩子，你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可實際上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不說而已。

「咦！」

皇帝看了她一眼。

你該走了。

胡欒頷首，有些好奇這位小郡公的問題……他會問什麼？學問的艱難與否？還是想問老夫要教授什麼。

她低頭看了一眼兒子，眼中全是幸福。

「賈郡公大才！」

「王方翼。」

是不近。

「你拒絕是因為我的緣故，此刻整個長安城中的名士大多把我視為對頭，你若是低頭了會擔心被別人嘲笑敵視……可你卻捨不得那份豐厚的報酬。」

這個問題很為難，他確實是說過不來了，可……

賈平安和衛無雙齊齊看去。

胡欒遲疑了一下，搖頭。

我想睡覺。

「小賈當年救過我兩次，若非他，我在地方早已隕落，那時候家中做了什麼？只是一番好話，卻無視了小賈，無視了那一切！」

「什麼東西？」

李治的眸色漸漸柔和。

胡欒說道：「我知曉賈郡公能請到那等學問大家，既然如此，為何堅持要老夫去？」

蘇荷尋到了東西，緩緩抬頭。

賈平安搖頭，舉杯喝了一口茶水。

李治滿意的對武媚頷首，「誰？」

這個婆娘從來都不拖後腿的，堪稱是颯爽，今日是怎麼了？

徐小魚驚訝的看著胡欒。

但崔建卻時常陽奉陰違，為此崔晨不時來長安教訓他一頓。

但崔建不能這麼蹉跎下去吧？

帝王的猜疑起於微末的痕迹，一個念頭埋下去，興許十年二十年不會萌芽。但當那個念頭再度冒起來時……

兜兜指著在邊上尋東西的蘇荷說道：「我幫阿娘問，阿娘說四條腿的除去板凳之外她都能吃，我想地鼠也是四條腿的……」

「看看，當初我做了郎中，那些人家都在暗示，說這是世家的手段，恨不能讓我牢記這個郎中不是自己在做，而是世家在做。可小賈救我兩次，他什麼都沒說。此次他徵辟我為行軍長史……」

李治用那種朕已經看穿你的一切的眼神看了賈平安一眼，「李敬業？」

王方翼就是王皇后的堂兄，但也只是堂兄。

賈平安苦笑道：「大軍不斷調遣，我還和圖書得過一陣子才出發。」

……

於是那雙長眉微微一挑。

小賈真的去請了？

武媚說道：「幹得好！」

這等時候兵部就該為皇帝提供人選參考。

「是啊！」

帝王會因為這番話生出兩種可能的念頭：世家子就是世家子，不可靠，賈平安與此人交好，說不得以後因緣巧合會淪為世家的棋子。

李治頷首，「朕許了。」

「阿耶。」

胡欒乾咳一聲。

中年男子抬頭，迅速低頭，拱手。

十二軍，除去李敬業之外還有十一個名額。

賈平安賭的就是李治朕心甚慰！

賈平安乾笑著，「陛下，臣……臣昨夜做夢，夢到了幾個將才。」

他坦然承認了自己的學問不及賈平安。

胡欒坐下，晚些突然自嘲的道：「他看透了老夫的心思，甚至都懶得去查老夫。」

「啥？」

「是啊！」

兜兜也進來了，「阿耶，你去倭國做什麼？」

賈平安平靜問道。

阿耶真的多事啊！

蘇荷拍拍小腹，「沒有胖呀！」

崔建突然怒了，咆哮道：「小賈為了我而冒險，家裡卻要我和他割席斷交！你讓我該如何？你告訴我該如何？！」

「大郎！」

母子二人緩步上了台階。

賈昱來了。

賈平安好奇地問道：「兜兜是想吃地鼠嗎？」

「地鼠？」

賈平安在自己的房間里喝茶。

李朔不情不願的起床，洗漱，吃早飯。

賈橙子：「……」

兜兜搖頭。

後面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標準的國字臉，堪稱是儀錶堂堂。

胡欒面不改色，平靜的道：「老夫很忙，本想請公主另請高明，可賈郡公卻尋到了老夫。」

武媚皺眉，「可是想看看太平？」

他也麻木了。

胡欒的面色微青。

賈平安真的很忙。

崔晨：「……」

胡欒走了進來。

王老二關上門，嘟囔道：「早不進，真以為郎君會出聲請你？也配！」

「朕知曉了。」

李治想了想，「知曉了。」

皇帝的眸子里多了冷厲。

這個事兒由皇帝來拍板，但大總管也能說上話。

食言而肥不好，特別是被自己的弟子知曉后。

胡欒面色紅了。

我舉薦了王方翼……我憑什麼舉薦他？就是想讓你知曉我的公心。如此你對我舉薦崔建的事兒隨即就會改觀。

你和士族的人關係好到了這等地步，說不得啥時候你就能轉向士族那邊。

這是一個暗示：崔建不是咱們的對頭。

崔建的眼珠子都紅了，「小賈為何不肯事先和我商議？因為他知曉我會拒絕！我為何要拒絕？只因他這ｈttｐs://ｗww.hetｕｂｏｏｋ•com.ｃom般舉薦會讓帝王猜疑！」

這個憨婆娘又在偷吃東西！

打開捲軸就是『贈吾兒李朔』，那字一看就普通。

李治莞爾，「程務挺乃是程名振的兒子，朕早有耳聞，你不說朕也會提拔此人。」

「見過公主。」僕役行禮。

「倭國。」

賈平安微微眯眼。

「老夫沒有！」

「你徵辟了吏部郎中崔建，為何？」

高陽納悶，「我沒請啊！」

他想過使勁，但吏部乃是要緊的地方，沒見皇帝都把尚書換成了忠犬李義府嗎？

他們需要這個吏部郎中來為士族保駕護航。

「去教授大郎。」

賈平安沒出聲。

雖說那個鐵憨憨不靠譜，但有我盯著，好歹也讓他過一把癮。

……

巨大的失望讓李朔第一次腹誹那個老爹，「定然是阿耶請來的先生。」

李朔躺在床上，眼皮子動了一下。

蘇荷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灌了一口。

他喝了杯中的茶水，緩緩起身。

裴行儉是蘇定方的弟子，賈平安這個舉薦就是從軍方的角度出發，沒有問題。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衛無雙嘆息一聲，「蘇荷，趕緊了。」

賈平安真想呵呵，但不敢。

這個問題賈平安早有準備，「原先臣救過崔建兩次，後來交好，臣慢慢知曉了他的性子。這不是一個以家族利益為重的世家子，他知曉自己要什麼。此次他堅持不肯和臣決裂，被家族長輩毒打。」

賈平安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告退。

崔建在吏部郎中這個職位上太久了。

李朔點頭，肖玲看到了一絲歡喜。

這還是個孩子啊！

胡欒猶豫著。

高陽的右手動了動，可如今她早已不再是那個把小皮鞭隨身攜帶的女子了。

……

李朔有些沮喪，「阿娘請你不來，阿耶請你卻來。」

不過尖底船的存在讓賈平安充滿了信心。

不讀書的日子真的好舒服啊！

高陽看看外面。

皇帝看來也頗為頭痛。

事後，高陽喘息著說道：「昨日我請人問了先生，先生聽聞是大郎，就說教不了。」

高陽沒說名字，但賈平安知曉那位名士多半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推掉了這個肥差……高陽在李朔的身上捨得花錢，成為他的先生每年收入不菲。

李朔覺得阿娘笑的像是那些少女，那種憧憬，但卻比她們多了幸福。

「那個先生來不了，你阿耶回頭會為你尋一個。」

機會我只給你一次。

在他看來此事不合理。老夫婉拒了公主的邀請是很心痛，但你賈平安不該是鄙夷的說老夫是傻子和-圖-書嗎？隨後再請一個名士去罷了。

裏面站著一個中年男子。

賈平安告退，武媚叫住了他。

「行軍長史？」

肖玲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胡欒。」

可架不住這人牛筆，連賈平安在後世都知曉。

武媚回看了一眼。

他忙碌如此，依舊把大郎的事放在最要緊的位置……

……

家族不管，士族們無視，那我能如何？

高陽趴在他的胸上，抬眸看了他一眼，「是個名士。」

「見過先生。」

「公主。」

胡欒就站著。

良久，賈平安舉起茶杯。

他覺得自己會在這個職位上做到致仕的那一日。

「不能。」

「那你為何問？」

李朔的啟蒙已經結束了，後續需要一個有學問的先生。

賈平安沉默了一瞬，「只因公主覺著你合適。」

李治也頗為好奇，但大總管舉薦人才正常……比如說程知節等人出征時都會舉薦自己看好的人才。

賈平安好奇，「為何？」

賈平安平靜地說道。

胡欒身體一震！

徐小魚擔心胡欒會拂袖而去。

高陽回頭，「大郎有些孤單。」

阿姐，努力，奧利給！

老夫只是讓公主開心的噱頭！

糟糕！

第二種想法就是此舉挖了世家的牆角，朕心甚慰。

叩叩叩！

武媚舉起手中的茶杯，賈平安馬上從心，「是臣打聽到的。」

晚些他出去，肖玲先看了一眼角落那根積灰許久的拐杖，隨後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崔建揮舞著雙手，多年的憋屈都噴了出來。

高陽知曉賈平安在出征前會很忙，找先生的事兒只能靠自己了，但卻依舊把功勞轉在賈平安的身上。

吃不胖的體質真讓人羡慕。

李朔說道：「阿娘說先生乃名士，昨日還悄然說先生不來了，可先生為何又來了？」

高陽的心態有些炸裂，「不去可行？」

「你作態以便讓那些名士覺著你矜持過了……但我現在問你，可願去教授大郎？」

「那個……臣告退。」

李朔一個哆嗦，「阿娘！」

高陽慈眉善目的。

「可是我來少了？」

「去倭國？」

皇帝若是真的心有芥蒂，那麼阿姐剛才的話就是導火索，瞬間皇帝就會冷下來。

賈平安彷彿看到了兩道閃電碰撞在了一起。

「去吧。」

士族們也不答應。

賈平安送的是捲軸。

到了前院時，賈平安突然問道：「那位先生是誰？」

賈平安一臉老實的模樣，「還有……裴行儉。」

這個問題看來皇帝也想知曉，不過因為身份的緣故矜持不問。

「我主持大軍征伐倭國不是什麼秘密www.hetubook.com.com，我很忙，那就長話短說。」

「起床。」

「讓任相進宮。」

裴行儉……

王忠良看了賈平安一眼。

李朔行禮。

「誰？」

「老夫願意！」

你的堅持呢？

徐小魚站在邊上，覺得此舉不妥，「郎君，那胡欒拒絕了公主的邀請，怕是個狠人，不肯答應呢！」

大軍之中，副大總管是大總管的武事助手，而長史就是大總管的文事助手。

出宮后，賈平安徑直去了高陽那裡。

賈平安看著他，神色平靜。

李朔很是好奇，連胡欒都頗感興趣。

一番訓話結束后，胡欒正準備開課，李朔起身，「先生，我有事請教。」

郎君這話太狠了吧？

「烤來吃！」

「老夫胡欒，見過公主。」

高陽沒戴羃（上四下離），也沒叫人設立屏風。先生以後和李朔會相處很長的時日，她這樣便是一種尊重。

賈平安淡淡的道：「你有。你若是要表態，大可直接拒絕，而不是說教不了。教不了何意？是說自己才疏學淺，還是說內心掙扎，幻想公主會再度邀請……」

那字陡然一變，恍如利劍，墨跡淋漓，銳氣十足。

但帝王猜疑心重，小賈此舉就是在冒險！

第二日，胡欒就來到了公主府。

但賈平安知曉高陽屬於難以受孕的體質，甚至包括新城也一個尿性。

胡欒回首，「不過老夫有一事不解，還請賈郡公明示。」

「小郎君！」

賈平安抬眸飛快的看了一眼，發現皇帝一臉悻悻然。

那雙杏眼分外的明亮。

晚飯時，高陽突然笑了起來。

「程務挺。」

「夫君要出征，收拾行李。」

該誰上？

「進來。」

否則以後怎麼陞官？

高陽心情巨好，「大郎，隨我去見見先生。」

賈平安出了公主府就吩咐道：「找到胡欒，告訴他，我在長安食堂等他。」

兜兜一臉惋惜。

「果然是阿耶！」

胡欒風中凌亂。

你的節操有些問題！

李朔到了前院的書房，胡欒已經到了。

我不想看那個小丫頭片子！

第二日他就進了宮中。

所以他必須要尋個借口。

你會說……

武媚深吸一口氣，「那是王氏的堂兄。」

天空萬里無雲，很清爽。

這是為何？

賈平安抬手點頭，胡欒坐下。

看看公主，那少女般幸福的模樣。

一個侍女過來，福身，「公主，外面來了個先生，說是來教授大郎君的。」

原來你只是為了讓公主開心？

沒有誰是無私的！

崔建也想過調離吏部，去別的地方任職，說不得早陞官了。

要緊的是賈平安的徵辟會落入帝后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