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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賈平安說感謝皇帝吧，回過頭那些奚人能把皇帝的小人吊在西南的某個林子里，每日毒打。

段出糧說道：「奚人去十人，最後能活五人就算是命大。」

「他要殺人了！」

魏青衣默默的看著賈平安，突然發現自己從未看清過此人。

「出來！」

他回身跪下。

「我等心甘情願。」

賈平安走了出去。

賈平安再問，「可願去？」

「可惜了！」

李元嬰激動的道：「先生，本王手刃五人。」

賈平安頷首，「是！」

「為何不敢？」

李元嬰低聲道：「此人狡黠，首鼠兩端，不可信。」

這是他的一面。

那雙眸中全是興奮和嗜血。

賈平安止步回身。

先生一來不是先問本王，而是先問了這個女人，果然有問題。

李淵這位太上皇整日就知曉吃喝玩樂，哪裡管他們的死活，就更別提教養了。

魏青衣卻格外的冷靜，「他就在側翼盯著，觀察到了李匹帝等人反心昭然，隨後……他定然先令人去通知那一千步卒……」

他揮舞雙拳呼喊著，「奚族五部，殺了首領並不足以讓他們臣服於我，你們都知曉的，可對？你們可都知曉？」

李匹帝咳嗽了一下，脊背處拱起，「你……若是今夜我不動手呢？」

賈平安抬眸。

李元嬰還在懵。

所有人都屏息。

「國公，外面有人反抗。」

賈平安說道：「那些兄弟會嘲笑一個見到敵軍就哆嗦，連刀都提不起來的貴人，但卻不會嘲笑一個敢殺敵的貴人……你吐的越凶，兄弟們對你的好感就越多。」

「李匹帝要殺了我等。」

賈平安笑的很是和氣。

魏青衣搖頭。

無恥之尤！

賈平安頗為欣慰。

那些首領看著他，有人低頭跪下，「請國公吩咐。」

不是自焚！

包東輕笑道：「和國公玩這些，他們連提鞋都不配。」

什麼意思？

外面不是有千余奚人嗎？

魏青衣目光複雜的看著賈平安。

賈平安打個哈欠，「睡覺！」

李元嬰心態炸裂了。

好機會！

無盡的屍骸！

別的權貴面對普通人時那種冷漠和疏離感很明顯，能感受到一股子神靈俯瞰眾生的優越感。

「別無二心！」

賈平安走了進來。

「不是嗎？」

賈平安沒說話，招招手，跪在右側的李匹帝等人被叫起來。

這個人……在長安時感覺他有些怪。

李匹帝看向了阿會部的首領，眼中有不加掩飾的厭惡。

「西南？在何處？」

賈平安轉身出去。

「呃！」

此人反心最堅定，可跪的也最快。

他單手按著刀柄，眸中偶有厲色。

和-圖-書賈平安看了她一眼，「你可想試試？」

李元嬰伸手抹抹嘴，「他們為何不笑話我？」

趙國公這般想法可和朝中商議過？

李元嬰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中，忘卻了殺人後的反應，此刻被賈平安一提，瞬間就覺得渾身都是那股子血腥味。

整個小城此刻特別安靜，只能聽到火把燃燒偶爾生出的噼啪聲。

他突然衝著阿會部首領問道：「你說自己對大唐忠心耿耿？」

阿會部首領把橫刀撿起來。

李匹帝等人被帶了過來。

娘的！

就是混在中間撿漏偷襲！

賈平安詫異，「高祖皇帝沒管你？」

李匹帝的嘴唇顫抖著，突然伸手去抓。

賈平安不解。

魏青衣皺眉：「你還敢去契丹？」

奚人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下，「我特來向趙國公請降。」

一群首領跪下。

魏青衣問道：「你說的遼河裡有反光，什麼時候去看看？」

但賈平安不同，這個人真的古怪。你看看他，在對那些權貴時態度很惡劣，關係好的隨意，對手就不假以顏色。

「契丹使者？」

「賈平安！」

原來如此，還好還好！李元嬰鬆了一口氣。

李元嬰轉身蹲下開始狂吐。

阿會部首領彎腰站在賈平安的身前，覺得自己立功了。

「這是一個坑！」

李匹帝連脖頸的漲紅著，「我……」

賈平安說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賈平安微笑問道。

李元嬰覺得自己夠姦猾了，可在先生的面前依舊不夠看。

魏青衣鬼使神差般地問道：「武人不該是枕著敵軍的屍骸入睡嗎？」

李匹帝低頭，「在國公面前，我何來的桀驁不馴。」

李元嬰低聲道：「西南是個好地方？」

段出糧和包東二人跟在後面。

李元嬰苦笑道：「先生你先把我當做是誘餌，後來更是把自己當做是誘餌，李匹帝一口咬下去卻崩了滿口牙。」

魏青衣的臉上有血跡，她伸手用手背抹了一下。

「這不是所謂的貴人圈子，這是軍中。軍中和那個圈子不同，這裏更認同見過血的男兒。」

「是他！」

魏青衣覺得脊背再度發寒，卻不是感受到了危機，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賈平安問道。

此刻你看他隨口就決定了一群人的生死，自焚二字說的輕鬆無比。

立功的好機會啊！

賈平安的聲音傳來，「何為忠心？」

噗！

可段出糧卻不動。

魏青衣問道：「他們說什麼？」

火光中有人在慘叫，隨即一串話。

我那麼沒用嗎？魏青衣：「……」

他發現軍士們看自己的眼神竟然多了些和*圖*書認可。

賈平安走過去，輕輕拍拍阿會部首領的肩膀，微笑道：「李匹帝狼子野心，被你等擊殺。」

「你什麼？」

生一堆孩子出來作甚？

噗通！

「遼東三國覆滅，此刻便是個真空，阿卜固能想著去填補是個好主意。」

阿會部首領狂喜，「是，我恨不能做了國公的走狗。」

一股寒意讓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我將徵召他們。」

賈家就養了一頭熊。

一片詢問聲中，賈平安說道：「既然想自焚，那便成全他。」

楊彩虹一本正經的道：「大王一直在我們中間。」

當李匹帝想通了這些之後，他唯一的手段就是……

「願意，我等願意！」

賈平安笑的很慈祥，「你叫我一聲先生，我如何會坑自己的弟子。」

李元嬰搖頭。

「先生。」

橫刀捅進了他的小腹。

賈平安欲言又止，「你……」

「國公小心！」

不該是嘲笑嗎？

這人要殺人！

「你……」

「誰的主意？」

「我……我只能動手！」

其它部的首領爭先恐後的喊了起來。

「先生你去了何處？」

他就是典範。

李元嬰，「……」

「為何？」

李匹帝會些大唐話，但會的不多，但賈平安的話，外加阿會部首領的話在他的腦海中轉悠，瞬間他就蹦了起來。

一群人爭先恐後的道：「效忠！」

他奮力喊道，可聲音卻微不可聞。

那隻手在賈平安的鞋子前方無力落下。

「可要活擒？」

李元嬰揪住了包東。

「包東，你等半路就消失了，去了何處？」

屍山血海！

李元嬰突然打個寒顫，「先生，我突然發現和你在一起很危險。這些年你可給我挖過坑？」

賈平安緩緩走在這些頭領的中間。

賈平安笑了。

賈平安怎麼可能一人走進來？

「願為國公走狗！」

「這隻是小事。」賈平安不覺得這是大問題。

「忠心耿耿！」

「不是嗎？」李元嬰說道：「小時候在宮中被其他兄弟追打，我就拚命逃，後來摔了一跤，摔的滿臉血，所有人都在笑話我。」

奚人在北方，去了西南怕是會死傷慘重。

李元嬰贊道：「先生好手段，驅虎吞狼啊！這一下奚人對契丹怕是要恨之入骨了。」

「不！」李匹帝踉踉蹌蹌後退，一個軍士用刀鞘抵住了他的背，他閃電般的彈了回來，回首看去，反手困難的摸摸脊背處，沒摸到口子。

包東出現在賈平安的身後，「國公，已經控制了城門和城頭。」

賈平安笑道：「等到了契丹再說。」

李元嬰吸吸鼻子，「是。」

好不容易和*圖*書吐完了，他緩緩起身……

「不！」李匹帝環顧四周，絕望地喊道：「這是賈平安的誣衊。」

「就是此人！」

賈平安眼神輕蔑，「聽聞你以桀驁不馴著稱，可卻毫無擔當，奚人選了你為首領，這便是自尋死路。」

火光照耀下，賈平安笑著問道。

賈平安第一次照盤全收這些馬屁。

「啊！」

一人走到了他的身前，李匹帝勉力抬頭。

包東在問段出糧，「剛才你為何不出手？」

賈平安伸開雙臂，仰望天空。

李元嬰後知後覺的跟上。

魏青衣脊背處發寒。

「他們不是自焚。」魏青衣說道。

賈平安低頭看著他，「我將去契丹，準備召集奚族勇士跟隨，你如何應對？」

魏青衣說道：「讓他將功贖罪？」

「先生你這是有預謀的！」李元嬰激動的道：「你先令包東他們去調集步卒，隨後又令我先來和李匹帝交涉，你就在側翼盯著。」

「你是說自己的皇子尊嚴蕩然無存，會被兄弟們嘲笑？」

「今夜你若是不動手也不錯。」

賈平安站在前方，淡淡的道：「奚族的勇士效忠大唐嗎？」

賈平安微微一笑，李元嬰莫名膽寒。

阿會部首領被揪了出來。

李元嬰：「……」

魏青衣默然也跟著去。

「李匹帝想帶著我等投靠契丹人！」

賈平安問道。

魏青衣結識不少修道人，有人走遍天下，談及西南時都面帶懼色。

「請國公吩咐。」

這是天降福祉啊！

但想到他在遼東造的殺孽，所有人都想到了一個詞。

賈平安說道。

包東看了賈平安一眼，「國公令我等先去營州，令營州守軍戒備奚人和契丹的偷襲，隨後帶來了一千步卒。」

冷酷！

「嘔！」

賈平安走的很是鬆散。

韓元良看了一眼賈平安的身後，旋即出發。

他補充道：「一個頭領也不帶。」

「獸類生了幼崽不但要親手哺育長大，更要教會幼崽如何在這個世間存活的本領，這才讓它們離去。可人倒好，一發|情就不管不顧，隨後生了孩子也不管不問，娘的！」

賈平安說道：「契丹想兼并奚人，李匹帝甘願做契丹的走狗，在今夜突然發難，想斬殺五部首領……」

就在正前方不遠處能看到一片火光，有人在大聲喊叫。

李元嬰一個寒顫，「這不是福氣，這是禍事。以後那些奚人怕是會咒罵……如此先生便一力承當。」

魏青衣突然問道：「你為何不帶我一起去？」

李匹帝神色一滯，雙手抓住了露在外面的刀刃。

那隻還在流血的手緩緩動了動，旋即寂然。

李匹帝奮力喊m.hetubook.com.com道：「奸賊，你等的圖謀……」

阿會部首領獰笑著，雙手用力一攪動。

「溫暖之處。」

首領被大唐使者活擒回去，這對於奚人來說便是奇恥大辱。

李元嬰極力想控制自己嘔吐的慾望，可只要一生出控制的念頭，就覺得血腥味直往鼻腔里鑽。

李匹帝的頭垂落在地上。

血腥味太重了。

二人走了出去。

李元嬰想通了，「對，你一邊令人去通知步卒，一邊出來震懾李匹帝，隨後李匹帝定然心虛，於是外松內緊，那一千步卒才好靠近都督府……」

魏青衣看了阿會部首領一眼，「不可信。」

「我也見血了。」

魏青衣面色發青，「這便是軍中嗎？」

賈平安站在門外。

蛇蟲多，瘴癘多，一般人去了那等地方轉轉趕緊走，若是定居……

包東說道：「大唐百姓不願意去西南，所以空有田地也不能耕種。奚人願意去是好事。」

一個軍士急匆匆的跑來。

魏青衣突然來了精神。

魏青衣說道：「後來忘卻了畏懼和噁心，那個時候我才知曉，一切都在生死之下，包括修鍊。」

沒有頭領在，那些勇士將是一團散沙，賈平安手段高超，恩威並施之下，說不得就能卷著這些奚族勇士反戈一擊……

李元嬰咳嗽了一下。

魏青衣搖頭，「開始有些茫然，後來就好些了。」

「多謝國公！」

但對普通人他卻很是隨和，隨和的就像是街坊般的。

包東送上彩虹屁，「國公此言精妙。」

包東老臉一紅，正好李元嬰問道：「先生往日從不肯領功，今日這是為何？」

阿會部首領心領神會，「我等奮起反抗，可卻不敵，幸而大唐伸手救了我等……大唐真是奚族的再生父母啊！」

通譯面色發青，「他們說願降。」

「你從一開始就選擇了這條路，而我卻給你準備了另一條路。」

本王丟人了！

剛才還在得意洋洋的奚人此刻全傻眼了。

一把橫刀丟在阿會部首領的身前。

「這是個刀槍主宰一切的時代，作為上等人，你必須要學會殺人，否則你就是白吃糧食。」

眾人聽到賈平安在前方吩咐道：「今夜小心……」

賈平安看看楊彩虹。

一張張臉麻木，雙眸中或是帶著興奮，或是帶著茫然……

至於填補，用什麼去填補？

魏青衣點頭，「若是李匹帝不動手，那這裏還是大唐的饒樂都督府。」

「嘔！」

包東說道：「大王沒去過西南吧？」

「如何？」

阿會部首領過去，把躲在人群中的契丹使者揪了出來，回頭諂笑道：「國公，就是此人。他說阿卜固準備謀反和-圖-書，若是李匹帝答應，就兩面夾擊營州，斷了大唐和遼東的陸路聯絡……」

「我的人早就調集了千餘步卒在側翼候命，你的人太懶，在這等天氣中竟然沒有哨探左右。這便是命。」

包東拔刀。

賈平安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準備了手段。我令副使探路，我卻在側翼在觀察著，你的侍衛調動了三百人，繞過了我的副使，一路往大唐方向查探而去。你想查探什麼？想查探後續還有多少人馬？」

賈平安贊道：「第一次殺人，覺著如何？」

李元嬰卡殼了。

「呵呵！」

賈平安想了想，「怕誤事。」

他衝出幾步后覺得不對勁。

一個奚人喊道：「是賈平安，他就一人，殺了他！」

李匹帝苦笑著，一張嘴，有血沫從嘴角溢出。

賈平安淡淡的道：「此刻點火便是製造混亂，別說不是自焚，就算是取暖也得殺了。」

他走進了房間，前方的牆壁全倒塌了，地面上全是血。

這……

「有人點燃了屋子。」

賈平安目光轉動。

李元嬰低聲道：「先生，奚人混亂……李匹帝在就是個大麻煩，若是把他帶到長安，奚人便會因此仇恨大唐……」

「後面呢？」

「領命！」

頭領們抬眸，眼神茫然。

賈平安覺得有些好笑。

李元嬰覺得自己很無恥，可和這個相比他只能瞠乎其後。

好手段！

「令城中所有人都待在家中不得外出，外出者一律拿下，膽敢反抗者，一律殺了。」

還能這樣？

「我不養狗。」

魏青衣說道：「你不會是在出發前就想滅了奚人吧？」

賈平安淡淡的道：「是釣魚。」

李元嬰搖頭，「反過一次的人，多半會反第二次。」

魏青衣身體一震。

他吐的撕心裂肺，口水鼻涕……

李匹帝緩緩跪下。

李匹帝趴在地上，身體輕微顫抖著。

「國公，是李匹帝下的決斷，我等只是聽從他的命令。當時我還勸過他，說國公在遼東威名赫赫，能止小兒夜啼，咱們還是老實些，可李匹帝卻被那契丹使者攛掇動了心……」

那股難受啊！

他腿一顫。

「他吞了餌料！」

阿會部首領拔刀。

魏青衣覺得賈平安的神色有些古怪。

他猶豫了一下。

賈平安說道：「這塊土地太過貧瘠，陛下憐惜奚人，如此讓你等去溫暖的大唐西南可好？」

「先生想說人連獸類都不如？」

這妹紙看來收穫不小。

李元嬰和魏青衣不解。

「在城中轉了轉。」

段出糧木然道：「他抓不到郎君。」

電光石火間，所有的一切都被李元嬰串了起來。

回身。

李元嬰更詫異，「為何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