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火中取栗
自從燒煤的人多了之後，長安周邊的林子一直在緩慢增加中。
使者心中一凜，行禮道：「我失禮了。」
二人見王老二在盯著林子里，就以為是在蹲守什麼獵物。
這不是剛才那隻嗎？
使者回身。
包東突然按著刀柄喝道：「這是趙國公，誰給你的勇氣衝著國公冷笑！」
……
站在樹上，目光所致全是草木，看不到阿福的影子。
「這是公主的侍從才將給的消息，國公……竟然也知曉？」
賈平安有些頭痛，「為何不能晚些？」
一騎遠來。
「別動！」
這就是國寶啊！
上官儀：「……」
像不像話？
那兩騎依舊沒減速。
賈平安狂喜回身。
賈平安伸手，「刀！」
武媚嘆息，「是。」
第二日朝會。
「吐谷渾使者說吐蕃再度蠢蠢欲動，不時小股騷擾，怕是想動手。」
……
「總得找找。」
繼續往前。
「陛下，沈丘求見。」
包東說道：「國公在對面等貴使。」
「何事？」
這個……朝中難道就不能判斷嗎？
段出糧說道：「郎君，要不我也去？」
一個百騎說道：「吐谷渾那邊來了使者，說是吐蕃蠢蠢欲動，可密諜並未傳來消息，陛下令我等來尋國公。」
往日阿福和家裡人玩鬧，王老二就嘗試過阿福的厲害，直說自己遠遠不是對手。
使者起身道：「此事吐谷渾盡人皆知。」
賈平安說道：「快去！」
武后說道：「陛下，如此可令吐谷渾使者去城外。」
嚶嚶嚶！
賈平安前世見過去企業討要貨款的人。
「那就……紮營吧。」
蘇荷點頭，「我都想哭。」
賈平安把勺子放下問道。
賈平安平靜的道：「若是如此，我快馬趕去，與樹敦城共存亡。」
賈平安和王老二沒有帶帳篷，只能露宿。
這事兒何必尋賈平安？
鴻臚寺的官員也冷著臉，「貴使要知禮。」
李義府和上官儀看著皇帝，心中不滿。
賈平安看了一眼鍋里的稀粥，問道：「吐蕃侵襲吐谷渾？死傷多少？」
包東說道：「還請過去。」
他淡淡問道：「回去告訴可汗，安生度日。」
這聲音大了些，賈平安說道：「小聲些。」
這二人他都認識。
使者說道：「可祿東贊野心勃勃。」
使者冷著臉，隨行有鴻臚寺和禮部的官員，此刻都苦著臉。
我的崽，加油啊！
使者明顯的怒了，「若是吐蕃大軍功來，誰人來擋？」
「阿福！」
嚶嚶嚶！
阿福！
「怕是有急事。」
李義府問道：「密諜如何說？」
段出糧上馬拔刀。
官員震驚，「國公你是說諾曷缽野心勃發，那他請和-圖-書求大唐出兵為何？」
李治點頭，等群臣走後說道：「跋扈了！」
此刻的西北不是後世連狼都沒有的時代，野獸很多，到處都是綠色。
李義府說道：「如此，當派了大軍去吐谷渾坐鎮。」
「今夜就在這裏歇。」
他一路策馬回到了大路上，前方來了數十騎。
賈平安輕笑一聲，「越是野心勃勃之輩，就越懂的審時度勢。大唐平定了遼東之後，士氣正旺的大軍正想尋求與吐蕃決戰。可高原難上。若是祿東贊願意拋棄自己的天然屏障下山，這便是大唐的機會。」
賈平安後悔了，他覺得阿福就不該離開自己。
使者臉都紅了，「國公這是要羞辱吐谷渾嗎？」
「阿福！」
使者不由自主的坐下了。
「阿耶！」
「身份！」
人呢？
二人一路尋了過去。
兩個百騎策馬在側面。
「可汗讓你來作甚？」
從他們記事開始，阿福就是他們的玩伴。怎麼揉搓都不生氣。
這二人一個是皇帝圈養的惡犬，一個是皇帝的親信，文事還行，武事就算了吧。
鴻臚寺的官員一邊令人去追，一邊苦笑道：「國公，這一回去怕是要鬧騰不休了。」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
阿福從側面沖了出來，擋在了中間，衝著那隻熊貓咆哮。
二人一路順著過去，到了後來還得點著火把。
官員嘆道：「國公如何斷定此事有假？」
外藩的事兒關我屁事！
兜兜一直在看著阿福消失的方向。
這是撒尿吧？
賈平安跟了上去。
皇后低聲道：「怕是有事。」
沈丘停頓了一下，「賈家的幾個孩子都在。」
賈平安說道：「你等回去稟告陛下，就說家中孩子缺些東西，大概要在這裏蹲守三五日，還請陛下見諒。」
一個官員揪住了包東，「趙國公在那邊作甚？」
「國公！」
他們是宰相，這等事兒宰相就能決斷，可許敬宗和李勣卻在下爛葯。
李勣現在已經不摻和朝政了，每日來就是湊個人頭。
前方的林子里，阿福進去后……
賈平安不耐煩的道：「使者怎麼了？那是吐谷渾，不是大唐！」
使者面紅耳赤的道：「這是對吐谷渾的羞辱！」
賈平安帶著王老二策馬到了對面，漸漸消失。
兩個百騎覺得死裡逃生，等看到是賈平安和王老二時，不禁喜出望外。
賈平安搖頭，突然止步。
「國公！」
阿福倒立靠著一棵樹在撒尿。
王老二遞上手巾，賈平安接過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吐蕃以前為何不斷攻打吐谷渾？皆因吐谷渾地形重要，能威脅大唐。其次便是吐谷渾有人口錢糧牛羊，打下來和*圖*書便是一塊豐腴的地盤。」
李治說道：「他跋扈在前，若是此事不好，李義府等人鼓噪時，朕亦不能高舉輕放。」
林子里不好走，馬只能留在外面，二人背著包進去。
漸漸的就變成了一家人，從不分離。
小溪上有一座木橋，一行人過去后，就有兩騎出現。
此刻是上午。
兩隻熊貓在打架。
賈平安說道：「我也習慣了。」
雷洪回身看了一眼，「使者出城時就有些生氣，再讓他過去……要命的是，你看看，國公的家人都在邊上。」
百騎為難的道：「國公，陛下會震怒。」
那就是賈平安的崽，除非知曉它平安喜樂，否則賈平安哪裡能安生？
使者來了，板著臉道：「趙國公何在？」
包東眨巴著眼睛，「國公，那是使者。」
他回頭看了一眼，遠方的終南山若隱若現。
王老二拔刀遞過來。
是啊！
卧槽！
那是什麼意思？
衛無雙過來，低聲道：「大郎一個人躲在帳篷里哭。」
帳篷外燒著篝火，上面架著鍋。
都是你護出來的！
包東苦笑，「國公就守在那片林子外面，讓使者去那裡。」
賈平安說道：「野心勃勃的諾曷缽發現吐谷渾被大唐與吐蕃被夾在了中間，向擴張沒有地方。向大唐齜牙他還不敢，可卻能藉著大唐的勢力為他火中取栗。」
王老二很是惆悵。
段出糧擺擺手，徐小魚上前。
王老二面色慘白，「郎君快跑！」
看林子的男子回身，使者發現他斷了一隻手。
昨日朕不是派人去尋他了嗎？
賈平安恍惚了一下，「讓他來吧。」
「我等奉命來尋國公。」
賈平安不在，吳奎作為兵部代表參加了議事。
「只管回稟，另外……」賈平安覺得這事兒真的有趣，「若是不行，可請使者來長安城外一游。」
賈平安說道：「那時大唐被遼東牽制，所以祿東贊方有不斷攻打吐谷渾的勇氣。如今遼東安寧，大唐能集中兵力向一個方向攻擊，而吐谷渾離大唐腹地不遠，大唐出兵便是輕車熟路，補給也輕鬆了許多。」
阿福就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論感情誰都比不過。
「阿福！」
但賈平安相信阿福就在裏面。
使者脫口而出，「上千人！」
兜兜搖頭，「阿福尋到了娘子，不回來了。」
「阿福沒來！」
阿福……
「是。」
雷洪看到使者連脖子都紅了。
賈平安問道。
賈平安說道：「這隻是遮羞罷了。」
段出糧指著身後，「郎君過去了。」
「天色暗了。」
「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王老二過來說道：「郎君，此處偏僻，
和-圖-書就怕……」
「阿耶你去尋阿福回來吧。」
使者大喊一聲，轉身就跑。
我的崽！
「郎君。」
段出糧點頭。
許敬宗淡淡的到：「小賈名將也！沒有他的判斷，如何能決斷出兵？是不是英國公？」
阿福搖搖晃晃的進去了，又尋了一棵大樹倒立撒尿。
賈平安也想等等。
想來想去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從終南山上跑下來的。
「阿福！」
「你聽到了什麼？」
包東嘴硬，「反正我信了。」
「郎君，怕是尋不到阿福了。」
一家子心情難過。
橫刀被丟在他的身前，賈平安淡淡的道：「當著賈某的面你自盡一個看看！」
賈平安緊張的不行，「竟然沒帶弓箭，若是阿福打不過怎麼辦？」
李義府微笑，「趙國公把辦事之地改在了城外，倒也適宜。陛下，此事朝中決斷即可。」
嗆啷！
帝后不解。
賈平安就站在外面。
這裏不大安全。
阿福竟然倒立著爬樹。
那二人這才勒馬，「是百騎！」
官員拱手，「如此也罷。」
就和我孩子一樣，永遠待在我的身邊。
陳冬沉聲道：「下馬驗證身份。」
有人站在窗戶邊，說不給錢就跳下去……
「有人！」
「讓他來這裏。」
篝火燒起來，鍋子架起。
皇帝看了她的雙拳一眼。
兜兜又落淚了，「阿福！」
可阿福很爭氣，幾下就把那隻熊貓驅逐了。
蘇荷嘆道：「會來的。」
但誰都沒胃口。
王老二缺了一隻手沒法爬樹，賈平安只能施展自己的手藝……
賈平安搖頭，「我只是猜測，告訴陛下，吐蕃不敢在吐谷渾挑起戰事。另外，不能讓諾曷缽大權在握，否則他就會生出野心來。」
賈平安退後一步，「我若是想讓一件事盡人皆知只需半日。」
繞過幾個小丘，前方一片密林的外面有兩頂帳篷。
賈平安聽到了咆哮，就在林子深處。
賈平安皺眉，「被人摸到身後都沒有察覺，回去苦練。」
賈平安沒在意。
官員嘆道：「使者來了長安，主事之人卻在荒野中說是等候，誰信？」
武后問道：「可知是哪個孩子？」
蘇荷在抹淚，衛無雙神色黯然。
在做飯的賈平安抬眸，淡淡的道：「貴使遠來是客，坐。」
使者下馬上前，衝著看林子的男子拱手，「見過趙國公。此次我來奉命來長安，堪稱是十萬火急，可陛下卻令我來見國公……國公此刻可有閑暇？」
那二人下馬過來。
「阿福的宿命是在山林中。」
阿福看了粑粑一眼。
李義府：「……」
使者獃獃看著橫刀。
賈平安眯眼道：「此事若是出錯，賈某一力和*圖*書擔之！且去！」
使者突然蹦起來，「既然如此，那我不如死在了這裏。」
阿福撒腿就跑。
他微微點頭，「臣以為，使者出城去轉轉也好。」
賈平安反問，「諾曷缽近來可是大權在握了？」
使者深吸一口氣，「如此怠慢吐谷渾……」
「止步！」
他覺得賈平安應當再交代一些話。
「陛下，昨日百騎的人在城外十余里尋到了趙國公，趙國公說家中的孩子急需什麼東西，要在林子外面守幾日。」
包東說道：「不知。」
阿福在作甚？
他拔刀上前，咬牙切齒的道：「耶耶和你拼了！」
武媚握拳，「平安不是不懂事之人。」
「來此何事？」
一聲咆哮后，一隻熊貓沖了出來，張牙舞爪的，兇狠的讓人害怕。
「來了也好。」
使者雙目含淚看向鴻臚寺的官員。
阿福尋不到我會不會就此流浪？
熊貓在狂奔。
「夠了！」
賈平安也難過的要命。
賈平安覺得眼睛發酸，鼻子不舒服。
來的是包東。
刀子就頂在後腰那裡，百騎的技能也扛不住啊！
包東看了王老二一眼，低聲道：「國公，據聞……皇后震怒！」
使者冷笑。
賈平安回身看看林子。
「使者出來了。」
至於回去挨抽再說。
「可汗！」
兜兜最傷心，仰頭眼巴巴的看著他。
官員苦笑，「國公……」
「國公在哪呢？」
賈師傅的仇人太多了，說不得有人會藉機突襲。
……
雷洪控馬疾馳過來，近前問道：「國公呢？」
有人跪地嚎啕大哭，只求給三成貨款。
包東嘆息一聲，策馬回去。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莫要信口開河。」
繞過一個小丘，前方的林子看著比較大。
皇帝問道：「賈卿呢？」
皇帝召喚竟然不來，這不是跋扈是什麼？
兜兜小聲叫著。
武后問道：「誰能斷言吐谷渾的動向？」
上官儀說道：「臣附議。」
兩個百騎回去了。
賈平安回身盯著林子，總是覺得自己聽到了阿福的喊聲。
兜兜哭了，「阿耶，阿福不回來了。」
此刻回去……若是阿福出來呢？
這邊的地形有些複雜，有丘陵，丘陵上全是林子。
包東看了一眼宿營地，「不管了。」
「是。」
隨後煮了一鍋羊肉，一家食不下咽。
嚶嚶嚶！
「是百騎的人。」
幾個孩子，連老大的眼眶都紅了。
天氣有些熱，坐在火堆邊難受之極。
這二人一個是賈平安的忘年交，一個是通家之好……
賈平安就在林子外面。
賈平安在想那隻熊貓跑到這裏的緣由。
此次沒帶著包東二人來，所以要辨認一番。
官員說道：hetubook.com.com「此事重大，下官馬上回去。」
娘的！
是你私事要緊還是國事要緊？
賈平安喝道：「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謊言哄騙大唐，若非看在公主的面上，今日便能一刀砍了你，再遣使呵斥諾曷缽！」
二人身後突然有人低喝。
「阿福今日吃什麼？」
沈丘走了進來，那一絲不苟的頭髮成為了一道風景。
阿福衝著他叫喚幾聲，又追了上去。
「是百騎的人。」
身後有人上前，順手就拔走了二人的橫刀。
不是賈平安。
特別是先前阿福想去追之前還看向他。
天色都昏暗了竟然還要追上去，可見事情不小。
一個男子在鍋里攪和，另一個男子在邊上盯著林子。
這是徇私！
阿福衝過了小溪，那隻熊貓才加速。
「可平安不是那等人。」武媚有些不解，「那怕是對一個普通人他也不會倨傲跋扈，陛下遣人召喚何等的要緊，他竟然不來，究竟是要什麼東西？」
賈平安搖頭，「你等看護好夫人他們，但凡有人襲擊，不論是誰……嗯！」
兩隻熊貓漸漸消失在了遠方。
「阿福！」
鴻臚寺的官員頷首，「確是如此。」
沈丘接著說道：「趙國公說使者遠來，該請他到城外看看景緻。」
雲章勸道：「等等吧，說不得能回來。」
天不怕來地不怕！
賈平安心中驚惶，剛想拔刀上去，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是什麼技能？
王老二側臉，「好似咆哮，阿福？不是阿福！」
然後……
包東苦笑，「說是使者迫不及待，恨不能大唐馬上發兵。」
使者四處尋摸，官員趕緊勸道，「國公，要不……再議議？」
使者說道：「吐蕃不斷侵襲吐谷渾，最近之處逼近了樹敦城。可汗正在召集人馬防備，可吐蕃蓄勢多年，就怕一朝全衝著吐谷渾傾瀉，可汗令我來請大唐出兵。」
使者下意識的退後。
兩騎飛速而來。
一行人過去，就見營地外一個女孩站在那裡，獃獃的看著遠方。
「尋趙國公。」
王老二抬頭，「郎君，回去吧！」
徐小魚張弓搭箭，陳冬舉手，身後夏活等人拔出橫刀結陣。
早有此意的賈平安點頭，「老二跟我來。」
二人毫不猶豫的策馬沖了過去。
徐小魚低喝一聲，段出糧回身，目光木然。
此刻看著阿福消失在遠方，他們才想起阿福是一隻食鐵獸。
對岸的熊貓看到了這邊的人和阿福，懶洋洋的掉頭。
「百騎。」
火把噼啪燃燒，卻看不到人。
王老二喊道：「郎君快撤。」
吳奎搖頭，「兵部並未接收到消息。不過吐蕃一旦動手定然是雷霆萬鈞，不會給咱們的密諜傳遞消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