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 斷腿啊
賈平安點頭，「毀掉公主的名聲對他有何好處？」
「先生，我來聽課。」
賈平安重新找回了思路，「能散播這等惡毒的謠言，那人想要什麼？」
王勃說道：「先生，利益有許多種。除去宮中和宮外的利益之爭之外，我以為還能看看其它的紛爭。譬如說公主和外界的交往。」
李元嬰問道：「先生可是為殿下嘆息嗎？」
「三郎讓國公費心了。」
明靜搖頭，「奴婢以為不能，否則外面會說是屈打成招。」
王勃說道：「這等人深情。」
賈平安精神一振。
……
賈平安說道：「陳煌此人如何？」
「他做雞別人看不上！」
賈平安搖頭，「這等人最終只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成了別人的娘子。」
王福疇總結的不錯。
無論是武后的牝雞司晨，還是大唐佛教大興，都在大宋成為了歷史映照。而要想解決大宋的問題，以史諷今就成了歐陽修和司馬光最鋒銳的武器。
李元嬰苦笑，「先生可不敢有趣，先前不少奏疏都是為了黃元初說話，說是冤枉了他，該放人。隱晦暗示太子的輔臣不稱職，還暗示權臣跋扈。」
「溫柔，骨子裡卻是豪爽的一個人。」
衛英正在值房裡歇息，聞聲道：「是小賈？」
「外面好些人在鼓噪，說那黃元初不過是太子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沒有他和武后的連續努力，所謂的開元盛世哪來的？
裏面喘息聲陣陣，不過片刻就消停了，旋即貴婦在咒罵，男子裝作打鼾……
明靜應了。
黃元初被帶到了刑房，彭威威來了。
曾相林送她出去，說道：「這三日之內會有許多人來聒噪，殿下初次監國，不可太過，所以百騎要抓緊了。」
賈平安笑道：「誰知道未來會成什麼樣呢？興許未來會成為一個永久不衰的國度。」
這一路王福疇一直在碎碎念，快到陳煌家時才想起了兒子。
但當你忽略那些編撰的和三流言情小說差不多的內容，認真去看史書中的事件時，才能感受到李治的強大。
帝後走后，人渣藤就變成了太子的狗腿子，這兩日很是忙碌。
沒價值。
「你家那死鬼也敢夜裡放你出來？」
「他只能扛住三日。」
大唐坊正有督促賦稅的職責，要命的是大唐的賦稅制度是聯保制。
明靜雙手抱胸站在外面，「很難搞？」
他一路摸到了後院。
王勃就像是一隻靈活的老鼠，嗖的一下進來了。
李弘點頭，覺得此人倒也知曉分寸，「你知曉就好，此事要ｈeｔuboｏk.cｏm.com想辦法，三日之內，孤要黃元初開口。」
「見過國公。」
「口說無憑！」
女人喘息道：「我先前灌醉了他，晚些回去就是了。」
「丈人的意思我理解了，就是人性本惡，如此人壓根就沒希望。」
賈平安明白了。
衛英想了想，「黃元初今年有賦稅沒繳納全，地方去催促他不給，陳煌奉命去清查，沒想到卻被打斷了腿。當時啊！當時邊上沒人。」
衛英嘆道：「往日早就想和你說說，你啊！什麼都好，就是摻和的太深了些。」
陳煌說道：「只因黃元初乃是豪強，我不敢得罪，所以去之前就尋人打探了一番黃家的消息，說是和鄰居趙家鬧得厲害，都大打出手了。」
賈平安說道：「最近幾年一直有些狂蜂浪蝶在公主府外面蹲守，就想贏取了公主的青睞，由此一朝青雲直上，富貴盈門。」
老丈人今日精神不錯，竟然闡述了一番很是樸素的社會理論。
裏面是三個男子，其中一個頗為俊美。
賈平安很雲淡風輕，王福疇卻在深刻的反省自己。
「阿姐放心！」
王勃問道：「先生，那些貴婦會不會嫉妒公主的美貌？」
「……今日你盯著大郎的侍妾作甚？難道想偷腥嗎？」
王福疇正在運氣。
賈平安笑道：「丈人通透。上次也有人提及過此事，我說看丈人的意思。」
這位老丈人真的活的通透，頗有些視名利為糞土的洒脫。
「此事有些麻煩。」
賈平安輕聲道：「能頂住那些人的攻擊，你已經很出色了。宮中你來扛，外面的你別管。」
孫家好歹也是大家，門子有，狗子也有。
王勃最喜歡從先生這裏學習思考的方法，「先生，他想毀掉公主的名聲。」
到了陳家，陳煌躺在床上，見到賈平安后趕緊拱手。
刑房裡味道古怪，各種刑具或是掛在牆上，或是擺放在案几上，看著很是攝人心魄。
徐小魚只能隱隱約約的聽到些。
明靜說道：「是，不管是威脅還是什麼，黃元初只是大喊冤枉，說要屈打成招。」
衛英起身，「老夫帶你……罷了，讓王福疇帶你去，正好他火氣大，你好生勸勸。」
但事實上大宋修史書很不要臉，個人偏向佔據上風。
黃元初的眸子里多了驚懼之色，但他牢記那些話，就喊道：「我冤枉啊！救命！有人要屈打成招！」
明靜暗自叫苦，「是。」
「住在一個坊里就是省事，來，低頭……」
「後續一群人為
和_圖_書黃元初說話，百騎拿了黃元初也不敢動手拷打，殿下此刻很是煎熬，說是三日，三日之內必然要出結果。」
徐小魚摸進了孫家。
她隨即進宮。
李弘問道：「你以為可能動手？」
「當時可有人看到了？」
「看似柔弱，實則聰慧，冰雪聰明……」
彭威威羞愧的道：「是啊！不論如何威脅他就是喊冤枉，若是能動刑，我保證一刻鐘之內讓他開口。」
「好養活。」
累贅！
徐小魚靠近。
「郎君。」
「是。」
「今日我教你個乖。」賈平安說道：「男人分多種，喜歡女人是本能。有的人喜歡一個女人就會默默看著她，不敢去表露心跡。」
他想了想，「公主並沒有真正的仇人，可謠言這般惡毒，分明就是想毀了她。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小吏惶然，隨後一笑。
「都什麼時辰了？國公竟然還沒來？」
人嘞？！
賈平安有些唏噓。
陳煌苦笑，「國公是問斷腿之事可是黃元初做的？」
可這天色都大亮了啊！
彭威威冷笑，「進了這裏就沒有不喊冤枉的！」
「你想怎麼做？」
賈平安有些頭痛。
賈平安答應了新城三日內把那個猥瑣的造謠者揪出來，如今正在分析。
貴婦和一個男子就去了客房。
「殿下，百騎無能。」
明靜低頭看看自己的凶，煩惱不已，「為何要生這個東西？」
再下面些有個貴婦，笑吟吟的。
這父子二人吧，真的算得上是奇葩，一個手散，存不住錢，一個是喜歡裝比出風頭。
賈平安點頭。
戴至德皺眉，「宮外要查明此事，誰來管？」
……
陳煌落淚，「那豪奴一腳就踹斷了我的腿，黃元初說打得好，回頭把門一關，竟然就不管不問了。」
「這正是我想到的。」
陳煌咬牙忍住了疼痛，「黃元初和坊正交好。」
「丈人！」
投鼠忌器！
這話老丈人也只會和他說，賈平安笑道：「總得要讓大唐更強盛些不是。」
「多謝了。」
賈平安微笑道：「公主最近只和高陽她們一群貴婦聚會，或是打馬毬，或是出城踏青，再無別的接觸。」
賈平安在紙上寫寫畫畫的。
後來的史家喜歡貶低李治，特別是大宋的史家，老歐陽說李治好色，流毒天下。而司馬光直接說李治昏懦，一句話，李治大抵能在昏君榜單上排名前三。
「……無礙！」
「飲酒！」
賈平安這才進去，「丈人可是不適？」
幾個宮女路過。
吳奎沒有跟隨去九成宮，他hｔｔps://m.ｈｅtubｏok•ｃoｍ•coｍ覺得皇帝深諳趙國公的秉性，特地留下自己來主持兵部的日常事務。
賈平安摸摸下巴，「做事要從利益上去分析……」
要收拾鄰居有個好辦法……不交稅！
「這個問題提的好，不會。」賈平安搖頭，「公主又不是那等經常出門交際的人，不會搶了她們的風頭。」
而後他不斷壓制世家門閥，若非是疾病纏身，這位帝王還不止於此。
衛英嘟囔幾句，「斷腿的叫做陳煌，就是王福疇的下官，王福疇有些惱火，昨日他才將去了陳家探望，陳煌發誓說就是黃元初縱奴行兇。」
明靜雙手抱胸，往上顛了顛，說道：「殿下那邊正在等待好消息，可……」
果然，小吏比官員更通透。
這手段，真心牛逼了。
賈平安去尋了王福疇。
王勃的臉綠了。
後院此刻燈火通明，最大的房間外站著幾個侍女。
賈平安冷笑道：「陛下才將走，這些人就藉著此事鬧騰，不外乎就是想讓太子焦頭爛額，打擊太子的名聲。有趣。」
衛英點頭，「所以何須忙忙碌碌。」
李元嬰愣了一下，「什麼雞？」
「公主地位超然，深得陛下的愛護，她的性子也不會結仇……」
但這事兒很難。
李元嬰點頭認可這個說法，「陛下是從權臣手中一步步奪回的權力，威望太高。」
「上次無雙帶著大郎回家，老夫問了問，大郎說了一通什麼人性本惡，這話老夫以為有道理，人性本惡，故此不斷興衰輪迴，既然如此，管那麼多作甚？」
士族連高陽都不肯出手，更遑論新城。
「長得美，卻不肯儀仗美貌去做什麼。」
方法論來了。
陳煌說道：「黃家今年還差賦稅，我便去催促查探，誰曾想黃元初說今年沒有，且等明年。下官一聽就怒了……國公不知，黃元初這是想整治鄰居和坊正呢！」
「沒仇人啊！」
「衛公正好在，說是早上有些頭暈。」
這個弟子足夠聰明，就是太喜歡裝比，讓賈平安很頭痛。
另外兩個也算是不錯，卻不及孫振。
大晚上摸進來，首先得避開狗子。至於護衛……徐小魚壓根就沒放在眼裡。
賈平安進宮。
登基後面對著權臣的壓制，他一步步的把局勢撈回來，期間各種手段讓人回想起來讚不絕口。
孫振和貴婦一起出來。
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聲浪傳來。
「冤枉！」
人在大明宮中。
「那……」王勃卡殼了。
賈平安說道：「我來！」
老夫竟然忘記了三郎，這是何等的薄和圖書情啊！
有小吏剛出了縣廨準備去辦事，見到賈平安后馬上轉身帶路，「國公可是來尋衛公？」
晚些酒宴散去。
「停止追查謠言的來頭。」
比如說賈平安。
王勃在思索。
衛英看看門外，「此事尋到你了？」
賈平安說道：「這等事查不清了。」
黃元初喊道：「我冤枉！」
嗖！
徐小魚摸到了另一邊，孫振此刻剛進屋。
此事不好辦！
此人就是孫振！
李弘放下手中的文書，有些不滿的道：「他不肯招供？」
「是啊！兒孫在呢！哪怕知曉未來會衰弱，此刻依舊要努力。」
李弘說道：「舅舅，拷打是不能了。他們在不斷建言……我怕是撐不住幾日。」
衛英愣住了。
短短一日沒見，李弘就看著成熟了許多。
賈平安按住他，「我來是想問問，你要實話實說，否則……」
她緩緩走在宮中。
「你的事我們都知道，早點交代清楚，你好我們也好。若是負隅頑抗，你要知曉，再多的漢子進了百騎都會在耶耶的手中變成繞指柔，你可想掂量掂量！」
對外不斷打擊敵人，對內把縱橫華夏數百年的關隴門閥給干倒了，僅憑著這兩個，李治就能標榜千古！
賈平安從容問道。
帝后都走了，對於長安的許多人來說就是解放了。
但你沒法把這事兒當做是證據。
丈人還真會驅使女婿！
王老二滿頭汗，「我查了一圈，查到東市就斷掉了。」
出宮，隨即去萬年縣。
「可查實了？」
李元嬰：「……」
賈平安繼續說道：「大多男人在喜歡一個女人後會去追求，但求而不得很痛苦。這等痛苦有的人在煎熬許久后脫離了出來，而有的人卻會耿耿於懷……對了，這等人有個特性，他們覺著這個世間欠自己的。」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功課做完了？」
他也不諱言，「你丈母說有你這個女婿在，老夫早就該陞官了。可老夫的性子老夫知曉，在縣廨里還好，真要陞官，老夫不擅長應酬，不擅長應對，做事也只是平庸，上去做什麼？受罪？還不如在萬年縣逍遙。」
「士族？他們吃飽撐的去對付無害的新城！」
一切都是為政治服務，這便是大宋編撰唐史時抹黑的動機。
「是。」
王勃訝然，「他們不敢吧？」
王福疇說道：「四家為鄰，五戶為保，一家不交賦稅，鄰居就得為他補交。不少地方都有因鄰居不交稅而導致鄰居逃亡的事件。」
……
「國公。」
譬如說高陽和辯機的事兒就是杜撰，司馬光m.hetubook.com.com不喜佛家，於是便編撰了這等狗屁事兒來忽悠人，以此來打擊佛家的名聲。至於高陽……歷史不是人寫的嗎？老夫編撰一下就是了，難道她還能從地底下鑽出來尋老夫算賬？
「小寶貝！」
「可兒孫在呢！」
一陣折騰。
王勃想了想，「先生是在說我嗎？」
他想了想，想買些禮物去感謝賈平安，可這人就是個月光族，手頭有多少就花銷多少，以至於後來被王勃牽累，貶官交趾時竟然沒路費。
王勃想了想，「先生說公主並無仇人，那隻能是為了解恨！」
貴婦笑道：「我自然放心。」
賈平安乾笑。
一個小透明成為太子，有人說是運氣。可李治若非有讓先帝為之動心的素質，如何能做太子？
王老二回來了。
「誰會恨公主？」
「他的胸肌好強壯，看著都心動了。」
明靜搖頭，「沒有證據，這等事本該由萬年縣或是刑部接手，百騎接手便是違規，若是動刑，不論好壞都沒好結果。」
賈平安想了許久，點點頭。
「客氣客氣。」
賈平安隨口說道。
賈平安微笑道：「其實我也喜歡踹斷人的腿，感覺不錯。」
沒辦法靠近偷聽！
衛英搖頭，「你說的人性本惡老夫是贊同的，故此不管多強盛的王朝都會衰亡，而起因便是人性本惡。明君能出一個，還能出十幾個？遇到昏君，或是遇到沒本事的君王，這個王朝自然就衰落了。」
「對。」
「如何？」
一陣埋怨后，貴婦好像是主動上了。
「胡說，我何曾看？」
衛英說道：「昨夜沒睡好，你丈母嘮叨了一宿，說什麼該陞官了……」
「權臣？說的是戴至德吧？」
「丈人，黃元初那事如何？」
王勃點頭，「做完了。」
徐小魚在正面偷窺。
晚些彭威威出去。
隔壁不交稅我還得為他繳上？這特娘的堪稱是無妄之災！
賈平安仔細回想著新城這個人。
「做事有分寸，不跋扈。」
彭威威拎起小刀，獰笑道：「耶耶給你開條縫可好？」
一步步的推導。
「帶我去陳煌家看看。」
喊聲不斷。
「你不懂的雞。」
賈平安再度推導，「公主在宮中地位超然，從不摻和那些紛爭。在宮外就更不用說了，公主一般不出門，她也不缺錢，無需和人爭奪什麼田地產業……」
賈平安想了想，「後續。」
「是啊！」賈平安覺得大外甥還是差些意思，「換做是陛下在，別說是三日，扣住此人三年都無事。」
「這樣一個人……她哪來的仇人？」
「躺著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