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一日同袍，生死都是兄弟
薛仁貴頷首。
半日後，官員雲集。
阿史那賀魯的表態極大鼓舞了突厥人的士氣。
「是啊！自從上次偷襲輪台失敗后，下面那些人怨聲載道，甚至有人說……」
「我也不知曉。」
「這無關緊要。」祿東贊說道：「突厥一滅，大唐修整一番就會對吐蕃出手。要開始了……」
李敬業是真的不知此事。
「那誰知曉？」
數騎從左側外圍疾馳而來。
「放箭！」
他舉起戟槍……
他看著群臣，沉聲道：「避戰，從此對大唐俯首稱臣。你等選擇什麼？」
阿史那賀魯睜開眼睛，「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前方長槍林立，突厥人的戰馬自動減速。
「大相。」
阿史那賀魯把此生的勇氣都集聚了起來。
阿史那賀魯信誓旦旦的說。
……
唐軍斥候在突厥營地遭遇了埋伏，一陣廝殺后，有斥候消失在夜色中。
「大總管！」
一隊隊騎兵沖了出去，有唐軍，有僕從軍。
散朝後，許敬宗追上了賈平安。
怎麼知曉主帥在哪裡？看大旗！
不斷潰逃回來的游騎和斥候帶來了唐軍的消息。
山得烏說道：「大相，大唐派遣了薛仁貴為主帥征伐突厥。」
戶部的官員要瘋了。
李治嘆息一聲。
閻立本衝著賈平安乾咳兩聲。
有人喊道：「定然是有人弄壞了車輪！」
箭矢不斷落下，突厥人不斷逼近。
突厥人並未分兵，如此他就能專註一個方向。
帳內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看著阿史那賀魯。
沒有預備隊！
但勝負已定。
唯一能解決的法子就是勝利。
「勇士們！」
賈平安一臉認真。
「你拿不到的減震之術。」
一雙雙眸子里多了火焰。
……
李敬業沒心沒肺的喊了幾嗓子，隨後安排人去追。
賈平安說道：「突厥敗亡，大唐放眼四眺，除去吐蕃之外再無對手。祿東贊乃是人傑，他知曉大唐隨後就會籌謀對付吐蕃。他不敢等，等的越久大唐的實力就越強大……吐蕃養精蓄銳多年，就等著這麼一下，心無旁騖和大唐決一生死，嘿！決一生死！」
在許多人的眼中，祿東贊就是吐蕃強盛的奠基者，沒有祿東贊就沒有今日能傲立當世的吐蕃。
祿東贊低頭看著茶水，心神平靜，「薛仁貴憋了多年，一旦出陣必然是侵略如火。李治派了他來，這便是要一戰功成之意。」
賈平安說道：「如今工部拿出了更好的大車，剩下的便是修補各地的道路。」
今日朝會聚集了許多人。
楊家人目瞪口呆。
吃完早飯ｈetubｏok.com•ｃｏｍ，有人開始收拾。
敗了！
戶部的官員追了去，可賈平安早就走遠了。
初冬，西域附近的氣候還算是不錯。
陣列沉默。
阿史那賀魯看著唐軍。
那等鋼材目前不可能放給商人，只供給工部使用。
倭國被你阿弟禍害的夠嗆！
酒水稀稀拉拉的撒在地上。
帳外有人低聲說。
弓箭手們上了。
將領臨戰前要研究預設戰場的地形，準備各種預案。好的將領能把各種意外情況都考慮進去，臨戰時自然不慌不忙。
祿東贊起身，「召集他們。」
一個突厥勇士衝進了長槍陣列中，狂喜道：「頭功是我的！」
「你說突厥敗亡之日，就是吐蕃動手之時，可有根據？」
同袍不只是生者，還有逝者。
大唐如今強勢，疆土不斷擴大，但一個問題卻迫在眉睫。
一日同袍，生死都是兄弟！
這話沒錯。
侍從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他，緩緩倒退，直至門邊才轉身出去。
長槍密集捅刺。
廚子吆喝著，「吃了這一頓，下一頓弄不好就得去地底下吃了，把最好的廚藝拿出來，讓兄弟們好好吃一頓。」
「這不是馬車的錯。」
斥候們默然進去。
「我如何知曉」李敬業漸漸進入耍橫模式。
阿史那賀魯喊道：「跟上！」
他鬚髮白了大半，此刻坐在案幾后凝神看著文書。
「大總管吃的也是這個。」
「阿翁！」
七萬余大軍，這是突厥最後的精銳。
當夜大軍紮營。
油餅不限量，羊湯不限量，羊肉每人一大塊。
後方，薛仁貴收了弓，眸中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楊家人人如此。
李治點頭「民夫……」
阿史那賀魯梭哈了！
阿史那賀魯今日披甲了。
弩箭一波覆蓋。
……
過往的戰例在阿史那賀魯的腦海里轉過。
「可汗！」
阿史那賀魯拔刀。
這是大唐的戰法：以少數大唐府兵為核心，輔以那些歸順部族的人馬。
那些牧民此刻吃糠咽菜都吃不飽，他們依舊能喝最好的美酒，吃最肥美的羊肉。
「何事？
「放！」
白髮被大風吹起，讓他看著多了些悲壯的氣息。
「殺！」
那等能撞擊長槍陣的戰馬很難培養出來，需要多次操演，弄不好自己人會死一堆……
數萬大軍正在行進，前後左右都有騎兵在保護，中軍一面薛字旗，旗下就是薛仁貴。
「託人告假就是了。」
賈平安看了此人一眼，「再測試一次，楊家可再出一輛馬車，輸了流放愛州，可敢？」
麵餅放進去煎的噴香
ｗｗｗ•heｔubooｋ•ｃoｍ•ｃom。篝火，美酒，肥羊……
上次他和漫德在疏勒操作，結果功敗垂成，差點被賈平安剿滅在疏勒城中。
帳篷收起來，裝在大車上。
山得烏說道：「邏些城中就有唐人的密諜，下官無能，未曾尋到。」
「唐軍約有萬余，其它部族三萬余。」
李勣的眼眶紅了。
李敬業說道：「楊家的五成多一些吧。」
「出擊！」
他抬眸，眼中有些嘲弄之色，「突厥一旦敗亡，大唐環顧四周再無敵手，於是自然會盯住吐蕃。」
眾人一看，遠方竟然有煙塵。
楊家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人渣藤呢？
李治看了武媚一眼。
眾人轟然應諾。
「先前該讓阿翁來御車。」李敬業嘟囔道：「我怎地覺著忘記了什麼。」
滋滋滋！
祿東贊說道：「盯著突厥，一旦突厥敗亡，大軍就準備出擊。」
「怎地這般便宜？」
「薛字旗，唯有薛仁貴。」
祿東贊抬眸，微微頷首。
他知曉，這是眾叛親離的先兆。若是不能想到辦法逆轉這股頹勢，回頭他將會死於在場的某位貴族的手中，隨後此人將會接過突厥的大旗，帶著部族四處征戰。
有侍從送上了茶水。
賈平安點頭，「自然是可以，不過陛下，阿史那賀魯一旦被徹底擊敗，吐蕃就該動了。大戰之前先修路，如此物資轉運便捷。」
當能目視到對方時，雙方開始減速。
薛仁貴還沒睡，正在看著地圖琢磨。
「開飯了！」
仰頭，酒水入喉。
一旦是，就意味著楊家的領先被終結了。
馬車是用上好的木料打造而成，還上了漆料。
「哦！」
「游騎出擊，直至和敵軍游騎接觸。」
「戰！」
「唐軍來了，這是個機會。」
酒水一人一碗。
吐蕃疆域不小，但大部分都是以部族的形勢散落與各處。要想統御這些部族，武力威懾是一面，還得要從文化經濟上去潛移默化。
「出發吧。」
他將帶著這些精銳去進行一次賭博。
李勣說道：「老夫已經迫不及待了，此刻便去。」
「戰！」
「等著吧，等天氣再冷些就出擊。」
大軍集結，史那賀魯看著遠方，說道：「這一次我不會逃！」
「準備乾糧，將士們的水囊裝滿。」
「準備糧草。」
「陛下。」賈平安說道：「倭國那邊民夫不少。」
上午他才將說要動手，可不等他集結大軍，唐軍就來了。
後方箭矢不斷傾瀉。
馬車已經遠去，李勣沒聽到。
「我們不能等，越等待士氣就會越低落。」
戰馬奔騰。ｈｔtｐs://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om
「他們跑的更快。」
李敬業點頭，「阿翁，這輛馬車是我一手裝的。」
話音未落，他的咽喉處就多了一支箭矢。
他知曉自己再無退路！
整個突厥都動了起來。
祿東贊起身，眸色冰冷，「我曾去過長安，去見過李世民，我看到了一個蒸蒸日上的大唐。這個大唐有著龐大的疆域，有著勤勞的百姓，有著悍勇的將士……還很有錢！這樣的大唐必然是吐蕃崛起路上的巨石，我們只有兩個選擇，其一擊破這塊巨石，其二……」
一根細小的蠟燭被罩著，光線溫柔灑在下方一個很小的範圍內，從帳外壓根看不到。
「李郎中，這馬車造價幾何？」
楊緒偉嘶聲道：「楊家不敢！可今日楊家的馬車已然竭盡全力，為何那輛馬車依舊遊刃有餘，震動小的讓人不敢置信……趙國公，老夫敢問這是為何？」
楊緒偉心中祈禱著不是。
「我們今日不會再走了。要麼都死在此地，要麼就擊敗唐軍！」
「看到了薛字旗。」
「那輛馬車難道是用了楊家所不知的減震手段？」
李勣拉起他的手，看著手上的老繭和傷疤，說道：「好。」
阿史那賀魯的聲音回蕩在陣列前方。
「大唐要動手了。」
閻立本出班說道：「陛下，修補道路需要不少民夫，可如今天氣漸冷，做事太辛苦……」
祿東贊放下了手中的文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精神頓時一振。
以往阿史那賀魯都躲在數十里之外，當得知前線潰敗時，就帶著麾下跑路。
十余貴族坐在帳內，默然喝著酒。
「唐軍神速，距離此處不到兩百里了。」
但斥候的戰爭才將開始。
薛仁貴看了他們一眼，「消息來了，阿史那賀魯是遁逃還是要與老夫一戰？」
「可汗，唐軍來了。」
近前，斥候說道：「大總管，突厥人並未遁逃，大軍正朝著我軍開來，人數約七萬余，距離六十里。」
「大軍緩行！」
「進來。」
那些突厥勇士喝著美酒，吃著肥羊，隨後和妻兒告別。
雙方不斷逼近。
許多人眼神閃爍。
他若是再避戰，必然會成為這些人的獵物。
油脂融化，香味四溢。
「阿翁你還沒告假。」
李敬業問道：「阿翁何時去終南山？」
「可我們的車輪掉了！」
「戰！」
……
「最前方是大唐府兵的步卒，騎兵在另一側。」
楊家的馬車已經到極限，這是所有人都看出的事實。
薛仁貴放下碗，「游騎和斥候出發。」
營帳里有一罈子酒水。
「喝吧。」
「可hetubook.com.com汗。」一個貴族放下小刀說道：「我們這些年東躲西藏，難道就這麼一直躲下去？」
李治問道：「明年開春再動工可行？」
貴族們陸續趕來。
「將士們多操練。」
隨軍的肥羊被宰殺大半，熬煮在陶罐里。
阿史那賀魯看著蒼老了許多，整張臉的皮肉都鬆弛了下來，眼袋大的驚人。
「好！」
他就跟在大軍的後面，神色堅毅。
他看看那些貴族。
「大總管，敵軍依舊是七萬餘人。」
賈平安淡淡的道：「楊家的馬車是不錯，至少在目前來說設計最為精巧，可馬車要想拉得多、跑得快，要的是什麼？減震之術！」
「如何？」
「撤！」
薛仁貴抬頭，一個斥候進來。
「出擊！」
楊緒偉面色蒼白，「這是楊家最好的馬車，黃立是楊家最好的車夫，也堪稱是長安最好的車夫，為何輸了？」
賈平安一較真，楊家馬上跪。
「滕王跑遠了。」
阿史那賀魯在帳內打盹，渾身難受。
他拿出長刀，左手握著刀鞘，右手握著刀柄，按下卡子，長刀出來少許。
「今日就是決死一戰的時機。」
「絞殺城中大唐密諜。」
管理密諜的山得烏進來了。
戶部官員賠笑道：「還請李郎中指點。」
阿史那賀魯用小刀削了一片帶著肥肉的羊肉吃了，再喝一口酒，覺得這樣的日子千金不易。
「是啊！部族中許多人都對此不滿，說我們就像是草原的孤狼，遇到弱小的羊就吃，碰到兇狠的虎就逃。這日子越過越差，哎！」
四萬！
大旗搖動，唐軍全線出擊。
李治說道：「如此也好。」
阿史那賀魯說的很輕鬆，可雙拳卻緊緊握著。
竇德玄的目標是用楊家大車的七成價格拿下一批大車，可此刻李敬業說比楊家大車還好的才五成價格。
賈平安點頭。
楊緒偉面如死灰。
李敬業走過去，親自把馬車牽到了李勣身前。
斥候出去，有人帶著他們去了後面的一個營帳里。
這是個好消息。
「他們出動了。」
急促的馬蹄聲驚破了他的夢境。
他揮舞長刀，「我將跟隨在你們的身後，寸步不離！」
戶部有人問道：「滕王呢？」
酒駕的滕王飆車上癮了。
他強打精神，「敢問趙國公，那是何等減震之術。」
「斥候尋機查探敵軍動向，注意是否分兵。」
篝火上架著陶罐，裏面熬煮著最好的食物。
第二日，月亮還掛在天邊時，兩邊的營地都燃起了篝火。
雙方的斥候不斷在夜色下抵近對方的營地觀察，斥候戰隨即爆發。
速度越快越好。
如今再徵發htｔｐs://ｍ.hｅtubｏok•cｏm.com民夫修路……修路需要的民夫數量不是一般多。
另一邊，飽餐一頓的突厥大軍也準備出發了。
這個孫兒啊！
戶部的官員湊到了李敬業的身邊。
斥候們把酒碗衝著前方傾斜。
「吃吧！」
「老五，走好！」
那個貴族看著阿史那賀魯，「可汗，他們想換個人。」
「弩箭……放！」
「告訴阿翁，此去只管玩耍，若是能尋到幾個美人回來快活也不錯，我給他騰屋子。」
是啊！
戰前需要蓄養人馬的精氣神。
倭國銀山前後徵發了數十萬倭國民夫，據聞每年因為銀礦伴生物毒害而死的倭人不下三百。
「全數殺了。」
「阿翁你上次說想去終南山看看，可馬車顛簸難受。我就想著為你打造一輛馬車，如今馬車有了……」
李勣上了馬車，輕甩韁繩。
從這裏到終南山算不得遠，但馬車緩行，估摸著得明日下午才能到。
「咳咳！」
「每年從中原各處運往安西等地的物資多不勝數，可卻因為道路和大車的緣故損耗頗大。楊家的馬車不錯，但只適合貴人們用。」
大白天喝酒的代價就是暈沉。
「老五！」
一個貴族神色凝重的道：「可汗，前日有人蠱惑，想帶著人遁逃，被我親手斬殺，這是個不好的兆頭。若是我們的處境無法改觀，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多。人心散了，突厥也就亡了。」
「兄長。」
這兩個臣子怎地像是聯手想做些什麼呢？
賈平安想到了一個標題：大唐名帥餓死在去終南山的半道上！
馬車緩緩動了，越來越快。
無數馬蹄敲打著地面，恍如雷鳴。
避戰嗎？
阿史那賀魯心中一驚，「誰？多少人馬？還有多遠？」
廚子們另起油鍋，把平日里捨不得放的油脂丟進去。
李勣去哪尋吃的？
「你這些時日早出晚歸就是去了工坊？」
李敬業招手，有人趕了一輛馬車過來。
啥米？
吐蕃大相、吐蕃實際上的統治者祿東贊很忙。
「陛下，臣以為南方的道路也該修一修了。」
武媚低聲道；「能節省民力呢！」
薛仁貴的眼中多了興奮之色。
「今年沒怎麼下雪，來年牧草怕是不會好。牧草不好，牛羊就少，可那些部族要吃肉，咱們不給他們肉吃，他們就會吃了本汗的肉！」
咻！
「他們的步卒開始止步，那是弓弩。」
一個灰頭土臉的軍士進來了。
「召集勇士們，宰殺肥羊，準備美酒，告訴他們，我們將和唐軍決一死戰。勝則一往無前，敗則一起毀滅。」
他突然想了起來，「阿翁，裏面沒吃食。」
「大相。」
「唐軍的游騎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