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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緩緩順著水流停在了上官儀的身側，他拿起酒杯飲了。

盧順珪點頭，有隨從急匆匆的跟著人流去了。

「商人們可是怨聲載道？」

「那就有熱鬧看了。」盧順載說道：「商人定然不願如此，戶部能如何？補貼？朝中補貼錢財讓商人大減價，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諸位，當以詩賦記之。」

賈昱搖頭，不再勸說。

「這裡有地址和店鋪名字，你只管去尋。」

前陣子的壯士斷腕白瞎了。

「看好了，但凡掛著三月三牌子的便是大降價的商戶。」

「去哪？」

「看，我買了這個。」

這一杯酒卻停在了盧順珪的身邊，他笑著飲了，隨後撫須，緩緩吟誦了一首詩。

隨從說道：「東西市數百大商戶門前擁擠，以至於金吾衛在維持秩序。」

「每年都有？」

盧順載看了二兄一眼，「二兄這等大才卻只能在……」

……

「如何？」

盧順珪淡淡的道：「世間事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一番寒暄后，盧順珪說道：「老夫告辭。」

沈丘猶豫了一下，「陛下，就在先前，一群商人鬧事。」

「應當的。」

小娘子說道：「王小娥。」

小女孩指著賈昱，「阿姐，多虧了這個小郎君。」

賈昱也來了。

「不知。」隨從說道：「每個商戶的門外都掛著木牌子，上面寫著三月三，說是戶部給的，有這個牌子的商戶便是大降價的商戶。」

多年前的蘭亭中，書聖等人玩的也是這個，最後留下了書法史上的傳奇之作，蘭亭集序。

半個時辰后，東西市湧來了大量的客人。

「今日東西市弄了什麼三月三的大減價。」

盧順珪笑道：「商人逐利，那商家願意虧錢？」

「上官儀此人油滑，看似皇帝的忠犬，可卻不得罪人。」

……

尼瑪！

「阿耶，今日我和同窗要出去玩耍。」

那時候沒有婚介所，要想尋到自己喜歡的愛人，你就得趁著這個機會出來尋摸。

上官儀的熱情用錯了地方。

有人去召喚，午時之前來了個商人。

一個個百姓背著大包小包，喜笑顏開的出來了。

商人眼中有敬畏之色，「戶部的牌子讓客人放心，以為這家商戶有戶部背書。」

李治皺眉問道。

以往各地的州學縣學里的先生水平差，而士族子弟從小就有名師教導，更有遠超外界的各種資源輔導，於是到了科舉時，士族子弟就是碾壓般的優勢。

等孩子出生后，你整個人都會變。半夜孩子嚎哭你得爬起來照拂，老婆和-圖-書不下奶你得去想辦法，老婆發脾氣你得安慰，孩子病了你得隨時抱著去醫院，焦急的等待著……

老爹說了，你幹啥都行，晒成黑炭都行，就是別傅粉，不然回頭打斷腿。

賈昱拱手。

「戶部主持，東西市最出色的數百商家參与，保證大降價……」

先前有個貴婦喝多了，吐了一地，最後還倒在自己的嘔吐物上。

少年說道：「說是陛下仁慈，專門弄了這個什麼購物節，讓百姓佔便宜。」

那邊有人起身拱手，卻是上官儀。

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

眾人起身，跟著盧順珪去了前方。

「只管買，有問題就照著這個地址來尋老夫！」

傅粉歷史悠久，目的也就是把人的臉刷一層白色的掩飾物。

結婚後，兩口子從熱戀狀態轉換為共同生活狀態，漸漸的從甜蜜變成了雞飛狗跳，你得學會兼容，學會妥協和忍耐。

「責任和耐心，這兩樣非得要成親生子后你才會真正的擁有。」

盧順載嘆道：「讓老夫想起了少年時，那時二兄還時常帶著我出去尋友人……」

「讓咱們的商人來一個。」

這便是踏春。

「但凡發現有人假降價，只管向市場官吏舉報，重罰！」

「阿郎。」

今日曲江池人多的嚇人，堪稱是摩肩接踵。

蘇荷得意的道：「這是果酒，喝不醉。」

盧順珪頷首，「那你可覺著有何不同？」

「無雙，飲酒。」

「阿耶，我要出去。」

沒多久東西市就成了人海，市令擔心出事兒，可金吾衛的來了。

幾個同窗都穿了最得意的衣裳，商亭竟然還傅粉了。

「趙國公說今日怕是會出事，我等早有準備。」

我是個好人啊！商亭一臉懵逼。

賈昱過去，「你阿姐在哪？」

賈平安一家子也樂得如此。

眾人轟然叫好。

沈丘說道：「那些商人想加入這個所謂的購物節，可戶部說了，明年再來，那些商人眼紅別人的生意，就聚集鬧事。」

閨女跑了。

「結婚生子你才會成熟。」

眾人不解。

「不許亂跑，聽從雲章的安排。」

東西市很大，曲巷無數，除非是經常去逛的人，否則許多人都會忘記上次自己買東西的地方。

「陛下。」

「王小娥！」

「是真的。」

盧順珪喝住了他，然後舉杯：「諸位，今日出遊，只說閑事。」

少年搖頭，「這個不知。」

沈丘來了。

蘇荷舉杯。

盧順珪恍然大悟，「如此商戶自然踴躍參与。」

「那就是逼迫！」崔晨het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冷笑，「竇德玄好大的膽子，咱們的人盯著，隨機彈劾。」

他覺得這事兒裏面有些蹊蹺。

「知禮的少年。」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退後一步，站在阿姐的側後方，牽著她的衣袖說道：「你油頭粉面的，不是好人。」

王忠良說道：「奴婢不敢。」

果然！

所以有人說科舉反而給了士族機會。

「盧公他們來了。」

盧順珪說道：「都過去了。」

三月三，上巳節，也有人稱之為女兒節。

「陛下萬歲！」

三月三，朝中許多官員都去了曲江池。

……

「城外？」

上官儀起身相迎。

靠坐著的李治不敢相信的抬頭，哪怕看不清王忠良，他依舊呵斥道：「胡說！」

「小娘子。」

李治火氣起來了。

這是賈平安給王勃的建議。

「咱們寧可虧更多的錢也要把貨物拉出長安，百姓埋怨皇帝，也埋怨咱們，可好歹是兩敗俱傷。如今這什麼三月三一出，皇帝的名聲瞬間好了，商人也得了好處，百姓更是得了最大的好處……都得了好處，咱們呢？」

「難道竇德玄真敢補貼？不對，若是戶部要出錢補貼，必然要經過宰相們同意，你們看，上官儀看似茫然，可見並不知情。」

盧順珪若有所思。

賈平安漸漸火氣上升。

「阿姐！」

……

「商亭，別亂跑。」

賈平安今日會很忙，所以沒時間關注閨女。

王勃若有所思。

他把酒罈子貼著紙的一面轉過來。

「知道了。」

「飲酒！」

一個少年拎著一罈子酒水來了，歡喜的道：「便宜了三成呢！」

隨即就是作詩。

盧順珪先贊了一句，隨後問道：「少年郎可知為何降價？」

是啊！

十幾歲的少年說自己成熟了，幾十歲的老漢說自己成熟了……

「國公，東西市那邊人頭攢動。」

崔晨深吸一口氣，「賈平安做生意的手段了得，當初把華州竹器賣的風生水起，自家做生意更是日進斗金。」

……

這等時候跑散了有危險。

「去看看。」

「阿郎！」

崔晨也笑了，「可如何大減價？難道逼迫商人？哈哈哈哈！」

這是何意？

今日長安城幾乎是傾巢出動，在各處遊玩，此刻有人在各處宣傳一件事兒。

前方有個小娘子，十歲左右的模樣，正在惶然喊道：「阿姐！阿姐！」

商亭招手。

這邊回復，「范陽盧氏。」

斜對面有人喊道，「誰在作詩？」

王晟忍不住想罵人。

少年人熱鬧，歡笑聲不絕於耳。m•ｈｅｔubｏok•ｃｏm.cｏｍ

小娘子看了他一眼，卻喊道：「你別過來。」

「你這就不懂了吧？」商亭得意的道：「女人就喜歡白|嫩的男子。」

曲江池的人越來越少了。

賈昱覺得不至於，「你阿姐叫什麼？」

包東來了。

「東西市大減價了。」

李治：「……」

「喊！」

武媚笑道：「平安和戶部聯手，在東西市弄了個三月三的大減價，說是什麼購物節？引發了百姓搶購。」

「戶部弄的，價錢好便宜！」

商人苦笑，「這便是戶部手段的高明之處。大減價看似虧了些，可客人多啊！」

盧順載說道：「二兄何必如此……」

少年和同伴正在顯擺，聞聲看去，見這邊都是氣度儼然的老人，就過來行禮。

但你要問他們什麼是成熟的標誌，基本上都有一個共同點。

「王氏美酒，好，回頭我就去尋。」

幾個少年齊齊高喊，「王小娥！」

很快，一個少女就惶急的擠了過來，見到小娘子后就呵斥，「你怎地就走丟了？」

商人搖頭，「並未看到他。」

一個隨從說道：「阿郎，賈平安一家子就在前面。」

「去看看。」

隨從搖頭，「都很是歡喜。」

這是遇到了俊男就把妹妹拋棄了？

……

「為何？」武媚問道。

「別傅粉。」

盧順珪頷首，「老夫盧順珪！」

「真是羡慕啊！」

「他在前面。」

賈平安皺眉。

「可是強迫？」盧順珪問道。

商人說道：「對，虧損換來好名聲，好名聲換來更多的客人，這便是廣而告之的花費，值當！」

王晟笑道：「這是想彌補百姓沒能採買咱們貨物的損失？」

兜兜還沒到情竇初開的年齡，一臉興奮的模樣，而不是期待。

商人得意的道：「若是不好，老夫全賠！」

賈家自然也要參加這樣的活動。

盧順珪說道：「勝敗乃常事，老夫卻對賈平安此人頗感興趣。」

盧順珪問道：「賈平安可在東西市？」

少女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兇巴巴的道：「叫你跟著我，牽著我的衣袖你不聽，這下好了吧？」

「是他做的！」

「很年輕！」

少年那邊有人說道：「這酒水不錯，回頭我去買一罈子回家，對了，這商鋪在何處？」

盧順珪微笑道：「詩賦乃是小道，玩耍罷了。」

後世的大減價太多了，譬如說商場開門后，最前面的百名顧客將得到最大的優惠，或是前一千名，由此引發半夜排隊，開門鑽捲簾門……

賈昱喊著。

官吏們在喊，「陛下知曉百姓艱https://m.hetubook.com.com難，就令戶部弄了此次大減價。」

李治冷著臉，「這是想彌補百姓吧。可逼迫商人了？」

眾人舉杯，把這個話題岔開。

崔晨愕然：「……」

曲江池躁動了，那些百姓紛紛往外走。

「去吧。」

隨即就是飲酒作詩。

王晟說道：「我等士族子弟從小就學做詩賦，及長科舉，自然能遠超同儕。」

「是呀！今日好些人會去城外，我和二娘子去看熱鬧。」

崔晨不解，「客人多就虧得多，為何還心甘情願？」

幾年下來，你整個人都變了。

盧順珪問道。

「二兄，該你作詩了。」

「還有，這等大減價……每年都有。」

王詵苦笑，「竇德玄沒有這等手段，唯有賈平安。」

盧順珪等人畢竟不是商人，真的懵了。

從周朝開始，三月三還有一個意義，那就是情人節。

小女孩嚎哭。

「這是廣而告之！」

……

「賈昱，這邊。」

「我約了二娘子，要去城外。」

商人說道：「崔公不知，這看似虧損了，可客人買了便宜的貨物去，下次他還想再買去何處？自然會去這家商戶。更要緊的是，他們的貨物都寫著商鋪地址和名號，一傳十，十傳百，物美價廉的好名聲就傳了出去，引來更多的客人，這生意自然會越來越好，這陣子的虧損，換來以後掙大錢的機會，誰不幹？」

他忍不住問了小女孩，「小娘子，為何不信我？」

關鍵是許多貨物都有了標識，誰家的，地址在哪。

「住口！」

盧順珪平靜的道：「這手段堪稱是高明。那日貨物出了長安城，老夫想了許久，覺著賈平安再無手段來扳回局面，沒想到他卻另闢蹊徑，好一個三月三，好一個賈平安！」

這事兒是賈平安一手策劃的，說是萬無一失，可現在看來還是有些問題。

商亭喊道：「小娘子，這邊，別亂跑。」

「我知道了。」

「什麼告示？」

武媚心中歡喜，「此事是平安一手謀划，說是能讓長安人每年都倍感期待。」

「多謝了。」

「此人詩才了得。」盧順載低聲道。

大清早兜兜就換了新衣裳，帶著人來尋賈平安。

「去哪裡？」

草長鶯飛的季節，男男女女在城中，或是出了長安城遊玩。

到了曲江池外，幾個同窗已經到了。

眾人轟然大笑。

李治愕然，「朕的無敵虎賁竟然在長安城中打了敗仗？」

少年轉身，和同伴們在下游處喝酒。

由此引發了許多事兒，賈平安門清。

賈平安也在喝果酒，兩個小兒子在邊上玩耍m•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om。

皇後來了。

「對，每年都有！」

「竟然這般便宜？」

王晟的隨從來了，「外面有人說戶部弄了什麼三月三的大減價。」

崔晨不屑的道：「此人難成大器。」

賈昱鬆了一口氣，一溜煙跑了。

「大減價？」

娘的！

盧順珪的隨從來了。

客人來的越多，商戶不就是虧的越多嗎？

百姓們湧進了商鋪里，頓時就炸了。

皇帝的名聲挽回來了。

盧順珪起身，「老夫去見見此人。」

「這是為何？」

「虧損換來了名聲？」王晟茫然。

小娘子靠近了賈昱，泫然欲泣，「阿姐方才還在和人說話，一轉眼就不見了。」

這是名號！

賈昱覺得不妙，「去曲江池。」

盧順珪頷首，認可了這個作法。

盧順珪等人到了賈家那邊。

「廣而告之的花費？」

「他已是宰相了，還要如何大器？」

「好酒！」

一件件貨物擺放著，邊上的木牌子上寫著價錢。

雖說大唐商人地位低，可也不能無故盤剝他們。

賈昱覺得有必要給他們說說傅粉的壞處，「傅粉只會刺|激肌膚，再說了，男兒要白|嫩作甚？男兒要的是學識和文武雙全。」

少女福身，「多謝小郎君。」

衛無雙說道：「少喝些，免得醉了。」

「陛下，戶部弄了個三月三的大減價，東西市如今人頭攢動，金吾衛去維持秩序，傷百餘人……」

不是來尋老夫喝酒的？

瘋了。

「以往上面只有酒水的名字，可如今卻還有商鋪的名字，和商鋪的地址。」

少年說道：「老丈請看。」

商亭鬱悶，「為何都信你，卻不信我呢？」

賈平安本想讓兩個婆娘自己去，可最終卻拗不過，只能帶著她們去了曲江池。

得了便宜的百姓高呼著。

有人說道：「戶部張貼告示了。」

「不對啊！」

「客氣。」

商人說道：「那些商人和百姓都在誇陛下好呢！」

盧順珪笑著道：「少年郎可能過來？」

崔晨問道：「可商人為何願意虧錢？」

一家子尋了塊地方坐下，把攜帶來的酒菜擺好，看著人頭攢動，緩緩說話。

盧順載看到對面的上官儀那邊女人不少，就說道：「上官儀倒也會享樂。」

盧順載苦笑，「二兄，此事一成，商家都誇戶部好……」

「陛下，東西市方才湧入許多人，金吾衛將士們進去維持秩序，傷了不少人。」

盧順珪今日也來到了曲江池，和盧順載等人飲宴。

「不成親多好！」

宴席就在水邊，有人在上游處放酒杯，酒杯一路飄蕩過來，停在誰的身側就是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