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安西，安東
無數軍士的腳步震撼著大地，緩緩集結于城外。
新城不語。
王忠良想了想當年的長孫無忌，那叫做一個權勢滔天，今日的李義府和他比只是個小嘍啰罷了。
「無需集結。」
「少帶著大郎去赴宴。」
「如此朕也就放心了，只是希望他莫要做了舅舅第二。」
……
王忠良想想還真是，「記得當初太子出世，趙國公就建言伺候的人蒙面……」
新城看著藍天，「想來安西那邊也會是如此吧。」
賈平安擁她入懷，說道：「此戰之後，大唐的態勢將會前所未有的好。太子隨軍，回來后威望大增，如此朝堂穩固……這天下大好，你卻鬱鬱寡歡，可想多個人？」
難怪！
官員急匆匆的進了房間。
「咳咳咳！」
她跪在佛祖神像之前虔誠的祈禱著。
賈平安說道：「各處抽調的府兵以州為基礎集結，隨後每個州的府兵按照地域距離，指定在某處集結，最後大軍在路上會和。」
「給他！」
賈平安色厲內荏的道：「今日暫且饒了你。」
這個憨貨！
「我們需要一次大勝，而此次出擊安西，看似遠征，可大唐比我們更遠，遠了不知千里。他們的糧草調運艱難，人員補給調運艱難，這便是我們的地利。我有些渴了，欽陵，你來說說。」
賈平安要的不好意思了，進宮和阿姐說道：「阿姐，我要不要學了王翦，回頭寫奏疏求些錢財田地？」
「是。」
……
賈平安百感交集，隨即和太子一起告退。
阿姐的路也會變，如此大唐就少了無數內耗。
欽陵自信的道：「至於地利，西域各國皆懼怕大唐，卻不得不與大唐打交道。若是兩國大戰，大部分西域勢力將會站在我們這一側，這便是人和。」
戶部最為忙碌。
欽陵皺眉，繼續說道：「我們不動，大唐會動，隨後軍心士氣就會散了。再有，大唐近幾年源源不斷在往安西移民，假以時日，那裡將會成為大唐最堅固的堡寨，他們甚至能在那裡徵發府兵！到了那個時候，吐蕃如何攻打安西？」
兩名老將作為此戰賈平安的輔佐。
「他看著五郎長大，朕能感覺到他對五郎的愛護之情。從小五郎的身子就不好，他便想了許多法子，如今五郎身體強健，他的功勞最大。」
「陛下，太子還年輕。」
崔晨問道。
阿姐呢？
「孩子得有自己的朋友呢！」高陽覺得賈平安越發的古怪了，「小賈你莫不是老了？」
「無需了。」
「突厥敗了。
和-圖-書」知客僧低頭，「公主何來？」
此戰一旦獲勝，太子這個挂名的大總管威望會提升。
新城遣人去打探消息，結果讓她有些惆悵。
新城心中一喜，抬眸，見窗外陽光明媚，不禁贊道：「這才是人間。」
皇帝的聲音很平靜。
「公主，趙國公來了。」
我！
「那是矇著口鼻，不學無術。」
那是他最為痛苦的歲月。
高侃和劉仁願。
李治點頭，「此戰太子為大總管，你為副大總管。」
「原來我想的是拿下吐谷渾，如此直面大唐，威脅他們的隴右道，隨時能切斷河西走廊。」
「愚蠢！」
賈平安坐鎮兵部，不斷簽發命令。
對於大唐而言，安西那塊地方在大唐之西。
李治搖頭，「該經歷了。」
歷史上李治也喜歡遊盪，經常讓李弘監國。
這個孩子不該遭遇歷史上的那些，他在，大唐的歷史就會轉彎。
但現在沒這個土壤。
這個念頭在陳武德和鄭陽的腦海里同時泛起。
祿東贊喝住了他，隨後說道：「長安傳來消息，李治令各地搜羅貧困者、無地者去安西，充實人口。只需十年，安西將會成為堅不可摧的城池，到了那時，我們只能去攻打吐谷渾，可有把握嗎？」
賈平安急匆匆的進來，見到經文就笑道：「可是為了誰祈禱？」
新城正在府中抄寫經文。
「阿耶，我會幫阿娘做事。」
她隨即去了大慈恩寺。
「要出發了。」
這個消息傳出去，震驚了多少人。
李大爺裝神弄鬼了一番，說兩日後出發大吉。
眾人默然。
……
無邊無沿的大軍啊！
賈平安也想到了陳勝吳廣的事兒。
他走出來一步，目光炯炯，「失去突厥牽制的大唐，那些大軍往何處去？別以為李治會讓他的大軍回去種地，他會盯著吐蕃。」
「軍中糧草第一，將士們沒了吃的，老夫就把你等丟到安西去，讓將士們生吞活剝了！」
「夠了欽陵。」
「皇帝的身體難說，所以這是未雨綢繆之意。」
祿東贊鬆開手，「這一敗，阿史那賀魯就算是遁逃了，也失去了大義，突厥內部會拋棄他。隨即各方勢力為了爭奪可汗之位廝殺，突厥五年之內無法威脅大唐。有了這五年，李治不會坐視，而是會盯著吐蕃，從各方面削弱吐蕃。我們沒法等待。」
一個年輕人站在側面，也就是祿東贊下首的第一個位置。
陳武德悄然躲在看熱鬧的人群中，面色凝重。
輔佐太子？
鄭陽m.hetubook.com.com在另一邊，同樣如此。
皇帝打壓士族，太子是新學的支持者，自然也會如此。
李治說道：「扶朕出去走走。」
「大相，外面正在救治，且等救醒后再問問詳細戰況。」
這個大總管一看就是個挂名，主事的還是賈平安這個副大總管。
他淡淡的道：「此戰之後，安西改名為安東！」
皇帝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大唐將領後繼無人的窘迫，和賈平安算是配合默契，一個建言，一個飛速贊同。
無人回答。
大外甥在後世也就是小學畢業的年齡，這等年齡隨軍遭罪啊！
所以他必須要未雨綢繆，在自己還能支撐時，扶太子一把。
這話被皇帝知曉了，不禁大笑。
兩個內侍上前，把李治扶了起來。
贊普說道：「此戰必勝。」
此刻大唐穩固，李治若是病情嚴重，說不得就會讓太子長期監國。
「我知道的……當年阿耶要征伐高麗時，忙的連我都沒法見一面。」
晚些皇後來了，夫妻二人密議良久。
我！
高陽那邊也得安排好。
竇德玄整日叫罵不休。
最後皇帝退位做太上皇。
消息飛快傳到了邏些城，傳信的信使剛說完就倒下了。
「……平安不結黨，哪能做權臣？」
於是那些後來在史冊中閃閃發光的將領都進入了此次西征的大軍中。
皇帝的病情纏綿，他必然會有多方面的擔憂，最大的擔憂就是自己若是驟然而去，龐大的帝國如何交接。
等人走後，皇帝坐在那裡，看著分外的孤寂。
賈平安愣住了。
新城依舊羞赧。
朝堂中賈平安真正的朋友就一個許敬宗，但許敬宗此人卻是帝王的心腹，賈平安若是要謀反，許敬宗絕壁不會跟隨。
邏些城在顫抖。
可李治經歷過權臣當道的歲月，知曉太子若是威望不足，容易被人架空，成為傀儡。
「我們若是攻打吐谷渾，大唐就有了進攻的方向，他們會源源不斷的調集大軍在隴右道集結，隨即不但攻打襲擾……我們很強大，但錢糧卻比不過大唐，他們能耗，我們可能耗？」
他悄然出了道德坊。
王忠良隱約聽到了皇后的一句話。
三省也進入了高節奏的工作狀態。
「此戰乃是國戰，國戰講求的是天時地利人和。」欽陵傲然道。
「只是遙領吧？」
「只因趙國公知曉分寸。」
眾人歡呼。
若是大外甥一直在，並健康，那麼歷史定然不會走向後期的那樣。
「夠了！」
王忠良一個激靈，「先前是驚和圖書訝，後來是欣慰……再後來，好像是那等……奴婢也說不出來，就像是……上次奴婢出宮，見到一個百姓看著自己的兒子就是這等眼神。」
「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這一戰……吐蕃必勝！」
祿東贊心中微嘆，覺得自己老了。
賈平安當然不會說……陛下，你還能活差不多二十年呢！咱不著急。
「出擊安西，對於唐軍而言是勞師遠征，這是地利。天時，我軍將士更能吃苦，更能適應西域的氣候……」
祿東贊來了。
一直走！
對於吐蕃而言，大唐在吐蕃之東……
軍中將領最喜陌刀手的就是賈平安。
王忠良站著想事兒……
這個孩子啊！
家中安排妥當了，老大發誓要管好家裡，賈平安莞爾應了。
李大爺再度進宮。
「我求平安。」
祿東贊微微蹙眉。
李敬業那個棒槌是文官，突然轉為子總管不大合適，賈平安依舊是曲線救國，給他掛一個行軍長史的名頭。
「是。」另一個文官贊同這個看法，「我們應當再等等。」
贊普也來了。
募兵制下，將士們長期效命于某個將領的麾下，若是這個將領有心，譬如說安祿山，此人野心勃勃，自然能通過各種手段來讓大軍成為自己的私軍。
這個大唐啊！
崔晨訝然，「這般年輕的太子竟然就要去軍中閱歷了嗎？」
所以，這是最好的時代。
賈平安看向李弘的眼神中多了欣慰。
年輕人的眉間多了不渝，「等什麼？阿史那賀魯多年來被大唐打成了野狗，早已沒了威望。此次一敗，突厥要麼捨棄此人，要麼就淪為草原上的綿羊，再無鬥志。這樣的突厥可能牽制住大唐？」
祿東贊放下了手中的筆，揉揉眉心，「我聽到了。」
蒙面是大盜！
這個舅舅指的是長孫無忌。
新城面色緋紅，「等你回來再說。」
祿東贊喝了一口茶水，潤潤並不幹的咽喉，心中歡喜之極。
王忠良汗顏。
「耶耶只要糧食，趕緊轉運去安西！」
其間李弘的地位問題不斷反覆，李旦把自家親兄長李弘的神位遷出了太廟，改廟號為：義宗，算是所謂的正本清源。但他的親兒子李隆基登基后，為了自己的正統問題，或許是感激李弘嗣子這個身份對自己的刺|激和幫助，又把義宗這個廟號重新改為當年李治和武后給的那個……
皇帝很大氣，在這等國戰當口有求必應。
「還是李敬業吧。」
多少臣子都倒在了不知分寸上，比如說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人。
歷史上hetubｏok.cｏｍ.ｃｏm因為李弘的早逝讓李治悲痛欲絕，追謚為『孝敬皇帝』。
這也是賈平安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是。」
首先是行軍長史。
「大唐府兵軍紀嚴明，總得要試試。」
瞬間賈平安就明白了。
欽陵微微眯眼看著父親，「我有把握！」
晚些高陽吃吃笑道：「郎君可能再度躍馬廝殺？」
盧順載搖頭，「不，是跟隨大軍前往。」
武媚登基后，也頗為懷念這個兒子，就令李隆基為李弘的嗣子，繼承這個兒子的香火。這是那時武媚少有的溫柔。
大唐是府兵制，將領想造反的難度大於上青天。後續府兵制難以為續，變成了募兵制，這才給了那些野心家謀反的溫床。
……
戰爭從不只是軍隊戰鬥力一個指標，國戰要考慮的問題很多。
「軍士將士都期冀著大唐帝王能持續支持，陛下英明。」
「太子？」
太子依舊是軍方的支持者，這個信號發出去很是給力。
這個連皇帝都知曉。
他們策馬到了大軍之前。
「臣看兩日後正好。」
這是國戰！
這是個很現實的推算。
「這位皇帝也算是果決。」王晟幽幽的道：「他這是在歷練太子，若是太子歷練好了，他就算是倒下后大唐依舊能有條不紊，能按部就班，依舊延續如今的方向一直走。」
「太子隨軍。」
「為何？」
「滾！」
五萬大軍已經從各處出發了。
隨即文武官員都來了。
隨即就是一番征戰。
李勣也忍不住睜開眼睛問道：「若是散亂了……」
殿外陽光燦爛。
阿姐……
裴行儉，程名振，王方翼……
這是他的兒子欽陵，最為出色的一個。
李治微微眯眼。
那時的長孫無忌能掌控朝堂，他若是真要行興廢事，當時的李治擋不住。
「小賈……」
兩個小吏帶著一群被徵發的百姓去邊疆戍守，半路遭遇大雨誤期，秦法嚴峻，這夥人乾脆來了個造反。
祿東贊輕聲道，但眼中全是欣賞之色。
太子在，自然能繼位。
堪稱是文武全才，以至於他有時候都難免自矜一番，說自家受老天寵愛，竟然出了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
家中得安排好。
「說是趙國公最近忙碌。」
賈平安擺擺手，黃淑等人告退。
而且前幾日還走了一大批人馬，從早上出發，直至第二日還在出發……
王忠良想明白了，回頭吩咐道：「下次趙國公進宮，你等客氣些。」
「他總是說太子要少讀儒學，這倒是和朕不謀而合。儒學教出來的太子多柔弱，朕不喜hetubook.com.com。」
——孝敬！
……
「陌刀手要多一些。」
大唐有這個規矩，用宗室，特別是用皇子遙領一些重要職位。挂帥也有這等遙領的先例在。
「大唐掃清了遼東的威脅，從此就能專註于隴右道，若是再次出兵，大唐能就近調集大軍前來增援，不利於我。」
兜兜很勤奮的模樣，但看看蘇荷……賈平安覺得沒戲。
隨後才是祿東贊說話。
「老夫只要糧食！」
崔晨愣了一下，「一直走，士族的日子只會越來越艱難。」
欽陵退了回去，最後說道：「此戰要打，打的越晚對於大唐而言就越好，他們的準備就越充分。」
隴右道距離關中相對比較近，大唐最精銳的府兵就在此，可以迅速集結。
賈平安於是多得了兩日的假。
賈平安不想讓兒子和那些人虛與委蛇。
不是遙領嗎？賈平安差點被咳死。
府兵制下，軍隊散於各地。戰前集結，戰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將領沒法掌控大軍。
但你要說一個反對的人都沒有也不現實，事實上反對的人不少，只是那些人暫時蟄伏著，彷彿真的臣服於祿東贊家族。
「賈平安先前神色如何？」
祿東贊簡單的道：「阿史那賀魯敗了，戰況不明。」
一切準備就緒，但還得看日子。
李治突然失笑，「從太子小時他就一直盯著，也難怪有這等情義。」
「救醒他。」
談及當年的謀划，祿東贊也不禁神色黯然，「可十萬大軍卻一朝覆沒，隨即便是休養生息，旁觀大唐四處征戰……」
戶部忙作一團，賈平安也在組建自己的團隊。
這些老鬼自然知曉太子雖然掛著個大總管的名頭，可卻只是個名頭，此行也就是去積攢威望，順帶經歷些軍中事，對軍隊有個大致的了解。
有人說道：「我們在高地，他們無可奈何！」
李旦沒了。
盧順珪一句話解釋了皇帝的用意。
「朕不是秦皇，也不是漢武，只管去立功。」
「太子挂帥？」
後世歷史普遍認為武媚的這個決定刺|激了李隆基的野心，他由此開始窺探神位，最終走上了帝位。
賈平安出了公主府，看著明媚的眼光，說道：「這是最好的時代！」
一個文官說道：「如此先查探清楚再說。若是阿史那賀魯還能支撐，吐蕃也該再等等。」
作為權臣，他這些年一直在清除對手，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掌控了局勢。
年輕人的眼神輕蔑的讓人感到了羞辱，「大唐只需一步步蠶食，就能把我們封鎖在高地，隨後我們就成了瓮中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