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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大旗依舊穩固。

戰馬不時輕輕嘶鳴著，將士們抬眸看著統帥。

將領一心想發財，想壟斷指揮權。軍士被當做是牲畜……這樣的軍隊別說是面對滿清騎兵，後續面對流寇都打不過。

雙方相距三里止步。

他不小了。

「大相有令，出擊！」

賈平安微笑道：「大唐男兒是世間最出色的士兵。」

斥候回來了，身上帶著一根箭矢，驕傲的稟告道：「大相，唐軍傾巢出動，正在緩緩而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強大軍隊！」

早飯很簡單。

「對。」

李弘說道：「可好像每次大唐都是以少勝多。」

「看……」

「這等兇狠的軍律……」

你要說步卒傷亡會很大，不好意思，訓練一個步卒的花費遠遠低於訓練一個騎兵的花費。用步卒去換騎兵，誰干？

「敵軍來襲！」

「這是一場延綿之戰，誰更堅韌誰就將獲勝。」

一旦唐軍左翼突出戰線，他們將會從側翼給唐軍一擊。

良久，他抬眸。

斥候出發了。

有人低聲問道。

賈平安一直無法理解大明中晚期那龐大的步卒集團為何面對滿清輕騎竟然潰敗的一塌糊塗。

因為弩陣太大，所以將領用了大旗來指揮。

這是來自於賈平安的命令。

高麗覆滅后，那龐大的軍隊大部分被肢解散於大唐各地，精銳部分被徵召了來，跟隨大軍作戰。

巨大的弩陣就位。

甫一交手高麗步卒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弩手在準備。

大旗猛地往前。

——每戰，前隊盡死，后隊乃進。

出發前，賈平安令裴行儉率一千騎兵繞過去偷襲敵軍大營。

「國公，敵軍重騎出擊！」

這就是考驗將領耐心的時候。

李弘點頭。

這數千騎從側面繞了過來。

「殺了！」

這是一種心態。

斥候回來了。

某個地方，裴行儉帶著麾下在游弋。

賈平安笑了笑。

對面，賈平安說道：「吐蕃真正的主力也就是數萬，二十余萬大軍，多數是扈從。」

第一波衝擊是氣勢之爭，一方退縮，此戰幾乎就可以定下結局了。

測距的軍士瞪大眼睛，不斷報數。

「要開始了。」

祿東贊指著東方說道：「強大的吐蕃需要商道，需要無數田地，無數人馬，可吐蕃沒有，從何處來？」

把弩弓傾斜對準前方……

哪怕知曉可能會是這個態勢，祿東贊依舊嘆息不已。

不論是面對大唐還是後來的大食，他們壓根就不會畏懼。

祿東贊在盯著前方。

那個軍士衝上去，緊緊抱住了https://m.hetubook.com.com那個敵人，二人齊齊倒下。

斥候將會打探敵軍的動向，游騎將會遮蔽戰場。

敵軍的第一波衝擊減速了。

「放箭！」

淚水一顆顆的往下滴落。

「我們在高地的日子看似不錯，可強大的吐蕃不該困在高地，更不該不思進取！」

這個時代的優秀步卒集團不會懼怕輕騎。

他看向了對面。

突厥人狂呼著。

但在高侃的眼中他這等就是愣頭小子。

「敵軍上來了。」

巨大的黑雲震懾心魂，但吐蕃人依舊目不斜視的在狂奔。

賈平安眼皮子都不動一下。

對面，敵軍動了。

「敬業！」

「唐軍很穩固。」祿東贊看到了雙方的局勢，「我軍只是在右翼壓扁了他們的陣型，不過很快就被反擊了回來，賈平安……」

這是賈平安的安排。

祿東贊走出了大帳。

他左手持韁，右手自然垂在身側。

但此刻衝上來的卻只是薄甲。

「大相，游騎遭遇突厥人。」

這是從未有過的一幕。

將領在嘶吼，「今日就是立功的好日子，擋住吐蕃人的衝擊，我們將為自己正名！」

命令傳到了右翼，高侃點頭，「老夫知曉，告訴趙國公，老夫在，此處就在！」

這個動作落在大伙兒的眼中就是擾亂敵軍軍心。

李弘不禁打個寒顫。

「我不斷削弱他中間的兵力，他只能跟著。」

硬是要得！

拉開弓弦，接著上弩箭。

弓箭手在長槍手身後列陣。

「大相，賈平安用五萬府兵頂在了前方，另有一萬重甲步卒不知來歷……」

一支騎兵就在側翼迂迴。

人頭旋即被丟在左五軍之前。

對付僕從軍的態度就得這般，否則他們會摸魚。

「火藥。」

甚至連大旗都沒法指揮，唯有用號角和令人傳令。

但凡唐軍出現一絲不妥，頃刻間吐蕃人就會傾巢出動。

「唐軍頑強。」

「退！」

「出發！」

這是他從未涉足的一面。

右三軍就是高麗步卒。

噗噗噗噗噗……

一匹戰馬打著響鼻走到了一個唐軍的屍骸邊，低頭用嘴去碰他。

騎兵衝擊轉瞬可至。

王方翼在他的麾下效力，聞言說道：「敵軍這是想不斷抽調我正面兵力，伺機突擊。」

前方，唐軍將領在嘶吼。

唐軍游騎是突厥人，他們爆種了。

這才是統帥嗎？

「止步！」

「放箭！」將領聲嘶力竭地喊道。

全是人，看不到邊。

劉仁願卻憋住了。

「大相不多睡一會兒嗎？」

吐蕃人ｍ.ｈｅｔuｂoｏｋ.cｏm.ｃｏm悍不畏死的一次衝擊讓唐軍人人變色。

賈平安給李弘介紹了目前的態勢，「此處遠離長安，我們不可能調集數十萬大軍，在吐蕃人的眼中，此刻他們優勢。」

大戰就像是兩個棋手在手談，雖說相距甚遠，但每一次調動都是他們在落子。

李弘見諸將面色嚴峻，就仔細看去。

這個祿東贊知曉。

那些面容猙獰的吐蕃步卒正在狂奔而來。

他讚不絕口。

步卒出擊了。

有人建言。

高麗重步兵是僅次於大唐步卒的存在。

天邊的太陽全數跳出了地平線，吐蕃大軍動了。

直至府兵制被破壞。

就像是雨打芭蕉般的，一片片吐蕃人中箭倒下。

這就是吐蕃軍隊。

這些都是熱身。

賈平安說道：「告訴高侃，沒有援兵。」

這是一個危險的距離。

「敵軍左翼……」

右翼出擊，賈平安調兵遣將攔阻。

半個時辰過去了，唐軍左翼穩如泰山，但卻不動。

侍從一邊服侍他起床，一邊勸道。

一波箭雨飛過去。

「應戰。」

有人在高喊。

「天氣不錯。」

游騎出發了。

士氣不錯。

「撤！」

目光掃過大軍。

「右三軍記功！」

「穩住了。」

臨出發前武后警告過賈平安，讓他不可學以前一般率軍沖陣。

大軍已經雲集。

只是動了一下，祿東贊覺得天地都在顫抖。

改用募兵制后大唐軍隊依舊不可戰勝，但這個龐大帝國的內部卻亂了。

高侃贊道：「小子有眼光。」

「對，我們人少，但我們都是精銳。」

「我軍怕是擋不住！」

「唐軍弩陣厲害，我們不及。」祿東贊說道：「但我們的勇士將會頂著弩箭讓他們付出代價。」

就在祿東贊的身後，三千具裝騎兵正站在那裡，身邊是同樣披甲的戰馬。

「這個世間就是一個叢林。」他幽幽的道：「在這裏你不可溫文爾雅，在這裏你不可退縮，你一旦退縮了，別人就會啃噬你的血肉。要想逃脫這樣的命運，你必須要保持強大，一直強大……」

他們的長槍上掛滿了敵軍，太過沉重，只能丟棄。

前方，一隊隊吐蕃人悍不畏死的沖了上去，隨即被斬殺刺殺。當他們死光后，唐軍還來不及喘息一下，第二隊又上來了。

「搶來！」

雙方越來越近。

「戰時，前隊死光了后隊才上，前赴後繼。」

二十五萬大軍，一眼看去什麼感受？

「勿動！」

剩下的三萬雜牌軍就在大軍之中，隨時準備出擊。

戰況越發的熾ｈｅtuｂｏok•com.cｏm熱了，吐蕃人兩度突破高麗步卒的防線。

彷彿整個天地之間都充斥著人。

吐蕃大軍列陣完畢。

祿東贊策馬到了前方。

高麗將領高勝元點頭，「請國公放心！」

祿東贊說出了古今中外無數人幹了卻不承認的事兒。

戰馬長嘶仰頭。

他策馬被簇擁著到了大軍之前。

「高侃老而彌堅，我把右翼交給他再沒錯了。」

祿東贊篤定的道：「右翼再上。」

高勝元說道：「請轉告國公，右三軍隨時能出擊。」

他發現自己此刻竟然沒有任何應對之法。

賈平安先糾正了一下說法，隨後看了一眼前方。

吃完飯，帳外全是文武官員。

他們的陣列第一波就差點被衝垮了。

祿東贊看了左右一眼，整個大軍一直延伸過去，看不到頭。

祿東贊頷首，這是最大的褒獎。

賈平安搖頭，「吐蕃人貧苦，他們唯一能改變自身命運的手段就是從軍立功。他們的大軍出擊帶的輜重不多，靠的就是搶掠。」

「放箭！」

大軍緩緩進發。

「還早。」

「看，唐軍左翼果然想動了。」

起床，洗漱。

這點傷亡他付得起。

劉仁願罵道：「果然是有伏兵。」

高勝元的回應讓賈平安頗為讚賞。

祿東贊捋捋散亂的斑白長發，「老了就會覺著去日無多，去日無多就想著多活些時候，可老天不肯多給壽元，只能起早些。每日早起一個時辰，那每日就多活一個時辰。經年之後，就多活了不少年頭。」

左五軍的副將怯了。

左翼的劉仁願脾氣不好，指揮麾下防禦之餘，竟然還準備反擊。

「殺光他們！」

「殺！」

中間，高麗重甲步卒們上了。

大陣左側兩里開外是弓月部一萬騎兵，右側是一萬突厥騎兵。

「那是大唐人！」

高麗步卒們轟然應諾，渾身重甲跟著作響。

賈平安活動了一下脖頸。

「那是高麗步卒。」

無邊無際！

砰砰砰砰砰砰……

宿鳥嘰嘰喳喳的落下來，在地上尋找食物，卻被密集的馬蹄聲驚的飛走。

他想到了楊廣。

雙方默契的把斥候撤了。

賈平安說道：「這等大戰比拼的是構架，這一點必須要感謝李衛公，是他讓大唐府兵有了自己的構架。」

所謂的御駕親征，他真的懂如何征戰嗎？

「殺啊！」

祿東贊淡淡的道：「預料中事。」

李弘說道：「此刻來的不是精銳？」

祿東贊笑了笑，「觸目之處皆是過往，如何不發獃？」

一抹晨曦出現在了東方。

從立國開始，大唐就一和-圖-書直是會如此，哪怕中途遭遇了打擊，但他們能很快汲取教訓，並逆襲對手。

他們慢悠悠的一路向前。

李弘愕然，「也就是說，不搶掠就得餓死？」

「弓箭手！」

「左翼。」

他接著罵道：「裴行儉這個畜生，游騎為何沒有發現敵騎來襲？」

祿東贊微笑，「只管廝殺。」

祿東贊等待了一刻鐘。

一片片空白在突擊陣營中格外的刺眼。

具裝騎兵很麻煩，甲衣需要大車來運送，從邏些城到這裏太難了。

「國公，敵軍除去留守大營之外，二十余萬大軍全數出動了。」

「放箭！」

「那數萬人裝備最為精良。」

天邊漸漸大放光明，遠方的大軍映入眼帘。

左翼那邊敵軍的衝擊力不夠，賈平安覺得這不像是祿東贊的手法。

他知曉賈平安就在大旗之下。

大軍出動了。

「大相，那邊可能動了？」

可屍骸只是用無神的雙眸看著它。

左五軍是由原先的契丹人和奚族人組成。

「打起精神來。」

李敬業低聲道：「敵軍大營怕是不好偷襲。」

……

這和大唐差不多。

祿東贊策馬掉頭。

一個巨大的聲音傳來。

李弘問道：「那要如何抵禦？」

一千重騎，這是一次試探性的總攻。

天邊依舊微黑。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密集的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傳來，無數弩箭升空。

賈平安也一直在觀察著這一幕。

大軍相對而行。

弩箭不斷的在傾瀉過去，但規模已經小了許多。就在第一波衝擊到來之後，一半弩手放下弩弓，拿起了刀槍結陣，隨時準備增援前方。

「出擊！」

「國公有令，都是大唐人，前方屍山血海，裏面有大唐人的血。你等的血也能流，流光了國公上，國公戰死了太子殿下上，就一句話，誰敢退卻，殺無赦！」

有人策馬過來傳令，「國公有令，給你部一刻鐘修整，隨即待命。」

賈平安的命令讓大陣單薄了些。

第二波弩箭升空。

架構穩固緊密，作戰時不會因為一點崩潰就滿盤皆輸。

萬餘人開始衝擊左翼。

「敵不動，我動！」

一杯熱茶捧在手中，祿東贊平靜的看著水杯上的裊裊水氣。

吐蕃人的長槍同樣在拚命的捅刺。

「出發！」

祿東贊起的很早。

李弘死死地盯著前方。

「好。」

雙方漸漸進入狀態。

唯一的解釋就是軍無戰心，將無鬥志。

而在唐軍左翼，百余騎兵斷斷續續的倒在了草原上。

祿東贊搖頭，「唐軍依舊穩固，此刻發動太早。不過得逼迫一番，令重www.hetubook.com.com騎出擊……一千重騎。」

一隊唐軍游騎追趕著吐蕃游騎在廝殺。

李弘已經看呆了。

步卒在野外遭遇了輕騎集團時，比如說唐軍征伐遼東，高麗集結騎兵多次衝擊唐軍步卒防線未果，反而被唐軍數百騎順勢突襲擊敗。

李弘見到前方的長槍手們瞬間就齊齊往後退去。

「穩住！」

騎兵出動了。

右三軍隨即歡呼。

祿東贊的穩在這幾日彰顯的酣暢淋漓，讓賈平安尋不到突破口。

「一百二十步……」

左五軍頂上去，高麗步卒得到了喘息之機。

也就是說，若是他此刻出手接過軍隊的指揮權，這支大軍將會成為一隻無頭蒼蠅。

賈平安點頭。

李弘被驚了一下，可一看賈平安卻神色平靜，恍如剛下令殺了一條狗。

長槍連續刺殺。

「我軍人少。」

五萬唐軍步卒就在中間，輔以一萬高麗重裝步卒。

侍從是個喜歡嘮叨的，「我的祖父就喜歡早早起了，先坐著發獃，接著開門，出去站著發獃，不知是為何。」

李弘看到一個唐軍軍士被長槍穿透，他張開嘴，雖然聽不到，但李弘覺得他應當在嚎叫。

右翼對面的敵軍再度增兵。

那些將士的眼中多了火焰。

祿東贊微笑道：「左右翼調動唐軍兵力，左翼那邊打著劉字旗，這是劉仁願吧。此人脾氣火暴，我示敵以弱，他若是出擊，那麼機會就來了。」

他是如此的專註，彷彿這裡有著世間最大的秘密。

……

賈平安搖頭，「令左五軍上前增援。」

嘭！

右翼被敵軍猛烈衝擊，但防線卻穩固如山。

晨曦下，遠方烏壓壓一片黑影。

他們知曉只有跑到了和唐軍接觸的距離才能脫離箭矢的攻擊，所以人人狂奔。

「這是節省馬力，晚些接近后才會加速。」

「他必須應對！」

大戰之前先鼓舞士氣，祿東贊深諳此道。

高麗重甲步卒的指揮將領在嘶吼。

「所謂先聲奪人說的就是這個，你看方才吐蕃這一下，堪稱是無畏。若是我軍怯了，出現缺口，吐蕃人就會士氣大振。所謂此消彼長，隨即我軍就會陷入苦戰。」

「國公，高麗人頂不住了。」

王方翼：「……」

重騎很慢。

「我只是活動一下脖頸。」

除去留守大營的軍隊之外，二十五萬大軍在大營外集結。

「去看看將士們。」

這一招怕是祿東贊早就想到了吧？

「發現唐軍！」

後續的軍士補位。

吐蕃大軍就像是剝洋蔥般的，一層層的出擊，不斷給唐軍施壓。

李弘問道：「舅舅你要去廝殺嗎？阿娘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