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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尉遲恭跋扈不堪，先帝把他叫了去，一番話后，尉遲恭竟然躲在家中不敢出門。

……

「八月，我軍與三十萬吐蕃大軍交戰，大敗吐蕃！」

所以才苦苦熬著。

李治有些惱火，「如此就把朕當做是廢人了？」

做毛線！

秦沙抬頭，見眾人面露驕傲之色。

阿福就坐在門檻上看著左邊。

他自信的道：「李勣如今不管事，竇德玄一心管著錢糧，劉仁軌心思不正，只想著榮華富貴，陛下能用的就是老夫和許敬宗，再加上一個上官儀。」

咱眼瞎了吧？

先帝對功臣頗為寬厚，如尉遲恭那等是自己作死。而程知節是知曉自己功勞太大，所以蟄伏……

坊正說道：「吐蕃一敗，大唐就再無敵手，從此後咱們也能安居樂業，無需擔心異族入侵了。」

「止步！」

左邊就是坊門方向。

這便是一家四兄妹。

但他知曉母親每一刻都在忍受痛苦，許多時候母親更願意捨棄了這一切離去。

現在皇帝的身體情況成了重中之重，每日皇后都得過問幾次。

「吐蕃……吐蕃敗了？」老人擠不進去，就問了身側的人。

兜兜和阿福坐在房間里，你一口來我一口，美滋滋。

說了半晌，賈昱卻只是勉強應了。

李治雖說眼神不大好使了，但心思卻比以往更為縝密。

帝后隨即商議政事。

「若是吐蕃敗了，大唐好像……好像就沒對手了吧？」

夫妻一起生活了多年，彼此的底細一清二楚。失去了一切神秘感和期待感后，彼此之間也隨意的一塌糊塗。

衛無雙在喝茶。

武媚微微蹙眉，隨手把奏疏放在案几上。

老二的功課很認真，得到了賈昱的誇讚。

李治的嘴角微微一撇，武媚知曉這是對李義府和劉仁軌的不滿。

華夏就是中原，就是中國。

這是安撫。

酒肆的老闆兼夥計笑著問道：「要吃些什麼？」

「突厥完了，遼東也平復了，剩下一個吐蕃來尋死……看看，不過是數十年，大唐就成了這等模樣，可見華夏自有天命在！」

老人一個哆嗦，趕緊起身弄了拐杖，急匆匆的出門。

兜兜噘嘴，「大兄你污衊我！」

所以賈平安說過，哪怕自己的孩子再聰慧，十八歲之前也不許去參加科舉考試。

李治看著他，「李卿這些年辛苦，朕深知。」

「誰偷吃了我的糕點？」

王忠良大怒，出來呵斥。

「做好就成。」賈東懶洋洋的道。

大門外的軍士高呼。

李義府跋扈囂張自不必說，劉仁軌也頗有些這等hetubook.com.com風采。

他在擔心什麼？

雲章進來，「宮中送來了些東西。」

他抬頭看了一眼，陽光明媚。

帝后憧憬著那等前所未有的戰略態勢。

十余騎勒馬，為首的軍士高舉露布。

他一路到了坊門那裡，坊正正在說話。

可李義府卻依舊跋扈。

這是目前朝中的現狀，李勣說不得這幾年就會退下去，而劉仁軌此人不合群，混不開。

張氏越發的瘦了，臉頰深深的陷進去，看著一點肉都沒有。

一壺酒，一隻酒杯。

下午賈昱放學。

崔晨坐在那裡，身前是最上等的木炭在燃燒，一點氣味和煙都沒有。

李治說的輕描淡寫，彷彿是在談論一條狗。

「何為靜養？就是不思慮，不生氣。」

僕役發現他的眼神中多了些惶然和慌張。

秦沙哽咽了一下，「我知曉了，多久？」

一個軍士歡呼道：「吐蕃大敗！」

他的家境並不差，不是那等摳索索的人，所以老闆笑道：「好。」

「屍骸堆積如山！」

武媚點頭，「在大戰結束之前上奏疏，只會讓長安不安。不過消息還是要稟告。」

趙賢惠皺眉，「不如下場雪。」

「說是太子領軍大勝吐蕃，只剩下祿東贊一人狼狽逃了回去。大捷啊！」

不過沒人敢大喇喇的把店鋪開在十字大道上，多是選擇背街的曲巷。

阿福起身，搖搖晃晃的回家。

智商高不代表就能做官。古往今來智商高的翻船更多。

這是從未有過的祥和的微笑。

「大郎心神不定的，可是遇到了麻煩？」張氏敏銳的發現了兒子的不對。

「若是此戰勝了……」

守城的軍士蜂擁而至。

「爺爺不識字，誰來看看……」

「夫人。」

「還好。」賈昱坐下，「明年的科舉考試不遠了，學里最近正在給那些準備科舉的學生補課，我們就輕鬆了些。」

「安西那邊……上次平安來了奏疏，說是遭遇敵軍游騎，也不知如何了。」

裏面十余張案幾此刻坐了大半，都是坊里的人。

「阿福！」

彷彿幸福就在身前，觸手可及。

「就算是敗了也不打緊，耶耶回頭就去從軍，好歹把吐蕃打敗了，換了個朗朗乾坤。」

「秦郎君。」

「太平了！」

眾人跟著高舉手臂，那些笑臉啊！

賈昱隨即去了母親那邊。

「萬勝！」

他走出家門，在坊里無目的的走著。

「說是已經在大戰了，也不知如何。」

賈昱看似沉穩，可骨子裡的驕傲不比任何人少。和-圖-書

秦沙心中不禁為之激蕩。

李治淡淡的道：「這是要噬主？」

秦沙推門進去。

阿福就在前方。

秦沙明白了，「相公，可陛下隨時都能再尋一個能為他衝殺的臣子。」

衛無雙當然知曉兒子的性子，溫言道：「你阿耶說過了，許多事無需執拗……人生處處皆是關口，處處皆是轉折……」

李治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感受到了那份輕鬆的氣息。

……

李義府氣咻咻的回到了值房。

李義府喝了一口茶，不滿的道：「許敬宗做事不夠狠，上官儀是根牆頭草，毫無用處。唯有老夫才能衝殺在前……」

「李義府看著沉默了不少，李勣看來是真老了。」

「大捷嘍！」

趙賢惠沒搭理他，招手道：「阿福！」

孩子說道：「說是什麼吐蕃大敗。」

武媚看了王忠良一眼，王忠良搖頭，示意皇帝並無問題。

王忠良：「……」

「阿福！」

那等十余歲就中了科舉的，你真以為他能做官？

崔晨起身，「備馬車，老夫去尋盧公他們。」

兜兜的做了，但賈昱很不滿意，「字跡潦草，我彷彿看到了你一邊做功課，一邊看著窗外，迫不及待想出去玩耍的模樣！」

身側的婦人歡喜的道：「敗了呢！」

秦沙也想到了當年大唐的處境，堪稱是處處危機。

她抬眸，神色猶豫。

「朕聽聞你的家人售賣官職，特別是你那三子一婿，為人包攬刑司，多有不法。已有多人向朕提及此等事，朕為你遮掩不少。」

一個男子振臂高呼。

他看了一眼帝后。

「那又如何？」黑臉大漢自信的道：「趙國公在遼東可是滅了數國，一把火燒死了十萬敵軍。數十萬人，不過是幾把火的事。」

「它看著坊門呢！」

但母親捨不得他。

武媚坐下，拿起奏疏看了一眼，「上個月我呵斥了他，他看來是有些惶然。」

「吐蕃大敗！」

「是啊！我華夏自有天命在！」

李義府進了殿內，行禮。

咱一輩子都沒見過這般囂張跋扈的臣子！

「三郎的功課中規中矩，彷彿多用一分力都不肯。」

道德坊里，因為久違的好天氣，坊民們紛紛出來溜達。

「無禮！」

簡單一句話，就讓皇帝知曉了朝堂之上的變化。

「今日學里如何？」

「朕告誡過他兩次，一次是四年前，一次是去歲，夠了。」

阿福吸吸鼻子，回身跟著兜兜摸到了廚房。

「我軍斬獲無數！」

秦沙明白了。

王忠良覺得帝后對此人堪稱是仁至義盡了，此刻李ｈｅtｕｂoｏｋ.ｃoｍ•ｃom義府該謝罪才是。

「這天氣，難得啊！」

「你還早。」

賈昱冷著臉，「明日再如此就重做。」

皇帝一般不會告誡誰，若是他真的告誡了，那就是最後伸手拉你一把。

李治笑了笑，「他在奏疏里說了，此戰之後，吐蕃不復為大唐之患。年輕人自信滿滿，讓朕想到了冠軍侯。」

他喝了一口，各種滋味襲上心頭。

做完事來一杯茶，緩緩看著時光溜走也是一種愜意。

天氣冷，朱雀大街上行人不多，但聽到呼喊后都紛紛靠近了這隊報捷軍士。

那些軍士在高喊。

武媚在看著李義府，神色同樣平靜。

「就是！」

秦沙心中酸楚。

他放下車簾，把光明擋在了車外。

「萬勝！」

這些苦難的經歷賦予了這個民族強大的生命力，讓他們深信每一次跌倒只是為了下一次崛起。

皇後進來，說了今日朝堂之事。

秦沙過來，「相公這是……」

「若是大勝，皇帝的威望就越發的高了，我士族當如何？」

坊正興奮的道：「陛下英明神武，太子殿下也能指揮大軍廝殺，我看這個大唐……少說能強盛數百年，哈哈哈哈！」

「吐蕃敗了！」

他們急匆匆的跑回家中。

李義府冷哼一聲，竟然扭頭走了。

「啥？」

阿郎慌什麼？

從賈平安走後，宮中就不時送些各處進貢的東西來賈家。

歡呼聲中，眾人閃開了通道。

賈昱板著臉問三個弟妹。

衛無雙也頗為惱火，「我哪裡知曉？」

「萬勝！」

天氣好，大爺也出來溜達一下。

華夏一詞很早就有了，華和夏都指的是中原。兩個字甚至還能替換用，譬如說中華也能說成中夏。

連掌柜都是如此。

李治神色平靜，「你知曉就好，無需知曉何處來的消息。」

到了家門口，準備出去的杜賀說道：「阿福回來了？」

李義府勃然大怒，「敢問陛下，這是何人告訴了陛下？」

崔晨下意識的道：「大勝？可祿東贊何等人？那是當年先帝都讚不絕口的大才，豈會僅以身免？莫非是謊報？」

「陛下，皇後來了。」

李治放下水杯，輕輕拍打著案幾，突然一停，「發現吐蕃游騎，這便是大戰的開端。這一陣子他必然不會再來奏疏……除非出了結果。」

什麼不許坊里做生意，現在早就名存實亡了。

「大捷了？」

李義府笑了起來，很是不屑的道：「那些人可有老夫的手段？」

李義府的臉都紅了，雙目中全是怒火。

提起酒壺緩緩傾倒下去。

「和_圖_書陛下，李相來了。」

他侃侃而談，「霍去病乃是天生的將才，他去了之後，你看看武帝用的那些將領有何用？以至於戰局延綿，拖垮了大漢……兩代積累，一朝盡喪。」

頓時一股聲浪襲來。

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讓大家都笑了起來。

王學友贊道。

「大捷！」

「阿娘，無事。」秦沙笑著說道。

從刀耕火種到今日，先人們經歷了無數磨難，但他們沒有低頭，沒有絕望……

母親的身體到了今日的程度，他偶爾想起來也覺得還行，至少讓母親多活了許久。

十余騎頂著寒風到了長安城外。

「阿翁，說是大捷呢！」

粑粑呢？

王學友怒了，「你就不能不和我爭執？」

李治沉吟良久。

晚些蘇荷的咆哮傳來。

呼喊聲從朱雀大街兩側的坊牆傳了進去。

王忠良小心翼翼的道。

李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當年朕面臨重重危機，李義府迎合朕，為朕清除了許多麻煩。人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但朕想到了先帝。」

李治搖頭，「霍去病直驅千里擊破匈奴，令異族喪膽，一改大漢面對匈奴的頹勢。這等將領可惜早逝，否則大漢國運不當如此。」

武媚訝然，「陛下過譽了。」

有些渾濁的酒水成線注入了酒杯中。

楊氏說道：「醫官沒說，說是若是能熬過冬季，大概還有半年。」

兜兜跑了出來，趴在它的背後說道：「阿娘弄了好些糕點，阿福，快走。」

這是一種自信帶來的驕傲。

「氣煞老夫了！」

兩滴淚水滑落。

老人穿著厚實的衣裳在火盆邊打瞌睡，聞言腦袋猛地一栽，差點就撲到了火盆上。

眾人都笑了起來。

衛無雙知曉兒子的心思，「你阿耶說的，十八歲之前無需去考什麼科舉。考中了也是個孩子，孩子如何做官？」

他坐上馬車出門，面色凝重。

坊里的孩子早就和它熟悉了，也敢近距離逗弄它，但阿福哪會搭理他們，懶洋洋的坐在一棵樹下。

武媚點頭。

李治感受到了，「你該好生管教家人才是。」

「那祿東贊帶著數十萬大軍到了安西，安西震動啊！陛下震怒，就令太子領大軍出擊……」

衛無雙見兒子鬱郁，就笑道：「你還掛著個詹事府主簿的官銜，成年後便能去任職。」

「大捷？」

幾個孩子正在坊牆角落捉蟲，聞聲就喊道：「大捷，大捷！」

「竇德玄做事得力，還知曉分寸，這等臣子才是宰相之才。」

「不過科舉，我便不去。」

整個長安城都在歡笑。

和*圖*書「李義府沉默……這是在觀望，觀望朕會如何處置他。」

面色凝重的崔晨掀開車簾，就見一群孩子在路上歡呼雀躍。

「祿東贊僅以身免！」

……

「阿福在看哪裡？」

秦沙隨口道：「來壺酒，下酒菜……無需了。」

皇帝的眼睛恢復了些，沒那麼模糊了。

「大捷！」

秦沙心中一凜，李義府卻冷笑道：「如今朝中處處逼迫士族。陛下的心思老夫知曉，就是要把士族壓制下去。可士族勢大，今日壓下去，明日他們又會站起來，如此陛下可能缺了老夫？」

坐在斜對面的黑臉大漢一拍案幾，「定然是大唐勝。」

室內暖洋洋的，進來稟告的僕役說道：「阿郎，剛才有人從安西來，說是露布報捷。捷報正在往大明宮去。那些軍士在高喊，說什麼……吐蕃大敗，祿東贊僅以身免。」

「吐蕃大敗！」

「今日的功課可做了？」

「戶部那邊頗為得力，提前準備好了糧草，準備明日起運去安西。」

這一日他知曉遲早回來，但當即將來臨時，他依舊無法接受。

黑臉大漢笑道：「可不是。想想大唐立國時，國中到處都是烽煙，各路反賊虎視眈眈，滅掉了他們，外面還有許多異族……當年突厥人還到過長安邊上，吐蕃也曾想打進來……還有高麗，一直在遼東侵襲……」

秦沙心中一驚，「相公，這是陛下的告誡啊！」

等他走後，蘇荷說道：「夫君說的讓人信服，無雙你為何說了半晌乾巴巴的？」

無數年前，先人們從一塊地方起家，一步步往四周擴張。

他走進了巷子里，裏面有家私自開的酒肆。

秦沙心中不安，晚些回家後去看了母親。

孫思邈說過，皇帝的身體最好靜養。

「讓李義府來。」

這是一點點的在抽去生機。

李義府罵道：「不知是哪些賤狗奴，竟然私下尋了陛下說老夫的壞話……先前陛下令老夫去……讓老夫管束家人……」

那個軍士舉著露布衝進了長安城。

他邊上的男子皺眉，「吐蕃不可小覷呢！而且還是祿東贊領軍，此人當初說是連先帝都誇讚不已。」

出去后，妻子楊氏說道：「先前有醫官來過，說是……」

眾人隨著阿福的視線看去。

這便是大唐啊！

驕傲，這是為了自己的身份而驕傲，卻不是驕矜。

一個鼻涕娃問道。

李義府笑道：「為陛下效力，臣不覺辛苦。」

「陛下的病情好了些，這也算是萬幸吧。」

今年冬季沒下雪，久違的陰霾后，天空露出了碧藍的笑臉，連風都溫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