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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沙抬頭，「相公待我恩重如山，可如今相公身居險境而不自知。相公，再這般下去……陛下怕是會趁勢出手！」

賈平安笑吟吟的頷首，「黃淑啊！小魚在前院。」

只收錢不辦事就能減輕處罰。

「你……嗚嗚……」

新城冷著臉，「沒有的事。」

這事兒只能怪老李家的基因有問題。

秦沙不管李義府面色不渝，繼續說道：「權勢可以給，也可以收。士族是很厲害，可賈平安弄了新學的學堂，如今到處都是。

賈平安沒作聲。

他並未按照李義府的要求在家歇息一月，但李義府最近為了斂財神魂顛倒，也沒在意此事。

早飯很簡單，孩子們吃的卻很快活。

「這是想為李義府頂罪吧……但我怎地覺著此人還想告誡李義府？」

直至凌晨。

秦沙輕聲道：「阿娘，我來了。」

「朕的頭不時就會劇痛，一旦劇痛腦袋恍如被劈成了兩段，疼痛難忍。」

出了值房，隨行小吏問：「國公今日又不回來了？」

秦沙突然跪下，「相公。」

「不時會犯。」

新城一路進宮。

就像是此次西征的過程中弓月部和吐蕃勾結就是個例子。

秦沙拿出了一份文書，「這個你收好。」

「我去了。」

這年頭想白嫖大唐需要勇氣。

「皇后指使不了表兄，這一點陛下知曉。」

秦沙微笑著出來。

夜深，他依舊坐在那裡，獃獃看著疏議。

「兩千萬錢吶！」

賈平安微微一笑，「你且在長安好生住著。」

秦沙搖頭，「下來定然會被你抓去報官，隨後貪腐之罪名一下，流放三千里……不，弄不好就會被絞殺……李義府……」

呯！

孩子們高聲應了。

沈丘看了皇帝一眼，繼續說道：「趙國公還令人送了些錢去秦家，準備把秦沙的次子收入算學……」

秦沙微笑。

秦沙飯後在書房翻看律法。

胡言亂語！

「先生，李義府難道不知瘋狂斂財的後患嗎？」

呵呵！

「新城。」

楊德利是連皇帝都敢彈劾的人，誰能指使他？

「你覺著我是那等人嗎？」賈平安單手托腮，可恥的賣了個萌。

楊氏搖頭，「就是買些吃的。」

「國公。」

「相公……」

李義府勃然大怒！

賈平安突然問道：「你說……若是我去葛邏祿部巡查會如何？」

他的兒子女婿，包括他自己都在瘋狂斂財。

「陛下，李相的幕僚秦沙貪腐被發現，想刺殺李相，失敗后逃了出來，被眾人圍堵，最後爬上屋頂墜落，頭部觸地而死。」

天氣熱，新城在屋裡看書消遣。

讓大食集中精力去西邊吧，使勁打httｐs://ｗwｗ.ｈeｔuboｏk.ｃoｍ•ｃom。歷史上他們打到了法蘭克，最終敗了。若是把東方的力量加強到西方去……勝負會如何？

一場匯演下來，卑路斯激動萬分。

沒有身臨其境就無法體驗到當事人的心態。

……

包東贊道：「國公恍若親見。」

他目光複雜，就在李義府頷首時說道：「相公，此事太過招搖了。」

「嗯！」

能出城去看火炮齊射，說明皇帝的身體確實是恢復了不少。

賈平安一本正經的坐在了新城的身邊。

李義府還沒反應過來，秦沙劈手把茶杯仍在他的身上。

「在外面幹啥？」

「葛邏祿部……罷了。」

他低頭翻看著。

「啥事？」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有人來請示。

對付草原敵人最好的法子還是火器。

吳奎木然道：「老夫唯有用老夫能做主來聊以自|慰。」

吳奎點頭。

「秦沙的母親多年的痼疾，為了給母親治病……」

秦沙突然提高了嗓門，幾乎是嘶喊，「相公，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才收了那些官員的錢財，相公饒我……相公，求相公饒我……」

「我只是看看。」

這話實在，李治冷笑，「他倒是大喇喇的，跋扈！」

「頭疼呢？」

楊氏接過一看，驚訝的道：「夫君你竟然在東西市存了不少錢？」

秦沙坐下，緩緩說道：「相公這些年的經歷堪稱是波瀾壯闊……」

收受賄賂而枉法者，一尺布就算要入刑，十五匹絞。不枉法者就輕了些。

秦沙四處奔逃，最終被圍在了一處小院里。

「可是有人建言讓太子監國？」

新城心中忐忑，擔心小賈被猜忌，「先前正好遇到小賈，我就問了此事，他說這等事純屬是子虛烏有，若是真要支持皇后，在西征時他有許多法子讓太子的名聲不大好。」

「夫君為何看疏議？」

室內，新城坐在那裡，黃淑進來，見她嘴唇粉潤，面色桃紅，不禁呆了一瞬。

秦沙抬頭，微笑道：「陛下不會和士族徹底翻臉，他只會一步步的削弱士族……相公，如此你再不是陛下急需之人……相公危險了。」

他吩咐道：「轉告沈丘，若是有抄沒其家的吩咐，還請手下留情。」

表兄？

「陛下，李義府令人送了十萬錢去秦家。」

大喇喇更妙。

新城的臉微紅，「正好想尋你有事。」

「他當然知道，不過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己掩飾的能力。」

她的兄長憨實，最是穩靠的一個。

李義府皺眉。

「嗯。」新城憂心忡忡的道：「我這半年經常進宮，知曉皇帝的病情…和圖書…很是艱難。他時常目不能視物，頭疼欲裂，無法理事。一旦大怒或是大喜也容易發作……」

賈平安目光銳利，「大唐此次西征耗費了無數錢糧，若是此刻再來一次西征，對手換成了更為強大的大食，朝中反對的力量會很大。」

「大唐需要時日來準備。」

「都要好生讀書！」

吳奎默然。

新城說道：「外面有些話傳的難聽，說什麼皇后要篡位，皇后要毒殺太子……」

「陛下，百騎有些發現……」

李義府一怔。

但他可以為了我而彈劾任何人。

「來了。」

賈平安看著她的手，白|嫩的出奇。

卑路斯點頭，「一且聽國公的。」

李義府嘆息。

回到兵部后，他叫來了吳奎。

秦沙回到了家中。

王勃卻覺得李義府怕是失心瘋了。

賈平安表示很期待。

「好！」

有人喊道：「保護相公！」

「夫君慢行。」

楊氏笑道：「夫君倒是相信大兄。」

所謂旁觀者清在許多時候是高估了自己。

秦沙為最小的兒子抹去嘴角的湯汁，笑道：「要記得做男兒，恩怨分明。」

「你這是何苦？」

「你的勸諫老夫聽到了，可老夫如今身不由己。你這般苦心孤詣只想為老夫頂罪，你想讓老夫把那些罪名都丟在你的頭上，可老夫如何能……」

「見過國公。」

歷史上李義府到了這個時候已經狂妄的沒邊了。

等新城走後，李治吩咐道：「既然是貪腐，那便處置了。」

卧槽！

他別過臉去，眼中多了淚水。

新城出了皇宮，上了馬車后，幽幽的道：「雉奴果然還是那樣，越是城府深的他就越會猜忌此人。大喇喇的卻無事。」

皇帝令他來，告誡他要管束家人，但李義府卻狂妄的覺得皇帝離不開自己，於是竟然反問皇帝，更是失禮而去。

賈平安靠近了些，「對了，今日天氣頗為不錯，適合賞月。」

李義府抬頭看著他，「你下來！」

賈平安憤憤起身，「我還有事，今日就不回來了。」

黃淑低著頭，「嗯。」

這是在打皇帝和太子的臉，阿姐不至於。

這是李義府的幕僚，自然該他來處置……沒人願意為了此事和李義府硬頂。

「哎！明日我再來啊！」

李義府搖頭，「罪不及家人，另外……令人送十萬錢去秦家，悄然送去，不可被人發現。」

他爬上了屋頂，李義府帶著官吏們圍了過來。

賈平安這兩日在忙碌火炮的事兒，沒關注這個。他苦笑，「阿姐不會那麼干。」

但賈平安知道。

「抓住他！」

包東悄然出現。

李義府執掌吏部，誰不想拍他的hetuｂooｋ.com.cｏm馬屁，於是眾人狂追不舍。

「趙國公……趙國公令人來傳話，說若是抄沒秦家，還請手下留情。」

所謂非吾族類，其心必異就是這個意思。

賈平安出了兵部，旋即去了新城那裡。

而百姓看著這些人貪腐的經歷也頗為震驚，覺得這些人莫非是智商有問題？換了我早就收手了。

晚些賈平安被趕了出來。

秦沙先去尋了舅兄，把文書交給了他。

你上次去契丹和奚族巡查，結果把兩個龐大的部族給巡查沒了。

新城看著他，「如今大多是皇后在執掌朝政，以前太子年少，沒什麼威望，所以人人無話可說。可太子此次卻跟著你去了安西，一場大捷讓外界對太子頗為信服……」

……

新城說道：「那人被查出貪腐……彈劾他的御史便是楊德利。」

「李義府的家人今日都在外面。」

賈平安突然失笑。

隨後他來到了大明宮，熟門熟路的和守門的軍士聊了幾句。

秦沙大聲喊道。一下掀翻了案幾。

「皇帝今日如何？」

賈平安覺得自己名聲太響亮了也不是好事，許多事兒都沒法謀划。

美人抬頭，那一抹嬌羞看的真真的。

賈平安聽了包東的介紹，嘆道：「孝子忠臣，可惜忠的卻是李義府。」

賈平安篤定的道：「表兄不會為誰干這等事，哪怕是陛下。」

「夫君。」

賈師傅還不知曉小白花為他擦了屁股，他帶著卑路斯去視察了一番大唐軍隊。

賈平安得知了李義府瘋狂斂財的消息后，輕蔑一笑。

賈平安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認真的道：「多謝了。」

「相公。」

秦沙含笑看著，對妻子說道：「家中可需採買些什麼？」

「若是無事，舅兄也去家中坐坐。」

「相公你卻忘記了我多年的幫襯，不肯饒我，如此咱們便同歸於盡！」

「公主，可要進宮？」

「國公……」吳奎覺得賈平安怕不是喝多了，「葛邏祿人定然會舉族遠遁。」

李義府幹咳，「你且回家歇息一陣子，一月吧。」

士族所謂的經學傳家如今也無法引以為傲，他們還有什麼？還有聚集在一起的龐大勢力，但他們的根基是田地人口……」

那些歸順的部族誰不是反覆無常？

「好！」

李義府微笑道：「這個算的了什麼？老夫為陛下出生入死，難道陛下還不能容忍這點小事？無需擔心，陛下還有對手。」

新城說道：「我前日和人聚會，有人說陛下如今病情纏綿，會不會讓太子監國？我聽了就擔心……」

「天氣熱。」

「無禮！」

秦沙輕嘆。

「皇帝，楊德利彈劾之事我認為並非有和*圖*書人指使。」

「李義府，我多年來為你苦心謀划，可如今我不過是收了些錢財罷了，你竟然不依不饒，想置我于死地……」

「嗯？」

李義府低頭看著文書。

……

李義府愜意的喝了一口茶。

無數貪官被警告后依舊貪婪斂財，真是蠢？

秦沙嗚咽看了某個方向一眼。

這是處罰。

秦沙說道：「一直沒想起來，昨夜總覺得忘記了什麼，翻箱倒櫃一夜，這才找到了這個。我晚些把這份文書放到舅兄那裡去，且等何時沒錢花用了你再去拿了來。」

「在賣官……」

新城本就準備進宮，賈師傅的到來讓她延緩了些時辰。

不是蠢，只是利欲熏心罷了。至於被抓后痛哭流涕，這是狂妄被擊破后的反應。

……

李義府坐在值房裡，默默看著那隻茶杯。

新城心跳加快，強做鎮定，「不必。」

「你這是作甚？起來！」

秦沙進來，「相公沒睡好？我去泡了茶來。」

等包東走後，賈平安又吩咐道：「小魚去秦家看看，送些錢吧。另外，若是他的孩子有大些的，問問可願去讀書……別選長子。」

秦沙笑吟吟的出了家門，回身看了一眼，「我走了。」

士族嗎？

葛邏祿部定然不知曉自己才將逃過一劫，也不知曉賈師傅曾經想去他們的部族視察一番。

李義府來的晚了些，眼袋很大，看來昨夜也沒睡好。

而且若是論騎兵，突厥騎兵只配給大唐騎兵牽馬。

……

小白花果然是為了我而憂心忡忡。

「小賈。」

李義府心中巨震，「你下來！」

秦沙衝出了值房，轉身就跑。

不是每個人都能忍住那等誘惑。

官吏們蜂擁而來。

這時沈丘來了。

「新城……」

李義府渾身茶水和茶葉，狼狽之極。

官吏們都聞聲沖了出來。

……

想到了這個，吳奎覺得自己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是。」

李義府瘋了，至少在包東的眼中這位宰相瘋了。

黃淑剛回來，站在外面剛想進來，就見到了裏面的一幕，旋即撇過臉去。

白的發光的女子啊！

「擔心什麼？擔心高祖皇帝和先帝時的悲劇重演？」

皇帝默然。

楊德利彈劾的證據確鑿，但那名官員卻還沒被處置，堪稱效率低下。

——諸監臨主司受財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絞。不枉法者，一尺杖九十，二匹加一等，三十匹加役流。

皇帝默然。

來迎他的王忠良說道：「陛下今日身體好了些。」

在火炮的轟鳴聲中，什麼騎射無敵自然就成了一個笑話。

李治愣了一下。

「相公的本事自然是一時之選，可相公的權勢卻和-圖-書來自於陛下。」

「進宮。」

李義府此刻已經到了什麼程度……秦沙不知道。

新城看著他，「此事可大可小……」

大食的事兒賈平安成功的給帝后種下了一個『大食很強大，而且野心勃勃』的種子。

一片落葉從高空落下，緩緩墜落地面。

「一定要謝的。」

「那個蠢貨！」

李治莞爾，「那等話聽聽就罷了。至於楊德利彈劾之事……朕不認為皇后能指使楊德利。那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御史，連朕都無法管束。」

賈平安不在兵部，兩個侍郎互相牽制，但賈平安顯然更為信任吳奎，對王璇沒好感，所以吳奎佔據上風。

秦沙起身，低聲道：「相公保重。」

「是。」

……

茶水來了。

戶部出事了。

這個才讓人頭痛。

「國公有所不知，如今那些部族都說了，趙國公出使……滅族。」吳奎覺得賈平安以後怕是只能蹲在長安城，或是領兵出征。什麼巡查還是算了吧，免得令異族震怖。

隨從愕然，「是。」

秦沙輕輕摸摸她的臉，又進去看了孩子們。

母親的喪事之後，家中寂寥了些，但從妻子到孩子都有些茫然的輕鬆。

李治訝然，「你以往不喜涉足朝中事，今日為何突然……」

「秦沙！」

他低下頭，「你啊！」

你一切都聽我的，從反擊到大食退出波斯，隨即你上位……這不是白嫖嗎？

兵部尚書去視察……

小吏嘆道：「侍郎真是辛苦。」

孩子拖著聲音回應，隨即幾個孩子擠眉弄眼的。

在他的眼中，朝中皇帝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自己，若是處置了他，皇帝將會面臨無人可用的窘境。當士族等勢力反撲時，皇帝將會焦頭爛額。

大唐不可能無限制的擴張，那是自尋死路。

「都要好生讀書。」

「可你能！」

秦沙嘆息著。

李治唯有在這個親妹妹的面前才會露出些疲憊之態。

楊氏羞澀的低下頭，「夫君說這個作甚？若是有來世，奴還是願意嫁給夫君。」

「相公，秦沙這等可要抄沒其家？」

這等時候跋扈才好啊！

嘆息完畢，秦沙進來，「相公，有人送了錢來……」

新城點頭，「昨日有人建言后，隨即就被下獄……」

秦沙走到她的身前，柔聲道：「這些年苦了你了，若是有來世，我定然會做牛做馬回報你。」

賈平安也得了消息。

新城嘆息，「先前有人說了，說楊德利是聽了你的吩咐，這才出面彈劾那人，目的就是想讓皇后掌權。」

「無趣！」

但他沒說賈平安。

這便是有恃無恐！

李義府冷哼一聲。

李治幽幽的道：「秦失其鹿……朕失了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