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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鶴，閑雲野鶴，你這是想藉著這個孩子的名字向朕表明心跡嗎？」

李治：「……」

這話風頭不對。

等到收稅時，那些小吏對賈家如狼似虎般的兇狠，楊德利再度懵了。

窮人沒錢沒權勢，被欺負了也只能忍著。

你說字畫不是錢，不算受賄。可金銀呢？

這還是那個裝比少年！

貴族之間交易自然不會動用沉重的銅錢，而是優雅的用金銀付賬。重量輕，體積小，這就是金銀的優勢。

賈平安有些納悶，「表兄雖說做事直來直去，嫉惡如仇，可也不至於會盯著上官儀不放吧。上官儀倒台了……他竟然倒台了？」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是傳唱了多少年的名句。只是看一眼，彷彿看到了那幅美景。

「身為宰輔，不只是每年朝中給的錢糧，更有朕的賞賜……田莊，錢糧不計其數，可缺錢？」

新城苦笑，「這個孩子我一看就歡喜，算是有緣吧。」

楊德利牽著馬，神色平靜的道：「讓一下。」

門子不敢相信的揉眼睛，「國公？」

兄妹二人相對而坐。

黃舉含笑誇讚著。

上官儀喝住了兒子，說道：「此事不可非議。至於楊德利……」

但他發現一個規律，越窮的人家災禍越多。

王勃臉一紅，「先生，還早呢！」

太子在東宮默然。

他只是在兵部轉悠了一圈，士氣大振！

而歷史上上官婉兒卻在宮中成功逆襲，竟然成為了叱吒風雲的大佬。最後摻和太深，被一刀剁了。

「那事朕知曉。」

賈平安頗為欣慰。

賈平安看了皇帝一眼，發現李治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張廷祥剛想問話，一下就愣住了。

為啥呢？

沈丘告退。

「造化弄人吶！」

賈平安覺得許多事兒真的都是命。

上官儀滿頭冷汗，「陛下，臣……」

「陛下，臣……」

宰相們都在琢磨。

王勃淡淡的道：「家父說……不敢教我了。」

我們家窮啊！

新城第二日就進了宮。

倒在了自家表兄的彈劾之下。

大唐的法定貨幣是銅錢，金銀按照字面意義……沒價值。

早年他一家子都去了，隨即被姑母接到了賈家，也目睹了賈家一步步走向貧困的過程。

……

這一去就去了一年多啊！

有人看著他的鞋底，說道：「娘的，這人踩到了濃痰。」

「陛下，臣特來銷假。」

皇帝成人偶了？

歸根結底就一句話：你越弱，欺負你的人就越多！

後來姑母一家子都去了，僅僅剩下他和表弟。那幾和-圖-書年他和表弟也沒少被欺負。

賈昱看到父親似笑非笑，就問道：「阿耶覺得不妥嗎？」

等賈昱走了之後，王勃說了最近朝中之事。

「還好。」

……

「你父親……也不知是該失落還是歡喜。」

是哈！

沈丘低頭，「是。至於孩子……」

晚飯後賈平安去了楊家，和表兄談了許久。

大多還在被父母訓斥，有的還在撒嬌，整日糾結功課好多……

你家窮了別人就會欺負你。

就在這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一輛馬車進了長安城。

但賈平安覺得這不一定是壞事，至少上官儀一家子保住了，不會如歷史上那般只剩下個兒媳帶著上官婉兒進宮為婢。

楊德利站在那裡，看似呆了。

皇帝幾乎把眼睛湊在紙上才看清了內容。

吃完飯，新城提及一事，「皇帝，我此次出行，在關中遇到了一個孤兒，見之不忍，就帶了回來。」

賈平安有些自得。

這是默認了。

看來這兩個在這一年多里交情不錯啊！

這是為何？

「陛下，臣彈劾上官相公受賄為他人牟利。」

最低兩百杖，流放三千里。

可那些人為何要欺負窮人？

王勃脫口而出，「自然是轟轟烈烈……」

所以他極度贊同表弟所說的人性本惡。

誰沒收過雅賄？

去交趾探望父親的路上隨手就是一篇流芳千古的《滕王閣序》，注意，是立時就作出來的作品。

後來他也想通了。

晚上，皇帝一人坐在寢宮之中，下面站著沈丘。

「國公回來了，看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我要修書！」王勃的眼睛很亮，「既然我的性子無法出仕，那便去修書。我九歲時就能作《指瑕》，且積累幾年……難道只有為官才能轟轟烈烈？」

「趙國公和公主一路出遊，在蜀地還收拾了一批豪族……」

沒法不笑啊！

眾人不禁大笑。

先去兵部。

「先回去，等候處置。」

王勃九歲就通讀了顏師古的《漢書注》，並發現了許多問題，於是編寫了《指瑕》。

「那人自行摔倒了。」

「公主！」

「彈劾宰相成功，近些年你第一！」

楊德利彈倒了一個宰相，心情自然是愉悅的。

中年男子疾步而來，見他發獃，不禁目露喜色。

想到賈師傅，竇德玄就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戶部最近的日子，不禁微微一笑。

「這是我一路採買的特產。」

就在這個人潮洶湧中，一個中年男子拎著一根木棍沖了過來。

皇帝說道：「行賄屬實，然上官ｈttｐs://ｍ.hｅｔｕｂoｏｋ.com.ｃｏｍ儀為朕效力多年，忠心耿耿，也頗為勤勉……」

這些朋友和上官儀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楊德利把上官儀弄倒台了，那些人就少了一棵大樹，能饒過他？

但金銀的價值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般懷念我？

賈家那些年過的有多苦，楊德利對貪官污吏就有多恨。

老吏果斷避開。

竇德玄覺得楊德利有些軸了。

……

有鬥志是好事。

「你的功課如何？」

「不要大驚小怪的！」

兩百杖能把上官儀打個半死，流放三千里能讓他後半生只能在某個鳥不拉屎的角落裡自怨自艾。

這娃的智商真的能碾壓所有人。

上官儀為人和氣，詩才了得，喜歡和一群騷客出入長安青樓。

老吏一口濃痰吐去，拍拍胸脯，「舒服！」

新城嘆道：「我此次在蜀地遇到了一個神醫，神醫說了……我此生再難生養。」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皇帝自然點頭。

楊德利怒火中燒，「字畫能賣錢！閻尚書的字畫一幅千金難求，這不是錢是什麼？」

上官儀疲態盡顯。

「陛下，臣只是收了些字畫。」

然後痛毆對手？賈昱打個寒顫，「兜兜學業好，二郎的學業也不錯，只是性子依舊如故，三郎最讓人頭疼。」

「陛下，下衙後有人襲擊楊御史。」

受賄屬實……這就是定性了。

「金銀可是雅賄？」

楊德利開火了。

十余車禮物到了家中，兜兜率先歡呼。

上官儀堪稱是皇帝的忠犬，歷史上若非李治丟他出來應付皇后，賈平安覺得這人至少還能有二十年富貴。

上官儀只覺得被雷劈了一記。

「這……這般嚴苛嗎？」

「家中這一年多來頗好，沒人敢欺負……」

久違的新城公主回京了，但這位公主低調，當初出遊時就沒人關注，此刻歸來后依舊如此。

王忠良跟在後面，就聽皇帝幽幽的道：「一個高陽，一個新城。二人的駙馬皆不妥。高陽跋扈，新城沉寂……孩子……罷了！」

……

於是新城就和帝后一家子吃了一頓飯。

中年男子狂喜，近前就準備揮舞木棍。

第二日，賈昱來彙報情況。

當夜自然是鞠躬盡瘁，往來於兩個卧室之間。

而吳奎進朝堂時，宰相們只是看一眼。

「早不早的另說。」

皇帝平靜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一群人目瞪口呆。

各種事，村裡的欺凌，小吏的欺凌……各種而樣的災禍。

上官庭芝也聞訊回來了。

他就這麼從中年男子的身上跨了過去。

https://m.hetubook.com.com咳咳！

這些年下來他的朋友堪稱是遍天下。

王福疇大概率是唏噓不已吧。

在場的大概除去許敬宗都收過。而許敬宗不收不是因為他清廉，而是這貨沒朋友，那些人想行賄也不敢出手，擔心這廝會大嘴巴說出來。

他最痛恨的便是貪官污吏，這和他以前的經歷有關係。

若是小賈在，定然會阻攔。

「阿耶！」

皇帝錯愕的道：「竟然如此嗎？」

上官儀倒台了。

「回頭取個名字……」

黃淑手中抱著個襁褓。

「是啊！江山如畫，這一次我才知曉原先是坐井觀天。」

「你的學業如何？」

武后在邊上默然。

大唐律法：收受賄賂沒辦事算輕罪，收受賄賂為人辦事屬於重罪。

小吏盤剝了窮人，窮人沒路子去反擊，於是小吏就安全了。

張廷祥哽咽著。

窮人事多，說的不是事情多，指的是一件小事就能讓窮人一家子愁眉不展。

上官庭芝哽咽道：「楊德利欺人太甚，陛下昏聵！」

這等境遇是福是禍很難說，如魚飲水。

這個結果讓無數人跌破眼鏡。

第二日，他必須要去報個到。

幾張紙上都是禮物。

出了皇城，前方一個老吏走一步咳嗽一下，然後吐一口濃痰，弄的周圍的人皺眉。楊德利也不爽，剛想避開，可周圍人太多了。

為何不憐憫一番，反而要變本加厲的盤剝呢？

而歷史上卻不同，但凡看過王勃簡歷的人，基本上都看到了王福疇。

宰相們直起腰，等著皇帝的呵斥。

「皇帝身體如何？」

「先生走後，依舊是皇后監國，陛下偶爾也會上朝……太子依舊觀政……」

「都是禮物！」

「去了不少地方。」

「是該多出去走走。」

賈平安淡淡的道：「今日我便去看看！」

前方有人喊道：「奸賊，看打！」

守門的軍士想來救援，可前方全是人流，跑不動。

他同樣苦思了許久，後來才發現，沒什麼複雜的原因，就因為窮人好欺負。

「上官儀倒台了。」

「說是楊德利彈劾……上官儀收了別人的字畫為人辦事。」

賈平安對兩個婆娘很是體貼。

終究是欺軟怕硬！

「國公，你可算是回來了。」

賈昱說道：「孩兒的學業在算學中乃是上上。」

王勃代替賈平安回答，「先生就希望能有人上門來欺負一番。」

就趴在了楊德利的腳邊。

新城覺得板著臉的太子有些好笑。

為何要計較？

「哈~tui！」

「好生讀，到時候我為你相看一個宜家宜室的娘子。」hetubook.com.com

「住口！」

皇帝點頭，「嚴懲！」

賈平安見王勃在發獃，就問道：「子安是願意用半生來轟轟烈烈，還是願意一生安穩祥和？」

「用了晚飯再回去。」

黃淑神色平靜，「公主身體不好，生不了。」

他覺得此事不妥，苦口婆心的道：「你去勸勸公主，這收養的終究不貼心。公主也不小了，尋個駙馬生幾個孩子豈不更美？」

上官儀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若是上官儀一切無恙，那麼上官婉兒一生自然順遂……成長，成為長安才女，嫁給某位權貴高官的子孫，隨後生幾個孩子，經常出入宴會吟詩作賦。

剛開始楊德利覺得這就是所謂掃把星帶來的，可後來他才發現，原來大多窮人家都是如此。

皇帝神色平靜，武后也是如此。

——王勃前往交趾探望父親王福疇，路上經過南昌，正好都督閻公重修滕王閣，王勃就去湊個熱鬧。誰知曉閻公想讓女婿揚名，出個題目，讓大伙兒為此事寫個序文。王勃一揮而就……滕王閣序橫空出世。

了不起！

等賈平安出現在朝堂上后，宰相們都微笑拱手。

這等事兒皇帝不該是隨口一句話就抹過去了嗎？

收了別人的字畫辦事，嚴格計較起來就是枉法！

下衙的人很多，堪稱是車水馬龍。

皇帝微笑道：「也好，等以後尋個駙馬，如此還有個幫襯。」

雅賄罷了，難道還能計較？

一般人九歲在幹啥？

賈昱幸災樂禍的衝著王勃擠擠眼。

沒啥原因，還是因為窮人好欺負。

「前陣子楊御史兩次彈劾上官儀，第一次是酒後口出怨言，第二次是收受雅賄，陛下令上官儀免職歸家，不過並未削爵。」

這般得罪上官儀有何好處？

學霸都不足以形容這廝。

楊德利猛地蹦了一個概念出來。

隨即守門的軍士就撲了過來。

但沒人回應他，只是冷漠的把他驅趕了出來。

他曾經為此去報官，請求官府的救助。

皇帝淡淡的道：「去吧。」

皇帝坐在那裡，突然嘆息，隨後出了寢宮。

這是一個普通貴婦人的一生。

見到新城下了馬車時，僕役們不禁熱淚盈眶。

賈平安在初夏時節回到了長安城。

「黃淑啊！」

盧順載等人在笑。

「皇帝趕走了李義府這條惡犬，如今連上官儀這條忠犬也不留了，哈哈哈哈！」

兄妹二人久違之後，難免多說些，直至下午。

滕王閣序有多出名，王福疇和都督閻公也就跟著有多出名。

可他竟然就這麼倒台了。

君臣都愣住了。

「這一路給你們尋了和-圖-書不少好東西。」

黃淑進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中年男子就這麼突然滑倒。

賈平安目光轉動，盯住了王勃。

啪嘰！

上官儀眯眼看著楊德利，「字畫只是消遣之用。」

但轉過身他卻說道：「上官儀結交頗廣，楊德利這幾日怕是不穩妥。」

上官儀低頭。

就這麼簡單！

楊德利回到御史台，頓時就成了英雄。

「老夫歇歇也好。」

……

等吳奎見到賈平安時，幾乎是熱淚盈眶。

張廷祥一怔，「這……公主自家生養豈不是更好？」

「這……」

身為官吏，本該主持公道，可這些貪官污吏卻成了打壓公道的存在。

皇帝看了一眼太子。

你要說金銀和銅錢孰輕孰重……自然是金銀。

「太子怎地不愛說話了？」

皇帝說個話吧。

一般人寫詩作賦需要醞釀，短的數日，長的一年半載不在話下。

皇帝的聲音平靜，「阻礙學堂招生，只為一己之私。豪族……終究是天下的禍害！」

楊德利為此冥思苦想多年，直至前些年才恍然大悟。

上官儀覺得不對。

吳奎訴苦，「自從國公走了之後，兵部辦事時常被人怠慢，下官進了朝堂參与議事也被重臣們無視，國公，兵部苦啊！」

「新城回來了？」

下衙后他急匆匆的出了值房，想去買些好菜回家。

「自斷臂膀！」

他不恨那些鄉鄰，因為欺軟怕硬本就是人的天性。但他卻恨那些貪官污吏。

「這是公主在路上遇到的孤兒，收養了。」

「李鶴。」新城馬上說了孩子的名字。

立時而作的鳳毛麟角，立時而作序文更是難上加難……作出千古傳唱的名篇……這個難度無法想象。

上官儀很淡定。

上官儀回到了家中。

「我等都以為公主不回來了。」

皇帝淡淡的道：「不缺錢就好生為朕效力。字畫如何朕不提，就問問……收了字畫之後，你可曾為他辦事？」

人啊！

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都是命！

「是朕讓他少說話。」

老三有些陰陽怪氣的，這個賈平安知曉。

後世這等年齡的孩子學習還得家長求著，呵斥著，各種手段齊上。看看賈昱，十三歲的少年，學習的自覺性能秒殺後世無數孩子。

王福疇能上史冊多虧了王勃這個兒子，沒有王勃渡劫般的宦途，他只會出現在王通的子女那一欄中……但那一欄幾乎沒人看。

皇帝怒了，「楊德利如何？」

王勃現在的表態就是……哥就算是不出仕，改教書了，可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我曰！

中年男子抬頭，滿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