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阿姐，我來了
武后笑了笑，「大多是建言廢后吧。」
國主很擔心。
……
一人一刀。
這是太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監國。
皇帝冷笑，「一人一刀，這便是說若是朕要對皇后動手，他便會殺進宮來……與皇后同死。倒是有情有義……」
但今日他坐在那裡主持朝政。
「五郎。」
「此刻我才知曉，他是想換掉那些資歷老的，換上新人。這些新人便是太子的磨刀石，用他們來磨礪太子的威權……」
賈平安微微低頭。
「去向大唐求援嗎？」
在皇后處於絕境時。
有人後悔了。
……
她伸手摸了摸發簪。
「我看你是被大唐嚇破了膽，這也是我來此的緣由。他們覺著東路軍蝟集於此，卻再無寸進，這是羞辱！」
太子按理應當把此事丟給皇帝去處置，他沒這個資格處置自己的母親。
「今年雪少，關中多地有乾旱跡象。江、淮等地亦是如此……」
皇帝帶著人緩緩而去。
官員們七嘴八舌，但都對大唐保持警惕的狀態。
所以李安期這番話只是一個引子，引入宰相們對皇后的態度。
使者緩緩走了進來。
「那些人還在彈劾？」
——那一句是賈平安的詩！
將領帶著人左衝右突，可卻尋不到出口。
八位宰相。
卜卓起身，平靜的道：「這個世間沒有能阻攔我們的地方，若是高山，那便跨越過去，若是大海，那就踩平了過去……直至天盡頭！」
所以太子就是最後的受益人。
「我們曾經無數次冒險！」
「大食人野心勃勃，他們不斷在邊境一帶游弋，我們該怎麼辦？」
他帶著倖存的麾下沖了上去。
將領對眾人頷首，「大唐在西域的擴張讓他們有些不安，大唐擊敗吐蕃的消息傳到之後，他們閉門商議了數日，決定讓我來協助你。」
一個侍從進來，「大食派來了使者。」
「難道是想尋借口開戰？」
羅德淡淡的道：「那是一個龐大的大唐，他們擊敗了突厥人和吐蕃人，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先派人去吐火羅，再次問問他們，吐火羅可是大唐的疆域？」
有將領說道：「羅德，我們需要立即動手。」
這等政事每年沒有十起也有八起，太子會如何處置？
皇帝看了一眼，哪怕視線不夠清晰，他依舊記得那是一根用了多年的檀木發簪。
他拿出了文書。
噗通！
「這是上面的安排，讓我們，不，不只是我們，此刻有十余支游騎正在吐火羅的地盤上尋找自己的對手，要讓吐火羅感到惶然，隨後……我也不知道隨後會發生什麼，不過這等貓戲老鼠的手段倒https://ｗww.ｈetｕｂｏｏｋ.cｏm•com是有趣。」
「可有為我說話的？」
武后坐在幽暗的殿內，邵鵬在說著。
「不是大唐的疆域？」
武后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來，邵鵬脊背有些發熱，「目前沒有。」
卜卓坐下，羅德微微擺擺手，有人去拿了水來。
「他這是做給朕看的嗎？」
這個表態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到了皇后的寢宮外。
大伙兒都覺得皇后要涼了，於是人人喊打。
「那麼若是敗了呢？」
李弘看了一眼李安期，說道：「外界紛紛擾擾，可這是家事！」
「上次約好來覲見的那些貴婦也沒來。」
邵鵬說道：「太子在前朝……」
……
但賈平安卻來了。
追兵的實力顯然高出不止一籌，輕鬆宰割著那些對手。
一個文官說道：「那他們為何還不動手？」
將領氣息衰微，他回頭看了一眼追兵，「走！」
卜卓的眼中多了鋒銳，「不行？」
「不好。」羅德說道：「面對大唐這個龐然大物，我們需要謹慎。我以為可以一戰，但不能失去所有的退路。這一戰我們勝，那麼自然該長驅直入。可我們若是敗了……」
「春天就要來了。」
武后笑了笑。
追兵大部分停下來了。
「這便是成王敗寇。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官員，自然不會和年輕人般的衝動，為了一個看似失敗的人去冒險。」
羅德仔細看了看，起身道：「好吧，二十萬大軍就在你的手中，包括我。」
「你問到了我想到的地方。」羅德笑道：「他們依舊是用刀槍殺人。也就是說，火器只是輔佐。」
他喊道：「跟著我來，我們拚死一擊。」
「陛下那邊說……晚些一起用飯，天氣冷就吃火鍋。」
「是。」
「太子說火鍋吃多了上火……」
一個內侍進來，「殿下，趙國公持刀到了宮門外，呵斥一眾官員，他求見皇后。」
武后坐在那裡，默然看著殿外。
陽光溫柔揮灑在大地上，這隊騎兵在瘋狂的疾馳著。
羅德挑眉，「羡慕？」
邵鵬低下頭。
卜卓喝了一口水，「往來於東西方的商人不斷帶來了大唐的消息，我們並不匱乏消息來源。在他們的口中，大唐就是一個龐大的帝國，皇帝高高在上，統御著無數臣民。那些臣民對皇帝頂禮膜拜，願意為了他的命令去出生入死……他們富裕，據聞乃是當世第一有錢之地。」
卜卓問道：「他們是用火器殺人還是用刀槍殺人？」
皇后緩緩伸手。
與此同時各項準備工作蓄勢待發，一旦證實確有其事，工部和戶部聯www.hetubook.com.com手。工部組織指導各地疏浚水利，為旱災做準備。而戶部準備錢糧，並輸送到災荒可能的發生地。
以往李弘觀政只是看著君臣議事，偶爾說幾句話，就和一個小透明似的。
在帝后暗戰時，賈平安默不作聲，一邊都不幫。為此外界不少人說他忘恩負義，忘卻了皇后對他的關愛。
吐火羅全面告急。
「殺！」
武后說道：「皇帝趕走了上官儀等人，連最為忠心耿耿的許敬宗也被趕到了御史台去。當初我以為他是想與我兩敗俱傷……」
卜卓蹙眉，「能說詳盡些嗎？」
卜卓放下水杯，「是的，那些人羡慕了，他們希望能征服那個繁華的帝國，隨後用那些繁華來強大我們。想想，大唐人口眾多，可輕易徵集百萬大軍，當百萬大軍能為我所用時……這個世界……」
「阿姐，我來了。」
使者告退。
眾人面色慘白。
「他們來了。」
不斷有人落馬，也有人在極力想衝出去。
「趙國公在那。」王忠良輕聲道。
無懈可擊！
羅德搖頭，「很難，我只是聽聞……說是火器能發出巨響，還能殺人……」
皇后抬眸，一直平靜冷漠的眸中多了些別的意味。
大唐的疆域就大唐的疆域吧。
先去查探核實，這是新學的方法。
戴至德目光複雜的看著太子，知曉他遇到了麻煩。
一個將領在低聲說著眾人的牢騷，「許多人想攻打吐火羅……他們躍躍欲試，想和大唐交手。他們聽聞東方富饒，若是能攻滅了大唐，大食將會成為這個世間最為強大的王朝，所有人都將匍匐在我們的腳下。」
「平安……」
武后譏誚的道：「見風使舵者不可重用。皇帝此刻正在看著百騎送上的名冊吧。」
他的身體顫抖著，看著馬蹄從上空，或是從側面飛了過去，直至一隻馬蹄出現在他的視線正中。
一個風塵僕僕的將領走了進來。
吐火羅這塊地方在歷史上堪稱是風雲變幻。作為一塊四戰之地，這裏曾經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帝國……貴霜帝國。
卜卓沉思著。
一番禮節后，使者說道：「我此次奉命前來是想問問……吐火羅可是大唐的疆域？」
「彈劾我的人很多？」
這事兒自然只能去請示皇帝。
「是。」
吐火羅怎麼辦？
將領錯愕，「大唐聲稱波斯是他們的都護府，吐火羅自然也是。」
一人一刀。
但他害怕的是……一旦大食人決定對大唐開戰，那麼他的這個回答將會成為大食開戰的借口。
邵鵬點頭，「是。」
「是。」
——這是孤的家事，一群外www.hetubook.com.com人嗶嗶個沒完，關你們屁事？
使者回到了波斯。
卜卓說道：「這是個好消息，我認為可以出兵了。」
他緩緩說道：「不是。」
將領惶然，「國主，此刻無暇顧及這些，我們需要集結大軍，抵禦大食可能的進攻，另外，我們必須馬上派人去長安，向大唐求援！」
羅德深吸一口氣，「我堅持自己的看法，可襲擾吐火羅，隨後看大唐的反應，若是出動大軍，那麼就大戰一場，用此戰來決定未來。若是他們不動，那麼我們再攻破吐火羅，隨後攻伐安西。」
這個可能性非常之高。
他想說是。
前面一個問題是政事，太子處置的完美無瑕。后一個問題里包含人倫、宮斗、政爭……太子最好的法子是含糊以對。
處置的手法，處置的態度都將會成為他執政途中的印記。
戴至德只覺得渾身都涼了一下。
「那我們將會淪為大唐的藩屬，那些官吏將會從長安趕到這裏，他們將會對我們頤指氣使……」
但沒想到他卻在這個時候來了。
「可這並非易事。」羅德輕輕拔出了一截長刀，「他們與吐蕃一戰我陸陸續續知道了許多。那一戰雙方無懈可擊，但唐軍卻有火器，很是犀利。正是火器擊敗了吐蕃人。」
武后淡淡的道：「既然得罪了人，那自然要往死里去得罪，把此人往死里去壓制。」
國主面色百變。
以往帝后出巡，會丟些官員協助他處置一些小事兒。至於大事，依舊會送到皇帝那裡。
而此刻太子前方坐著的是宰相們。
「你帶來了多少人？」羅德問道。
啪！
李弘說道：「春江水暖鴨先知，此等事地方老農更為敏銳。工部與戶部可派人前往各處查問，工部隨即清點各地水利，及時疏浚。另，戶部準備錢糧，錢糧要及時輸送到各地……以備災荒。」
羅德眼前一亮，「卜卓，我的朋友，那邊竟然捨得派你來了嗎？」
邵鵬心中有些難過。
「皇后，趙國公在宮外持刀呵斥群臣……此刻正在進宮，他……陛下還許他帶著刀。」
將領沒想到自己一番話嚇壞了眾人，「但我們說了，吐火羅就是吐火羅，他們尋不到借口。」
追兵在前方不斷逼迫。
「他這是想做什麼？」
卜卓看著他，良久說道：「這是一個軟弱的妥協，不過我想可以看看。」
「羅德，那些叛賊已被剿滅，大軍無所事事……」
皇帝在宮中一言不發，外界卻波瀾涌動。
「再追一陣子就回來。」
而成果就是太子坐在了那裡。
「是的，必然如此，否則他們不會停息，會在擊敗吐m•heｔｕｂoｏk•ｃoｍ.com蕃大軍之後略作休整，隨即攻破吐火羅，直面大食。所以，我們需要鎮定。」
國主呆若木雞，「我們不是大唐的疆域，他們為何還要進攻？」
這便是樹倒猢猻散。
皇帝嘟囔道：「難道敢殺朕？去看看。」
羅德淡淡的道：「一旦我們敗了，如何收拾殘局？」
皇帝正在聽人念奏疏。
「我知曉你會來。」
「快一些！」
這是目前所有人最憂心忡忡的問題。
羅德說道：「吐火羅說他們並非是大唐的疆域。」
「為何不絞殺殆盡？」
邵鵬說道：「沛王這陣子沒來。」
賈平安緩緩走向台階。
「羅德！」
李安期起身，「殿下，今日奏疏繁多，大多皆是……」，他抬眸看了太子一眼，「多是建言廢后……」
羅德搖頭，「你想說攻破吐火羅？」
卜卓說道：「我帶來了三萬精銳，加上前期的準備，二十萬大軍，足以應對任何挑戰。」
那雙眸子漸漸失去神彩，可依舊帶著一抹不解。
宮中。
那隻手放在他的頭頂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邵鵬心中暗嘆，「皇后，外朝如今輿論滔滔，大多……」
李安期的老臉一下就紅了。
他們分開，從前方包夾了過來。
慘嚎聲旋即傳來。
殿內，皇后獨自走了出來。
這便是小國的悲哀，大國爭鋒時，他們只能選邊站。你要說不選邊行不行？可以，戰端一開，你就是水中的浮萍。
國主咬牙切齒的道：「大食人野心勃勃，果然不會放過我們，馬上派人去，用快馬去安西，告訴當地的都督府，大食人……來了！」
卜卓的眼中多了厲色，「我們必須要告訴世人，他們需要低下頭。面對我們時，不論是大唐還是吐蕃，都需要低下頭，保持謙卑。」
政治從來都不講情義，但凡能踩死對手就不會客氣。
羅德轉身進去，「他們說是一回事，吐火羅是否承認是另一回事。」
這……
一個內侍進來。
是支持廢后，還是覺著維持現狀更好？
「殿下。」
卜卓輕咦了一聲，「吐火羅是什麼態度？」
宮外的官員們都在排排坐，等著吃果果。
「安西就在我們的身後，蔥嶺如今也出現了唐軍，他們在扼守吐蕃人下來的通道。可吐蕃人已然不能為患，那龐大的大軍何去何從？我想他們會盯著西域。」
為首的將領滿臉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羅德站在宮殿的高處，看著整座城市。
「他們追來了。」
竇德玄起身。
「是的，你的考量讓我感到了謹慎，當然，還有周全。」卜卓說道：「但我還是堅持進攻吐火羅，直接和大唐面對面，看誰和-圖-書先眨眼。」
戴至德忍住大笑，起身道：「殿下此言甚是。」
「他們來了！」
初春的大地上，一隊騎兵正在疾馳。
太子仁慈，但執政的態度卻不軟弱。
……
王忠良一個激靈，「趙國公就一人。」
卜卓笑道：「你為何總是以為我們會敗呢？羅德，曾經名揚大食的名將，許多人說你攻伐如烈火，所向無敵。東路軍能打到這裏，就是你的功勞。可一旦讓他們看到這個謹慎的近乎于怯弱的羅德，他們會覺著大食衰弱了。」
將領說道：「他們需要一個借口。若是我們說是大唐的疆土，一旦他們決定對大唐開戰，我們將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口中食，他們會千方百計尋找我們的錯處……」
……
帝后之爭結束了，這場延綿兩年多的暗戰以皇帝的勝利而告終。
羅德笑了笑，「這些蠢貨，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避過打擊嗎？」
將領落馬，背上的幾支箭矢不是折斷就是捅穿了他的身體。
吐火羅是一個諸國組成的勢力，曾隸屬於突厥。
上官儀和許敬宗對武后也頗為敬畏，若是兩邊決戰，這二位的立場說不得會搖擺。
「他想殺誰？」
一個將領堅定的道：「大食不斷調集大軍，如今波斯平定，這些大軍為何不退？我以為這是想對大唐動手……」
羅德心中一松，「大唐擊敗了吐蕃，他們再無敵手，這是我們最糟糕的一種情況。他們會盯著西域，而吐火羅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你要知道，大唐最擅長把那些小國變成自己的藩屬，但並不會去具體統治他們，只是要求他們承認大唐為宗主……波斯就是如此。」
羅德笑道：「當然。不過和大唐相比，這裏只是個鄉下地方。」
武后淡淡的道：「趨利避害。」
眾人默然。
但貴霜被滅，隨後這塊土地就紛亂不堪，你方唱罷我登場。
雙方接觸了。
一個將領衝進了殿內，面無人色，「大食人來了，他們不斷在絞殺我們的斥候和游騎，我們岌岌可危……當我們無法阻攔他們時，大軍就會兵臨城下，國主，我們需要救兵，刻不容緩。」
一陣砍殺后，將領成功帶著數十騎衝出了包圍。
卜卓看了一眼漂亮的杯子，「這是一個富饒的地方。」
……
羅德看著他，「我們不能冒險。」
「我們該說是大唐的疆域！」
武后坐在殿內，腰依舊筆直。
這是一個考驗。
「去，去告訴國主……大食……大食來了。」
「是啊！剛才我們能絞殺了他們，可卻故意放開了一個口子，讓他們逃離。」
賈平安走上了台階。
……
周山象眼眶都紅了。
數百騎兵出現在了側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