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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左曉琴被噎住了，她這種人怎麼可能回答上這種問題？她滿腦子都是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覺得林晴沒有資格比自己強……

殺死林晴的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工具，在工地用鋼管焊了一塊厚度兩裏面的鋼板，造型像一把鐵杴，直接用這個東西把林晴拍死了。

「我之前聽你說，你父母對你也不好」，白松道：「林晴的母親一直都支持林晴，為了女兒的事情不惜離婚，後來被你印象拿著假的親子鑒定去離婚。你嫉妒吧？」

目前調查的每一個人，都與這個案子有關。即便是藍子久和那個富二代，都是造成左曉琴心理扭曲的誘因之一。當然，沒有這倆人，也會有其他人，左曉琴這個人就見不得身邊人比自己強。

「你別說了」，左曉琴有些煩：「你們警察都這麼嘮叨嗎？」

「怎麼可能！」左曉琴秒反駁：「我生出來就是為了比她強。」

「你剛剛說你沒有父母，這絕對不可能，你難不成石頭裡蹦出來的？」白松道：「你要明白，你的親生父母，無論你怎麼否認，你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是完全不可逆的。除非你現在火化成了灰燼，否則你的基因永遠來自於他們倆。」

「他為什麼要幫你？」白松問道。

「你總是沉浸於你自己的理論里，甚至連狼為什麼有權吃羊這種事都搞不懂」，白松嘆了口氣：「我給你講講。」

現在看來，居然這也是X先生計劃的一步嗎？

「我！」左曉琴喊了一個字，接著道：「我沒有父母！」

「這地方也是被選過的」，代支隊道：「扔到這裏之後，按照水流的方向，就會往江流下面流，最終在前面那個拐彎處沉積，所以這裡有不少石頭和鐵器也是正常。不過……」

左曉琴聽到這裏，整個人都崩潰了。

「能力和權力是兩回事」，白松道：「規則是客觀存在的，誰也改變不了。權力是我們人才有的東和-圖-書西，有權力就會有義務，而能力是規則的一種，是客觀存在的。狼真的餓了，遇到狗也會吃，自己死掉的同伴也會吃，而自然界的野狗看到落單的狼幼崽也不客氣。鳥類之間就更常見了，你吃我的蛋、我吃你的蛋，你說這是什麼權力嗎？不是，這隻是存在能力，客觀存在的能力。就好像鳥會飛，你不會飛？憑什麼？不憑什麼，只憑它有這個能力。」

說完，白松接著道：「林晴憑什麼比你強？憑她客觀上就是比你強，這憑什麼？不憑什麼。這世界上一定有人比你差，一定有人比你好，這是客觀的東西。客觀的事情，沒辦法問『憑什麼』。」

「為什麼就你這個見面了呢？」

「可怕嗎？」白松道：「那是對你而言，當你走向那些陰暗的角落尋求解決林晴的非法答案的時候，你本身就很可怕了。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你其實已經被深淵吞噬了，所以說，你已經陷入了深淵。」

「他說他幫過很多人」，左曉琴道：「但是我這個比較複雜，他才出面了，很多都是不經意幫到的。」

「哈哈哈」，白松被氣笑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輩子，從今天開始，除了律師，你能溝通的人，就是公檢法了。警察應是現在和你聊最多的，後面是看守所的監管，接著是檢察院的檢察官、法院的法官、最高法死刑複核廳的人員、法警……這些人啊，可能一個比一個嘮叨。」

……

她腦海里突然想到了這個詞，也是X先生跟她說過的一個詞。

「你到這個時候，還要什麼面子呢？」白松直接撕破了最後一張臉：「據我所知，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你說你被李騰父子控制，並且提供了他們的一些犯罪證據，當時其實我就懷疑你了。不是說你的演技我懷疑，當時我真的相信你是無辜的，根源是你連自己都騙。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個所謂hｔtｐs://ｍ.ｈet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被控制的人，怎麼會知道李瑞斌和李騰父子那麼多罪狀？當時我沒有多想，現在我明白了。你所謂的這個X先生，他的目的就是搞混亂，而你自己其實是擔心林亮死了之後你也被殺了，所以你才主動去刪去和他的一切記錄，去了一個你自認為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李瑞斌那裡。你覺得李瑞斌是有錢人，在那裡比較安全，是嗎？所以你倆是合作關係？我看未必。」

但經過了幾個小時，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也就回答了左曉琴這個問題，反問了一句：「狼憑什麼能吃羊？」

代支隊等人去找的，是當時林亮殺害林晴的工具。左曉琴之前提供了這個線索，在嘉陵江里，而且提供了具體的位置，因為這個位置也是左曉琴安排的。

「代支隊，再這麼下去，咱們隊可就要發財了。」王隊看著這撈上來的上百公斤的鐵器，有些無語，聽說現在鐵挺貴的？

那時候她怕殺死林晴會被警察抓，但是後來聽著X先生根據她的資源和線索一步步畫出的藍圖，她既興奮又有些擔心。

李騰和李瑞斌父子也被抓了。

左曉琴聽了這個，也許是「死刑複核廳」這幾個字，本來想反駁，最終還是沉寂了下來，她終於開始有了一絲「難過」的情緒了。

上次跟左曉琴交流的時候，左曉琴就供出了這對父子的一些罪證，左曉琴永遠都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實際上，林生二人在山坡上施工使用的設備，就是從李瑞斌這裏拿的。

「狼，憑什麼有吃羊的權力呢？」

「他怎麼！」左曉琴失魂落魄，感覺自己已經墜入了冰窟。

「就好像你這個案子」，白松笑了：「很難嗎？」

左曉琴在顫抖。

白松之前對整個案件的分析，並不是基於左曉琴全部招供，至少80%是他自己對案件的理解，現如今基本上也把案子穿起來了。

完美犯罪！

和-圖-書太可怕了，她以為自己在和惡魔合作，但是世界上惡魔看她只是餌料！

但是，她也恐懼，當這個案子的設計圖裡，林亮必須要死，而且要通過這樣一場意外事故死亡的時候，左曉琴其實是有些怕的。

「你以為X要殺你？想什麼呢？他為什麼要殺你？這個案子設計到這裏已經很完美了，他想辦法讓你去弄死林亮，其實也是震懾你，讓你害怕。現如今，你為了不讓他找到你，實際上你也完全找不到他不是嗎？這樣一來，這個案子如果被警察發現，你還不是要死？他呢？」白松說道。

這個案子里，之所里林亮會死，是因為林亮是除了左曉琴之外唯一一個見過X先生的。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錯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做了這麼多，她現在才開始發現自己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前陣子的開心和興奮……那似乎都不是自己了……

林亮自己怎麼會知道自己也是要死的，還開開心心地前往外地跑婚慶，結果被人直接害死。

「不可怕嗎？」左曉琴不知道為什麼，雙手戴著銬子一起伸了過來，似乎想抓住白松的衣角。

白松坐在左曉琴的對面很近的地方，但是左曉琴依然夠不到，於是白松站了起來，主動走了兩步，然後衣角被左曉琴抓到了。

「我不知道。」左曉琴搖了搖頭。

代支隊正在帶著人打撈，蛙人、強磁都用上了。

「那你的意思是，羊這種動物生出來就是被吃的？」白松反問道：「你難不成生出來就是為了比林晴差？」

白松一直沒有理她這句話，因為需要繼續問很多細節，白松就只能費勁地一點一點擠。訊問的時候，如果能問出來實話，就不能覺得費勁。

「慢慢來，不用太小心，那是鐵板」，代支隊充滿了幹勁，現在雖然是後半夜了，但是他絲毫不覺得累，反倒是精力無限：「讓潛水員一定要注意安全，咱們不著急。」

人的情感非常複雜m•heｔｕboｏｋ•ｃom.cｏｍ，即便是準備要跳樓的人，你這個時候拿刀捅他，他大概率也是會躲。左曉琴不想被X先生殺的不明不白，在這個案子完成之後，她就開始盡量消除自己本來有的那些東西，甚至刪掉了很多原本有關聯的單線聯繫方式和外網鏈接。

「有什麼可怕的？」白松笑道：「你在深淵里，你只是一個小蟲，面對老鼠你自然怕。可如果你跳出來，你會發現老鼠有什麼可怕的？他厲害？厲害還不是如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只敢躲在最陰暗的地方伺機而動？你讓他露個頭我看看。」

在左曉琴做的這一切事情里，林亮是最核心的一個點，也是左曉琴不能完全搞定的，但是被X先生搞定了。

X告訴她，想通過她一起合作，製造一次涉及幾條人命的完美犯罪，而那個時候的左曉琴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想害林晴，怎麼害都行。

「再說」，白松道：「你到了這裏，你還怕什麼？如果你還有點勇氣，或者說你這輩子有一絲絲的遺憾，再或者說這個事你有所不甘，配合我們，這個人我會抓到的，到時候還要找你辨認呢。」

「太可怕了……」左曉琴非常無力，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是鬥不過這個人了。

左曉琴的父母其實比林亮的父母好一些，但是有點重男輕女，比較偏向弟弟，對她不重視而且總是希望女兒抓緊嫁出去。跟林晴這種獨生女比起來完全是兩個概念。

左曉琴想了十幾秒，幾度想要出言反駁，發現都反駁不了。

左曉琴就像是一管牙膏，需要一句話一句話慢慢擠，而且這管牙膏還是壞的。

……

「接著聊聊，那個幫你的人，是什麼情況？」白松有些無所謂地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左曉琴想了想，「他對我的想法很感興趣。」

「是啊，那憑什麼呢？」白松接著問道。

左曉琴愣了，看著白松，一句話說不出來。

「你們，真的能抓到他？」左曉琴有些不確定地問ｈttps://m.heｔｕｂooｋ.ｃｏｍ.ｃoｍ道。

X可能是知道左曉琴搞不定，目前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林亮說的，但想來林亮既然也要死，怎麼許諾都無所謂。

她那個時候有些癲狂，甚至並不擔心自己被警察抓到，被警察審訊她不怕，但是她害怕被那個X先生不明不白地害死，真的怕。

「憑……」左曉琴要瘋了。

白松順便比量了一下身高，「我比你個子高，憑什麼？不憑什麼。」

……

左曉琴被抓之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配合，她雖然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一些東西，但是全程避重就輕，倒不是逃避，她是真的從心底里覺得自己就該這麼做。

目前這個人的信息不確定，只能這麼稱呼。

左曉琴沒有說話，她雖然討厭自己的父母，但也知道白松說的是對的。

左曉琴這時看著白松，她已經準備好開噴了，她不相信白松能把這個事情說清楚。

白松知道，左曉琴之所以針對林晴的母親，也是源自於嫉妒。

「什麼？」左曉琴沒有聽懂白松的意思：「狼不吃羊難不成吃草嗎？」

「我從小都不比她差，她憑什麼比我強？」左曉琴被問了半天，還是重複著這句話。

那個時候的左曉琴，已經逐漸地不再有什麼人性，她根本就不在乎誰死誰活，她跟著X先生相處了幾次，習慣了把一切資源數字化，把一切朋友、其他人作為工具，用最小的代價去控制和改變人性從而達成目標。

「你在挖坑坑我！」左曉琴道：「狼本身就是吃羊的。」

「這對羊公平嗎？」

「有道理」，白松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左曉琴對面：「憑什麼？」

「就憑它是狼啊。」

之前白松一直在問她案子的事情，她還能湊合著說幾句，但是被問到了這裏，她就有些開始自我懷疑了。

代支隊看著撈出來的十幾個廢舊手機有些出神……這到底有多少人把手機掉河裡了……

這個案子的旁枝末節，基本上都已經查清楚了。

……

「這……」

訊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