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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分鐘，蓬頭垢面的男子就走到了樓下，孔所看到連忙想拉住，但看到白松就沒有攔。

「走！」這位門也沒關，直接跟著大爺就往下走。

「跟他能講什麼道理，他是純粹的有毛病」，孔所道：「不過這種人說跳就真能跳，我還是過去看一下。」

一般學校周圍的小吃攤剩飯很多，勞務市場周圍的小吃攤則見不到剩飯。

這是勞務市場旁邊的小道，看樣子沒什麼人管，幾張座椅非常老舊，但看著還算乾淨。

「你這是什麼問題？」老闆道：「這樣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啊……」

「什麼？？？他瘋了！」長發男子用手撩了一下自己堪比蜘蛛網的頭髮：「我去看看，他在哪？」

「您有事您先忙。」白松道。

「老七要和你比賽誰尿的遠，他說你不行！」大爺大聲喊道。

從勞務市場出來，大家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這個案子靠老辦法是不可能偵破的，除非已經有人報了失蹤且正好能對上，所以大家直接打道回府，該休息休息去。

紫光小區距離這邊不遠，孔所開著車，帶著白松和另外兩名警察直奔那裡，到的時候消防隊還沒來。

「他倆碰到一起，就正常不起來」，大爺道：「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人救下來了，咱們兩不相欠啊。」

「讓消防的搞繩降救援不行嗎？」白松接著問道。

「老七，你怎麼跑五樓去了！」孔所來了才發現，老七在五樓的樓道中間。

「行，走吧。」孔所穿上外套，帶著白松往外走去。

點了五份炒餅，老闆用了差不多15分鐘就做好了，大家圍在一張桌子上一起吃了起來。

塑料袋的價格可是千差萬別，好的聚乙烯塑料袋和那種垃圾塑料袋價格相差好幾倍，這樣的袋子一個都要一毛多。

孔所也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今天這個事解決了，但是接下來亂七八糟的事情少不了，鬼知道這倆精神病能碰撞出什麼火花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不去啊，這樓沒電梯，就一個樓道，有人經過他就跳了」，孔所道：「外牆攀爬的話太危險了，這裏設備老舊，排水管啥的都不能攀爬，我現在立刻聯繫一下六樓和五樓的住戶，如果家裡有人盡量不要出門。」

「你又研究飛呢？」大爺道：「我回頭給你閨女說不讓你養鳥了！」

「那您這？」李俊峰有些愕然。

老闆盯著馬一斌看了幾秒鐘，馬一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額，怎麼了老闆？」

……

白松看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他也沒有給這個人把門關上，就這家的樣子，給小偷錢小偷都不敢進去。

「為了生活啊。」老闆又重複了一句。

「他爬到了十幾米那麼高！說那樣尿的遠！」大爺道：「你快去看看。」

白松在這裏完全幫不上忙，他聽孔所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老七這個時候會比較怕人走近，一旦有人出現在樓梯里或者附近，他立刻就會跳。

不一會兒，老七主動從樓上下來了，老方氣得慌，去罵道：「為啥我說話你不信？」

「你下來！」蓬頭垢面的男子聽到了大爺的話，也沖老七喊道：「你要是不下來，我給你把樓砍了！」

「我知道你要問他閨女在哪」，孔所接著道：「剛剛所里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跟我說了，他閨女不在附近，半小時內來不了。」

「那行，對了，你那個師兄，也就是部一所的那邊，這個什麼染色體溯源需要多長的時間？」孔所道：「會不會那時候你都回部里了？」

這裏應該是五樓到六樓之間的過道窗，算是五樓半的位置，至少有十三四米高。

說著，大爺從家裡拿出一根棍子，帶著白松爬到了自己這棟樓的六樓，到了六樓之後就瘋狂用棍子砸門，看得白松有些傻眼。

「不能用，現在只能站在這裏，你要是去他下面，他立刻就跳了，我都有經驗了」，孔所道：「我印和*圖*書象里只有三次他沒跳，有兩次是因為無聊，還有一次是他閨女來了。」

「要說這個攤位，你別看地方不大，但還是做的不錯的」，白松吃了幾口，這炒餅炒的香而不柴，味道也剛剛好。

紫光小區據孔所所知，至少有五個精神病，這其實倒也不多，金寶街轄區一共100多個在冊的，不在冊的更多。

白松過來找孔所聊了二十多分鐘，孔所的手機響了。

「才不信，本地人多有錢啊」，李俊峰道：「您肯定是享受生活來的。」

「有空」，白松知道這種就不必推辭了。

孔所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誒，老闆是上京人？」白松有點驚訝，他原本以為都是外地人在這邊擺攤。倒不是歧視，主要從概率上來說，擺攤的確實99%是外地人。

「他閨女也是」，白松道：「就讓他從二樓跳唄。」

「所以就算拼概率嗎？」白松雖然來了一年了，但是他值班的時候沒見過老七跳樓，所以不算很了解。只不過，老七在金寶街派出所是名人，他的事白松倒是聽過不少次。

「我也沒事，去看看他，我光聽說過他，還沒見過呢。」白松道。

「我不！」老七道。

「65，掃碼還是現金？」

「上次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骨折了」，孔所對這些事了如指掌：「閨女估計是怕了。我聽說他閨女打算給他爸強制送到養老院去，但沒想到距離上次這才不到兩個月，這老七骨折剛好，居然又要跳。麻煩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消防隊時刻準備著，然後抓緊聯繫他閨女回來。」

派出所和這個精神病打過很多次交道了，孔所來這邊以後接觸過十幾次，光是跳樓就趕上了七八回，而這七八回里，老七跳了至少四次。

「我也不清楚，這時間可長可短吧？但我估計也不會太快，如果我回局裡了」，白松想了想：「刑偵局那邊估計也會關注這個案子。」

「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不是什麼大事」，孔所道：「就紫光小區那個老七，又要跳樓。」

「嗯，到時候再說。」孔所對這個案子倒是沒啥興趣，他知道如果確定了死者是誰，刑警隊估計很快就能破案：「我現在關心的還是這個所里的事，咱們這裏事還是蠻多的。」

說完，大爺就深藏功與名。

「別啊別啊」，老七聽到這個莫名地清醒了一陣子：「別跟她說！」

從09年開始，每年動不動就要跳樓，閨女沒辦法，給父親租了個一樓的房子，但是後來老七就動不動爬到上面去跳，最後沒辦法只能選擇了二樓。

「啊？」老七看到是這個人，有些怕，灰溜溜地從上面走了下來，給孔所和一眾消防員、圍觀群眾都看傻了。

「哈哈，放心吃吧」，老闆這會兒終於閑了下來，跟白松等人說道：「咱們這兒用的油，都是地道的花生油，大超市買的。」

「老七，你快下來」，大爺喊道：「從樓梯走下來，要不然你得摔跤！」

「我不」，老七道：「我摔不了！我跟你說老方你不懂！我只要再重複一次，就一定能飛起來。」

白松有些急，這老七真能給大家添麻煩，以前他處理過這類警情，但遇到精神病就很難講道理。

「哥幾個不像是找工作的啊」，老闆道：「我在這塊兒幹了好些年了。」

這附近其實擺攤的有三家，但炒餅這家人最多，另外兩家一個是賣盒飯的，另一個是賣雞蛋灌餅的。

說完，孔所給這裏的社區民警打電話去了。

「是啊，基層確實不容易。」

「老七？那個精神病？這沒完了啊這貨。」白松自然是認識這個名人的，每年都得來這麼一次兩次的，每次想把他勸下來都得想辦法。因為他一般都是從二樓往下跳，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照顧什麼啊，我也跟你學了不少東西」，孔所道：「對了，明天晚上你有空嗎？你們正好對班，我想著所里班子成員和你m•ｈetｕｂｏoｋ•com•coｍ們組裡一起晚上吃個便飯，這不也很久沒聚了？」

「老七的跳樓是沒有規律的，日常的時候人好極了，提籠架鳥都沒問題，買菜都行，但是偶爾一受刺|激就要跳樓，而且攔都攔不住。這會兒只能不讓任何人刺|激他，消防隊來了之後見機行事」，孔所道：「可以讓消防隊先充點氣，然後幾個人帶著氣墊從十幾米外飛奔跑過去。」

「他倆這真的要去比看誰尿的遠啊？」白松看著老七和長發男子找了個台階好像有什麼想法：「老七不是有些正常了嗎？」

帶走的人有飯盒，在這裏吃的就是一個鐵盤子上面套著一層聚乙烯塑料袋，在這邊吃炒餅的人幾乎沒人浪費，所以垃圾也不多。

「嗯，你看著塑料袋都不是那種便宜的有污染的塑料」，李一斌懂的還是比較多。

「這種人怎麼不收進精神病院啊？」白松有些無奈了。

「沒錯er~」老闆笑了：「為了生活啊。」

「額，抱歉」，馬一斌有一些不好意思：「老闆，結賬。」

「這也沒辦法」，白松抿了一口茶：「說起來時間真快，來這邊可真是沒少受您照顧。」

「路過」，馬一斌道：「對了，老闆，我向您打聽個人。您這邊有沒有一個40歲左右的男子，就是前兩個月在這邊出現，最近突然就銷聲匿跡了。」

回到派出所，四組昨天值班的人都休班了，張丞也睡醒了，白松去找了一趟孔所。

「他家在二樓，每次都是站在自己家窗檯往下跳，他家樓下是泥土，他身體還行，跳下來一般也沒大事，就上一次骨折了」孔所道：「現在問題有點嚴重了，他沒有在自己家，居然跑到了五樓，這要是跳下來，麻煩就大了。」

不過，他看著老七窗邊的幾盆花，突然想到了什麼，離開了這裏，前往了前段時間報警的大爺那裡。

大爺這會兒已經遛彎兒回來了，打開門看到白松還以為白松要追究之前的盜竊案，結果聽白松一說，他思考了ｈtｔｐs://wwｗ•ｈeｔubook•coｍ.com一陣子：「老七我和他熟悉得很，這老小子日常好極了……你等會兒，我去找個人，應該能治他。」

「也不知道咋回事」，孔所給白松倒了一杯茶：「上京這地界，嗯，也不光是上京，整個京畿地區吧，有時候出事就挺邪門，莫由來的就來一檔子事。你看那些經濟欠發達地區，雖然命案也不少，但是很多命案一發案就知道是誰乾的，一個村子里誰和誰有深仇大恨大家都知道。咱們這可倒好，出了命案連死者是誰都不知道，還得動用這高科技。」

「她女兒捨不得送，而且老七是間歇性的，大部分時候都是正常人，難辦」，孔所道：「他有時候一整年都很正常，有時候三個月跳一次，誰知道這次怎麼跑五樓……哦，我明白了，你看他家的窗戶，被他閨女固定住了。」

孔所雖然是一把手，但是只要他在所里，遇到性命攸關的案子還是要去的。

這老大哥是玩股票的，08年的時候因為股市的股災，一怒之下跳了樓，那時候他住在四樓。那一次，摔了輕微腦震蕩，後來就瘋了。

「您是這個。」白松沖老闆豎了大拇指。

「老闆是個講究人」，白松扒拉了一大口，這忙了大半天，吃什麼都香：「你看他還戴著口罩，衛生絕對沒問題。」

「哈哈哈」，老闆心態特別好：「我啊，對油煙過敏來著。」

在他看來，上次盜竊的案子白松等人沒有接著追查是給了他面子，總歸是欠白松的。

說著話，消防隊已經到了，為首的隊長認識孔所，過來問了一下之後立刻開始了準備。

「消防隊的充氣墊什麼時候到？」白松問道。

「你又不是精神病，你怎麼可能砍樓？他是精神病，誰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老七說的有板有眼。

「你快給我從那邊爬下來！」大爺大聲喊道：「你再不下來，我把樓給你砍了！」

不一會兒，裏面有人出來，是個40多歲的男子，頭髮跟十五年沒洗頭的貞子有一拼：「找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