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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回到桌子前把那幾個同學的名字寫了給他，這都是以前非常熟的人。經過前段時間的同學會，我對他們的地址也不陌生。

「你和馮佳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呢？」池正松又問道。

但是我從來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顧強辭世的當天，在護理室內的那一出鬧劇，正是這些媒體最喜歡的東西。而這些小報也不會像《錢州早報》那麼客氣，竟然用整版的篇幅刊登與此相當的各種傳聞。

池正松繼續說他的推斷：「這應該是用微型照相機拍下來的。雖然這種東西現在市面上也有賣的，但卻不是那麼容易買到。而且在這樣的場合，帶著這種東西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我發現我潛意識裡似乎已經想到這些了，只不過一直在逃避，不願意去面對他。這恐怕是我的一個極大的缺點。

「怎麼辦？」我不停的問自己。我自己還無所謂，可讓顧強在死後承擔這種名聲，實在是太可惡了。更可怕的是馮佳將怎麼辦，她現在的處境已經相當可憐，而名聲對一個女人來說，又是尤其珍貴的東西。當這些流言成為街談巷議的焦點后，她可怎麼辦呢？

池正松立即打了一個電話，大意是讓人幫他查一下周波的情況。

由於我現在的精力很差，做起事來總是丟三落四，葬禮的事主要由羅成、李全策外加一個廠里的主管三人負責操辦。

池正松接過我寫的名單掃了一眼，說：「周波。他在錢州什麼單位工作？」

「當然。你不覺得他說出你和馮佳的事情，這本身就很奇怪么？」

「池哥你說吧！」

「你是說，這事和顧盛有關？」

我又仔細看了一下照片，發現拍攝角度大概是在房門的位置。當時顧盛衝進來后，房門就是開著的，難道那個時候有記者或者好事的人拍下了照片？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池正松沉吟了一會，說：「你還記得前幾天我給你說過，調查顧https://m.hetubook.com.com強死因的線索斷了。但現在我想我又找到了突破口，我對我的判斷有信心。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會有些複雜，需要你和馮佳的配合。」

「好吧。」我抽了幾口煙，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顧盛正盯著我，眼神中滿是不屑。這個傢伙真讓我頭疼。

「池律師等下會過來，不如向他請教一下。」羅成說道。

我們國家是個禮儀之邦，很多事情都有其獨特的章程。而葬禮更是一個非常隆重的儀式，很多地方將其稱為「白喜事」，其重要程度甚至超過了婚禮，因為這個事絕對是一生中只能有一次。

內容則把當天的情況大致的講了一下，同時介紹了公司的大致情況和顧強的死因，並沒有太出格的報道。

我脊背上直冒冷汗，關於這個問題，我實在無法坦然。和馮佳的事瞞著顧強，我心裏就有些疙瘩。而對阿影，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越來越覺得愧對她的真情，而當我這樣想的時候，也是對不起李薇。

這些小報上的圖片比《錢州早報》上的要多得多。而這幾份不同的報紙上，刊載的照片顯然是同一個版本，這一點我在第一次買報紙的時候就發現了。

不管怎麼樣，他的名聲一直都很好。儘管有人取笑他，甚至看不起他，但任誰都無法挑出他的什麼惡行，一個商人做到這一點非常不容易。所以他面子上的朋友非常多，每天有很多人來弔唁。

我記掛著馮佳的事，等他打完電話說：「池哥，你能不能儘快幫馮佳從那些謠言中擺脫出來？」

我給浦海那邊發去了消息，讓他們儘快過來。不過公司總要留個主事的，商議之後，便由宋海峰留守，其他人先趕過來。

突然聽到他說出這個結論，我心裏有些接受不了。當時在醫院的那些人，都是顧強倚重的骨幹，他待人向來寬厚。可是就在他逝世的當天，或許還在更早的時和-圖-書候，就有人謀划這件事了，想想真讓人心寒。

「機會？」我愣了一下，又問：「什麼機會？」

我舉起拳頭就想打下去，但胳膊被人抓住了，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冷靜點！」

在車裡看完這些東西，憤怒的我順手就將它們撕碎，揉成一團。

這時旁邊的人已經把我和顧盛分開。我回過頭，看到抓住我的人是羅成。

池正松思索了下，問：「除了我認識的，你把其他人的名字和工作地點給我寫一下。」

顧老大辭世后，廠里的人便提議立即成立治喪委員會，將葬禮辦得隆重一些。這沒什麼好說的，儘管逝去的人已經看不見了，但死後的榮耀卻是國人非常看重的東西。

池正松說：「這正是我等的一個機會。」

我無言的點了點頭。羅成又說：「你還是回廠里等他吧，這裏不太方便。」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但睡得很不踏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一響起，我立即就醒來了，過去開門。

我到最近的一家報亭買了幾份當地的小報，上面的消息讓我憤怒異常。

「好，那你回答我幾個隱私問題。」池正松盯著我說，「你和馮佳以前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顧盛的眼神卻沒有絲毫退縮，冷冰冰的說：「你做了就不敢承認么？」

聽到他這番話，我心裏一緊，說：「那是怎麼回事？」

我翻了這幾份報紙，內容大同小異，故事主線相似，精彩程度各有不同。

「目的？」我隨口問道，腦子已經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不過我腦子裡一直在想著一件事：這兩張照片是怎麼來的？雖然我當時對周圍的情況並沒有留意，但印象里，護理室中並沒有外人。

池正松看了一眼報紙，說：「事情我知道了。」

我放下報紙，打通了李全策的電話，想問問他們知道這件事了沒有。

我說：「人不多。李全策、宋海峰那幾個宿舍的兄弟都是https://m.hetubook.com.com知道的，另外還有幾個同學。其他的人，嗯，蘇映雪知道，阿影她似乎也知道。」

「你覺得顧盛是個什麼樣的人？」池正松喝了口茶水問我。

我抽了兩口煙，心裏平靜了一點，對剛才的行為也有一絲後悔，當時還有些外人在場的。說不定明天那些小報上又可以大刊特刊了。「那怎麼辦呢？」我鬱悶的說。

池正松輕輕嘆了口氣，說：「你也不用這個樣子。我一向認為，男女之間的感情不存在是非問題，只要不違背道德就好，坦然一點吧。」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那就請池哥想想辦法。」我懇求說。

雖然我早就聽說一些小報喜歡登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儘管大都子虛烏有，但卻有很多人喜歡看這種所謂的「八卦」。如果內容能和女人、財產之類的東西掛勾，那就更能吸引眼球了。

顧強在錢州也算薄有微名，自打我們的企業走上正軌后，當地的一些媒體經常會報導一些他的事。那些正規主流媒體的報道，有配合政府工作的因素，因為我們的工廠算是高新區的一個典型，而這種宣傳對於我們的經營也是很有利的。但這種消息怎麼會這麼快就上了報紙呢？

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剛才求的是哪位高人，片刻時間已經弄清了周波大概的情況，其中有一點讓我們非常吃驚：他供職的公司隸屬於錢州明相集團，這正是以前曾多次對我們下過黑手的。

他把我拉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給我遞上支煙，說：「你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現在絕對不能衝動。你這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對。」池正松說，「越是複雜的計劃，花的心思就越多，所圖謀的利益也就越大。你想想，這事情如果鬧大了，會是個什麼結果？」不等我接話，他就說：「會使你身敗名裂，馮佳的結果也許會更慘。」

我說：「那和圖書個人事先就知道顧盛會來鬧事，而且……」我突然有些不敢往下說了。

他這種語氣說明事情已經變得很糟糕。我再三追問，李全策卻支支吾吾的不肯說，便掛了電話，自己到外面去求證。

「我不知道。」我話說完，心裏突然一緊。

「我……」他這個問題讓我一時有些失措，但還是低著頭說：「是真的。大學里，我們曾同居過一段時間。」

回廠的路上，我突然想到如果請池正松出面解決這事，得有足夠的證據，便到路邊的一個報亭里，把所有刊載有關於顧強「八卦」的報紙都買了一份，這才回到辦公室。

我毫不猶豫的說：「至少李薇、馮佳和雷猛我是完全相信的。」另外兩個人是生產部的，我平時接觸很少。

一瞬間我的頭腦中全是憤怒，迅速到了靈堂，直衝到顧盛前面，把那一團報紙的碎片砸向他，然後抓住他的衣領，大聲喊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李全策還沒聽我說完，就說：「我們早就知道了。《錢州早報》還算地道的，有些小報登的消息，唉……」他長長嘆了口氣，「你也別多想，這些都是謠言，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那個時候在大學里男女同居，雖然沒什麼了不起，但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而到了浦海之後，這事就更沒有必要往外說了。

顧強是一個忠厚的人，對朋友很講義氣，這當然是優點。不過正所謂仁不帶兵，義不行賈，他的這種性格給自己的經商生涯帶來了很多麻煩和挫折。有些人在背後說他是傻子，甚至還有更難聽的。

池正松把那幾份報紙都攤開，翻到我們關注的版面上，說：「你看這幾張照片。」

他繼續說道：「從照片可以看出，拍照者就在護理室門口。而從照片中這些人的表情來看，顯然沒人知道當時有人在拍照。這裏面有五個人是正對著門口的。」他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這裏面有沒有你絕對信任的人和-圖-書呢？」

兩天來，我周圍的人都在忙著各自的工作。顧盛這小子雖然不地道，但總是顧老大的親弟弟，喪禮中的事做的格外賣力。他對其他人都很正常，唯獨對我總是怒目相向，就像是仇人一樣。

我心頭一顫，連忙說：「池哥，我倒無所謂，馮佳她……你一定要幫幫他。」

池正松說：「我說的麻煩，就是指這個。剛才我們分析了，這事情如果鬧大了，結果是你們身敗名裂，但這並不是他們的目的。」

早上我隨手翻了一下當天的《錢州早報》，上面的一則消息立即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則標題為《富商慘死後的紛爭》的新聞上配發了兩張照片，一張是我打了顧盛后，被廠里的幾個人攔住的場面。另一張則是馮佳暈過去之後，幾個醫生帶她出去救治。

「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我實在不想和他計較，即沒精力也沒心思，便回到廠里。

很顯然，這些傳聞都是以當天顧盛在護理室的言辭為藍本，擴展成為以謀殺、色|誘、財產為關鍵詞的傳奇故事。在報導的最後還會註明：「本報記者將及時為您帶來後續報道。」

池正松點頭說：「和我想的一樣。我已經問過李薇和雷猛，他們確信當時站在門外的都是廠里的人，絕對沒有記者。而且雷猛非常肯定的說，他沒有看到有人用相機或是手機來拍照，不然他當時一定會阻止的。」

池正松接道：「而且那個人，還是你們公司的人。」

池正松又說：「顧強剛死，他弟弟就來鬧事，而且還被人拍了照。這當然不會是巧合，是有心人早就策劃好了的，那麼我們就要弄明白他們這樣做的目的。」

「池哥坐。」來人便是池正松，我招呼他坐下，泡了一杯茶，又把那疊報紙放到了茶几上。

我知道這些負面「新聞」流傳速度非常快。以前或許錢州市有很多人不知道顧強，但現在他的知名度恐怕已經相當高了。因為賣報的人向我推薦的都是近幾天來銷量大漲的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