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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奢望，哪怕庄建業氣勢很豪邁，言語很堅決，何明還是覺得做飛機這件事是種奢望，無他，只因為太難、太難，難到連一萬多人的永宏廠都望而卻步，一個只有四百多人的合辦廠又怎麼可能完成？

「不容易，永宏廠造了這麼多年也沒得到多少利潤，不容易！」連說兩個不容易，已經是何明最大的否定了，要是換做其他人，保准能指著庄建業的鼻子怒斥其不切實際，好高騖遠。

「行啦，自家事自家知，我的助理我沒保住，怪不得其他。」沒等小宋把話說完，就又被何明打斷，隨後拍了拍裝著那個飛機模型的公文包，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他不想回來，那就隨他吧，咱們在廠里盡量給他方便，二十三分廠如果能搞好，對咱們廠也是好事兒。」

「估計何總工會很失望。」

……

「總工，您……」

庄建業毫不猶豫：「那就後天吧，我親自去趟星洲。」

「那您怎麼不跟他直接說？」小和-圖-書宋詫異。

「人家根本就沒把這事兒往心裏去。」庄建業一屁股坐到寧曉東對面，左右看了看，發現寧曉東臉上有些擦傷，便問道：「怎麼，又被你家那口子給揍了？」

庄建業雙手枕頭靠在椅子上：「要是答應了，何總工怎麼會失望？總廠再好，我也不想回去，勾心鬥角太複雜，累！」

可當年那個銳意進取的精神，卻似乎隨著步步高升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一個與永宏廠其他幹部一樣，口號比實際多的官僚。

多少年了，永宏廠就沒一個分廠領導喊過要造飛機的豪言壯語，到是那些剛入廠的小年輕一個個叫得響亮，結果沒幾年就被廠里的一群老油子磨得半點兒稜角都不剩，再也喊不出那些氣吞雲霄的豪邁誓言。

「誰？」

「失望什麼？覺得咱們廠太小，造不了飛機？」何明走後沒多久，寧曉東便出現在庄建業的辦公室，縷著愈發飄逸的長發，端著大茶缸喝著水，竟然沒有半點和-圖-書兒的違和感。

正因為如此，當他聽到庄建業說要做飛機，就非常振奮。但下一刻又有些悲哀，航空企業不做飛機做什麼？這是個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結果在永宏廠卻成了一種奢望。

聽到二十三分廠要造飛機，何明心先是一陣的激動。

「我啊！」庄建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不問，我也要說呢，鞠師傅我找朋友打聽了一下，這老傢伙的清高都是裝的，他家裡有個兒子，不但懶，還沒啥學歷，一天天就知道悶在家裡，鞠師傅託了很多門路想給他這個兒子弄個工作，偏生這小子不爭氣，幹啥啥不行，鞠師傅都快愁死了，你要是想把鞠師傅弄過來做風扇葉片，可以考慮從他兒子那邊下手。」

「挖人！」

庄建業哪裡不知道何明不看好他們做飛機這件事，便笑了笑：「只要能賺錢就行。」

「她敢？敗家娘們，要揍也是老子揍她！」寧曉東就跟踩了尾巴的貓，一陣吹鬍子瞪眼，然後立馬和*圖*書轉移話題：「說正事兒呢，那何明過來是幹什麼？」

何明為此很失望。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庄建業也打死都不這麼干，背靠永宏廠好處實在不少，不說別的，體制內的低價工業原材料就是一個很大的優勢，所以既然兩人談不到一起去，就換了個話題，果然氣氛就好了很多。

「開什麼玩笑，我寧家三兄妹都紮根浣城了，他何明挖人？真是開玩笑！」寧曉東不屑的冷哼，但下一刻趕緊俯下身子擔憂的問：「老莊，你不會答應了吧？」

等何明坐上車，笑意盈盈的臉突然消失不見，有的只是說不出的疲憊，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失望。

之後的參觀就平淡的多，何明走馬觀花的瞧了一番，就去了庄建業辦公室坐了一會，又聊了聊當初在永宏廠的趣事便告辭離去。

小宋其他的話沒聽懂，但怨氣這兩個字卻聽明白了，有些不忿：「當時空軍剛好出了事故，您忙著處理，根本顧不上廠里……」

庄建業點頭：和-圖-書「只要能把鞠師傅弄來，我不介意養個閑人。其他的呢？」

「飛機這東西很難，而且成本很高，不容易！」何明說不出打擊的話，但卻溫婉的提醒了一句庄建業。

說完，何明便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小宋還想做什麼，看著何明疲憊的神色終究是沒再開口。

被他看好的石軍就是典型的一個，永宏廠被從重點軍保名單除名，艦載機試製小組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解散后石軍留在的總裝一車間，僅僅一年的功夫，石軍就坐穩了工藝室主任的位置。

庄建業知道這個話題再說一天也是無解，思想不同，說什麼也白搭，只要何明不搗亂，別折騰，其他的對庄建業都無所謂，就算搞掰了他也不怕，身後還有浣城市呢，每年三分之一的財政收入可不是開玩笑的，真弄急了浣城市都能跟永宏廠拼老命。

「我就知道，你老莊志存高遠！」寧曉東的馬屁是說來就來，根本不在乎兩人是不是大舅哥，小妹夫。

「我沒事兒。和*圖*書」副駕駛的助理小宋見何明臉色不太好，便有些擔心，可話剛出口，就被何明攔住：「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本來我看到那架模型機後來這兒，想看看能不能把庄建業給弄回去，畢竟咱們廠太需要一個飛機方面的設計人才了。」

「相比咱們國內的人，老外可就不好忽悠，邁爾斯根本就不相信，海森堡乾脆就沒興趣，只有歐文勉強點頭，不過想跟你直接談，你要是答應，我這就去幫你聯繫。」

聽得庄建業是直嘬牙花子，趕緊讓寧曉東打住：「讓你去永宏廠辦的事兒，弄得怎麼樣了？」

「永宏廠已經不造飛機了，你說他要造飛機，怎麼造？說來說去，還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他還對我有怨氣。」

何明卻搖搖頭：「當他說要造飛機時，我就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他的要求高，永宏廠滿足不了他。」

……

聽了這話，小宋有點懵，他可是陪著何明走完全程的，這些話他怎麼一句也沒聽過，難道是自己漏掉了？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