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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倫斯……那個老頑固，他不僅沒死，還有力氣去寫書？」

伊利亞德站起來，看著牆角那裡早已落灰的巨大玻璃槽：「我詢問她理由……她告訴我，如果能夠擁有一模一樣的複製體，一旦她的人類身體因為衰老到達了極限，就可以從複製體身上獲取一切她所需要的東西……器官、皮膚、血液……」

「起初我對這種做法非常抗拒，但秘法的吸引力，最終還是迫使我妥協了。在那之後，你便誕生了。」

正在旁聽二人對話的薩布瑞娜，不解的站起身來，剛想開口質詢，但看見伊利亞德的表情之後，隨即放棄了抵抗的想法。

芮契爾垂下眼瞼，思索了一會兒，微笑著說道：「因為她從我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讓我看看，這個老傢伙寫了些什麼……微觀世界的分子論？這是什麼東西？」

「我使用了一些特殊的藥物，摻雜在你日常的飲食中，它們可以讓你的身體出現一些毒理性反應，讓你變得不再適合作為埃莉諾的後備品。」

芮契爾和薩布ｈtｔps://ｗwｗ.ｈｅtｕbook.ｃｏｍ•ｃoｍ瑞娜跟隨僕役，站定在老人的身後。

芮契爾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伊利亞德，沉聲問道：「請您如實的告訴我，米婭的死，是否也與我有關？」

「沒錯，作為埃莉諾的複製體。那時的你，無論是樣貌、身材還是氣質，都與埃莉諾一模一樣。依照那個女人的個性，根本不可能會容忍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芮契爾靜靜的低下頭，臉色平靜的聽著老人的敘述，但指甲卻已深深刺入手心的皮膚。

伊利亞德重新戴上眼鏡，依言翻到扉頁，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他的眼帘，引得他笑了起來。

芮契爾莞爾一笑：「長老，您覺得我會用一本書來騙你嗎？這就好比拿一塊石頭去誆騙珠寶鑒定師。這本書的確是泰倫斯大師剛剛完成的著作，作為暮西大學的高等教材，在暮西城中隨處都可以買到。」

「數十年前，追求永生的埃莉諾，從長老會的藏書中找到了一種人體複製的秘法。」伊利亞德微微搖了搖頭：「只要得到ｍ.ｈeｔuｂｏｏk.com.ｃom人類身體的一部分，通過異能的效用，以及藥劑的浸置，就能夠在培養槽中養育出一模一樣的複製體。」

芮契爾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從懷中拿出一本印刷好的嶄新書冊，輕輕放在了桌面上。

伊利亞德皺著眉頭看了幾頁紙，將書本放下來，朝著芮契爾問道：「這本書真的是泰倫斯所寫？」

芮契爾的眼神冰冷，一言不發。

「那個時候的我，突然發現不知道該如何答覆。在實驗室中呆坐了一整天，我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在你的身上做了一些手腳。」

前者低下頭，面容恭順的等待著老者發言；而後者，則是滿臉戒備的握緊了懷中的匕首。

芮契爾撥了撥耳邊的頭髮，用著調侃的語氣說道：「這麼說來，我就像一個後備工具箱，身上的零件隨時都會被拆下來，被人拿去替換？」

芮契爾苦笑著搖搖頭，環顧了一圈房間中的擺設，泡在玻璃罐中的生物器官，擺放在柜子中的手術器械，碼放整齊的書本圖紙，這些讓她感慨的低語道：「ｈｔｔｐs://ｗｗw.he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om我出生在這裏，我屬於這裏。」

伊利亞德摸著鬍鬚，回憶著說道：「我記得，那是一個冬天的傍晚。你還有三個月就要舉行成人禮，而埃莉諾找到了我，向我詢問你的身體是否已經『成熟』？」

瀰漫著刺鼻防腐氣味的房間里，一位銀須垂至膝蓋的老人，坐在一把破舊的根雕木椅上，翻看著桌上的紙張，手中還在不停的記錄些什麼。

後者一愣，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那是一個悲劇，只不過她的屍體，正好可以讓你擺脫埃莉諾無休止的糾纏罷了。」

伊利亞德目送面具僕役帶著薩布瑞娜去往隔壁的房間，他接著將書整理成一摞，放在桌子的一側，滿是溝壑的臉孔上，顯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惋惜：「芮契爾，既然你回到了這裏，那麼有些事情我最好還是告訴你……你的誕生，是我的過錯。」

聽到這裏，芮契爾有些吃驚：「我過去身體上的那些疾病，實際上不是因為天生缺陷，而是因為您偷偷下了葯？」

伊利亞德沒有理會芮契爾那嘲和*圖*書諷的口吻，繼續說道：「在你出生之後，一開始的我，只是將你當做一件實驗品去對待。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看著你從一個嬰兒，成長為一名少女，這中間經歷的種種，逐漸讓我的心緒，有了些許的變化。」

「這就是暮西城的印刷術？」得到芮契爾肯定的答案后，伊利亞德摸著紙上淡淡的痕迹，開口說道：「與南方的刻版印刷不同，暮西城使用的是可以活動的字塊……一幫聰明的傢伙，有趣。」

伊利亞德拿起書，隨意翻開粗粗一看，書中工整的文字和整齊的排版，讓他發出了驚奇的聲音。

看著伊利亞德的表情，芮契爾稍稍鬆了口氣，接著又說道：「長老，請您翻到扉頁，看看這本書的作者是誰？」

老人用手指向薩布瑞娜，對著面具僕役說道：「將她帶到隔壁房間去休息。」

「即便我用藥物讓你出現中毒的跡象，但是埃莉諾依然沒有打算放過你，她不止一次的想要銷毀自己的複製體，也就是你。」伊利亞德看向芮契爾的臉，慢慢說道：「至於原因，你應該能猜得到。」

和*圖*書芮契爾好像變戲法一般，又從懷中掏出了六本書，放到了伊利亞德的面前：「這些都是微觀理論的教材，泰倫斯大師負責的是最後一本，前面這幾本由多位學者共同編纂。」

看著桌子上的書冊，伊利亞德頗為頭痛的看向芮契爾：「芮契爾，你的這些小聰明，總是讓人無奈。說真的，你不應該回到這裏。」

伊利亞德又看了眼書中的理論和圖表，搖頭說道：「這套理論體系應該不止這一本……」

「那時的我，對這種技術非常感興趣，便希望埃莉諾將它的原理，告知於我。讓我沒想到的是，她提出了一個讓我驚愕的條件：要求我幫忙培養出她的一個複製體。」

「芮契爾，你總是喜歡不辭而別，又總是喜歡突然出現。」伊利亞德扭動著酸痛的腰背，用著柔和的眼光看向面前的女子：「在你消耗完我的耐心之前，你最好能把來意說清楚。」

老人臉上的笑意，終於讓芮契爾徹底放鬆了下來。

「手腳？」

寫下紙上最後一個字母，老人輕輕嘆了口氣，摘下鼻樑上的水晶眼鏡，轉頭看向兩位『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