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芮契爾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我會留下來，但不是待在這裏。」

丟下這樣一句話，瑪麗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門。

從沙發上站起來，芮契爾慢慢走到托德的面前，蹲下身仰視著他：「托德，當你試圖將權力分給公民的時候，真正得利的反而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野心家，如果你現在不除掉他們，這個你一手建立的王國，早晚會淪落到當年銀環王國的下場。」

「三天前，白河堡的戈登截獲了一封信。收信人是血咒傭兵團的首領，信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暗號和密語。但大體上，說的是暮西城中有一些人，打算和傭兵團裡應外合，對王國不利。」

托德站在窗前，背對大門，看向外面的風景一言不發。

當瑪麗走入房間的時候，許久未曾見到她的托德，頓時有一種房間被照亮的錯覺。

二人正想再說些什麼，門外傳來了侍衛的敲門聲。

芮契爾推開房門，雙眼盯著大門的方向，用手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

暮西王宮，國王覲見室。

托德長吁了一口氣：「我的本意，是希望公民用理性來共同管理這個國家，但我現在發現，暮西城真的已經越和圖書走越遠了……」

芮契爾稍稍思考，就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深意：「托德，我並不反對你這樣做，但你要知道，這樣的話會將整個暮西城都牽涉進來。」

瑪麗走入房間，看向面前這位熟悉不過的男子，沒有寒暄，沒有問候，僅僅只是行了一禮，就坐在侍衛們早已備好的椅子上。

芮契爾對著托德眨了眨眼睛：「還用說嗎？得知你返回暮西城的消息，她一定是特地趕過來見你一面。」

「陛下，請您保重。」

芮契爾給了托德一個白眼，挪動腳步走向大門，臨走時也丟下了一句話。

「陛下，聖衛城的女王想要與您會面。」

芮契爾打了個響指：「霜石城勝出了，不是嗎？事實證明，人類需要強大的神祇作為信仰支柱，所謂的理性不過是引發混亂的借口。」

說完這話，她走進覲見室的偏卧之中，將門虛掩，靜靜等待著好戲上演。

聽著芮契爾那略帶調侃的語氣，托德苦笑著說道：「我和瑪麗女王並不是你想象的……算了，你乾脆留下來，聽聽她想要說些什麼吧。」

「當人類的內心不再存有信仰，金錢就會爬上金字和-圖-書塔的頂峰，成為衡量一切價值的標準。」芮契爾將身體朝著沙發躺去，豐腴的身材曲線盡致：「人類從來就不是什麼純粹理性的動物，所謂的公民群體，就像一堆澆過油脂的乾柴，只要一點點火星，就能讓他們拋棄理智，成為最徹底的瘋子……」

在托德的記憶中，瑪麗的美麗給他留下過深刻的印象，但一段時間未見，她的美麗居然未有絲毫消退，甚至更加讓人驚嘆不已。

芮契爾站起身，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我會去安排一切。」

瑪麗從衣袖中取出一封信箋，放到了托德的書桌上。

托德錯愕的看向瑪麗離開的身影，怎麼也想不通她的情緒會突然變化。

托德皺起眉頭：「聖衛城的女王？瑪麗？她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

看了一眼虛掩的卧室側門，瑪麗抿緊嘴唇，臉上飛快過閃現出傷心和苦痛。

芮契爾將報告丟在了桌上，搖頭說道：「在我的印象中，貴族不過是一群愚蠢而又自大的傢伙。又有誰能夠想到，那些人居然會想到用這種方式試圖重回舞台。」

「你真的不懂女人。」

「是。」

托德翻和*圖*書開其中的一頁，輕聲念道：「人類這種事物，從來就沒有獲得過真正的自由，內心缺乏安全感的他們，必須時時刻刻去尋找到一樣東西，相信它，服從它。這是人類的天性，也是社會的弱點。」

當瑪麗低下頭，視線無意間掃過地面的時候，一個淡淡的腳印讓她一愣。

托德低下頭，看著女子的如畫容顏：「病人的皮膚上有時候會長出一些結塊，在起初的時候，這些結塊隱藏在皮膚下方，醫生的建議是暫不切除。等它慢慢長大，長到皮膚外面的時候，再用手術的方式一次性根除……芮契爾，我不僅僅要除去這些貴族，還要給整個暮西城做一次手術……」

「請她進來吧。」

說完這話，瑪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冷冷地說道：「我要說的事情已經說完，接下來，聖衛城那裡還有許多事情等待我去處理。」

「這是什麼？」

托德搖頭道：「現在的暮西城，早已是千瘡百孔。如果理性這條路行不通，那麼就只能讓信仰的風暴來席捲一切。」

瑪麗伸出手止住了托德的辯解：「我到這裏來，並不是為了聽您的解釋。我來這裏，是為了警告您可能會發生的危m.hetubook.com.com險。」

托德放下書冊，看向芮契爾無奈地說道：「殺掉這些人，但以後呢？很快，新的商團領袖會站出來競選內閣，一個新的貴族階級，會走上歷史的舞台，將民眾玩弄在股掌之間，剝奪他們的財富，壓榨他們的血肉……他們的本質永遠不會改變。」

「當初，為了尋求王國的生存之道，我為暮西城和霜石城設計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對於暮西城，我盡量弱化宗教的作用，清除人類中關於神權的印跡，試圖喚醒人類的理性；對於霜石城，我用靈魂空間構築出一片聖域，讓信徒們深信因果循環和善惡法則……結果是……」

托德轉過身來，從桌面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正是邁里斯臨別時贈予他的言論摘錄。

一頭如絲緞般順滑的長發盤在頭頂，一雙如皓月般的眼眸顧盼生輝，如雪玉般晶瑩剔透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皙到讓人覺得晃眼。

芮契爾盯著托德的臉，開口問道：「接下來你想讓我怎麼做？我可以發動異種協會的人，秘密處決掉那些貴族。」

坐在沙發上的芮契爾，一邊讀著卡琳剛剛遞交的報告，一邊微笑著說道：「這群銀環貴族真是和_圖_書有趣。」

看著瑪麗面無表情的面孔，托德輕輕嘆了口氣：「瑪麗，像這樣面對面的交談，我記得已經很久不曾有過了。」

托德給出一個苦笑：「瑪麗，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段時間我一直在……」

芮契爾看向托德，平靜地問道：「那麼暮西城現在應該怎麼辦？」

「瑪麗，等等！」

大概五分鐘過後，覲見室的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侍衛的聲音再次響起：「陛下，聖衛城的女王已經到了。」

托德走到瑪麗的面前，感激地說道：「我非常感謝你能送來這封信，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托德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

瑪麗看著托德，站定了片刻，嘴巴微微張開，眼神中有了些許柔軟和猶豫。

瑪麗的聲音柔和而又沉靜，但話語中的含義卻火藥味十足：「陛下，我不知道應該是稱讚您的忙碌，還是應該驚嘆于您的失職。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您從來沒有返回過暮西城的王座，任由這座城市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肆意賓士……」

托德聳了聳肩，對芮契爾說道：「就像你看到的，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