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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繼續向前爬，直到看到鬼子陣地為止！」

「我這時為你好，我用這麼珍貴的香煙幫你熏蚊子，你還不懂的感激？」

李成林歡快的笑著，享受著抽煙帶來的樂趣。

說完之後，馮諤又閉上了眼睛……

慘白的月光下，周家宅附近不斷有照明彈升上天空，他們害怕自己和西馬宅一樣，被國軍突襲。

用鹽巴兌的鹽水，大口的進入了老兵的肚子。

新兵當然不會明白老兵班長的作法，可同樣是老兵的弟兄就會明白這個老兵班長的用意，他當然不是有病，沒有受虐傾向，主要是傷口太深，去後方醫院，也是用鹽水洗傷口，然後縫合起來，然後就只有等待老天的判定，在消炎藥等同於黃金的這個年代，傷口會不會感染只有等待老天的判定。

李成林嘆息著，又點上了一根煙。

一邊說著，李成林臉上的褶皺慢慢的舒展開來，就連整理裝備的動作也快了不少！

「看不見，只能看到鬼子機槍的槍口焰和-圖-書！」

「全部散開，林元，你帶著你的弟兄在前面探路，直達碰到鬼子為止！」

簡短的幾十秒，彷彿耗盡了老兵所有的力氣，有氣無力的吩咐著。

「抽的這麼肆無忌憚，弄到煙了？」

王仲彬終於等到了出擊的命令，看來胡璉的主力部隊已經快打西馬宅了。

相比較於把命運交給老天，老兵習慣用這種古老的方式來治療自己的傷口，這樣至少自己不會被傷口感染威脅！

林元在隊伍的後面向前爬，不能抬頭，糊裡糊塗的也沒辦法確認爬了多遠，只是頭上的機槍子彈飄蕩的頻率越來越高。

「班長，還有餅乾，來點不？」

「反正都是死人，總比上刑場的好，在打鬼子的戰場上死去，至少我們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

「第一組，左邊；第二組，右邊；第三組，從中間上！其餘人，原地等待，準備接應！」

「快！加快速度！」

「讓弟兄們準備，五分鐘后，向周家宅推進！」

弟兄們呼www•hｅｔ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喊著，手上發力，讓這次治傷不至於失敗，讓他們的班長白受罪！

「啾、啾……」

林元咬著牙，讓弟兄們繼續向前爬，尖兵的作用就是為後方的炮兵炮擊方位，重迫擊炮的炮彈很珍貴，不能輕易浪費。

「趴下，別抬頭，往前面摸！」

「唔！」

臨出發，王仲彬在大聲的宣布進攻紀律，西馬宅失守的消息鬼子肯定知道了，這個時候沒有鬼子反擊的槍聲，是因為鬼子不想跟國軍夜戰，因為也夜戰鬼子沒辦法發揮他們的空中優勢和炮火優勢。

隨著烤肉的香味開始飄散，深達數毫米的傷口變的一片焦黑，變成了死肉，整個傷口周圍的皮肉全部被燙死，已經沒有鮮血流出了。

明顯是來自鬼子野戰飯盒的糖果，總共三顆，一下子進了老兵的嘴巴，他用力的咀嚼著，試圖恢復自己的體力。

躺在彈坑裡面的馮諤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可是身邊傳來的動靜讓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收拾和_圖_書裝備，走了！」

王仲彬跟其他的軍官一樣，有免費的尖兵，他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弟兄在前面送死。

在通往西馬宅的路上，胡璉不停的催促著部隊，他帶著的部隊越早到達西馬宅，對於他們的進攻就越有利，至少會讓周家宅、潘宅、坍石橋和羅店一帶的鬼子少一點準備的時間。

弟兄們開始給老兵包紮傷口，一個弟兄手裡拿著一隻碗，碗里是放置好的溫開水。

「呼！」

「呼呼、呼……」

慘白的月光下，手持鬼子曹長鏡的尖兵根本沒辦法看多遠，無奈的回頭喊著。

「放這，再給我來點水！」

林元在戰壕裏面呼喊著，讓殘存的敢死連弟兄集合，在西馬宅，敢死連留下了兩具屍體，有三個傷兵被留在了這裏，等待著後面的民夫來向後方轉運。

咬著破布的老兵從嗓子眼掙扎出痛呼，劇烈的疼痛感讓他身體劇烈的抖動，手腳同時用力，本能性的反抗著。

……

「嘎嘣！」

李成林拍著自己的衣服兜，裏面鼓鼓囊ｗwｗ.ｈetｕbｏｏｋ•cｏｍ•ｃoｍ囊的，一看就知道有不少東西。

「呵呵，小鬼子那摸的，我弄了快兩包！你要不來一根？」

「噠噠噠……」

「唔！」

沒有破布的阻礙，老兵大口的喘息著，釋放著直達靈魂的疼痛感。

老兵幾乎要昏厥過去，大滴的汗珠從額頭湧現出來，順著臉龐滑落！

「咕嚕、咕嚕……」

敢死連的弟兄當然不可能都冒著彈雨往前摸，現在又不是強攻的時候，三組六人，攜帶望遠鏡繼續朝前爬，而馮諤和李成林就是中間的尖兵，從鬼子那裡弄來的曹長鏡只有一個，加上王鍾彬借給林元的，也只有兩隻望遠鏡，這個時候就是狙擊鏡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抽？」馮諤沒好氣的問道，

「是啊！至少我們不是以罪犯的身份死去的，不管政府認不認，至少我們自己能安心……」

馮諤想著那個至死都想擺脫罪犯身份的老兵，信口回答道。

頭上不時的飄過重機槍的子彈，晃悠悠的子彈讓敢死連的弟兄根本沒辦法再m.hetｕboｏk•ｃｏm•ｃoｍ彎腰前進，只有在地上爬。

三營加上敢死連殘存的弟兄，根本不夠四百人，從淞滬會戰開始，十一師就再也沒有得到過人員的補充，一旦弟兄們傷亡了，就表示戰鬥力的永遠損失，直到他們得到整補的機會。

「前面的，能看見鬼子的陣地了嗎？」

「你自己去旁邊抽，別打擾我睡覺！」

原來是李成林在旁邊抽煙，煙霧繚繞。

拿著木柴的弟兄扔掉手上的東西，扯下班長口中的破布，無奈的笑著。

「不準抽煙、不準說話、不準擅自開槍……」

馮諤一看李成林的表情，就知道這貨肯定弄到煙了，要不然不會這麼抽，因為他身上濃烈的煙味顯示這貨肯定抽了不止一根了。

「哎，六百多人的敢死營，現在連一個敢死隊都不夠了，也不知道我們還能活多久啊！」

「班長，好了！」

「壓住了！」

鬼子的輕重機槍不時的對著月光下的原野進行掃射，似乎是在告誡試圖偷襲的中國軍隊，不要來偷襲了，我們已經知道了。

「包上！把水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