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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重機槍沒事，現在安置在彈坑裡面，等著明天給鬼子好看的。你的三排，下午又死了一個，你現在只有六個弟兄了。」

「你找不到的。」趙亮嘆息著說道，因為趙亮不相信這些，不相信人死之後還有靈魂這一說。

黑暗中傳來低喝聲，已經細不可聞的拉動槍栓的聲音。

「因為弟兄們的靈魂並沒有走遠，就在這裏看著我們，看我們怎麼弄死小鬼子報仇！到了那裡，他們怎麼看的見？」

看著眼前的兩個煙鬼，馮鍔記起了，他還有大半包煙呢？從衣服的口袋裡面掏出來，把趙亮口上燃了半截的香煙拿了下來，湊到嘴邊。

「找什麼呢？」趙亮盯著夜空，發現什麼都沒有。

木然的弟兄帶著疑惑問道。

十四師83團向羅店西側進攻，第79團迂迴至羅店側背夾攻羅店，以師特務營為預備隊，師指揮所推進至施相公廟。

鬼子的冷槍不斷，機槍偶爾也加入進來，讓譚家橋地區的十一師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弟兄們蹲在戰壕里休和圖書息，防備鬼子的突然襲擊。

馮鍔享受著煙草帶來的刺|激，不知道是因為這不是第一次抽煙，還是本來就有點暈的頭感受不到眩暈的加重，馮鍔躺在彈坑裡抽的無比認真。

趙亮搖著頭，一連在陣地上打了一天，除了天黑時候炊事班送雜糧餅來之外，沒有得到過任何補充，他們攜帶的彈藥在一天的戰鬥中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馮鍔？你怎麼回來了？」趙亮的聲音帶著欣喜，爬出彈坑問道。

趙亮笑著說道。

「連長在前面，你自己過去。小心點，鬼子在打冷槍！」

「茲拉！」

當然，也有沒睡著的人，除了哨兵之外的人。

「加上後面上來的三連，我們總共只有不到九十個弟兄了，手榴彈全沒了，子彈平均每人不到十發，就看晚上有沒有彈藥物資的補充了！要不明天就該跟鬼子拼刺刀了！」

「你走之後，鬼子發動了幾次進攻，被我們擋了下去，重機槍公事毀了，就我們臨時挖的新的工事也毀了，鬼子和*圖*書的步兵炮太厲害了……」

「有肉嗎？」馮鍔帶著笑意的調侃隨著夜風飄蕩了過來，

「弟兄們，有一個算一個，只要活著回去，勞資請客喝酒，必須見著葷腥！」

馮鍔就在這種冷槍中進入了陣地，原來的重機槍工事已經坍塌了，成了一片廢墟，旁邊擺放著幾個弟兄的遺體，布質的圓筒帽蓋著他們的臉。

鬼子在羅店經歷過得失，現在也意識到羅店的重要性，在羅店地區集結了大量的兵力，十一師團、淺間支隊源源不斷的湧進羅店地區，保持進攻態勢的國軍並沒有因為黑夜的到來放鬆對譚家橋地區中國守軍的高壓態勢。

「我要吃肉包子……」

抽煙的弟兄一本正經地說道。

剛剛還雙目無神睡不著的士兵，傳來夢囈聲，打著呼嚕已經進入了夢鄉，口中留著哈喇子，似乎在夢中夢到了吃肉包子的場景……

趙亮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述說著陣地上的狀況。

「老刀牌？」

在一個彈坑裡，趙亮從口袋掏出皺巴巴的半和_圖_書包煙，遞了一支給睜大眼睛望著天空的弟兄。

「下午的事情，謝謝你！」趙亮對著離開的馮鍔說道。

黑暗中傳來弟兄的提醒，馮鍔仍然沒有見到人，破敗的陣地上到處都是彈坑，他只知道聲音大概是來自於自己的左邊。

「誰不著？」趙亮問著這個弟兄，

「咔嚓！」

「我，敢……三排馮鍔！」

馮鍔掐滅燃到盡頭的煙，對著趙亮說道。

趙亮對著夜空，大聲的呼喊著，排解著心中的壓抑！

彈坑的外面傳來不一樣的解釋，馮鍔從黑暗中冒出頭來。

「哈哈哈……」

「回來了，在傷兵營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馮鍔爬進彈坑，點點頭。

「呼！」

「我剛睡醒不到兩個小時，睡不著，讓下兩班的弟兄好好休息吧！反正我睡不著！」

穿過戰壕，靠著戰壕的弟兄傳來呼嚕聲，大部分弟兄都睡著了。

「為什麼？」弟兄一本正經的問道，

第83團在團長的帶領下，從西側向小河橋進軍，發現鬼子已有準備，團長高魁元上校m.hetubook.com.com下令強攻，輕裝進攻的中國軍隊無火炮掩護，連續數次進攻均被擊退。而第79團被一條小河所阻，不敢貿然渡河，團長闕漢騫上校令1營和2營待命，3營先過河偵查。

「吧嗒！」

「我來的時候，碰到了後勤的民夫，晚上應該有補充，團部不可能不管我們的！我去值哨！」

馮鍔明顯愣了一下，他知道趙亮說的是什麼意思，馮鍔差點被炸死，趙亮感謝的是那一次炮擊，不是馮鍔提醒，恐怕一連早沒了，陣地肯定也失守了！

「還有多少弟兄？彈藥呢？」馮鍔問道，

這種活，原本應該由排長來乾的，可是一連的老排長就剩下了他自己，臨時拉上來的就是殘存的班長，他們還沒習慣自己的角色，大戰過後，一個個睡的跟豬一樣，趙亮也只有自己頂著困頓來巡視了。

「借個火！」

趙亮搖著頭，說著下午戰事的激烈。

「行，等回去了，只要勞資沒死，勞資請你吃頓好的，讓你喝個夠！」

「來，抽根煙！」

這個人就是連長趙亮，和圖書他在戰壕裏面輕輕的走動，查看每一個士兵，讓他們趕緊睡覺，沒睡著的，他要負責跟這些弟兄聊天，白天的戰事太慘烈，他害怕這些弟兄崩潰。

馮鍔在深夜行軍，趕往自己的戰場，而這個時候，第14師在師長霍揆彰中將的帶領下，正在向羅店發起進攻。

「噠噠噠……」

「砰！砰！」

「連長，你欠我一頓酒！」

火柴划燃的聲音響起，趙亮和這個弟兄點起了煙。

「你不休息？晚上的哨已經安排完了！」趙亮提醒著馮鍔，

馮鍔說道。

「誰？」

馮鍔趕緊蹲了下來，他害怕這個值哨的弟兄走火，被自己人給報銷，那可就冤枉了！

「聽村裡的老人說，每個死去的人，他們的靈魂都會變成夜空中的星星，看著活著的人；我在找屬於弟兄們的那些星星。」

「嗯，團長給的，只剩下這麼多了。」趙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為了怕雨水毀了這麼好的煙，他還特地用油紙包了起來。

「死了，都死了！」這個弟兄抽著煙，望著黑乎乎的天空，嘴裏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