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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子彈集中到一起，分給五個弟兄，讓他們保持兩個彈夾，其餘的快慢機收起來，讓弟兄們換漢陽造吧！」

幾口水把餅順下去，肚子明顯的感覺到一種飽意，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急的原因。

「送送！」

梁瑞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火把。

「連長，死了三十多個弟兄，沒有傷兵。」

王英弄過來一個鬼子的飯盒，裏面的精米已經被統一收集到一起，剩下的就是糖果和柿餅，還有幾塊餅乾，她的背上背著馮鍔的背包。

經過這一系列的戰鬥，馮鍔的威信終於不用靠王英的軍法來維繫了，弟兄們認命的拋棄部分漢陽造，背上槍膛空了的快慢機。

看著一臉獃滯的馮鍔，王英壓著嗓子，用長官的口氣提醒著馮鍔，這語氣，說是提醒，不如說是調侃。

手雷、擲彈筒、榴彈這是必須要弄的，這東西現在一直在消耗，至於鬼子留下的飯盒和糧食，那是他們明天的口糧，也必須要拿。

直m.hetubook.com.com到王英站起來的時候，馮鍔才反應過來，神使鬼差的抓住了王英的手，把他手中的那半張大餅塞了進去。

「謝謝你救了我，你是好人。」

「連長，現在人手不足，弟兄們的負重很大，沒有子彈了，是不是讓弟兄們扔了？」

陳華聽到馮鍔問話，過來報告道。

「收集到的鬼子飯盒，讓弟兄們現在就吃掉，每人帶一個空飯盒就成，找到鬼子的糧食了沒？」

「成，繳獲的飯盒全都吃了，給弟兄們補充體力，五分鐘后出發，出發前，把戰死的弟兄燒了吧！」

馮鍔的手很臟，手上不止有泥土，還有很多鬼子的獻血，黏糊糊的糊在手上，被他拿了這麼一小會的大餅上也沾染了不少。

馮鍔高喊著，把火把塞進了彈藥箱的空隙。

王英拍拍手，示意飯盒已經空了，這個時候有點呆的馮鍔手中仍然拿著那半張大餅。

這一片山丘植被很多，可是都是枯ｈttｐs://ｍ.ｈｅtuｂｏok•ｃｏm.cｏm黃的雜草和低矮的灌木，還有間雜在灌木中的小樹，至於可供躲藏的高大樹木，不是沒有，可實在太少，所以他們只能接著走。

王寧在旁邊建議。

「噼里啪啦……」

馮鍔高喊著，讓剛剛有點傷感的弟兄們重新出發。

「等等，這個給你，墊一下，晚上要一直趕路。」

梁瑞暗淡的臉色報告著情況。

「哦！哦！」

「一人一塊。」

「有三袋大米，兩袋白面，雜七雜八的還有一些。」

王英展顏一笑，迸發的神采像一抹驚鴻一樣在馮鍔的眼中一閃而逝，嘴角留下的淺笑若有若無的隱沒的黑暗中，篝火已經漸漸的滅了。

面對馮鍔詫異的眼神，王英調皮的笑著，示意自己還有一塊，然後塞進嘴裏，貪婪的裹著，吞咽著帶著糖分的唾沫。

「你更需要，這是我的，這是你的。」

「好了，沒有了！」

「弟兄們，也許你們會埋怨我把你們逼上絕路，逼上突圍的heｔｕｂｏok•ｃom•ｃom生死路，但是我們至少不用在鬼子的刺刀下屈膝彎腰，不會成為漢奸和鬼子的走狗，因為我們都是戰士，死亡是我們的宿命，只是你們走在了前面，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在下麵糰聚，生死恩怨，我們到時再續。一路走好！」

離馮鍔不足二十米的地方，陣亡的弟兄們躺在鬼子的木質彈藥箱下面，上面蓋著帳篷，彈藥箱下面是弟兄們在附近收羅的各種易燃品。

「連長，準備好了，你去送送嗎？」

王英並沒有嫌棄這沾染了獻血的大餅，把飯盒放在地上，雙手用力，半張大餅一分為二，一小半自己留著，一大半塞還給了馮鍔。

馮鍔問道。

馮鍔收回了飄飛九天之外的新生，把水壺背在身上，接過火把走了過去。

月光終於灑了下來，照耀在南京的山水之間，幾百人的隊伍拉成了一條直線，雜亂的步伐間是弟兄們的呼吸，間隔均勻而富有節奏。

馮鍔揮揮手，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動，累的要www.hetubook.com.com死。

馮鍔並沒有讓弟兄們拋棄快慢機，這東西在中國軍隊中屬於稀缺物品，只要到了後方，子彈還是有地方補充的。

馮鍔正從背包里悄悄扯下半張大餅，準備靠這個把肚子填滿，今夜的路還很長。

「嗯？」

「上尉，出發的時間快到了哦！」

「不行，全部帶走，傷兵沒必要保留漢陽造了，把多餘的漢陽造扔了，這東西不能扔，哪怕是每人背一把，都必須帶回去。」

過了最接近湯山鎮的路口之後，一路上，馮鍔再也沒有遇到鬼子的路卡，也許是因為黑夜的原因，鬼子都龜縮在城鎮修整，也許是因為鬼子圍攻南京的原因，鬼子在外圍兵力缺失的原因，12月15日凌晨，馮鍔帶著弟兄們進入京茅山脈余脈，當地一個叫做豹山的小山丘，再往前，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山丘了，他們總算是安全了很多。

張川帶來了讓馮鍔最擔心的事情，他們能一路從南京殺出來，大量的快慢機形成的突擊火力給了他們莫大的幫助和圖書，現在他們攜帶的子彈終於消耗空了。

馮鍔說完之後站了起來。

隨著一個又一個火把塞進去，木質的彈藥箱很快的燃燒起來，衝天的大火包裹著戰死弟兄們的遺骸，隨著寒風發出悲鳴聲。

「出發！」

王英取下背包，遞給馮鍔，然後打開飯盒，拿出一塊糖果，順手就塞進了馮鍔的嘴裏。

「給！」

白刃戰之後，所有人都很疲憊，他們拖著沉重的腳步聲，夾雜著無數粗重的喘息，努力的搜索著戰場。

「你吃吧！把背包給我。」

馮鍔說著，手指著背包，他確實很餓，但是他仍然想把這些東西留給王英，女人要精細一點，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隨便有口吃的就好。

飯盒裡面的糖果、柿餅和餅乾在王英的手中，大部分被塞進了馮鍔的口中。

「燒了吧！用鬼子的帳篷。」

馮鍔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三口兩口的把大餅塞進嘴裏。

「快慢機的子彈不足了，總共不到三百發了，每個弟兄分不到一個滿彈夾了。」

「咕嚕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