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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昌元揮揮手，感覺今天白費了，還不如去盯著補充兵訓練呢。

一個弟兄探起身體，朝旁邊的弟兄詢問。

「誰啊！幹嘛呢？」

馮鍔站了起來，根本沒有收拾桌子的覺悟，拱拱手準備告辭。

「槍，甭管是漢陽造、中正式、捷克式還是快慢機，你們想拿什麼拿什麼，步槍配三十發子彈，機槍兩個彈夾，快慢機我現在也沒拿到子彈，你們自己隨意拿，都是弟兄們從南京生死一路帶出來的，不是我馮鍔自己的；我就一個要求，別他媽在路上給勞資賣了，這些傢伙從南京帶出來不容易，它們應該用在打日本人的戰場上。」

一個弟兄問著半躺在牆壁上的馬華，作為87師的上尉連長，他在這幫殘兵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嗯，分了吧！不管走不走的，每個人兩個，傷兵弟兄的留出來。」

閔大個子拎過來兩個布袋子，裏面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正是他們集資的大洋，當然，更多的是他們那些手錶、懷錶、碎金子、首飾換回https://m.hetubook.com.com來的大洋，這還得感謝那幫商人，全部給他們換成了大洋，而且沒有壓價。

馬華朝梁瑞點點頭，他準備跟梁瑞一起向馮鍔提出來。

「好了，我說的就這麼多，我馮鍔，絕不會自食其言，都早點睡吧！最快後天，你們就可以出發了，路上可能就沒這麼好的休息環境了。」

最後一口酒下肚，馮鍔舒服的摸了摸肚子，有點漲，這是他幾個月來第一次感覺吃飽了。

「行吧！你聽進去就好，去吧！」

「不知道，馮大哥說了去留隨意的，再說了，現在還不是沒到必須選擇的時候嗎？馬連長，你說是不是？」

「馮大哥，我們……」

馬華喊著另外一邊，同樣半躺在床上的梁瑞，作為憲兵團的軍官，他的身份其實非常特殊。

梁瑞著急的說著，他怕馮鍔直接用話把他們堵死。

馮鍔看著殘兵們，笑著說道。

隨著馮鍔在過道往前走，弟兄們眼巴巴的看著他，然後看向梁瑞和馬華ｗww.heｔｕbｏｏｋ•com.coｍ。

馮鍔對兩口袋的大洋根本不動心，揮手讓閔大個子開始給弟兄們發錢。

「呼呼……」

「我都知道，你們絕大部分人都想回自己的老部隊，對老部隊的感情我是明白的，不用說了，我對你們的承諾仍然有效。」

梁瑞點點頭，他現在根本不知道朝那裡走，如果十一師讓他們離開的話，肯定會告訴他們該往哪裡走，也許還會為他們準備乾糧。

「嗯，歇的差不多了，該去找我們自己的部隊了！」

「都在這裏了。」

馮鍔舉起了手，阻止了梁瑞說話，他想一口氣把想說的說完，他要阻止自己改變想法的衝動。

「正好，大家都沒睡，給你們說個事。」

「有多少？」

閔大個子提醒著馮鍔。

馮鍔指著牆角擺放整齊的槍支說著，他並沒有打算把所有的好槍留下，十一師的補給他也看過了，至少中正式和漢陽造是不缺的，甚至是捷克式也補充了很多，至於那兩具擲彈筒，現在完全成了鐵皮筒子ｍ.heｔubooｋ•cｏｍ•com，因為一顆榴彈也沒有了。

「啊！」

「四百三十七個弟兄，每個弟兄可以分到兩個，包括你。」

門口的弟兄正在談笑風生，一股冷風從他被窩的口子鑽了進去，好不容易變得暖和的被窩變得冷冰冰的，這個弟兄一臉不耐煩的轉頭喊著，罵人的話正在嘴裏醞釀。

「都沒睡呢？」

馮鍔直接朝里走，他的床鋪位置在最裡面，是這個營房最暖和的位置。

「我相信馮鍔，梁瑞，歇了兩天了吧！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床邊擺著整齊的鞋子，殘兵們坐在被窩裡，感受著被窩的溫暖，三個一夥五個一堆的吹著天南海北的風聞趣事，對於這些殘兵來說，這兩天的日子就跟天堂一樣，按時吃飯，沒有訓練，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只是今天的軍官讓他們有點擔憂，不知道馮鍔的許諾還算數不？

馮鍔隨口問著。

在嘩啦啦的金屬聲響中，兩袋子大洋很快就散光了，留下的一部分被閔大個子拎在手上，放在了床上。

一壇黃酒，對於兩個老兵和圖書來說，喝完之後並沒有喝多，至少他們報保持著腦袋清醒，身形步伐上也不至於飄，直到營房中漸漸暗下來，桌子上也空了，整桌的東西，都被兩個人造了個精光。

隨著馮鍔掀開門口的帘子，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哥幾個，別扯了，今天那個副團長是啥意思啊？難道不打算讓我們弟兄離開了？」

馮鍔抬起頭，看著營房裡齊刷刷望向門口的殘兵們。

「沒事，你們繼續。」

「連長……」

馮鍔一口氣說著，然後閉上了眼睛，說實話，一路上掙扎著戰鬥、奔逃，對於這裏的每一個弟兄，馮鍔都捨不得，捨不得他們離開，最好的戰友情就是戰場上的生死不棄。

「明天，明天我就會會讓張副團長給你們打聽你們原部隊的駐地，然後讓後勤盡量給你們準備乾糧，閔大個子，把我們所有的錢都拿過來。」

「嗯？」

看著馬華和梁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馮鍔笑了一下，就在旁邊的床鋪邊上坐下，先開口了。

「多謝團長的招待，你的好意我明白了，我回去睡和*圖*書了！」

一臉鬱悶的殘兵只有把罵人的話吞進肚子里，尷尬的笑著。

軍營裏面沒那麼多蠟燭，又是冬季，到處都點燃了篝火，馮鍔感受著冬夜的寒風，渾渾噩噩的腦袋變的清醒了一點。

「今天來找你們的是六十二團的副團長，原來是我的營長，他來的目的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吧！」

馮鍔揮舞著雙手，讓所有的弟兄們早點休息，發完了錢，所有的弟兄們一臉不好意思，他們是真沒想到能分到大洋，雖然這是當初從他們身上拿過去的。

軍營裏面，給士兵準備的營房都是大通鋪，簡陋的木板上鋪著乾草，一人一床棉被，一間長長的營房中間有一條進宮兩人並排走過的通道，兩邊就是一溜的床鋪，一溜床鋪就是一個連，這樣一個營兩間營房就足夠了。

兩盞油燈掛在營房的牆壁上，給漆黑的營房帶來了一點昏黃的微光，隨著門帘被寒風捲起，營房裡面傳來了哈哈大笑聲，殘兵們沒有睡覺，正在進行他們的扯蛋遊戲。

「馮鍔這一天夜不知道幹啥去了，等他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