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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六十一團的團部，馮鍔總算是享受了一次特殊待遇，和龍佐才一起蹲在了裏面。

「噗噗噗……」

離陣地還有三百多米，鬼子就開始射擊。

「我去前面，如果你們團長問起來，就告訴他不用管我。」

「噠噠噠……」

沒有看到陣地上有人，隨著馮鍔挪動腳步，幾件像是人體零件的殘留物在浮土間若隱若現。

「三百米！」

「沒有，最多就是鬼子的山炮和野炮轟炸，要不我們怎麼守這麼久都還在，如果鬼子的飛機天天來，恐怕六十一團快死絕了。」

航彈呼嘯著，帶著刺穿人耳膜的聲響，落向畢望山陣地。

昨天晚上剛剛修補完成的陣地沒能抗住航彈的洗禮，只要被航彈命中，就是一個碩大的彈坑。

可是這次鬼子的飛機不掃射了，彷彿剛剛的兩次掃射耗光了他們的子彈一樣。

戰壕中留守的弟兄大笑著，在他們的視線中，鬼子的子彈都很少擊中戰壕，更不用說和_圖_書給留守的弟兄造成什麼損失了。

爆炸產生的彈片和沙石擊打著山上不多的植被，撞擊著山體，最後和山體化為一個整體。

震天的爆炸聲中，陣地被淹沒在一片火光和煙塵之中，山體不斷的震顫，無數的山石和泥土被轟到了半空之中，伴隨著彈片，在衝擊波的動能之下，肆意的橫飛，橫掃著他們遇到的所有障礙。

「都盯著點，別蹲在機槍的彈道上！」

馮鍔在一個彈坑裡面爬了想下來，推彈上趟，靜靜的等待著鬼子的攻擊。

「把鬼子放近點！」

馮鍔在第一道戰壕停留了一下，拉住旁邊的一個中尉說完之後，就跳了出去。

「他媽的，鬼子瘋了，怎麼還來飛機了呢？」

班長很不幸，他所在的戰壕被航彈命中，這也許是他腦海中最後產生的想法。

軍官試圖叫住馮鍔，可是馮鍔已經從戰壕的邊上滾了出去，幾個跳躍間，消失在軍官的眼中。

等馮wｗw•ｈｅｔuｂooｋ•ｃｏｍ.com鍔搖晃著腦袋抬頭看的時候，龍佐才張大著嘴巴正在呼喊。

可是在瑞昌一線，因為地形的限制，鬼子的飛機轟炸效果卻並不那麼好。

鬼子的飛機在掃射之後並沒有飛走，四駕飛機在天空中盤旋了一圈又回來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逐漸清晰，鬼子飛機再次朝著畢望山俯衝。

龍佐才搖著頭，飛機轟炸不比山炮和野炮，那一旦死人，就是幾十個幾十個的死，航彈的威力太大了。

班長大喊著，在他的想法中，鬼子的飛機可能只是來掃射的，不然不可能如此再三的俯衝都不下蛋。

「他媽的，小鬼子，槍法不行啊！哈哈哈……」

龍佐才並沒有命令士兵朝天射擊，軍官們都在呼喊著讓弟兄們躲避轟炸，相比于朝天射擊有可能打下飛機的幾率，陣地上的步兵死亡的要更多，更慘。

「咔嚓！」

一營長大叫著，所有的弟兄都趴在戰壕上，拉動中正式的槍栓，推彈上趟。

和圖書「嗡嗡嗡……」

爆炸還在繼續，鬼子的四駕飛機不停的掠過畢望山，航彈一顆接一顆的落在陣地上。

當然，這中間不乏戰死士兵的軀體，有鬼子的，也有六十一團的，鬼子的航彈並不會區分敵我，只要在爆炸威力範圍內，所有的肉體都扛不住。

一營長舉著望遠鏡，並沒有下達射擊的命令。

馮鍔慢慢彎腰，隨著他的動作，身上的泥土簌簌的朝下落，吐出嘴裏獃著泥土的唾沫，灰頭土臉的站了起來。

馮鍔又回頭看了看，他離戰壕只有五十米，這中間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彈坑，撤退時候的掩體足夠了。

「噠噠噠噠……」

「哎！馮營長？」

馮鍔對這已經習慣了，在戰場上，他見過太多弟兄被炸的屍骨全無，沒有在第二道戰壕停留，馮鍔直接越了過去，藉助這戰場上的彈坑，不停的跳躍。

「全部進掩體！」

又是新的一輪機槍掃射，這次再也沒有弟兄敢抬頭嘲諷，機槍的子彈全都打在陣地上，和-圖-書越過戰壕，激起漫天的塵土。

和馮鍔的預計一樣，出現在視線中的鬼子仍然只有兩個小隊左右，他們散的很開，彎著腰朝陣地奔過來。

「怎麼？前兩天沒有飛機嗎？」

「轟、轟、轟……」

「砰、砰、砰……」

「噗噗噗……」

馮鍔詫異的問道。

9月6日，鬼子重兵壓向了馬回嶺一線，第一兵團的前沿部隊已經全線和鬼子交火，炮聲轟隆，硝煙遮天，鬼子的這一次進攻無比的堅決。

班長大喊著，呵斥這露頭的弟兄，鬼子在天上飛，機槍打不準很正常，現在他只祈禱航彈別落在戰壕上。

馮鍔沒有等來鬼子炮兵的轟炸，出現在天空中的是鬼子的飛機，正呼嘯著撲向陣地。

馮鍔嘀咕著，眼睛湊在瞄準鏡后，手指頭慢慢的壓向扳機。

他聽不清楚在喊什麼，可是往常的經驗告訴他，肯定是在讓弟兄們進入陣地。

在掩體之內，馮鍔同樣在痛苦中煎熬，爆炸的轟鳴聲讓他的耳朵里嗡嗡作響，從掩體入和-圖-書口湧進來的泥土和硝煙摧殘著他的肺部，身體上的疼痛能忍受，可是不停的咳嗽已經讓他的嗓子冒煙。

「唰唰唰……」

機載機槍發射的子彈打在畢望山上，噗噗聲中塵土飛揚。

「小鬼子，還搞試探，找死。」

「進入陣地！」

「轟、轟、轟……」

「鬼子試探火力，機槍不準開火，一連準備！」

「嗡……」

「別嚎了，藏好！」

「五十米，足夠了！」

第二輪過後又是第三輪，鬼子的飛機再次俯衝。

為了突破馬回嶺，鬼子集中了飛機和大炮，連續的轟炸之後，全線推進。

「他媽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衝出掩體的馮鍔放眼望去整個陣地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彈坑密布在整個陣地上，眼前的交通壕、戰壕成了斷斷續續的破碎形狀。

「啾啾啾……」

呼嘯而來的飛機並沒直接投彈，鬼子的飛行員露出猙獰的面容，俯衝著從畢望山陣地上掠過，使用機載機槍瘋狂的朝著陣地掃射。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