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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活著的人只有馮鍔和梅春華，抬過來的人一個又一個被放在了另外一邊，就在馮鍔的眼皮底下，直到一個人被兩個弟兄扶著挪了過來。

……

特務團長身邊的一個士兵正準備說他們已經盡了全力，結果被上校團長拉住了。

特務團長大喊著，雙腳用力，身體變得筆直，一個標準的軍禮敬向所有三十一旅的弟兄。

特務團長看著擺了一地的屍體以及聊聊十幾個半坐的活人，低下了頭，三十一旅旅部和直屬營真正的履行了軍人的諾言；他們來的時候，到戰鬥結束沒有多久，恐怕連五分鐘都不到，可是現在除了特務團的人，活著的人只有十二個，如果他們晚來一分鐘，或許就沒有一個活人了。

「你們其他人呢？」

「是！」

「報告團長，陣地清理完畢。」

「對不起，已經確認過了，他們……」

漸漸的，活著一邊終於有了生氣，被抬過來的弟兄，只要是活著的，不管是看到了梅春華，還和*圖*書是馮鍔，都放聲大哭，然後一個個肩挨著肩，坐在一起。

特務團長搖著頭，他決定自己再找找看。

……

「梅旅長，我已經命令特務團清理戰場，我們的醫務兵還在後面，等他們上來的時候，會給弟兄們治傷……」

「梅旅長？」

看著眼前的上校軍官，馮鍔嘶啞的嗓音中，滿是憤怒。

「梅旅長，你的傷口需要包紮，是不是去那邊好好弄一下？」

「能動的弟兄，救治傷員！」

「嗚嗚嗚……」

「不可能、不可能……」

陣地上到處都是屍體，有士兵，也有民夫；為了守住這個陣地，三十一旅旅部和直屬營的士兵用盡了所有手段。

「啪嗒！」

一個少校軍官跑了過來，在他的身後，幾十個弟兄抬著陣亡弟兄的遺體靠近，就在梅春華和馮鍔的目光中，把遺體輕輕的放在另外一邊。

特務團長向梅春華進行彙報，絲毫沒管旁邊的馮鍔。

忍到了現在，馮鍔終於忍不住了，四肢著和-圖-書地，朝護士爬了過來，指著那一片的屍體，抬起的臉上全是淚痕，淚水沖刷著臉上的硝煙，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污漬。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坐著，特務團團長領著兩個士兵滿陣地的搜尋著，現在陣地保下來了，自然是確認梅春華是否安全的時候。

「營長？嗚嗚嗚……」

梅春華嘶啞的聲音中，傳出來的是疲憊。

事實證明，酣戰了一夜的鬼子體力更好，至少他們還能夠快步逃跑，而陣地上的士兵，無論是直屬營的殘兵還是增援來的特務團，在清理了陣地上的鬼子之後，一個個坐在地上喘氣，他們已經耗幹了所有的體能。

「大夫、大夫，那裡面、那裡面肯定還有活著的，你們快看看啊！看看啊！救救我的弟兄啊！」

「死了、都死了……」

「沒死，你怎麼樣？」

「三營長，那些老鄉也是我們的戰友，給他們也整理一下。」

隨著天光變亮，跟著一起清理戰場的士兵越來越多和圖書，越來越多的屍體被抬了過來，當然，也有很多分不清模樣的殘軀。

戰場上的硝煙還在瀰漫，隨著天邊第一道光線灑在大地上，空中的照明彈終於耗盡了能量，整個陣地重新變的朦朧。

「他們都死了，都死了；嗚嗚嗚……」

閔飛像找到了宣洩對象一樣，哭的撕心裂肺，哽咽難言。

「不知道！」

「旅長，嗚嗚嗚……」

「一營修補戰壕，整理工事。」

梅春華這個時候坐在地上，他的懷中，是已經失去呼吸的王綸；在他的旁邊，是一臉獃滯的馮鍔。

馮鍔問道。

看著梅春華背上、腿上和胸前翻開的傷口，幾個護士有點手足無措。

滿目望去，除了特務團的弟兄，他就沒看到有一個十一師的人坐著，更別說站著的了。

「敬禮！」

「你們為什麼來的這麼慢啊！五分鐘，只要早到五分鐘啊！」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再找找、再找找……」

這個士兵根本沒動，呢喃著，在他的身邊，躺下了太https://www.hetubook.com.com多的弟兄，直到只剩下他一個人。

過來的人是閔飛，看著馮鍔睜著眼睛坐在這裏，閔飛放肆大哭。

梅春華搖搖頭，實際上，活著的人，沒有一個身上不帶傷的，之所有他們還活著，是因為他們的傷口不致命而已。

馮鍔現在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他心中的傷痛已經瀰漫全身，周圍死去的都是他的弟兄和給他們送給養的百姓，不到一夜的功夫，這些人就再也見不到了。

「二營長，帶人給弟兄們整理一下，準備送他們一程。」

不知道還有多少弟兄活著，三十一旅旅部的人員和直屬營的殘兵被抬到了一起，活著的在一邊，死了的在另外一邊。

梅春華艱難的抬起手，指著戰壕外面。

「別哭了，別打擾弟兄們，和他們好好的呆一會。」

「我們……」

地上坐著的殘兵搖著頭，從拼刺開始，他就再沒看到過旅長。

「這邊，快點！」

馮鍔忍受著心中的悲痛，指著他們對面的遺體，勸解著閔飛。

「陣地ｈetｕbｏok.ｃｏｍ.ｃom交給你了，把三十一旅的弟兄和百姓都抬到一起，我送送他們！」

不管是在那裡，呼喊聲一個個飄蕩在空中，所有特務團的弟兄向著這個方向敬禮。

馮鍔嘀咕著，加上老鄉，五百多人啊！怎麼就剩這點了呢？

特務團長安排著，絲毫沒注意梅春華和馮鍔逐漸冰冷下來的臉孔。

遠處傳來呼喊聲，一個軍官領著幾個挎著醫療箱的軍人，朝著梅春華奔了過來。

特務團長長出了一口氣，如果梅春華再不說話，他都想用手去摸摸看梅春華是否活著，梅春華身上的血實在是太多了。

「沒事，等等再說；反正死不了。」

「你們都是英雄！所有人，敬禮！」

「你們旅長呢？」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都找完了嗎？陣地外面呢？那裡可能還有！」

衣領的金色領章彰顯了梅春華的身份，在這個陣地上，只有一個將軍，那就是梅春華。

「梅旅長，我讓弟兄們都找完了，陣地附近兩公里，連鬼子的屍體都弄到了一起，再也找不到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