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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福伯走了過來，向馮福順通報。

馮福順皺眉問道。

「亡國應該不會，進了雲貴川，鬼子的飛機、大炮和海軍就發揮不了多少作用，必須要用步兵硬打，在山巒起伏的西南地區，鬼子也只能用人命攻，日本只是一個島國，彈丸之地，根本沒那麼多人跟我們耗，中國政府不投降，耗下去，用人把鬼子耗死。」

「國民政府已經丟掉了半壁江山，廣東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放棄吧！」

馮鍔越說，他的心情就越沉重，中國軍人不知道還要揮灑多少熱血，才能把鬼子打出去。

「福順，聽孩子的吧！我們去西南，這樣孩子在戰場上下來，好歹還有個家。」

蘭芝著急的問著，相比較家業，她其實更關心兒子。

「你們想要的都給你們了，走吧！走吧！」

馮福順當然知道，淞滬會戰的結果，可是現在不比那時候了，國民政府的賦稅重要來源地浙江已經丟了，再丟廣東，政府拿什麼跟日本人繼續打？

「父親的意思再和圖書明顯不過，這個事情，恐怕他也無能為力了！」

「老爺子已經決定了，由老二繼承家業；老三和老四得到了周邊財產的繼承權；我們這一脈，只能去雲貴川，馮家在那邊所有的田地、房產和糧庄都給了我們。」

「兆章呢？老爺子沒說兆章怎麼辦嗎？當初老爺子把兆章送到南京，可是說了的，要讓他回家的！」

馮鍔搖了搖頭，只要鬼子要對廣東發動進攻，他不認為國軍能夠守住，在陸海空立體化的壓力之下，中國軍隊連堅持一段時間都不可能，這裏不是內陸，鬼子的艦炮和飛機可以肆意的發揮他們的威力。

看著馮鍔頹廢的語氣，馮福順問著自己的兒子。

馮鍔搖著頭，在目前的情況下，中國軍隊在正面戰場和鬼子打，只能是靠人進行消耗。

「老爺，李掌柜來了，在外面等你。」

馮福順回到院子之後，喝了一口水，語氣中透露出的是深深的無奈。

「讓他進來吧！」

馮福順搖著頭，他的眉和*圖*書頭深鎖，他總覺得老爺子的大招還沒放出來，浮財在這個家裡雖然重要，但是老爺子的關係網，特別是跟高層的關係才是最重要的，就是不知道老爺子會在死之前把這最重要的東西交給誰。

「不是放不放棄的問題，而是根本守不住。」

當然，這隻是產業部分，家裡大量的現金還沒有分割，而債券債務當然是跟著產業一起被幾兄弟繼承。

馮鍔不會知道鬼子已經在準備進攻廣州的事情，實際上，包括國民政府現在也沒蒙在鼓裡，這個時候，日軍的第21軍已經在澎湖列島和台灣海峽集結，中國喪失了海權，對鬼子在海上的一切行動成了聾子和瞎子，鬼子可以在漫長的海岸線上隨意登陸。

隨著馮福順的點頭，蘭芝自覺的進了屋子，生意上的事情，她一般不摻和。

馮福順搖著頭，剛剛老爺子並沒有提馮鍔的事情，他也不好問。

「中日大戰打到現在，中國軍隊精銳盡出，戰前裝備的德械師基本傷亡殆盡；和圖書正面戰場，現在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鬼子想打哪？怎麼打？戰場上的士兵們只能憑藉血肉之軀和鬼子以命換命，戰爭，現在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母親，我覺得去西南也沒什麼不好；中日大戰不可能短時間內停下來，包括現在，鬼子正在向武漢進攻；廣州這個地方很特殊，現在基本成了中國唯一一個對外的口岸，國際社會的援助和大部分物資都要從這裏進入中國，粵漢鐵路已經成了中國最重要的大動脈；這種情況，妄圖覆滅中國祖廟的鬼子不可能不知道，廣州和粵漢鐵路，遲早是他們進攻的目標；只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進攻。」

「走吧！先回去吧！」

聽到馮鍔這麼說，馮福順有點懷疑，畢竟在這裏呆了半輩子了，要離開這裏總會捨不得，在這種思維之下，一個正常人都會給自己找各種理由。

「老爺，我們真的要去那邊嗎？這輩子都過了一半了，還要背井離鄉？」

兒子的事情沒有著落，蘭芝的心情很和圖書不好，從心底她非常不想去雲貴川，以他們這個年齡，一旦去了雲貴川，恐怕就沒有落葉歸根的那天了。

「大家請吧！各個掌柜的還在外面等著。」

隨著王伯話音落地，沒等憂愁的老三老四反對，老爺子虛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他的身體無法支撐他再進行勞心勞力的活動。

馮鍔惡狠狠的說著。

「到了雲貴川就會安全嗎？中國會亡國嗎？」

「我先進屋了！」

馮福順苦笑著，現在局勢緊張，重新購置產業沒老爺子那個時候那麼簡單了。

馮家龐大的家產，老爺子肯定知道什麼是主脈，什麼是可以拆分下來的；龐大的馮氏產業最後由老二馮福安得到了主要的六成，老三和老四每個人得到了近兩成。

還有很多大掌柜在，可是從幾兄弟臉上的表情大家已經知道了大致的結果，只是讓大掌柜們不解的是馮福順沒有表情又是什麼意思？

「老李？他怎麼來了？」

福伯搖著頭，李掌柜並沒有說來什麼事情，他只是來通報的。

蘭芝抹和_圖_書著眼淚，在她的腦海中，最希望的是馮鍔從軍隊中出來，一家人哪怕是種地，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好；可是她現在不能說，因為兒子已經是軍官，當逃兵的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

「老爺，讓他進來嗎？」

「粵軍幾十萬人，鬼子沒那麼容易打進來吧！」

「那還能怎麼樣？賣了？在這裏重新開始嗎？」

「老爺子還在，不管去不去雲貴川，也要先等等，別看現在分的這麼歡，沒準老爺子一句話，又會打亂重來；孩子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希望，一切看老爺子會不會有另外的動作；現在就安靜的獃著，盡好我們當晚輩的孝心。」

王伯也很累，可是接下來他並不能休息，各掌柜是走是留，是合作還是完全變成馮家的僱員，都要看接來下的商談。

「父親，幾十萬人？上海，你想想上海，國軍集中了全國的精銳，最後還不是打不過？趁著鬼子沒來，還是早做準備吧！」

馮福順讓蘭芝和馮鍔跟著自己，在所有人的眼光中離開了，回到了他們在前宅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