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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勞家卓

作者:喬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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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這個並不重要,對嗎?」他答:「或許等到我們結束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你。」
「嗯,我搬到威尼斯,放暑假你可來做客。」
我翻開,嘩,滿目生輝的金銀銅鐵,我真是一夜之間要飛上枝頭了么。
他眉梢輕揚望著我,徵詢的意味。
「老太太方才打電話來,想約你喝茶。」
我訕訕笑笑,吃飽喝足,看得出勞家老太太是真心喜歡我,這可比跟勞家卓打交道開心多了。
「那你怎會同意?」我擦著手指灑出來的褐色咖啡漬。
我輕聲地道:「原來是校友。」
勞家卓把車停在了車位,同我走進店裡,因為沒到下課時間,店裡只有寥寥數人。
我心底其實早才出了個大概,從他口中證實,竟不覺難過。
「你說的是南爵?」
他望著窗外,一瞬間正在出神,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視線,轉過目光。
「江家近年已式微,本市似乎沒有哪間銀行打算冒這樣風險。」
今日早上一直上課,我早已餓了,不客氣的點了大杯的卡布奇諾和乳酪蛋糕。
五月份要期中考,這段時間我已經耽誤了許多功課,只好拚命找時間補。
我朝背後揮了揮手,朝校門走去。
我喝咖啡,心下已經知道他要談什麼,竟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我們也是需要見一下面。」
然後四周安靜下來。
他神態沉靜,甚至有些冷漠,暮春的陽光映照出皎如象牙一般瓷白的皮膚。
地點定在鹿特丹。
「你奶奶跟你說過沒有,你可有空?」
我轉頭,看到一個高挑的男子,穿褐色粗布褲子白襯衣,外面套一件藏藍色針織衫,立在婆娑的扶桑花葉下,正望著我,目光專註。
晚間在校園裡閑著無事看廣場的表演,接到母親大人電話。
「映映,」母親口氣異常慎重:「你可曾想清楚了?」
「勞先生,」我忽然輕聲開口:「我父親最近生意可好?」
勞家卓輕輕頷首示意我跟他走,路旁的車道上泊著一輛黑色的車子。
他喚我映映,如同任何一個世伯表兄,親切溫和,斷絕了一切迂迴曲折的曖昧。
「有的,我碰巧剛剛下課。」
我沒做聲。
她明媚嗓音怒叱:「傻瓜!」
他玩味地看了看我,似乎覺得有趣,淺淺地笑了笑。
勞家卓淡淡開口:「我祖母篤信中國傳統文化,她找命理大師看過你面https://www.hetubook•com•com相和批過生辰八字,大小姐面圓鼻正,宜室宜家,是旺夫面相,且很不幸,我們的時辰非常相配,是夫榮妻貴之命。」
「我以前在南大讀過書。」他轉頭,笑了笑說:「所以我會知道也不奇怪。」
韋惠惠一屁股坐到了我身旁的位置,眼神哀怨:「手機也不接,昨天害我在食堂等了一個中午,說,你死去哪兒鬼混了?」
「你怎麼沒和我提過。」
「嗯,東門那裡有一家咖啡店。」
離開人潮鼎沸的校園,獨自一個人慢慢地走,真是有點孤軍奮勇的滋味了。
老太太親切地笑:「不錯,我看著也挺好,首飾就是要端正大方,喜氣安穩。」
「可否借一步說話?」他溫和有禮,口氣和態度都恰到好處,從容妥帖良好的教養。
江家長輩雖然略有微辭,但考慮到勞家家門一向注重名聲,也只好同意。
「映映,長輩約見,莫要失了禮數。」奶奶不放心地叮囑。
我可不想太張揚,我還想著老老實實從大學畢業,要不然三年後我要是被凈身出戶,至少還能有學歷找事做。
我心底掠過一絲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呵,母親,即使相隔萬里,她仍然是我最後的底線,我漸漸安心下來。
聲音甜得能擰出蜜來。
周一,我如常返校上課。
我開始不得不連續不斷的往家裡跑,平日里是即使是周末我也寧願留在學校,現在一通電話隨傳隨到,雖然事情是長輩在操辦,但仍有諸多細節不得不參与。
我聽得疑惑:「媽媽,可是有什麼事情是我所不知?」
「兩者都有。」
早春四月,空氣中仍攏著一層薄寒,穿著藍色套頭衫的高大男生,牽著身畔女孩的手,低頭間溫柔的笑容。
惠惠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從高中開始,我那一點點花花腸子從來都瞞不過她的法眼,更可怕的是,她對於八卦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高度亢奮熱情,所以她大學報了新聞系。
「這個看來蠻好的。」我指了指,款式看起來有些古舊,但周正大氣,最重要的是,上面鑲嵌的石頭可真大,勞家卓要是看到他婚禮上的新娘戴著像暴發戶一樣的糖球鑽戒,他皺眉不耐的樣子,想必會很好笑吧。
我漸漸定下心來。
我只覺惆悵。
是家裡,奶奶問:和圖書「映映,放學沒有?」
我只能答應著。
我不知自己發怔了多久,方回過神來:「勞先生您好。」
他不動聲色:「是的,但願我們合作愉快。」
「我想要離開江家,我渴望自由。」我忽然低聲道。
「我希望你永遠不知道。」
「嗯,您好。」
我後來方知她是過世的大房太太膝下女兒的獨生女,算是勞家卓的表姐,據說老爺子甚為看重這個唯一的外孫女,林寶榮進退大方得體,對我不見熱絡,也不見冷落,只是維持帶點距離感的親切。
不過這也正好滿足了我的願望。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家裡的意思?」
「是的。」
噗——我將口中含著的一口咖啡噴回了杯中。
「喂!」惠惠氣得跳腳,不甘心地跟在我背後吼叫:「江意映,你是不是瞞著我偷偷找男人了?」
呵,雜誌上寫,相愛的時光就是最美的時光。
次日下午在綜合樓教室上課,突然一隻爪子伸過來揪住了我的頭髮,然後是陰聲怪氣的聲音:「江意映,上課不專心,你在做什麼?」
他三言兩語掀了我的底牌,而只留給我客氣的微笑。
芸姨和她,還有一個造型師,陪著我去定了幾套禮服,末了又去連卡佛選了幾雙鞋子,三位女士饒有興緻討論在春天討論某大品牌的秋季新款發布會,我無聊得四處閑逛,在電梯看到了穿著球鞋寬衫戴墨鏡的某女明星,氣勢氣質竟然不比上鏡時差,我如同無聊路人一般圍觀了幾分鐘,這一趟總算值回票價。
「嗯。」我應了一聲。
我色迷心竅,一時還回不過身來,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啊,不、不會。」
「媽媽,當時你可曾同意?」
「你指婚約?我後來反悔,但已於事無補。」
我有絲莫名緊張,勞家就這麼中意這個孫媳?這麼快就要聯絡感情。
「是的。」
我唯唯諾諾不敢出聲。
「這麼說你不反對嫁給勞家卓?」
我心底暗暗讚歎,真是異常好看的男子,那般清晰俊朗的眉目,側臉的線條清峭瘦削,極其動人。
「好吧。我讓小郭在門口等你。」
我慢條斯理地收起了我手中的言情小說,眼皮微抬:「韋同學,你跑來上設計系的課做什麼?」
我將手放在桌下,握著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抬頭望他。
如果這是命運朝我伸出的手,我除了和-圖-書握住,別無選擇。
同勞家卓見面回來,我回到宿舍倒頭就睡,連與惠惠的午餐都忘記了。
至於他本人,自從上次會面以後,我並不曾見過,我甚至懷疑他是否還記得有個即將成婚的妻子。
我江意映價錢竟還不低。
勞家卓只要了一杯咖啡。
我只覺腦袋發暈,懷疑自己眼花。
乍暖還寒的四月,薄薄春光開始蔓延。
「我之前傾慕你萬貫家財,今日一見,更加貪戀你絕世美色。」我面無表情望他,語氣嚴肅得如在海德堡辨證的先哲。
「沒有別的辦法了么?」我掙扎著問。
惠惠給我發信息,說她還有課,讓我在圖書館等她一會兒一起吃午飯。
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我坐了上去,俯身的一剎,我聞到他身上的氣息,淡淡的香氣,是富貴之家的那種蓊蔚洇潤鐘鳴鼎食的味道。
這段時間江家上下忙得人仰馬翻,祖父母喜上眉梢,父親更是在上個周末的夜馬場中了三重彩,芸姨都對我笑言家裡喜事連連。
「嗯。」
勞家老爺子只在雙親正式拜帖下聘時來過家裡一次,勞太太倒是經常來喝茶聊天,其他的秘書助理和各式人等在家裡進進出出,雖然異常忙碌,但行為舉止都非常有禮低調。
我這時才發現幾乎整整一條校道的女孩子都在悄悄打量他。
我站在台階上,仰望那一幕漆黑的天際。
「我已答應。」我低聲地應。
「不,你不是這樣的女孩子。」他望著我,篤定自若。
「不用,我搭地鐵很方便。」
「我在皇都酒店定了位子,可要派司機去接你?」
我聳肩:「晚上請你吃飯謝罪。」
穿著蕾絲花邊藍色圍裙的女招待在勞家卓身旁流連,殷勤地問:「先生,還需要點別的什麼嗎?」
他輕輕笑了一下,似乎也有些放鬆下來。
林女士對我笑笑,坐下遞給我幾本精美燙金畫冊:「這些是幾大品牌珠寶的今年新款,也有一些傳統的老式商鋪的目錄,江小姐您看一下。」
母親聲音無奈:「女兒大了,心思越來越難懂。」
「映映,我可否問你怎會答應——」勞家卓斟酌了一下字句:「同我的婚事?」
有點難搞的女人。
「因為勞家卓?」她言辭犀利。
「即刻取消。」母親聲音竟有一絲嚴厲。
我一手按著手機一手拎了書包慢慢地走出教室。
https://m.hetubook.com.com「不,我覺得國內讀書挺好,沒有必要去國外。」
她輕聲嘆了口氣:「但願你永遠似今日這般勇敢。」
他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突然問到這個,表情一怔。
「沒有,」她輕快地答:「我明日致電紐約王薇薇,我乖女要做最漂亮的新娘。」
「學校附近可有安靜的地方可以坐坐?」
母親在那端低嘆一聲:「是我沒有把你照顧好,映映,你取消婚事,我送你去國外念書好不好?」
「令尊有意向勞通貸款八千六百萬。」看來他不打算隱瞞。
「即使是以婚姻這樣的方式。」我重複,抬起頭來沖他一笑:「形式而已,不是嗎?」
我略略低頭,聽到他客氣地回答了女侍應。
午後四點的皇都,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里,紅茶氤氳的香氣纏繞,我對著遠處玻璃外的溫暖陽光,簡直要打盹。
我徑自去搭地鐵返屋。
韋惠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自中學就認識,她是個活潑爽朗,討人喜歡的姑娘。
「嗯,怎麼了?」
未幾,又有電話進來,這次是慈祥但有些陌生中年婦人的聲音:「映映?」
四月中旬的周末,國內一位著名的國學教授來學校演講,惠惠興奮地搶到了兩張票邀請我一起去,只得到了我失望的拒絕。
我大約神色有異,韋惠惠一直望著我,但我已無暇應付她。
惠惠頓時笑容滿滿:「成交。」
「告訴我?你是不是心意已不可改變?」
我聽到這說辭,簡直要笑出聲,勞家卓明顯是想要遮掩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妻子角色嘛,真是讓他費心,還得編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的理由。
林寶榮女士,現任勞通公關部經理,年約三十歲,是幹練時髦的女子,她似乎全權代理了勞家在婚事上的各種繁縟儀式和細節要求,不知為何勞家老太太對她異常寬容客氣,林寶榮有時言辭鋒利,老太太也並無任何不快。
「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要配幾套禮服呢,珠寶自然要挑些好的,」勞太太笑著說:「看看喜歡哪個款式。」
勞家卓抽了一張餐巾紙遞給我,我挺高興:「原來我命這麼好啊。」
「媽媽,」我笑了:「你現在仍在義大利?」
我們一起考上的南大,我雖然沒有說,但心裏其實是很高興,反倒是惠惠,放榜的時候摟著我大叫:「映映,哈哈,我們還能在一起啊……」
hetubook•com.com映映,」她劈頭就問:「你父親秘書知會我說你答應嫁入勞家?」
「即使是以婚姻這樣的方式?」他略微挑眉。
「媽媽,我不願意。」
「那就好。」他坐姿筆直自然,雙手在桌面交疊,手腕上一塊乾淨的表,渾身散發著堅定的氣質。
聽說是勞家卓的意思,選一個風光優美的歐洲小國,順便讓長輩度假。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我和惠惠懶懶地坐在位置等座中諸人散去,我包里的電話突然響起。
我慌忙點頭:「好。」
我腦中轉得飛快,像他這般的公子哥兒,想必是不願這般早早被婚姻束縛,又或許是早有深交多年女友,但無奈被家族逼婚,今日要來跟我談判叫我別痴心妄想。
我飛速地收拾課本和畫具,塞進書包,一把拉起了惠惠:「我今天沒有辦法和你吃飯了,改天補上。」
我深深呼吸,努力平定心神望去,直至認清來人,有一瞬間,無法動彈。
「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江家的意思?」
我笑,她真是一個爽朗明快的女子。
「嗯?」我略微坐直身體。
我這時才看見一個衣著優雅的女士不知何時已站在我們的桌前,勞太太介紹:「這位是林寶榮女士。」
他似乎並不介意我這般唐突的直視,也或許是早已習慣於女性驚艷的眼光,開口說話:「沒有事先打聲招呼,我這樣冒昧,希望你不會覺得困擾。」
「剛下課?」他專心開車,淡淡地開口問。
「江意映!」我穿過文思樓前的小廣場時,不知誰在喊我,明明是揚起的清冽悅耳的嗓音,聽起來卻帶著隱隱沉鬱的韻味。
「映映?」老太太喚我。
因為考慮到我年紀還小,又未大學畢業,勞家提出先低調成婚,待到我大學畢業,再在本城正式宴請賓客。
他走近,臉上終於浮現一抹淺淡笑意,那笑容在陽光之下一閃而逝,他開口,聲音低沉了幾分:「映映,我是勞家老二,我是家卓。」
「映映,三年。」他一手撐了桌沿站起:「三年之後,我給你自由。在此期間你可以交男朋友,我不會幹涉。」
有什麼辦法,林寶榮一早知會我本周末要去香港。
課業忙碌,下課時同學各自嘩啦啦收拾繪圖稿紙嬉笑散去,無人知曉我內心波盪。
此人無疑是談判桌上絕頂高手,對付我這般菜鳥,連劍都不用出鞘。
婚期很快定了下來,四月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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