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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勞家卓

作者:喬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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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袁承書丟掉了手上的零食袋子跑過來:「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痛?」
護士小姐好心地說:「江小姐本地可有親友,過來陪你解悶。」
我咬住唇忍住了痛。
袁承書陪我聊天,盡量談他往返京港之間的趣事。
錢婧站起來:「江小姐,索性告訴你,我們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維持了兩年零三個月,他連我的手都沒有碰過。」
我點點頭。
袁承書不清不願地安慰我:「你期盼的那個人可能有事呢,你再耐心等等。」
他是病了嗎,還是急事出差。
袁承書每天來探望我,給我帶書和影碟。
錢婧浮起虛幻的一抹笑:「我和他,在知情的人眼中,完全是一場笑話,可是我竟然不覺得後悔。」
燈光師和兩個助理都在各自忙碌,攝影師似乎換了一個。
我被絆倒在地上。
止痛藥的效果過後,我晚上的時候痛得睡不著,有時候一個護士查房,腳步聲悄無聲息,影子在門外安安靜靜地走過。
我問:「錢小姐,你想表達什麼?」
經過醫生的商議,同意我出院回家休養,但必須每周定期回來複檢治療。
我站到機器前,拍攝了一組,然後又進去換了一套衣服。
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我不再理會她,提著裙角匆匆奔出去。
我想著緩和一下氣氛,柔聲勸勸她:「勞家卓對女人想必慷慨,錢小姐何不幹脆享受生活。」
我原來懷疑不安,原來的反覆曖昧,原來的遲疑徘徊,此刻覺得心下一片風清月朗。
我知道他不會來。
袁承書終於說:「是勞先生助理致電給我。」
下午睡醒時,身旁一個人也沒有,病房如深海一般的萬籟俱寂,我聽不到一點聲音。
真的是這樣。
錢婧忽然說:「你哪裡及我愛他,怎配得他萬般情意。」
我覺得我們無論在何時何地相遇,應該都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她來此地,不知所為何事。
那種大戰過後深深的懈怠。
我點點www.hetubook•com.com頭。
同事不敢移動我,有人焦灼地喚我的名字。
然後眼前火花四濺,燈泡爆炸碎裂。
我身邊一寸之隔的攝影燈嘭地一聲低沉的悶響,我感覺什麼東西在我耳邊碎裂,我慌忙直覺地往後跳開。
到底都是年輕的女孩子,護士小姐見我情緒低落,更加貼心微笑的問候。
不知道治療會不會好,可是我一日比一日更加心灰,已經不願意再在醫院多待一秒鐘。
「我是為他死過一回的人了,他還是要走。」
現場完全混亂了。
第二日清早,我醒來時,一個男人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玩遊戲。
攝影棚內的閃亮燈光遙遙地照射過來。
我不太愛說話,換藥打針時只微笑說謝謝。
我心下澄明,也不再做多驚訝,只回報客氣微笑:「錢小姐。」
夜裡傷口癢痛,我從睡夢中醒來,眼角不知不覺沁出眼淚。
他快速地往外走,我被抱得很穩。
我覺得頭腦兩側劇烈的疼痛,耳邊一直有鳴叫聲,頭暈得完全張不開眼睛。
她哦了一聲,眼裡有些同情。
我匆匆收拾心緒,專註回到工作上。
無端覺得悲涼,我忍不住眼淚落下來。
除了護士小姐,的確沒有任何人。
耳邊有人在尖叫,我摔倒在地上,感覺到身體劇烈的痛。
過了一會兒有人扶住我的頭部,我忍不住一聲痛苦的呻|吟。
勞家卓這幾天來過那麼一兩次,他也從不避嫌,那輛車子大大方方停在樓下,我看得見。
「你能體會看著你的丈夫戴著和前妻的婚戒的感受嗎?我費盡心思討好他,我偷看你的照片,去讓造型師剪了一樣的頭髮,模仿你穿衣的樣子,」錢婧看著我,眼裡不是沒有妒意:「你知道嗎,我滿心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誰知走到他面前,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除了一向的冷淡,更多了一種情緒,那就是嫌惡——哈哈,我真是個瘋子。」
這時我www.hetubook.com.com電話響,是攝影棚里的助理打進來:「映映,怎麼不出來?大家都在等。」
愛情從來都是兩敗俱傷的一件事情。
錢婧笑著說:「江小姐氣質獨特,怪不得Tximas M如此滿意。」
她聲音很甜,年輕女孩子的清脆聲線。
攝影師從鏡頭後面觀察我,然後指揮著說:「靠左。」
我知道他,我醒來時他若不再,那麼必定以後也都不會來。
錢婧說出的話都彷彿預演過的唱作俱佳:「當時他蘇黎世出差回來,突然和我提離婚,我不肯,與他大鬧一場,我曾吞服安眠藥。」
等到醫生檢查完,換了點滴袋,病房內重新安靜下來。
醫生護士都沒有說,袁承書也沒有說,他們只妥協微笑溫柔照看,其實我自己已經察覺了,我的左邊的耳朵,一直聽不太清楚。
我略微頷首,不欲搭話,這可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他堅持要我坐輪椅,因為醫生也是這樣建議的。
他用輪椅推著我去花園散步。
我頗有些艱難地維持著臉上的微笑。
我看著幽暗的燈光外一閃而過的人影。
我亦辦不到。
袁承書大笑:「對,這樣才有點活力。」
我站起來:「馬上。」
我已經湧上絕望。
袁承書慌忙安撫我:「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也不怕人家笑話——胡說八道,哪裡來這麼漂亮的鱷魚。」
我將頭埋在枕頭上小聲地哭,哭著哭著睡著了。
為什麼蘇見張彼德我亦不見。
我心裏又有擔憂。
袁承書抬起頭來,俊朗臉龐在陽光中一張笑臉:「意映。」
我說不出話。
他將我送到醫院,我看得到他的面容,但聽不太清楚他說什麼,只好微微牽動嘴角:「我還好。」
錢婧美艷的容色帶了一絲凄麗:「江小姐可能不知道,勞先生在商討結婚時,曾贈予我什麼良言金句。」
燈板架鐵鏈掉落。
我心裏想起梁豐年陪他去應酬洪武喝得醉到發燒,那hetubook.com.com段時候應該是一個老婆在家裡哭鬧,一個乾爹在外圍剿殺,勞家卓這個婚離得真是辛苦。
我爬到床上睡著了。
一日早上我被護士帶去檢查室,又重新做了一次耳蝸電圖和聽性腦幹反應,中午回來時,我有些愣愣的。
我甚至有一刻是怔忪的。
我索性乾脆放生大哭起來。
錢婧嘴角的笑像一朵幽冷的花:「他當然大方,我手上塞滿他給的名店珠寶,但是卻成了夜夜空望丈夫從不歸家的妒婦。」
我心裏輕輕地冷笑。
我醒過來。
錢婧直接提起來:「江小姐想必已經知道,勞先生和我結婚是怎麼回事。」
我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倘若要離開他,我終於也能夠放開自己。
她笑著說:「江小姐送進病房來就是我在這裏了啊,我沒有見過哦。」
袁承書恰好推門進來,被他看見這一幕,大概我在他面前都太平靜太堅強,他神色一怔,明顯有些被嚇到。
護士語調溫柔:「你背上被幾片碎玻璃扎到,這幾天只能趴著休息,不過你放心,傷口很快會好的。」
身邊的護士小姐立刻俯身過來問:「江小姐,你醒了是嗎?」
我在頭腦里保留著一絲理智和警惕。
我在急診室內失去了意識。
她笑眯眯地說:「我只知道是主任指派我來照顧江小姐,江小姐你經濟條件不錯吧,其實你傷口不要緊的,並不一定需要特別看護。」
她對我微笑:「江小姐。」
我被刺了一下。
我忍不住出聲道:「錢小姐,恕我直言,勞家不是吃素的,你們當初那般脅迫他,未免有失道義。」
不過就是因為愛他,他自然是全世界最好,他少爺脾氣發作的時候你還不知如何忍得他。
我拿著手機反反覆復地查看,沒有一通電話一封簡訊是他的,我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卻一個電話也打不出去,其實我心裏知道打過去也沒用,勞家卓的固執本事,當年他在倫敦病倒時我就早已領教過,他若和*圖*書是吩咐噤聲,底下的人一個比一個忠心耿耿,我若是糾纏逼問,不過是教人為難,是他送我進來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在哪裡。
錢婧嬌滴滴的聲音帶著怨恨:「他說我要婚姻,他可以給,但是他一找到你,會立刻和我談離婚。」
我站在燈光下,心底彷彿一張白紙嗤地一聲撕裂,突然地驚跳。
我愣了一下,然後苦澀開口:「我家人不咋本埠。」
錢婧客氣寒暄道:「我們是第二次見面?」
她自然不是無緣無故來話我知她願賭服輸。
錢婧淡淡微笑:「我來看看,他對你的愛,是否舉世無敵,我得不到的,旁人會否得到。」
我說太誇張。
他安慰地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我按照攝影師的要求,身體繃緊展現出衣物優雅美麗的線條,然後微閉上眼睛,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稍稍慵懶隨意的姿態。
我苦笑不再說話,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認真地對她說:「謝謝你。」
三天之後,我的傷口情況好轉,身體恢復了許多,終於能夠下床走動,。
她說:「江小姐,其實你已經不知惹得多少人羡慕。在你面前,我完完全全是個輸家。」
我痛哭失聲,抽抽噎噎著說:「我背上也有疤痕了,我全身都是疤,我都成了鱷魚了。」
我不動聲色:「我不太清楚,這不是我的事情。」
勞家卓聲音低沉溫柔,極力地壓制住了恐懼:「映映,別怕。」
錢婧說:「我倒是很早,就知道江小姐了。」
她忽然問:「換做是你,江小姐能夠如此爽快?」
棚內很安靜,只有攝影機器不斷發出的咔嚓的聲音。
錢婧看著我,笑容中有一絲詭異之氣:「客氣。」
我抽紙巾按著眼睛拚命地大哭,只是一種情緒發泄。
我慌忙微笑:「不敢當。」
發現自己趴在床上,病房內寬敞舒適,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我腳步往左邊移動,頭已經貼在燈光廂的附近。
撞到了擋光板和柔光箱,一大堆雜和圖書物道具嘩啦啦地跌落下來。
我牽牽嘴角,擠不出笑容來回應他。
耳邊是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有人微涼的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然後是熟悉的手臂環繞過我的手臂和腰部,將我抱起來。
我們知道彼此的存在,想必都是以一根刺的形式。
背部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我卻仍需反覆地接受各種檢查。
到了第二天,我睜開眼,依舊是空落落的寬敞病房,我忍不住開口問護士:「請問我睡著的時候可有人來探望過?」
我忍住心頭的一陣失望,默默地趴在床上忍著痛發獃。
勞氏二少爺永遠有教女人神魂顛倒的本事,我就是最大的活體標本。
我心裏隱隱震動,能將一向內斂含蓄的勞家卓逼到如此地步,當時的情況,可見險惡。
她說:「勞先生在樓上。」
錢婧忽然又笑著說:「在不擇手段這方面,我們還是有幾分相像的。」
我要求出院回家。
我怒喝一聲:「你有沒有良心!」
醫院的營養餐擱在桌面上,我一點胃口也沒有。
其實我又贏到那裡去。
他要放下我在急救床,我摟著他脖子不肯放手。
勞家卓一邊走一邊厲聲地吩咐跟上來的下屬,聲音冷凝如鐵:「徐峰,立刻打電話通知她老闆回來處理,場內的一個人都不準離開,給我徹底查清楚是怎麼回事!」
樓上有開放式的頂層,看得到整個攝影棚的全景,但一般人不允許上去,勞家卓不進來打擾我,他愛看讓他看個夠好了。
我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裏。」
她給我量體溫,然後喚醫生過來。
我暗自搖頭,心下覺得有些不妥,有些時候我一樣無法理解女人的行為。
我側過頭,有些出神。
她望著我說:「他直言他深愛江小姐,他說永遠不會愛上我,他永遠愛著別人,問我還願不願意結婚?」
我望了望門口,又仔細地分辨了房外客廳的動靜。
袁承書笑吟吟的:「摔得這麼凄慘,也不早點告訴我來看看你破相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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