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國
……他可不是唯一一個來送機的啊。
然而作為小隊里除了King之外唯一在賭場見識過蘇桐「變臉」的人，Todd顯然扛住了這考驗。
他深邃的目光一直望著安檢口的方向。
變聲加密過的機械男聲笑得低沉煞人。
說完，蘇桐拎著背包離開了。
「你們剛剛……不還在議論我嗎？」
G市國際機場。
兩條長腿交疊起來。
而此時。
七嘴八舌各抒己見的會議室內，主位上的人怒起拍桌——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而在這間會議室里討論過的齷齪事兒又哪只這一件？
過了兩秒，她才又軟下目光，輕笑了聲。
「酒店負責人呢！之前不是跟我保證過，那個錄像一定會被銷毀？！——你告訴我，一定會被銷毀的東西怎麼會上了【調查】專欄？！」
主位上的男人大惱：「我不是說會議期間不許打擾嗎？！」
同時Todd心裏哀嘆。
是日，Eden酒店所屬公司的高管齊聚會議室，商討如何應對被這一惡性新聞牽扯出來的經營危機。
「辛苦你了——還專程買了機票一直『送』我到登機口。」
從那個送字里聽出不小的怨念，Todd心虛地避開視線。
主位上的人聲音都打顫兒，「你到底想幹什麼！」
新聞一出，媒體轟動，民間也引起軒然大|波，並迅速掀起了反賭博高潮，施壓有關督察機構。
與他這一排椅背反向的另一排長椅的頭上，坐著個身形瘦削的男子，似乎正在跟人打電話。
Susan罵了一聲，「真是看錯他了！有這麼個人作為導師記錄在檔一輩子，真是www.hetubook.com.com恥辱！」
蘇桐輕眨了下眼睫。
蘇桐微低下眸。
黑衣黑褲黑帽，還戴著黑色口罩和墨鏡。
「我來只說一件事。」
Todd：「……」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涼氣，背上冷汗直下。
「謝謝——畢竟你是唯一一個給我送機的了。」
他低笑了聲。
他話音一頓，下巴往主位那人插著匕首的手邊一抬。
下一秒，眾人只覺著眼前被什麼反光的東西晃了一下，跟著就聽見「咔嚓」一聲。
這人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微變。
而主位上的人更是哆嗦了一圈，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
「這個新聞必須給我撤掉！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一秒都不能多留！」
他矛頭一轉：
他按下播放。
「時間到了，蘇小姐請準備登機吧。」
……要監視哪會讓他來？只有這種貼身保護的苦活累活才是他的。
她沒什麼表情地轉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你最好安分點，也不必試圖聯繫保安室——整棟樓內的監控系統十分鐘前停止運行，所有聯繫信號中斷，安保系統全數癱瘓。換句話說——」
Todd隱蔽地輕敲手環。
安保部門的負責人幾乎是從椅子上蹦起來。
機場負一樓安檢口外。
King卻像是早知道他的動作，在他完全起身前就抬手往下虛壓了壓。
蘇桐突然發問。
「畢竟這個國家的法律，還不能給死人判刑。」
總負責人硬著頭皮拉過面前的簡易收音筒：
彙報結束，Todd才無奈地看向安檢口外。
Susan的抱怨聲從手機里傳來。
「這個和*圖*書事情當時是King答應過會妥善處理……『請』來的那個新聞調查小組的學生也就被放回去了，實在沒想到……」
像是在看什麼人，又像是全無焦點。
機械聲低沉帶笑。
蘇桐眼神一寒。
秘書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秘書慌忙解釋：「有位先生從樓下往上闖……保安們攔都攔不下，這會兒應該快到——」
他抬起了手。
然後她語氣輕鬆地說：「是啊，畢竟我跟教授不一樣；他可以在大學里待一輩子，我可不行，我還想投身實踐呢。」
刀鋒入木至少半寸。
「蘇小姐，我只負責執行命令。」
「他當時分析的也對，我一個小小的畢業生是擔不起這麼大的社會輿論考校的……他也算替我承擔了。」
過了兩秒，他才重提了底氣——
一個月後，也就是蘇桐從G大新聞學院畢業的第二個周，業界權威新聞網站【調查】發布最新專欄內容——
「Todd先生，你們真沒必要這麼提防我——既然答應今天離開，我就不會反悔。」
男人起身，目光似乎極為緩慢地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
一個穿著灰色大衣，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機場那一排排長椅中。
「……那就再給我把那組學生全部揪出來！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讓他們……」
「好啦Susan。」
Todd憨聲一笑，撓了撓後腦勺，沒說話。
站在門外的男人穩穩噹噹地放下腿，雙手插著褲袋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他手裡的錄音器垂下，輕敲了敲桌面：
主位上的人臉色一變。
望著Todd的那雙https://m.hetubook.com.com杏眼裡，閃著無辜且好奇的情緒。
「好，祝你一路順風！」
而後他沉聲笑著往外走。
King沒說話。
其中一個憨聲憨氣。
蘇桐笑著打斷對方的抱怨。
成功脫離的King面無表情地按通了耳機通訊器。
伴著瘦子極力壓低的聲音，斜遠方背對著他的男人驀地起身。
電話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隔著很遠，但兩個聲音卻在聞景的入耳式耳機里清晰作響。
主位旁邊的人附過來，小聲提醒：「是PMC里那位……」
——除了被一身黑色包裹的修長有致的身材之外，來人身上，他們看不出半點信息。
來人沒回答。
蘇桐笑吟吟地拿起行李。
蘇桐放下手機，臉上的笑容也淡去。
秘書還沒說完，剛合上的會議室的門就被人砰地一聲踹開了。
陡然回神的眾人面面相覷，個個額頭見汗。
有人驚恐地叫了出來。
Todd：「而且……從您的安全形度考慮，回國對您來說是最佳選擇。」
「謝謝，再見。」
「那哪能——」另一個始終沒停過笑，「我們老大發過誓的，除非躺在運屍袋裡，不然不回國——哎！老大你去哪兒啊？！」
「……」
「就算你按下了它，他們也上不來。」
但他的視線已經又一次快速地掃過機場大廳內，站在他們周圍的人。
Todd總算鬆了口氣。
——
第二天下午。
戴著黑色防彈手套的手裡，拿著一隻藍牙錄音器。
酒店的經理副經理們被點名批評，這會兒大氣也不敢出，互相對視了眼。
他下意識就想站起來。
「桐，你怎麼走得這麼和*圖*書匆忙啊？我們都還沒來得及給你開送別會——而且你也不提前通知，連個送機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不過，King有多不想看見我，才會這麼急著讓你們逼我回國？」
「你一提我就來氣。」Susan咬牙切齒地說，「真沒想到教授是個這樣的人——竟然拿畢業的事情要挾著搶你的報道！虧他還是我們的導師！」
很久之後Susan才問：「桐，這次新聞……真的對你影響這麼大嗎？」
他格外想提醒對方，King能夠通過自己這邊的收聲器和監視設備掌握所有情況……以及對話。
「無異象」的信息被他傳送出去。
「坐穩。」
就在這時，機場大廳內突然響起了蘇桐要乘的航班的播報聲。
蘇桐點了點頭。
「你可千萬別說他是為了我的安全強制威脅我回國，那我這一路上會一直笑得肚子疼的。」
「再見。」
「那你們就得慶幸了……」
「這次新聞曝光，是我授意的——跟那個新聞小組無關。」
話音未竟，會議室的門被人輕敲后推開。
*
笑聲煞涼：
而另一邊。
「那就再給我把那組學生全部揪出來！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讓他們——」
蘇桐聞言笑了出來——
那正是他剛剛說的話——就在這間特級加密的會議室里，卻被人錄了個全。
「老大，可記得你自己的話，利益至上——千萬別一衝動，買了機票跟著飛回去啊。」
他們本能望向聲音傳來的會議桌主位方向——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我會比他們先一步到你們身邊。」
沒過多久，四星級酒店Eden就因「暗藏地下賭場」www.hetubook.com.com「涉嫌非法集資」等多重罪名被依法查封。
然後她抬頭看了一眼吊頂上方的大屏幕，「我的航班就快要做登機準備了，等我回國再聯繫你。」
「King？哪個King？！」
「你……你……」
「你是K、King？！」
「我在這新聞里作為『調查員』的身份一曝光，這個國家可就沒有報社或者網站敢錄用我了。」
然後他邁開步，走到會議桌邊，轉身坐了上去。
「……」
直到進登機隧道之前，蘇桐停住腳，回頭笑望著Todd。
然後他堅持繼續送蘇桐檢票。
「——胡扯！」
一柄還泛著森然寒芒的匕首，正穩准地插在負責人手腕動脈旁的桌面上。
蘇桐笑著嘆氣，「好啦Susan，是我的錯。事出突然，我也沒辦法。」
「錢權交易的銷魂窟：Eden地下賭場紀實」。
機械聲再次響起：
「假如以後那個小組裡任何一個人出任何事故——這段錄音，還有其他有的沒的，我都會直接遞交相關督察機構。」
「！」
「而且你辛苦了那麼久，就給你一個『調查員』的名號，他真是……」
一想到這兒，那人更坐不住了。
聞景一把拽下耳機，轉身向售票台走去。
等那人站定，透過墨鏡懶散地睥睨著坐了一圈的眾人時，他們終於反應過來。
砰地一聲，會議室門重新關合。
「不管恐嚇還是威脅——就算用綁的，也讓她明晚24點之前回國！」
「……」
「你、你是什麼人？！」
目送那身影消失在視野里，Todd到一旁去，按下了耳機通訊。
會議室里所有人目瞪口呆。
「King，她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