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進班
又等了幾秒，她不安地扭頭看了一眼時間。
在吳泓博「嗷嗚」一聲的背景音里，商彥淡然地側過身，沖旁邊遲疑的蘇邈邈招手。
「……」
吳泓博也樂：「要真有那樣一個黑名單，我哪還用這麼費勁地跑組裡來逃升旗？」
商彥翻頁的手一停，修長的指節在那頁面上屈起來，扣了扣。
新的一周，從睡不醒的周一開始。
吳泓博又問：「你是在這兒等彥爹呢？」
「嗯。」
蘇邈邈乖巧安靜地坐在旁邊。
「……」
「可是她……」
「你瞎么……明顯是我們女同胞，肩多窄呀。」
——
……
只是不等她做什麼思考，衛衣口袋裡的手機就突然震動起來。
只是剛側過九十度，蘇邈邈就聽見頭頂後方突然響起個戲謔的聲音——
「彥爹……你當初教我那會兒，怎麼沒這麼認真負責？」
文素素頓時臉色一變，「你——」
蘇邈邈遲疑了下，低聲問：「你們剛剛說的……」
「小孩兒。上周給你布置的那幾個程序題，做完了？」
「我我我！」
蘇邈邈微繃著兜帽下尖尖的下頜，不安地捏著手指。
蘇邈邈被叫回意識，連忙應下。
「太羡慕了卧槽，比舒薇都好看，那得長成什麼模樣啊——彥爹太不仗義了，過生日也不拉我一起！」
「逗你玩的，還真信。」
蘇邈邈抿了抿唇。
蘇邈邈呼吸一屏，兜帽下的眼瞳微微睜大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孩兒驚到獃滯的反應，角落裡，組內幾個男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當然沒有，完全沒有！」吳泓博斬釘截鐵，扭回頭，「老欒，你是除了彥爹之外第一個進組的吧，他當時帶你的時候有這麼好的耐心？」
商彥輕嗤了聲，毫不掩飾語氣里的嫌棄：「你太菜了，不行。」
蘇邈邈跟著李師傑ｍ.ｈ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om，上到高二一班所在的四樓時，第三節 課的上課鈴恰好打響。
過了兩秒，她才低下頭輕喊了一句，「師父……早上好。」
文素素氣得臉色都發白，扭頭回了位置。
所有人都被掐住了脖子似的。
「……」
「小孩兒，過來。」
全班噤聲。
蘇邈邈長長地鬆了口氣。
「是吧！」吳泓博扭回身，「彥爹，你再這樣下去，我真要懷疑你對我們小蘇別有用心了啊！」
他身後吳泓博先嚎了起來——
商彥插著兜，低垂著眼，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瞧著桌前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的女孩兒。
辦公室里死寂幾秒。
不等蘇邈邈答應，吳泓博覥著臉追問——
「你？」
李師傑掃一眼全班。
「……」
吳泓博腦袋一縮，消音。
「小蘇？？」
「文素素，你先回去吧。」
商彥走到裡間，往門上斜著一靠。
正從自己的專用電腦前起身的商彥一怔。
「……」
李師傑看向第三排中間，文素素坐得筆直端挺，唯獨眼神時不時複雜地往蘇邈邈身上飄。
班裡立刻響起呼應的嬉笑。
「卧槽，瘋了吧……」
掃完最後一行代碼，商彥伸手勾起旁邊的校服外套，起身往外走——
過了兩秒，他扭回頭，奇道：「所以彥爹今早是來幹嘛的？他好像坐下連十分鐘沒有就走了吧？」
也不知道哪個角落玩笑了句：
「老師，她怎麼在屋裡還戴著帽子啊？」
李師傑和文素素走到門口，又突然想起來，扭頭對台下安靜地站在原地的女孩兒說：
「那你能來3號教學樓樓下嗎？或者我過去接你？」
蘇邈邈回到辦公室裡間，收拾好自己不大的書包，往外走。
*
兩人邊推門邊議論著走進來。
「我能旁聽嗎彥爹？」
www.hetubook.com.com李師傑臉色一正，「蘇邈邈同學身體狀況比較特殊，年級里已經批准她可以不|穿校服、不參加集體活動——你們平常也都注意著點，知道嗎？」
到校時還不到六點半，文素素直接去了班裡，而蘇邈邈則躲著任何一個背影看起來像年級主任郝赫的老師，小心翼翼地進到科技樓里。
在想到李師傑看不到后，她才輕聲開口：「我自己可以過去。」
他有點頭疼。
「上周幫你救場，我被拉進黑名單，剝奪升旗資格了。」
最先走進來的是文素素，表情比出去前還複雜。
「嗯。」
「應該吧？」
女孩兒很輕地點了點頭。
等教室門一關，那些被壓住的低聲議論立刻又掀起來，各種各樣打量的目光前赴後繼地往女孩兒的身上落。
「這是我們班新來的轉學生，蘇邈邈同學，大家歡迎一下。」
「給我安靜！」
「你們也不攔？」
學生們集體噤聲。
一直過去了不知道多久，後方才有窸窸窣窣的低聲交流：
「我突然後悔了彥爹！我也想要個周一一大早就軟著聲喊我師父的小徒弟！」
在整個教室的第一排有一張雙人空桌。
欒文澤無奈地示意了下蘇邈邈的方向一眼，做口型。
「蘇邈邈，你隨便找個空位坐下吧。這節上自習。」
欒文澤也無奈地笑，「彥爹，你別嚇唬小蘇了。」
倚在椅子里的商彥正懶洋洋地翻著手裡的程序書，聞言眼也不抬。
那人眼未抬，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律動——
「既然要注意，就別塞我們一班來啊……這等彥哥他們回來，還不給玩壞了？」
不知道誰先注意到了李師傑的身影，壓著嗓子喊了一句。
李師傑走上講台，敲了敲黑板。
「……」
等窗外的跑步聲逐漸消停的時候，吳泓博
和-圖-書和欒文澤一齊來到了培訓組裡。商彥單手拎過筆電，熟練地檢查起程序演算法和運行結果。
「……」
一個封閉空間內突然多了很多人盯著自己的感覺，還是會讓她格外不安。
蘇邈邈沉默兩秒，慢慢搖了搖頭。
「你不怕彥爹回來抽你？」
怎麼把商彥這跟沒人一樣的位置給忘了。
吳泓博：「……」
「……哦。」
被點名的欒文澤從電腦前抬頭，搖了搖。
「有一個循環上的小問題。第三節 課一班自習，我來教你。」
蘇邈邈：「……？」
前方聲音更多。
「……老師？」
吳泓博正在外間哀怨地問：
吳泓博目光一轉，正見穿著大衛衣的女孩兒坐在商彥的電腦桌角位置，腿上還放著她的筆記本電腦。
黑漆漆的眸子里浸上點薄薄的笑色。
那頂圓圓的兜帽幅度很輕地上下晃了晃。
「媽哎，等彥哥回來發了火，這新同學可慘了……」
「……」
低聲的討論里，只有欒文澤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蘇邈邈走進裡間的背影。
「……」
「……」
教室里突然安靜。
吳泓博笑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第三節 是自習，一班的學生原本還有幾個不著急地逗留在走廊上。
「男女都看不出來。」
商彥薄唇一勾。
「沒有么？」
「小孩兒，一大清早就做賊，挺敬業啊？」
桌面上一本書都不見。
「老班來了！」
「嗨，就是厲哲剛剛跑操的時候說，他們這周末在一家餐廳里見了個小美人，比舒薇都漂亮！」
「不會吧，這麼矮？」
「夢裡有，去聽吧。」
李師傑低聲：「等商彥回來，你告訴他，讓他自己再搬一張空桌，愛在哪兒在哪兒——他要是樂意，擱講台上都行。」
踏進培訓組辦公室的門，女孩兒
hetubook.com.com最後從門縫裡看了一眼身後。
也有人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最前排的女孩兒的背影。
她有些倉皇不安地往教室里挪了兩步。
「……師父，你不去參加升旗嗎？」
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女孩兒背對著全班坐到了最裡面的位置上。
——
吳泓博被盯得一哆嗦。
既然班主任發話，他們省得說。
「不過也是，要是沒見那樣一個小美人，彥爹肯定會否認的。」
和後面第二排起，每一排四張桌子的狀況不同，這張桌子獨佔一排，又躺在最角落，臨窗擱著。
確定沒有郝主任的身影，她松下一隻吊著的那口氣，往迴轉身。
只不過在有人注意到，李師傑身後還跟嬌嬌小小一隻的女孩兒時，班裡又逐漸起了窸窣的議論——
「……你說厲哲說的能是真的嗎？」
不過再想到女孩兒那近乎怪胎的安靜性子，李師傑倒是不意外她會坐在這兒。
門外傳回的聲音毫無猶豫。
蘇邈邈把筆電放到一旁，拿出手機，到門外接起了電話。
蘇邈邈怔了怔，只是開口的人已經轉身回去。
「小蘇？」
「……行吧。」
商彥神色不變，抬手把書拍到了吳泓博臉上。
吃了上一周的虧，蘇邈邈今天學得乖多了，凌晨五點半便爬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後跟文素素一起坐車到了學校。
李師傑走進來，看到蘇邈邈的選位后，不由也是一愣。
「那估計得一會兒了。我看剛剛跑操結束的時候，舒薇往他們班去了。」吳泓博說：「反正下節課彥爹他們班自習，兩人手拉手逃課到校外也沒人管。」
「都給我安靜。待會兒我過來看，誰敢擾亂紀律，就去我辦公室上單人自習。」
只等著商彥回來，看好戲就行。
他眼一抬，薄唇微勾，似笑非笑，若有深意——
「嗯，我也奇怪，彥爹自己ｈttｐs://m•hetubｏok•ｃoｍ.cｏｍ的電腦都沒開。」
「拿上電腦出來，我檢查功課。」
「啊……？」
「……」
蘇邈邈身形驀地頓住。
她不太理解吳泓博的話意，但手拉手她還是懂的。
她剛進門，抬眼就看見坐在第一排唯一桌位上的女孩兒。
經過外間時，看到吳泓博和欒文澤都聚精會神地對著各自電腦，她猶豫地站了幾秒，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商彥回神，側身睨了吳泓博一眼。
「喂？邈邈嗎？我是李師傑老師啊。」
「別有用心？……什麼用心？」
「彥爹，你別這麼笑……騷得跟禽獸似的，我害怕。」
吳泓博：「……」
「……嗯。」
兩人說著話，已經走到培訓組的電腦桌旁。
尾音被他咬得輕而發飄。
「……」
李師傑臉色一冷，伸手往講桌上啪啪地拍了兩下：
「你媽媽上周跟主任通過電話了，今天開始帶你正式入班，你現在在科技樓吧？」
蘇邈邈攥緊了手，指尖微白。
文素素聽得出李師傑後半句是玩笑，但慣著蘇邈邈來的意思，也更清楚不過了。
蘇邈邈驀地停住腳——
蘇邈邈安靜地坐著。
她攥緊背包帶，快步走到了桌前。
「好，那你儘快哦，老師在3號樓的南門等你。」
教室里響起零零落落的掌聲。
走廊上學生頃刻如鳥獸散。
上午第二節 課下課鈴打響，課間操時間隨之到來。
「班長。」李師傑喊了她聲，「你跟我出來下。」
她猶豫兩秒，按照商彥所說的，抱起筆記本電腦往外間走。
就連進到教室里，都是安靜得落針可聞。
不等他們議論完，教室門又開了。
「……嗯。」
「怎麼了？」
「那是誰啊？新同學？」
蘇邈邈：「……」
「嗯。」
蘇邈邈將懷裡抱住的筆記本電腦放到商彥身前的桌上，自己拖了個旁邊的椅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