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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一張紙條發下去，開始投票。

而在她之後，舒薇目光瑟瑟地望著這裏。

唯獨在和褚銘擦肩而過時，商彥嘴角一勾——

「別哭了，好不好。」

褚銘笑著擺手。「跟我不用這麼客氣，我沒比你大多少，最多幾個月吧？」

想起剛剛聽見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他手背上青筋都綻了起來。

負責老師最先反應過來，想起之前隱約聽到的那一聲「咣」的震響，不由皺起眉，對幾個男生說——

「砰」。

蘇邈邈懵然地扭過臉，看向商彥。

想起方才多功能廳裏面那句「因為你太矮」，女孩兒淚珠子在眼睛里滾了一圈，啪嗒一下掉了出來。

負責老師眉毛一聳，大為不悅地落過去。

商彥側彎下身，聲音壓得低沉，「小孩兒，是不是當師父死了？」

「女生代表，蘇邈邈，17票通過。」

「……」

這麼少的人里，偏偏還能遇上熟面孔——

商彥沉眸。

男生組裡有人嘟囔了聲。

高三的學生群中，開口的男生站起身，笑容陽光地走了過來。

頓時，許多八卦的目光興奮地望了過來。

老師說完，又一拍手掌。

這人還這樣凶她。

三中的多功能廳本身也是三中的小禮堂，一個舞台加四五百座椅位置, 由門向下，階梯式分佈。

蘇邈邈心裏奇怪，但動作也不假思索——

商彥大步迎上去。

「現在？」

當商彥跑回多功能廳內時，正聽見老師尾音落下——

「謝謝學……」

恰巧此時，最前排里，身影嬌小的女孩兒也在若有所思地瞧著他。

腳離地面……很遠。

故而此時的候選人，剛好只有男女各20人。

前排隱約有兩聲看熱鬧的低笑。

……

女生那邊平淡開場平淡結束，男生這邊同樣。

蘇邈邈話沒說完，身後忍了一路的男生終於忍不住了。

不等商彥再說什麼，多功能廳沉重的木門再次被人推開。

過了兩秒，她回過神, 不解地看向那道緩步向外走的修長背影。

蘇邈邈身形一滯。

細的像是一捏就能斷掉。

旁邊和後排的男生等他落筆等了很久了，此時終於見到，幾人目光交流一番，紛紛也跟著落筆了。

眼神還委屈又無害地睖著他。

「蘇邈邈啊，你呢？」

身後突然襲來的惡狠狠一腳，直接把他踹進了洗手間的小便池裡。

負責老師在旁邊皺眉，但還是沒辦法說什麼。

商彥這話聲坦蕩，也並沒有刻意壓低。

二樓自習區，他快步跑上來，正看見女孩兒紅著眼眶，抱起桌上的語文書就要往回走。

他便也https://m.hetubook.com.com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那都是高二的事了好不好，再理想女友，看三年也看膩歪了——高二那個新來的小學妹多好，看著就乾淨，而且還清純漂亮——之前我在學校里第一次見她就想，這麼漂亮一小妞，可惜整天穿著那種沒版型的衣服，胸腰腿半點看不出來，多遺憾！」

……一個十分富有感染力的笑。

商彥目光陰狠地劃過兩人，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想了想, 她看向商彥。

人體最堅硬的頭骨和硬牆相撞。

細白的眉心像是綻開一朵小小的花。

蘇邈邈神情不由地僵了下。

「咣」的一聲巨響。

「師父，你怎麼這麼幼稚了……」女孩兒小聲咕噥他。

然後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而商彥的目光陰狠沉戾，直直地戳向男生組那邊——

幾個男生抱怨了聲，起身去多功能廳內的洗手間了。

見那負責老師動了真火，之前開口的男生顧忌地看了最前面某道修長的背影一眼，隨即他才訕訕地笑了聲。

須臾后，他微垂下眼。

然而還是沒能來得及阻止。

「去看看，洗手間里怎麼了？」

「砰」的一聲，舞台下疊著的空桌被直接踢開。

只不過其實大家都和之前開口那男生的想法差不多——有商彥在，男生組最後選出來的人勢必是他，而也因為有他在，女生組得票最多的，必然是他所選擇的那個。

商彥疏懶的神色間露出一點凌厲的鋒芒，只是很快被他壓下去。

「班主任說, 讓我和你去學校里的多功能廳開會——為這個月底的周年校慶主持人評選的事情。」

站在舞台邊沿，商彥緊攥著拳，沉聲阻斷了那負責老師的話音。

褚銘面上的笑容沉了下去。

商彥側過身，看向女生組。

須臾后，他嘴角輕勾了下，露出一個散漫痞氣的笑。

「……我棄權。」

「誰在說話，給我站出來。——你什麼意思，是質疑校方這次安排有內幕？那你來，來來來，你站到我這兒來，你定一個公平的規則我看看！」

只走了兩步，她便忍不住，狼狽地跑了起來。

「……」

而此時門外，遠遠地傳來負責老師通過話筒擴大的聲音——

心口疼得跟被人拿刀攪了一把似的。

商彥在原位坐了片刻，女生那邊還未收完。

商彥沒躲，任她咬著。

看清是商彥后，他不由地愣了下。

……

蘇邈邈還想掙扎，卻被那人橫腰一箍，直接抱到了桌上。

「噢喲，舒校花來了。」

蘇邈邈眉心皺得更緊hetｕbｏｏk.ｃoｍ•ｃｏｍ。

眾人聲音一停，目光紛紛落過去。

「我申請……重新投票。」

在那些細碎的議論里，商彥神色愈發沉冷下去。

「……」

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一聲悶響。

「蘇邈邈。」

聽聞商彥褚銘不和久矣，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現場吃瓜呢。

手臂在女孩兒肩上輕搭住。

等女孩兒背影消失在多功能廳外，他壓抑在心底那些暴怒的情緒終於迸出來——

蘇邈邈遲疑幾秒，才輕聲問好：

負責老師都有些腦子發懵。

驚恐的兩組學生望向他。

——

「……」

到了面前，女孩兒看也不看他，低著頭就要繞開。

「就說嘛，肯定還是前女友贏的比重大一點……」

蘇邈邈晃了下手裡攥著的小手機。

他暴躁地沉下臉色，伸手把女孩兒扣進懷裡——

四目對視。

「好。」

商彥深吸了一口氣。

蘇邈邈正低頭，小心地順著坡度很低的階梯向下，聞言下意識抬起了視線。

「好了，這次的結果既定，我會向校方提交投票情況，如果大家沒什麼事情，那——」

負責老師更摸不清了，「那你、那你現在是準備改投么？」

「投誰？」

直到一個輕聲忽起：

而在他的視線焦點處，女孩兒終於抬起頭。

「我就猜到，你也會來這裏。」

角落有個矮桌，似乎是從自習區淘汰下來的，廢棄地擱在這裏。

說完，沒給商彥思考或是拒絕的機會，她牽著他的襯衫衣角，繞過面前的褚銘就連忙往最下面走。

商彥眼神一沉。

「為什麼要改投呢。」

商彥是在圖書館里追到蘇邈邈的。

她重複了一遍。

商彥沉默幾秒，起身, 嘴角輕扯了下。

「我幼稚？」

而首當其衝的，蘇邈邈怔了幾秒之後，無奈地皺起眉。

清朗的男聲甫一響起，便將多功能廳內近一半的目光，引向了廳門的方向。

「我們一切從簡哈。」

於是她也就錯過了，在她剛回到桌旁時, 商彥望向她的信息量十分複雜的目光。

蘇邈邈回到自習區的時候, 小臉微皺，眉心也蹙著, 一副愁思不展的模樣, 走路都在晃神。

「你填的誰？」

他目光從褚銘身上收回，輕眯著眼，低頭看著面前懵懂的女孩兒——

「為什麼要重新投票？」

商彥目光落過去。

在此刻安靜的小禮堂內，別說站在近處的蘇邈邈和褚銘——即便是不遠處的兩撥人，都有耳朵尖的聽見了這句毫不客氣的話。

女孩兒伸手拽了下身旁男生。

負責老師先收完男生這邊的紙條，皺著眉擺了擺手ｈtｔｐs://m.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om。

後面兩組裡，有人低聲鬨笑。

「褚學長好。」

商彥沉眸俯身。

等她回過神，那人已經停在了她面前幾節台階下。

蘇邈邈想掙出自己的手腕，但那人的力量像是鐵箍似的，一動不動地禁錮在她的手腕上。

「哈哈，就知道你慫，不是之前還說舒薇是你理想女友么？」

「——」

商彥眉一挑。

騙子。

坐在最前排，女孩兒低垂著頭，雙手疊放在膝蓋上，看不清神情。

商彥眉眼一沉，伸手直接握住了女孩兒的手腕。

「不是，老師，我沒有質疑規則公不公平，這規則很公平啊……我只是說，其實大家心裏都已經有人選了，這承認差距不是什麼壞事吧？」

商彥原本微冷的眼眸里，在稍怔之後，不由浮上一點玩味的笑意。

——

「……」

「為了公平投票，互相不產生影響——來，男生到我的左手邊這一部分座位里，女生到我的右手邊這一部分座位里——中間這片大區域給我空出來。」

蘇邈邈未察覺他話表之下掩藏的波濤洶湧，只沮喪地點了點頭。

在眾人驚愣的時候，商彥甩下最後一句「棄權」，轉身追向了後門。

「不準哭。」

蘇邈邈被身前的男生攥著手腕一扯，直接壓到了牆角。

台階坡度本就平緩，兩人又有身高差距，所以即便那人站在幾節台階下看起來似乎還是比蘇邈邈高了一點。

——

她下意識地踢了踢腿兒。

「……是。」

「……」

負責老師一愣。

商彥莞爾，收回目光。

「這是準備藉機『複合』啊？」

……牙齒還挺利。

褚銘：「那就好。如果還有什麼問題，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一定要來找我啊——畢竟是我的隊員給你弄傷的，應該負責到底。」

【考試成績、身高、還有計算機，雖然我們差很遠，但我有在努力想追上你……你別總嘲笑我……】

見女孩兒這神情, 商彥強壓下心底那點躁戾的情緒，出聲問。

「還真是哈？」

他的目光從蘇邈邈身上緩掃過，落到前面。

「投票規則很簡單。首先，我會給你們每人一分鐘的時間——就站到我這裏，面向大家，無論是自我介紹還是別的什麼，哪怕你講個笑話也可以。然後，全體分為男生和女生兩個投票組，互相投票，每人只有一票投票權，也就是只能投給一個人。最後，在另一組裡得票最高的，即是本組最終選出來的學生代表。」

「還不知道要耗時多久。」

一分鐘小演講是從女生那邊開始的。

「待會兒計票，你們先休和_圖_書息吧。不過都別離開廳里，之後就公布結果。」

「……」

「……！」

等高二高三兩個年級20對學生代表全都到齊，負責的老師便走到台上，介紹了一下規則——

他極輕地嗤了一聲。

那男生縮了縮腦袋，露了個尷尬的笑，這小風波才揭了過去。

商彥眉一皺。

剛剛被他看了一眼，為什麼會突然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兩人目光大約是平視，男生笑得更好看了。

蘇邈邈委屈得胸口都憋得發酸，難受得一直小口呼吸換氣，忍得都快炸了。

商彥抽了口氣。

忍了忍，

沒想明白這個問題，蘇邈邈一頭霧水地跟了上去。

這話說得十足不正經不負責，讓兩組的學生都愣在了原地。

商彥瞳孔輕縮了下。

「不就是走個過場，幹嘛要折騰那麼麻煩啊。」

想法落定，他在蘇邈邈的名字下快速地打了個對勾。

商彥垂眸。

女孩兒誠實地點頭，目光控訴地望著他。

「剛剛我有點意氣用事，清醒了下，現在後悔了。」

「我的。」

「為什麼……要改投？」

這次的候選人是從高二、高三兩個年級選上來的。雖然名義上說是「每班男女各一個名額」，但事實上，也只有每個年級重點班的學生而已。

台上那負責老師眉一皺，目光虛落過去。

那無法撼動的蠻力一直將她拉進了監控範圍外的閱覽區角落裡。

聽這學生語氣服軟，台上負責老師的態度這才稍稍緩和下來。

「男生代表，商彥，19票通過。」

女孩兒紅著眼圈懵在了桌子上。

尤其是一想到原本的投票結果，眾人看向蘇邈邈和舒薇還有商彥三人之間的目光，更加古怪了。

他右手從褲袋抽出來，神態散漫地走下兩節台階，停到女孩兒身側。

艶麗的臉上五官漂亮而精緻，眼神也澄澈純凈。她的聲音很安靜，又像是有點執著。

鎖骨處傳來一陣泛疼。

舒薇不知道怎麼了，進來看見商彥之後，反而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好奇怪。

兩排高高的書架之間。

她抬頭，順著身後上升的台階，望到門口的舒薇身上。

「師父，我們下去吧。」

「讓他拿命試試。」

只不過目光一撞上，女孩兒嚇了一跳，嗖地一下就把那顆小腦袋低回去了。

他才沒順著自己的心思，把那個對勾補成一顆心形。

他狠了狠心，不等蘇邈邈出聲或者掙扎，就直接把人拖進一旁的閱覽區里。

「等等。」

那人的笑容實在有些太燦爛了，近乎晃眼似的，牙齒雪白。

「對啊，這次可不就是天賜良機嗎？來之前我和-圖-書還和班裡幾個人說呢——怎麼也得在高三畢業前，看看這位小學妹的身材呀。要我說，這臉蛋都長得這麼漂亮了，那腰腿肯定也是夠玩一年的，到時候再拍照留個——」

——

他仍有些不悅地看了那個男生一眼——

蘇邈邈呆了兩秒，心想。

片刻后，他只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女孩兒的後腦勺，妥協地低聲嘆。

那人的話沒能說完。

他放任女孩兒小手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衣角，也縱容地跟著她的牽拉走下台階。

商彥眸光冷了冷，卻只笑著。

商彥眼底攀上血絲，清俊的面龐在此刻近乎猙獰。

不等蘇邈邈想辦法接話，褚銘體貼地話鋒一轉，目光跟著落向她的腳踝，「腿怎麼樣，已經徹底痊癒了嗎？」

「下面宣讀計票結果。」

商彥面上笑意薄了兩分。

「這下有好戲看了……」

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拿起投票紙條端詳三秒。

「我也是。」

旁邊站著的男生回過神，對上鏡子里，站在後面的商彥那雙陰沉戾然的眼眸，嚇得差點跟著跪進便池裡。

說完，女孩兒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後門走去。

……

面上情緒也立即緩和了，「商彥同學，有什麼事情嗎？」

「出什麼事了？」

女生組裡，女孩兒的身影微微一滯。

「……」

「你個子太矮，不合適。」

沉默許久，他才撇開目光，聲線微啞。

商彥輕眯起眼。

女孩兒到底沒能忍住湧上心尖的委屈，她眼眶微紅，慢慢站起身。

「什麼叫早有人選，連競爭一下的勇氣你都沒有啊？」

她想都沒想，隔著男生身上薄薄的線衣，兇狠地咬了下去。

即便原本因為商彥的出現，可能會有的那麼一點表現欲，也被蘇邈邈和舒薇的存在而徹底壓下去了。

「蘇邈邈。」

……跟小孩兒一起留個能載入校史的紀念禮，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剛到門外，他就聽見隔音並不好的洗手間內，傳出來兩個高三男生嬉笑的聲音——

「洗手間裏面那兩個垃圾，我記住了。誰再敢在背後那樣議論蘇邈邈……」

【這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語文成績你真的不能再拖了, 所以如果提前結束, 那我們還是回來上自習吧？」蘇邈邈低頭把桌上的語文書和筆記本疊起來，放到桌角，「這些就先擱在這裏, 應該用不了太久……」

「你剛剛是投給……？」

「嗯，」蘇邈邈應聲，「沒事了。」

蘇邈邈和商彥到達多功能廳內時，其他人也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師父不喜歡他，你該怎麼做，嗯？」

「商彥——」

蘇邈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