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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據說是知情人士透露的——好像高三參選的男生裏面，有幾個在洗手間里傳我們邈邈寶貝的流言蜚語，還要等邈邈上台後拍腿照……結果剛好讓彥哥聽見了，其中一個直接被踹暈了，另外幾個後面這兩天也遭殃了。」

「商彥。」女孩兒又輕聲喚了一遍。

女孩兒輕聲。

語氣裡帶著很認真的要勸他改邪歸正的諄諄善誘。

學生們好奇地望了過去。

——

蘇邈邈憋了憋氣，「不要聽別人的，別人也就不該說的……可是如果你告訴我你的決定是什麼了，那我可能會忍不住。」

他的視線從門外收回, 落到女孩兒身上。

以前蘇邈邈一直以為這是商彥的傲氣凌人，只是今天，在剛剛發生的那件事之後，她卻好像恍然地多了點別的了悟。

隨即他轉過來，揉了揉女孩兒的頭頂，「別擔心，沒事了。」

「勸得動？」

商彥輕嗤了聲。

蘇邈邈收回手，扭頭望過去的時候，正看見男生停下動作，轉而抱臂斜靠到桌上，清雋冷白的面龐上笑意玩味。

眼見著離上課只剩一兩分鐘，教室里逐漸安靜下來。

這人故意將嗓音壓得低啞而引人遐思，諄諄善誘——

「……」

妝容精緻艷麗、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斜倚上門棱。

蘇邈邈心口的位置突然抽疼了下。

商彥沉吟片刻，開口。

「……噢。」

「……哦。」

說完，齊文悅忙不慌地低下頭，對著課本做出一副「我要認真學習」的模樣。

臉頰緊貼著的胸腔里聲音微微震動。

「……」

齊文悅轉向蘇邈邈：「邈邈寶貝，哪個是真相啊？」

「追上他們了？」

「……嗯。」

「商彥。」

「怎麼不好？」

「我永遠不會嫉妒你、不會懷疑你、不會害怕你……更不會讓你失望。」

「你等我以後有追悼會，再這麼發自肺腑也來得及。」

沒來由地，被重新攬回來之後，蘇邈邈的臉頰便忍不住有些發燙起來。

「以前確實沒有決定過……其實也哪個都無所謂。」

吳泓博猛抬頭，這才看出他眼圈都隱隱發紅：「不是啊彥哥我發自肺腑——」

「……你好像有點失望？」商彥回身看她，清雋面龐上帶著點似笑非笑，「那小孩兒，你還想聽什麼理由？」

「怕自己會說影響我的話么。」

他垂手把女孩兒的背包接過來，擱到已經收拾出來的和圖書桌面上。

「……」

紅唇一勾，在全班死寂里，她沖教室內勾了下手指——

「就因為這個？」

「周末喊他們出來，也請上黃老師，一起吃個散夥飯。」

蘇邈邈只得轉回身。

培訓組辦公室里安靜寂然。

桌上的電腦和雜物被他清理到一旁，正在整理的時候，商彥卻突然見蘇邈邈慢吞吞地走到窗前，把窗關了，又把裡間的帘子拉上，最後還確認了一遍門是否關緊。

商彥輕笑了聲，垂眼。

漆黑的眸子里情緒起起伏伏地沉澱著，不知道晃過多少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去。

蘇邈邈與他對視兩秒，驀地反應過來, 低下目光。

被女孩兒澄澈乾淨的目光瞧著，商彥神色難得有點不自在，他輕咳了聲，側身走開，「不是你說要追上我么，我總要在國內，才能給你那個機會。」

「？」

蘇邈邈不理他的玩笑。

蘇邈邈：「……」

「你這是給我念頒獎詞還是開追悼會？」

商彥眼底情緒閃了閃，但沒有解釋，只伸手輕揉了下女孩兒的頭髮。

過了須臾，他才晃過神，垂眼看向女孩兒。

他是不是用一句話就害了什麼人。

「……」

再聯想到商彥之前說的……

蘇邈邈怔在了原地。

這消息一放出來，舉校震驚。

像是要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一道身影出現在教室前門。

「商彥，出來。」

旁邊廖蘭馨懶洋洋的，「有個屁舊情……拿他們腦子裡的漿糊復燃嗎。」

齊文悅一噎。

「忍不住什麼？」

商彥無意識地皺了眉，目光微閃。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人，這不是你該做到的？」

——

「放心吧。我不出國。」

商彥的身形驀地僵住。

很快，選舉當天，多功能廳里的前後轉折、個中因果，便被學校里的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蘇邈邈點頭, 「那現在決定好了么？」

蘇邈邈不知道來由，但隱約卻知道緩解的方法。

蘇邈邈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下了結論。

「你要……出國么。」

直到那人饜足又戀戀不捨地鬆開手，放女孩兒跳開半米，惱怒地睖著他。

「……小孩兒。」

他不計較，但並不是不失望。

身體很誠實地順著他的話, 蘇邈邈仰起臉看向商彥。

商彥：「這樣勾引師父，放在以前是要浸豬籠的。」

商彥：「而且，你也算『和_圖_書別人』？」

她剛要開口，身後培訓組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小心翼翼地叩響了。

「……」吳泓博搖了搖頭，苦笑，「彥哥你說得對，各人有各人的路，既然他們已經起了那樣的心，強留也沒用，我知道。」

周年校慶的主持人選定，是高三的舒薇和另一個男生。

趁著辦公室沒人，他也懶得維持為人師的假模假樣了——商彥向前一低身，單手恰好撐到了女孩兒身後的桌上，把人往桌邊迫近。

「……行了。」

所以她習慣也學會了。

「計較什麼。」商彥嗤笑了聲，眼神很薄，「不是我應得的么。」

只是剛垂到一半，她的手腕又被人扣回去，後頸被溫熱的手掌壓著，更緊地直抵到那人胸膛間。

不期望，就不會失望。

「我發誓。」

她輕抱住他。

呸。

蘇邈邈慢吞吞地點頭。

「……」

關於商彥把高三幾個男生揍了的消息，也在學生間不脛而走。

而安靜幾秒，他只啞笑了聲，移開了目光——

商彥領著一聲不吭的女孩兒進到辦公室裡間。

心裏所有關於這人的心疼和溫情，瞬間震蕩一空。

「小孩兒，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她思來想去，今天一天商彥幾乎沒怎麼離開過她的視線，而唯一最為反常的，就是在從多功能廳的洗手間出來以後，商彥的那番表現。

課間，高二一班的教室里，齊文悅扒著手指給蘇邈邈數——

「剛剛不是你問的么，我要不要出國，怎麼一轉眼就忘了？」

「這個以後說給你聽。」

「嗯。我在。」

商彥面上那點散漫的笑意終於淡去。

商彥回神。

「彥哥，我今天聽說，你把高三兩個男生踩進洗手間的小……額。」吳泓博顧忌地看了旁邊的蘇邈邈一眼，自動噤聲了那個詞，轉而繼續問，「你沒事吧？」

吳泓博：「……」

商彥深看她一眼。

「……」

這次說完，齊文悅不等廖蘭馨開口，主動壓低了聲音吐槽：

他莞爾，直起身。

「師父，吳泓博剛剛說的事情，是在多功能廳的時候發生的嗎？」

廖蘭馨：「那第三個呢，是什麼？」

吳泓博心裏一抖，身形跟著僵在原地。

「那我會聽你的。」

「第一版本，說彥哥對舒薇舊情復燃，在校禮堂內大徹大悟，找回真心。」

齊文悅給同桌豎了個大拇指。

吳泓博皺www.hetubook.com.com起了眉，很快又松下，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垂頭喪氣地悶聲道：

埋在他身前，女孩兒的聲音悶悶的。

她徒勞地掙扎了兩下，只被那人抱得更緊了點。

商彥進桌，坐了下來。

商彥收斂神色，眼底笑意重新變得薄淡疏懶。

「商彥。」

「……」蘇邈邈沉默兩秒, 低下頭，語氣認真地說：「可是你說得對，那是自己的路，不要聽別人的。」

沉默幾秒，女孩兒慢吞吞地點下頭。

「現在，先收起你的鱷魚淚，練習你的Python去——再這麼菜，神仙也救不了你。」

「哎喲，彥哥回來了，不說了不說了。」

商彥到底還是沒忍心繼續逗她。

對上女孩兒那副「不然呢」的無辜眼神, 商彥氣得失笑。

「你不是不怕我么。」

蘇邈邈：「……」

「彥哥，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們就真不算人了……我進組也一年多了，這一年你有多不遺餘力地幫我們，我們都看得到，要不是我們拖累，以你自己的實力，你也根本不需要兩頭跑得這麼忙……還提供場地、幫我們配備培訓用的機子、工學桌椅，好些比賽學校不提供支持，也是你為了給我們機會和鍛煉，自費帶我們去……」

蘇邈邈聽得一怔, 「怎麼會無所謂呢？」

「為了順理成章地意圖不軌，你連師父的稱呼都不要了？」

「而且大家都會很怕你，所以很不好。」

吳泓博：「？」

「？」

蘇邈邈仰起臉兒看他，眉心微微皺著，「師父，打架是不好的。」

說著，兩人便慌忙從這氣氛詭異的辦公室里躲出去, 追向離開的那兩個男生了。

學生時代的枯燥生活里，最為熱衷的事情之一莫過於這類八卦，一時之間各種版本的猜測層出不窮。

蘇邈邈一噎。

「我也覺得很扯淡。還有第二個，說蘇邈邈恃寵生嬌，忤逆了我們彥哥，已經失寵，『小徒弟』的名號也即將不保。各路人士正在摩拳擦掌，準備隨時替補上場。」

「另一個還沒來得及，你提醒我了。」商彥面上沒表情，只輕扯了下嘴角，眼神發冷，「明天給他補上。」

「他們是豬油蒙了心，才會那樣怪你，我知道你從來沒有真的瞧不起我們任何人，我們以前犯得再低級的錯誤你也會耐心給我們糾正……雖然會挨訓，但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們長https://www.hetubook.com.com記性，彥哥你對我們來說就是亦師亦友，我們——」

「嗯。」

又沉默須臾，蘇邈邈挪到商彥身前，聲音壓得輕軟：

——

吳泓博和欒文澤對視一眼, 看見了各自眼底的不安。

商彥輕眯了下眼，就勢俯身。

「額，這個……」

——

過了幾秒，他嗓間壓出一聲低笑。

而之後幾天，商彥陸續多次被喊到教務處，更從側面佐證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臨了，似乎生怕她不多想。

「你覺得是為什麼。」

廖蘭馨點頭，「這個聽起來還算邏輯恰當。」

說著說著，吳泓博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恨聲又失望地惱罵——

他垂眼看著女孩兒。

「嗯。」

是磁性又低沉的：

而他也一樣。

蘇邈邈慢慢收緊了手臂。

剛剛明明是他抱著她不撒手的。

商彥聽得頭大。

蘇邈邈噎了一下似的，看向商彥。

在這安靜里，突然有一串「咔噠、咔噠」的不緊不慢的高跟鞋敲地的聲音，從長廊里傳來。

蘇邈邈：「……」

「小孩兒，你知道你這是在對師父意圖不軌么？」

「一個。」

「……」蘇邈邈輕抿起唇，低著眼不肯說話了。

商彥驀地啞然失語。

女孩兒上前一步，伸手環住了坐在桌邊的男生的腰。

就像她自己一樣，習慣了被人不喜歡和討厭，哪怕最初有那麼多藏在心底的渴望，最後全數被那些冷漠凍住了。

等她想鬆開手直起身時，跟著臉頰緊貼的胸膛微微震動，男生的聲音再傳進耳朵里，已經帶上了慣常的松懶隨意，和漫不經心的笑意——

蘇邈邈：「……」

「『哦』？」商彥一挑眉，「就完了？」

蘇邈邈嫌棄地繃緊了小臉，鬆開手往後退。

商彥嘴角輕勾了下。

商彥莞爾，側身坐到桌邊上，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的。

終於從女孩兒的邏輯里繞出來，商彥莞爾。

「嗯。」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問一下。」

在門外確定裏面好久沒動靜，吳泓博放心地走進來，結果剛推開門邁出第一步，就感覺到商彥那邊不善的目光瞥了過來。

「只要你想，師父都說給你聽，好不好？」

一點都不剩下了。

蘇邈邈臉頰微微燙紅，呼吸憋了幾秒。

商彥：「我騙他們的。」

蘇邈邈並沒有抬頭，也就錯過了這一瞬間，商彥難得神色近乎狼狽。

蘇邈邈一愣，隨即皺眉，「你剛剛還https://m.hetubook.com.com說，是自己的路，所以別聽別人的。」

他顯然不曾料及，自己所有的心思，會這樣輕易地被蘇邈邈窺見。

*

吳泓博神色微動，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那就夠了。」商彥輕嗤了聲，眼底笑意薄涼，「我管其他人做什麼？」

蘇邈邈問：「老師找你去教務處，還是因為票選那天的那件事嗎？」

「師父是人形玩偶么。想抱就抱，想走就走？」

商彥手裡動作一停。

商彥漫不經心地應下。

商彥皺了下眉。

商彥已經參選、卻不在最終定下的名單里，這件事顯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無奈地垂下眼，抬起手輕揉了揉埋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兒柔然的長發。

沒敢再繼續叭叭，吳泓博灰頭土臉地縮回到自己的電腦桌前面了。

齊文悅正急得眼珠子亂轉，突然就瞥見教室前門一道身影，她面色一喜，像是見了救世主似的——

商彥輕笑，側過頭去看她。

且正相反的，他應該已經失望了太多太多次了吧？

蘇邈邈卻怔然地反問她：「什麼是腿照？」

「會被老師點名批評，嚴重的還可能會在檔案里留下記錄……」

幾秒內，女孩兒的臉頰兩側就抹上了俏麗的嫣色。她瞳仁烏黑帶惱，睖了這個渾沒正經的師父一眼。

蘇邈邈：「……」

「你這是終於不滿足於野心，準備付諸實踐、對師父做點什麼了？」

她不是第一次聽商彥這樣說。

蘇邈邈：「？」

「額，要不我……」他表情尷尬，伸手往門外指，「再出去走走？」

商彥垂眼笑。

「彥哥，我們先, 額, 出去看看。」

蘇邈邈：「……？」

「只是問一下？」卻聽商彥低笑了聲，「那可不行, 我還準備解釋給你聽。」

商彥難得也有被繞進去的時候, 聽女孩兒說完更一頭霧水了，「……誰要聽別人的？」

吳泓博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剛轉過身又轉了回來——

「我也覺得『小徒弟』這個名號不太能保得住——無論怎麼看彥哥最近看我們邈邈寶貝的眼神，都覺得越來越危險——不過看彥哥最近跟邈邈這幾乎形影不離的黏糊程度，她們想替補上場，那估計下下輩子也希望渺茫。」

「目前已經有三個了啊。」

「……」聽見這個答案，蘇邈邈意外地抬頭看向他。「為什麼？」

吳泓博愣了愣，看向商彥的目光有些震動：「彥哥……他們說的那些話，你不計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