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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剛值完班，她就看到了手機上來自母親關慧的幾通未接來電。

時葯憋得一句話沒上來，過了兩秒才有些惱地問，「那……那您都做什麼了啊？」

「戚辰，瑤瑤，來，嘗嘗這個……」

時恆聞言，臉色微沉，「哼」了一聲，剛提起一口氣來要說話，又想到了什麼似的避諱地看了廚房一眼，再開口時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個分貝：「少拿那些不冷不熱的話來刺我。看來你也是知道我當時和他怎麼說的了……六年沒到，你們別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支持，更別覺著是抓了我的把柄能通過我去安撫你媽那兒——」

「葯葯，你這是給誰打電話呢……怎麼笑得這麼恐怖？」

時葯這會兒正站在宿舍里的等身長鏡前面，聞言，她對鏡子里的人露出個有點滲人的微笑，聲音卻柔和低軟：「沒什麼，就是……關心一下我哥唄。」

戚辰剛要接話，時葯不輕不重地拉了他一下，然後笑著對時恆開口：「爸，下馬威都是給敵人的，……您是嗎？」

聽戚辰都開口，關慧這才壓下了火氣。同時她轉頭睖了時恆一眼，小聲威脅道：「看在戚辰的面子上……等之後我再跟你算賬。」

關慧無奈地說：「還能有誰？我之前不是跟你提過嗎，我原來公司里的女領導，家裡有個獨女，條件好眼光高，追求者一堆但是看進眼裡的沒有——從兩個多月前就讓我給她女兒介紹合適的，這半個月的電話更是越來越頻繁，要不是咱們家瑤瑤是個女孩兒，我和*圖*書都想把瑤瑤塞過去充數了！」

關慧說著，拿起手機去了一樓的陽台。

……真礙眼。

時葯自己差點氣成了個河豚，偏偏對於什麼也不知道的關慧還沒法兒表達。

眼見關慧脾氣越發壓不住，時葯還只在旁邊隔岸觀火，戚辰無奈，只得開口攔住關慧。

「捉、奸。」

「哇那必須去啊！」房安悅最先響應，跟著更加表情古怪，「今天也不是發工資的日子吧？怎麼突然想起來去哪兒吃飯了？說，你到底要做啥？」

時葯：「……那他怎麼也沒告訴我？」

關慧放下果盤，又看向因為她的出現突然把餘下的話憋了回去的時恆，笑容一沉，「你表情那麼嚴肅幹嘛，訓話呢？你當戚辰和瑤瑤是你公司下屬？」

時葯頓了頓，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來——

時恆氣哼哼地想著，開口冷聲斥了句：「瑤瑤，不是以前就教過你，在長輩面前咬耳朵說悄悄話是很沒禮貌的事情嗎？」

關慧聽了一愣：「不是……你哥去相親，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之前給你電話，一開始還是擔心你哥會不好意思跟人家小姑娘見面，這才想叫你去陪著，等場子暖了再撤——不過後面你哥就跟我說，不用麻煩你過去了，我這才沒再找你。」

時恆表情頓了頓，遲疑了幾秒。

「戚辰，你們先吃著聊著，阿姨去接個電話。」

本來以為四年無聲無息已經算是消除隱患了，沒想到惦記自家白菜四年的那頭「豬」又回來了。

——對於一個想把自己養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二十多年的寶貝女兒撬走的傢伙，任何一個老父親都有著與生俱來的本能敵對心理。

時恆又嫌棄又複雜地看了門口一眼，站起身往裡面走，邊走邊小聲嘀咕：「還能什麼情況……護食唄……」

「……」從關慧的口氣里聽出隱隱的興奮，時葯怎麼想怎麼覺著不對勁，也沒敢放鬆，追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嘛，不帶您這麼吊胃口的。」

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以後，她只得裝作關心地問：「媽，我哥和那個姑娘在哪個餐廳吃飯？」

「之前可能是不好意思，推阻了幾次，今天剛答應。」

「沒做什麼呢，就今中午讓你哥和她見個面，吃個飯，再看場電影。」關慧笑著說，「我約了戚辰有一個多周了，可終於找著他有時間的日子了。……你也別擔心，那姑娘我提前見過了，性格有點傲，但對長輩很有禮貌，看起來也是個聽話懂事有能力的孩子。」

關慧這邊還擎著塊瓜，時葯卻已經拉著戚辰到了門口，聲音還往回傳——

「是啊葯葯，你剛剛笑得跟我昨天看那電影里的變態連環殺人犯似的……怎麼，有人招惹你了？」

時葯擺擺手，「沒什麼。我今天心情『好』，請你們去吃大餐——『巴黎鐵塔』，去嗎？」

「喂，媽，你上午給我打電話了？」

「……」

「哎——瑤瑤？……瑤瑤？？」

時葯一邊上宿舍樓一邊給關慧回了電話：

時葯這邊剛打開宿舍門，動作就僵住和*圖*書了：「……媽，您不會是要撮合她和我哥吧……」

「你哥單身這麼久了，年齡也不是很小了，你可不許去搗亂啊。」

時恆有苦難言。

「其實也沒什麼……你是不是該吃午飯了？不耽誤你吃飯，你先去吧。」

「你這是什麼反應？岳穎長得漂亮，個子高皮膚白，家庭工作也都不錯——你是覺著配你哥，還委屈他了啊？」

時葯卻不以為意地沖他笑：「爸，我這可是為你好。……你真想知道我剛剛和哥說什麼了嗎？」

果然，剛剛他就不該說話的。——現在這些「白菜」，胳膊肘永遠都是往外拐的。

「那家餐廳叫什麼來著……說是你們年輕人常去的情侶西餐廳——哦，好像是叫『巴黎鐵塔』。」說完之後，關慧又有點警覺，「你問這個做什麼？」

見關慧背影遠去，時恆這才鬆了口氣。然後一轉頭，他就看見旁邊沙發上，他家寶貝女兒正親昵地攀著戚辰的手臂在戚辰的耳邊笑著嘀咕什麼。

「砰」的一聲，別墅門關合，徒留站起身的關慧懵然地看著已經沒人了的玄關。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轉頭望向身後時恆——

而時恆也的確成功用一句話就吸引走了關慧的所有火力——

「你小聲咕噥什麼呢？哦對還有，你給我老實交代，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給我說戚辰要離開的事情……」

「對，給你打了兩次，想起你今天上午值班就沒再打了。」

時葯聞言磨了磨牙尖兒，「……他不好意思？我看他才不會呢……從中學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會兒就被一堆一堆的小姑娘圍著纏著的，他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實在是太礙眼了……

所謂知女莫若母，聽了這話關慧一點都沒放心，反而直到掛電話前還在叮囑——

餐桌上這近乎詭異的安靜持續了幾秒之後，時恆清了清嗓子，「咳……其實戚辰要離開的事情，是跟我商量過的。」

「你……你事先知道？那當初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餐后，趁關慧去準備果盤，客廳里沙發上坐著的時恆瞥向時葯和戚辰，「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稍壓低了聲音，語氣嚴肅，「回來之後，就聯手來給我下馬威了？」

「哎，我可不許你這麼說你哥啊……萬一讓人家岳穎聽見了，還不知道以為你哥是個什麼情況呢。」

*

時恆：「……」

「有什麼事情嗎？」

關慧說著話，坐到沙發上，正見對面並肩坐著的兩人表情微妙。

關慧狐疑地盯了時恆幾秒，顯然對他的話並不很信任。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當初離開，是我請叔叔不要告訴你和瑤瑤的……至於原因，以後有機會，我慢慢講給您聽。」

等時葯這邊掛斷電話，宿舍里秦月和房安悅都一臉驚悚地看著她——

「這什麼情況？」

關慧笑笑，在電話對面壓低了聲音，「其實真沒什麼事情，就是前幾天你們回家那晚上，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女領導家的女兒，叫岳穎那個比你大兩歲的姑娘，你還記得吧？」

時恆：「嗯……我這不是怕ｈttｐs://wwｗ•ｈetubｏｏk•ｃoｍ•ｃoｍ你難以接受嗎？」

「……」

「……」

而這不可挽回的幾秒里，他就見他家寶貝女兒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燦爛，「我剛剛和哥說，雖然四年沒見，但你怕老婆的程度有增無減。」

「……」

時恆充滿敵意地看了一眼戚辰。

時恆：「……我就是關心一下年輕人的生活，從長輩的角度給他們提一點建議。」

時恆話沒說完，關慧端著切好的果盤走了出來。

「戚——……我哥他答應了？」

關慧愣了愣，隨後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對啊，我怎麼把戚辰忘了，那小姑娘雖然確實心氣高了點，但戚辰肯定——」

「等下個周末我們再回來看您啊！」

時葯本以為那天晚上的事情算是逃過去了。卻沒想到，該來的總歸要來，否則就算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時葯對著鏡子保持微笑：「那、哪、能、呢。」

關慧的這個電話打了將近二十分鐘才結束，她剛回到客廳，就聽見時恆不解地問：「這麼晚了，誰的電話，還打了這麼久？」

「……」時葯沒說話，面帶微笑事不關己地低下頭去吃飯，就好像剛剛做無聲威脅的不是自己。

關慧筷子都放下了，「就算當時你不告訴我，戚辰離開之後你至少也應該跟我說一聲——可你四年裡一次都沒提過，你——」

「媽。」時葯慌忙開口截住關慧的話，同時左手拎包右手拉起戚辰——「我突然想起來醫院還有點急事，而且我哥他還沒正式出院呢，離開病房太久也不好——沒事兒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啊！」

「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