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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與你共度餘生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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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尋(2)

第二十六章 尋(2)

她沒反抗,也沒有反抗的力氣,生死關頭,連羞恥的力氣都沒有了。任憑聶修將她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全都剝下來。
佟夕忙問:「來的什麼人你知道嗎?」
從喬小榮口中,佟夕得知李秀玉是隔了半年才回的家,說是去了外地的大兒子家帶孫子。佟夕當然不信。農村結婚早,蔣文俊大哥孩子早就比較大了,根本不需要李秀玉再去帶孩子,明顯是個借口。
聶修將佟夕裹在毯子里,處理她手上的傷口。佟夕已經處在昏迷的邊緣,在酒精接觸到傷口時,疼到眼前發黑,眼淚不可控的往外涌。
顯然,蔣文俊提前給他媽通了信兒,讓她躲了出去。也就是從這件事上,佟夕看出蔣文俊對他媽,還算是有孝心。
她心裏一陣絕望,完了。此時唯一的出路,就是爬上山路碰運氣看有沒有人路過求救。
沈希權:「……」
佟夕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爬了上去。聶修托住她手肘的那一瞬間,她身子一軟,就往地上滑去,聶修一把將她提出來,摟著她的腰,將她抱到汽車後座。
佟夕忙說:「麻煩你去看一眼車牌號和車子。」
放在副駕駛上的手機又響了,佟夕以為是喬小榮,忙靠右停了車,拿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她略一遲疑接通電話,沒想到竟然是聶修,聽見他的聲音,她就掛了電話。停了幾秒鐘,手機再次響起,還是他。佟夕想要關機,卻又擔心喬小榮再打來電話,只好接通電話,不等他開口先道:「我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請你別再騷擾我。」說完,就按斷了通話。
天色越來越黑,佟夕全神貫注的握著方向盤,不敢開快。開到半途,突然間下起了雨,佟夕暗叫倒霉,只能愈發放慢了速度,車子打著遠光燈,可見度還是很低。幸好一路上沒人,唯有她這一輛車,在荒郊野外行馳。
沈希權瞪著眼睛:「我是個隨隨便便就要別人好處的人嗎?我樂於助人樂善好施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到了,給你報平安。」佟夕掛了電話,繼續開車上路。
喬小榮前天打了個電話來,村子里下雪,李秀玉摔了一跤,躺床上不能動彈。時近春節萬家團圓的日子,李秀玉又出了事,佟夕覺得今年蔣文俊回來的可能性會非常大。
她把手機放到口袋裡,鬆開剎車,正要繼續前行,突然對面一道光打過來。下雨的聲音蓋住了車聲,直到看見光,才發現有車過來。
本地人可能會向著李秀玉,她是外地嫁過來的倒不存在這樣的心思。佟夕給她留了一筆錢,讓她幫忙留意蔣家的情形,有消息及時給她打電話。每年春節過來的時候,她還會再給一筆錢。所以喬小榮對這件事特別盡心儘力。但凡李秀玉這邊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及時給佟夕通電話。
佟夕笑著說:「權哥,我會小心的,你放心吧。我帶的東西也很齊備,各種防身器材都有。再說,我住在喬小榮家裡,她看在錢的份上對我好著呢。」
佟夕沒想到這個坡下竟有水,黑暗中不知水域面積多大,水有多深,她又驚又怕,還好沒有失去鎮定,飛快的解開安全帶,但是車門卻打不開了。
燈光照到山坡上,她更加絕望,這個山坡雖然不高,但坡度很陡,長著矮小纖細的灌木枯枝,根本承受不住重量。佟夕試了好多次,結果都是把枯枝掰斷,人掉下來。
聶修粗略的看過,她身上沒受傷,唯有兩隻手血跡斑斑的很有很多傷口。因為江若菡是個醫生,他們家人都習慣性的在車上備有簡易的急救包。
「我不可能和聶修複合的,我再重申一次。權哥你別為難我了OK?」
聶修飛快脫去她的衣服,手指碰到她的脖子和臉頰,是毫無生氣的刺骨的冰涼,把他激的猛一哆嗦。佟夕渾身發抖,意識開始模糊,僅存的一點清明,讓她知道觸碰自己的人是聶修。
道路的左邊是山壁,右邊是黑黢和-圖-書黢的山坡。迎面而來的車子,從上面彎道下來時,拐的弧度有些大,等看見佟夕的車子,急忙打方向盤已經來不及了。佟夕的眼睛被光刺到睜不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車頭被猛地一震,那一刻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車被撞出了山路,一頭衝下山坡。
佟夕掛了電話便立刻上路,從鎮上去蘆山鄉,只有這一條路,如果接李秀玉的人從山上下來,剛好和她迎面碰上。也有可能他們今天晚上不走,那就更好,她剛好趕過去,看看喬小榮說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蔣文俊,還是他哥。蔣文俊的個子很高,也會開車,所以這個男人,有一半的可能就是他。
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一趟。就算沈希權過了一個小時打電話去問車行的趙老闆, 知道自己沒有還車那也晚了,她都上了個高速。
沈希權還是不大相信,說:「這樣,你馬上去把車還了,不然我信不過你。」
聶修低聲安慰:「別怕,一會兒就好了。」
她記不清自己努力了多少次,直到精疲力竭,渾身癱軟的坐到地上。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她幾乎快要凍僵,絕望的感覺令人窒息,可是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到了鎮上,天已經暗了下來,佟夕繞著十字街頭,正要找個旅店,手機響了。一看是喬小榮,急忙靠邊停車接通電話。
佟夕反問:「那我是個隨隨便便就能改變主意的人嗎?我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希權氣得倒吸口氣,咬牙切齒的說:「你……行啊!你!」
接觸到車裡的暖氣,快被凍僵的佟夕反而詭異的昏厥之感,渾身癱軟,感覺靈魂都在出竅,她閉上眼睛喘口氣,低喃說:「如果我死了,」
佟夕感覺骨頭縫都像被震開一般,有一刻間大腦一片空白。萬幸的是,車子被改裝過很結實,衝下去並沒有翻滾,砰地一聲很快就停下來,緊接著是咔咔一片巨響,還有水聲和*圖*書
雨還在下,周圍一片漆黑。山路上陷入死一樣的寂靜,見不到一個人,只有風中搖曳的樹影和雨聲。佟夕瑟瑟發抖,手掌和手指都被劃破,火燒火燎疼到入心。
車燈越來越近,她心懸到了嗓子眼裡,終於聽見車子嘎吱一聲停下來的聲音,她鬆口氣,喊了聲救命,力氣太弱,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呻|吟。
雨水落到臉上,漸漸的視線有些模糊,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凍得快要失去知覺,就在幾乎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她從山路的拐角看到有微弱的車燈。
整個夜晚,不論是救佟夕上來,還是處理傷口,他都保持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冷靜。沒人知道,他在佟夕電話打不通,車子失去信號的時候,心臟緊張到抽搐。她如果有事,他這輩子也就失去了彌補的機會,將會永遠都活在內疚中。
連著三個春節,佟夕都來蘆山鄉,蔣文俊一次都沒回來過。李秀玉平時都是一個人在家,過年時,她大兒子也回來過兩次。佟夕也知道蔣文俊回來的可能性不大,可是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只能守株待兔。
話沒有說完,聽見耳邊一聲低吼,「你敢死一個試試。」
佟夕越想越急,趁著還有殘餘的一點點光線,朝著山蘆山鄉的方向開去。山路修的挺平整,就是彎道很多。轉彎時要特別小心,速度不能快,否則一不留神就會開到旁邊的溝里。
佟夕聽見最後一句便覺得血液沸騰,「謝謝你喬姐。我這就過去,你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
佟夕口頭上答應,匆匆趕回香園小區, 上樓換了一身裝備。半舊的羽絨服, 咖啡色圍脖,往上拉起來的時候,整張臉就幾乎只露出兩隻眼睛。這些老氣橫秋的衣服都是她故意挑的, 以免太顯眼,引人關注。農村和都市不同, 幾乎家家戶戶都認識,突然來了個陌生人,都會好奇的多看幾眼。
這一聲將她震的清醒了些許,睜開眼睛,聶修的面孔近在咫尺,頭髮濕漉漉的m.hetubook.com.com,眼睛亮的可怕,她從沒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的聶修,他從來都是溫文爾雅不動聲色的。
電話一接通,沈希權就氣急敗壞的問:「你是不是自己一個人上路了?」
燈光照著一套繩索垂到佟夕的面前,是消防專用的那種。聶修告訴她套到腰腿上系好扣子。佟夕手指都凍僵,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繩索套好。「像攀岩那樣,你小心點,注意手肘和膝蓋。」
萬幸的是,車裡備齊很多東西,就在車門下面,她放了一把破窗的安全錘。這幾天氣候寒冷,水面上結了厚厚的冰,車子沉的不夠快,在水湧進來的時候,佟夕敲碎了玻璃,爬出了車子,刺骨的冰水瞬即侵入了衣服和鞋襪,那種侵入骨髓般的寒冷,佟夕這輩子都忘不掉。驚恐之中,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上岸的,除了頭髮,全身濕透。
過了會兒,喬小榮給她打來電話,不好意思的說:「咱這兒也不是大城市,到了晚上黑燈瞎火,我看不清車牌,總不好拿著手電筒過去照,反正是個小麵包車,啥牌子我不知道。他們正準備走呢,把李秀玉抬到了車上,我聽見有個人叫李秀玉媽。」
佟夕抱臂看著沈希權, 很是不解:「權哥啊, 聶修到底是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費心費力的替他當紅娘?」
早在佟春曉打官司的時候,沈希權就帶著陸寬和她去過一次蘆山鄉。不僅沒找到蔣文俊,連李秀玉都不知去向。蔣家院門緊鎖,空無一人。佟夕問了周圍的鄰居,才知道李秀玉兩個月前就離家外出。
佟夕無力的揮動著手電筒,希望這輛車能停下來。她不知道這車裡的人會不會是壞人,可是她如果不求援,一定被凍死在這裏。
「天黑看不清長啥樣,兩個男的,個頭都挺高的。」
佟夕估計李秀玉不可能扔下這裏的老宅一直不回來。於是臨走之前找了個人,給自己通報信息。這戶人家和蔣家相鄰不遠,女主人是從外地嫁過來的,名叫喬小榮,丈夫在外打m•hetubook.com•com工,她在家看著兩個孩子。
頭頂上有道光打了過來,然後她聽見了一聲七七,很熟悉,彷彿聶修的聲音。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抬頭看著上面,有個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楚面容,很像是他。可是他怎麼會在這兒?
陸寬的車技好,從T市到安城縣一路,開的又快又穩。佟夕平時開車機會少,不敢開的太快,到縣城時已經下午四點多鍾。佟夕看看時間還早,繼續往前開,打算今晚住到鎮子上。明天一早,再去蘆山鄉,夜晚開山路有點太危險。
「好,我這就去還車,這總行了吧?」佟夕邊說邊往外走。沈希權在身後追著說:「我一個小時后給老趙打電話,看你還車了沒有。你別糊弄我!」
用到騷擾這個詞也算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可是她說出口的時候,心裏並不痛快,反而很難過。曾經那麼喜歡的人,結果到了彼此互相傷害的份上。
喬小榮用彆扭的普通話說:「佟妹兒,剛才蔣家門口來了個車。看樣子是要把李秀玉接走,正往車裡搬東西呢。」
她站在泥濘的水邊,又冷又怕,渾身發抖,所有的東西都在車裡,她手裡只有一把破窗的鎚子,還好,這把多功能安全錘下端有個應急手電筒。她哆哆嗦嗦打開手電筒,看見一片水塘,面積不是很大,但也不淺,車子只露出小半個車頂。
佟夕起身要走, 沈希權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你既然不讓聶修陪你去,那你也不許一個人去。」
佟夕眼看不答應也走不了, 只好說:「好。我不去。」
聶修看見佟夕,懸著一路的心終於放下來,他轉身去車裡拿救援繩索。「你把繩子系在腰裡,我拉你上來。」
原本她打算八點鐘出發,去醫院來迴路上這麼一耽誤,她出發時已經快十一點。市裡比較堵,開了個半個小時才上高速,不過,佟夕還是沒敢開太快。開到第一個服務區,剛好十二點鐘,佟夕簡單的吃了個盒飯。正要上路,沈希權的電話來了。還真是準時準點的來盤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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