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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難嫁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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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夫妻同心

第二十章 夫妻同心

薛佳盈盈笑道:「兩位姐姐既然這樣說,那我以後可就不客氣了,到時候,兩位姐姐可別嫌我聒噪叨擾。」
阿九一看到慕沉泓那鬱郁沉沉的眼,便心虛地嗔道:「皇兄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宮卿忙道:「自然不會。」
宮卿不禁看呆了,轉念一想,他身為太子,自然要文武兼修,會武功也不足為奇。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含笑回頭:「多謝岳將軍。」
向婉玉忙點頭:「是啊,薛妹妹只管和趙國夫人來我家做客,我母親最是高興不過。」
正想到他呢,安夫人進來稟告:「公主,沈大人求見。」
「你說呢?」宮卿苦笑,將冰窖的事說了,自然,略去了後面的一截。
他笑著點了點她的唇,目光不懷好意。
薛佳轉而一笑:「我和姐姐一見如故,明日花朝節之後,姐姐就要回家了,不似現在,可以日日相對,我好捨不得姐姐呢。」
宮夫人忙屈身施禮:「皇上萬福金安。」
不吃,自然也就走不了,她心裏還想這一會兒要趕緊辦事,無奈之下,只好盛了一勺放在自己口中,滿面羞色地餵給他。
這會兒明知故問的笑,可真正是可惡極了,宮卿又羞又氣,「你說做什麼,自然是睡覺。」
宣文帝語結,心裏竟然生了一絲羞愧。
走到苑門口,宮卿怔了一下,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碰見左衛將軍岳磊。
這是個什麼情況?太累了?可是平素比這更累的時候也沒消停啊,他那身體強健可是遠超過她的想象。那是怎麼了?把從進了御書房和他相處的每一刻都拿出來回想一遍,似乎是有那麼一句話,讓他生了氣。
「卿卿不喂,我便不吃。」
「皇上的抉擇自然是英明之舉,只是,公主是皇上的心頭肉,別人家的女兒又何嘗不是?皇上不捨得,別人家就捨得么?公主既然享受了百姓的供奉景仰,就該在為國出力的時候慷慨挺身,這才不枉為國之公主。」
宮卿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岳將軍怎麼在此?」
碰到這種事,朝中無外乎兩種聲音,一是和,一是打。
某人:「」說句仰慕的話會死么?
她推了他的手道:「不會,你快些。」
慕沉泓笑道:「淳于大人的確是有過人之處。」
這第二次他格外的溫柔體貼,事畢要抱她去洗,她卻勾著他的腰,羞怯的說了一句話,聲音小的蚊蚋一般,他只當沒聽見,笑嘻嘻問:「卿卿說的什麼?」
「沈醉石前些日子遞了摺子,要辭去中書舍人的職位外放為官。我已經准了,前日他已經離京去上任了。」
這人,這是小氣。
宮卿走出明華宮。
「卿兒隨我,輕易會用情,一旦用情也會至情至性。臣婦現在有些後悔,早知她要嫁入皇宮,便不要教給她那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恐怕日後會傷心。」
各位佳麗剪好的彩箋都已經放在了籃子里,牡丹,山茶,桃花,梅花,應有盡有,自然,梅花最多。
走出殿外,慕沉泓站定,回身看著她。
阿九道:「我剛才和母后商議,不如讓靈庄去和親。」
「卿卿不是特意去叫我回來睡覺么?」
「淳于天目的那句話,其實是一個成全你自己的大好機會,可是你卻為了報復別人而痛失了這個良機。」
阿九如同吃了一記悶棍,眼睜睜地看著他風神俊美的身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萬永朝退下之後,慕沉泓拿著那張國書冷笑。幾年不收拾,倒是膽子肥了起來。
她臉色飛紅,推開他:「你自己明明會吃。」
「你真是壞死了,你存心氣我呢。」說著說著,眼淚便含著眼眶裡了。他趕緊抱住她哄道:「逗你呢,等會兒為夫還要再喂你一次,填滿為止。」說著,將她身下細細的擦了,「不過,連著兩次,卿卿怕是撐不住,可別又要將養七日。」
但是,今日聽到薛佳對宮卿的一番評價,真正是熨帖到了心坎上,也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親切,隱隱有一種盟友的感覺。
「餓了么?」她捧出來放在案上,又將湯池拿出來擱到碗里。碧綠欲滴的瓷碗,襯著那白色的湯圓和銀耳,十分清新可愛。雖是一道簡單家常的餐點,卻因為美人親自送來,而格外的誘人。
「那薛妹妹只管來我家尋我玩耍便是。還有表姐,也是極歡迎妹妹去家做客的。」
清淡的曙光中,御花園裡的樹木如同籠著一層薄霧,影影綽綽,她怔住了。
宮夫人站在樹下,烏黑頭髮盤了一個堆雲髻,上面橫插著一支長長的纏絲牡丹金釵。墨綠色曳地長裙,淺綠色的披帛,深深淺淺的綠色,在冬日里格外的醒目。
他含笑掃了她一眼:「不是這樣喂。」
「你為何不藉此機會提出自己和沈醉石的婚事?」
至於宮卿到底是哪一點得罪了阿九公主,是諸位佳麗心裏的不解之謎,紛紛交換著興奮的眼色,心裏尋思著一定要打聽打聽究竟是怎麼回事。
宣文帝瞬即便舉得心肺脹痛。他吞了一下喉結,將那股直衝咽喉的感喟強咽了下去。原來她比他想象的要了解他。還知道他有這個習慣。
早春的清晨很冷,曙光剛剛露頭,星星還懸在天上,忽閃著暗淡的光。周遭景物朦朦朧朧,路上靜靜悄悄,整個皇宮除了早起倒夜香的宮女內侍,都還在沉睡之中。天際青蒙蒙的,透過宮殿的獸脊,一縷淡淡的炊煙飄散在晨風裡。寂靜的皇宮在曙色中格外的威嚴壯闊,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從清空之上,沉甸甸地覆壓下來。
向婉玉忿然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欺人太甚,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讓她嘗嘗被人羞辱欺負的滋味。」
阿九一怔:「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獨孤后一聽便道;「送他出京最好,歷練歷練,人也能變得圓滑世故些,那一身傲骨須得好好打磨,本宮最是見不得他那不識抬舉的樣子。阿九你有些骨氣,滿朝才俊,難道只有一個沈醉石,你為何要一意孤行?」
慕沉泓打開高昌王的國書,看完之後,啪的一聲拍在了龍案上,笑了兩聲。
宣文帝見母女二人又吵了起來,便心煩意亂地離開,負手走到御花園,突然見到一個讓他赫然一怔的女子。
宮卿簡直想炸毛。
「皇兄你什麼意思?」
「睿王今日請戰。朕若是駁了他的請求,再讓靈庄去和親,于情于理都難以開口。」
「你急什麼,父皇母后絕不會答應的。」
慕沉泓剛到勤政殿,鴻臚寺卿萬永朝求見。
邊關大事事關朝廷社稷的安危,久未臨朝的宣文帝翌日恢復了早朝,召集朝中群臣,商議對策。
薛佳露出一絲苦惱之色:「公主就是這樣的脾氣,動不動喜歡拿人出氣,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阿九心裏一跳,立刻否認:「不是啊,皇兄你別冤枉我。是母后聽了淳于天目的話才決定那麼做的,與我無關。」
宮夫人一怔,萬萬沒想到自己運氣這樣好,居然在御花園裡能偶遇當今聖上。一時間竟然還有點緊張,上一次單獨見面,已經記不得是那一年,好似自從嫁了人,便再也沒有單獨這樣見過他了。
兩人回了東宮,洗浴之後歇在含章殿。
她被他問得無話可說。往日喊疼喊累確實有虛假的成分在,那會兒生怕有孕,恨不得不做才好,如今可是形m•hetubook.com•com勢相反,必須馬上懷上,這麼一想,也顧不上羞怯了,徑直勾住他的脖子,羞紅著臉嗔道:「廢話少說,快些。」
「出了什麼事?」獨孤后被殿內的動靜引了進來,一見地上的國書和宣文帝漲紅的臉,便異常關切地上前詢問。
宮卿苦笑:「比起她的嫂子,我倒是更同情她的駙馬。」想起沈醉石,宮卿深深的遺憾,那般風神俊美的狀元郎,要被阿九辣手摧花,真是可惜。
不是岳磊。
獨孤后當即道:「皇上若是優柔寡斷開不了口,本宮去說。」
萬永朝立刻畢恭畢敬答道:「微臣已將使臣安置在驛館,貢禮清單,臣已清點完畢,送繳庫房。」
宣文帝心道,果然年少心性未曾變過,她是一直都喜歡花花草草。後來他設了養馨苑也是念著她。
思及此,她越發的思念沈醉石,既然宣文帝已經恢復了上朝,不如請父皇將他調任回京,速速地嫁給他,從此也就不再擔驚受怕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胡說,準備秋獵的那幾日,你不是日日都早早地睡了。」
他恍然大悟,笑道:「好啊。」以往她是有潔癖的,事畢便要立刻就去洗,這一次卻讓他放在裏面好半晌這才起身讓他抱著去洗了。
這一躺下來,她總算是鬆口氣,一切都交給他了。總之他是花樣繁多,她只躺著享受便是了。
「多謝皇上。」宮夫人正欲告退。
「為何謝岳磊,難道不會是我幫你掛的么?」慕沉泓走到她跟前,話里居然酸溜溜地透著一股子醋意。
宣文帝默然一哂:「未必,朕後宮也只有皇后一人。」
原來彆扭了這半天,果然是為了這一句話。
宣文帝再次覺得心裏一陣波瀾,眼前的這個女子,從未在意過他,也從未想要走進他心裏,卻無緣無故地總是能看出他的心事,二十年前便是如此。
她笑容一凝,來人臉上的笑意也是一凝。
宮卿回禮道:「多謝父皇,兒臣什麼都不缺,只要父皇身體安康就好。」
安夫人被震得耳膜直顫,她當然知道阿九說的那個她是誰,當即領旨前去明華宮。
薛佳湊到宮卿耳邊,笑嘻嘻道:「日後若是公主再尋姐姐的麻煩,姐姐對我說,我去姨母面前偷偷告狀。」
正是。阿九心裏赫然想到了沈醉石,頓時一股子惡氣又涌了上來。
「青舒,你近來可好?」
「不用了,多謝妹妹一番好意。我起的早些便是了。」
薛佳關切地握住了宮卿的手,「姐姐現在還覺得冷么?」
「卿卿,你怎麼來了?」他大喜過望,有點受寵若驚。
「明日還有明日的。」這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每日光看這些摺子都要耗費無數的時間和精神。
宣文帝心道,可惜這些女人里絕不會有你。
宮夫人笑了笑:「皇上有煩心事時,喜歡咬著腮幫。」
他笑吟吟道:「往日你總是推三阻四,不是說疼便是喊累。今日主動要承兩次,也不說疼說累了,也不說要將養了,可見往日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阿九咬牙,怒道:「安夫人,去明華宮宣旨,明日御花園所有的賞紅全讓她一個人做,誰都不許幫她!若是落下一顆花樹,我就讓她好看。」
宣文帝看著兒子批示的這些摺子,心裏十分欣慰。從兒子十六歲起,便將一些事情交給他去做,比如訓練一隻忠於自己的秘密宿衛秘司營,比如私訪京城周邊,了解百姓疾苦,再大些便讓他處理一些政事,雖是自己偷了懶,卻是鍛煉了慕沉泓的本事,這段時日養病,他也是借故放手讓兒子去做,看看他這幾年曆練的如何,果然不負期望,處事沉穩精鍊,有張有弛,獎懲得當。江山後繼有人,實乃一位帝王最為高興之事。
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可真是說來話長啊。但不管話又多長,也務必要將此事解釋清楚,不然薛佳回到明華宮一宣揚,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辯了。
沈醉石客氣疏離,不卑不亢的態度無懈可擊,分明是一種錢貨兩訖的態度,可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美人眨了眨眼,贊道:「原來,殿下也會爬樹啊。」
慕沉泓將她抱到膝上,環住她的腰,「又累又餓,卿卿喂我。」
到底是怎麼了,這是?
薛佳恍然道:「原來如此,安夫人怎麼做事如此不小心,竟然將姐姐關在了冰窖之中,若是姨母知道,必定要怪她的。」
俗話說,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對阿九恨之入骨的向婉玉此刻對宮卿無比的同情,此時此刻,她覺得兩人同病相憐,真正成為了盟友。
宣進之後,萬永朝跪下稟道:「微臣叩見太子殿下。昨日高昌使節求見,送來高昌王的一份國書,要直稟皇上。」
「臣婦記得,當年皇上和家父一起出征高昌,凱旋而歸,在那宣武門下,山呼如潮,皇上躍馬而下,何等的英明神武,如同百姓的天神。不知,那匹名叫宇瞻的神駒,如今何在?」
「父皇,有件事兒臣想與父皇商議。」
「此事再議,先退朝吧。」
阿九一聽愈加的惱怒,心裏酸潮翻湧。
宮卿連忙施禮。
宣文帝昨日看到國書的那一刻一時激憤,在妻兒面前態度強硬不肯答應和親,但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反覆斟酌,卻還是覺得能不打仗最好。戰事一起,勞民傷財不說,勝負也未必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高昌這些年來韜光隱晦,漸有國富民強之氣。為政者,必須冷靜理智,而不能逞一時的意氣。眼下百姓安居,朝野平靜,自然是能不打最好。
「父皇可知道,皇兄他將沈大人調出京城了?」
他苦笑:「是啊,朕只有阿九一個女兒,如何捨得?」
慕沉泓這時進了殿內,對帝后道:「父皇母后,兒臣覺得那高昌王和親只是尋個借口,這幾年他兵強馬壯,生了不軌之心。此次和親應是一個試探,若是答應了,反倒顯得我們怕他。不若直接拒絕,再讓兵部加緊邊關巡防城守,增加兵力,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他若是膽敢來犯,便直接派兵征討,像父皇當年一樣,打得叫他幾十年不能翻身。」
「為何?」
薛佳又道:「那日二哥讓我將她約到御花園。」
「夫人免禮。」
宣文帝心裏一暖,道:「還好,多謝夫人挂念。」
她想躲,卻被他牢牢抱在懷裡,下巴被他捏住了。他笑吟吟地含著一口米酒,將嘴湊上她的嘴唇。那米酒里的小圓子滑了進去,混著銀耳羹,又滑又甜。
宮卿舒了口氣,轉身離開。但願這一次,她能守口如瓶,千萬別回明華宮扔炸彈。
「沒想啊」他哦了一聲,很失望地樣子,「那卿卿先回去吧,等我批完了這些摺子,便回去安歇。」
阿九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怎麼出醜呢?」
「好生款待使臣,你退下吧。」
「卿卿不是不想它么?」
岳磊拱手一笑:「宮小姐早。昨夜太子殿下,特意將我調過來值守一夜。」
日光正好,宣文帝在後殿里半躺在一張榻上,腳下烘著火盆,身上蓋著一張西域進宮的純白毛毯。手邊的小几上,放著慕沉泓昨日批示的摺子,挑了些重要的緊要的,再拿過來讓他過目。
薛佳嫣然一笑:「我當然要幫著公主。」
「微臣遵www.hetubook.com.com命。」
阿九咯咯笑完,這才道:「阿佳,方才那宮卿被關在冰窖里凍得昏了過去。」說著,又樂不可支的揉著臉頰,「哎呀,笑得我臉蛋都疼了呢。」
慕沉泓將手中的國書遞給宣文帝。
她心裏隱隱閃過一絲異樣。
「因為彩箋掛的比較高,」她抿著笑意不往下說了,言下之意是,太子殿下您有飛檐走壁的功夫么?人家岳將軍可是高手。
「兒臣領旨,這就去安排。」
這句玩笑話,越發的讓兩人之間像是回到了過去。那時,向太妃是先皇的寵妃,她是向太妃寵愛的小侄女,連先帝也對她寵愛有加,自然膽子也大,毫不懼怕他和睿王,開玩笑也是常事。
阿九氣道:「母后,如今這情況,女兒趕緊出嫁才能免了這些和親的事情。」
「我聽母親說過,沈大人品貌出眾,高中狀元之後,朝中很多大臣都請他過府吃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將女兒嫁給他。」
宮夫人笑了:「怪不得皇上有心事,原來是要摘了皇上的心頭肉啊。」
「明日花朝節,賞紅一事由宮小姐來做,誰也不許插手。」安夫人扔下九公主的這句旨意,轉身就走了。
「這一次卿卿自己來。」
李萬福笑嘻嘻打起帘子:「娘娘快請。」
「她不是最擅長裝冰清玉潔,高雅大方么,明日讓她在沈大人丟人現眼出一次丑最好不好,看她以後還怎麼有臉去見沈大人,也不會再打那不該打的主意。」
向婉玉也不多說,哼哼冷笑了幾聲,「哼,你等著瞧。」
宮卿知道向婉玉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但阿九身為公主,卻不是輕易就能被人報復的了的,權勢給她周身都罩上了一圈光環,如同金剛罩一般,刀槍不入。
還真是給個竹竿就往上爬啊,平素沒來給你送宵夜的時候殿下您都是怎麼過的呢?一個大男人還要人喂。宮卿一邊腹謗,一邊伸手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今日高昌王提出和親。」本來不該和她談論的話題,也忍不住說了出來,眼前的這個人,才是他原本一心想要共話平生的人。
宣文帝溫和地對宮卿笑道:「東宮缺什麼只管開口。」這些時日一來,還是頭一次見他露出笑靨,看著格外親切。
還未進到正殿,就聽見裏面傳來一串脆生生的笑聲,敢在毓秀宮這麼放肆大笑的人,自然只有一個人阿九。
他這番凌厲霸氣而胸有成竹的言論讓性情強悍的獨孤后心裏十分舒暢。但宣文帝年歲漸長,已經過了血氣方剛的年輕歲月,想問題總是更為謹慎保守。他蹙眉在殿內踱了幾步,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向婉玉見她沉默不語,便道:「怎麼,你不信我能報仇?」
沒辦法,如今有求於他,還得哄。
宮卿回到明華宮,向婉玉忙問:「公主可難為你了?」
薛佳露出一絲介於驚訝和驚喜之間的神色,問道:「公主也不喜歡她?」
這,都到了這個份上呢,還怎麼睡,她氣得只想掐他,可這會兒還這是不能得罪這位大爺,沒了他還怎麼懷孕。
「皇兄你!」阿九一聽便急了起來,忙攥住慕沉泓的袖子:「皇兄,你將他調往那裡去了?」
「夫人這是來看梅花么?」
「宮大人也請過他呢,而且,那日選花神的時候,沈大人選了宮小姐,這其中恐怕,」薛佳點到為止。
餵過一口,他伸出舌尖將她的櫻唇舔了一圈,笑道:「會了么?」
可是,和親的確是一種比較不勞民傷財,省心省力的做法。若是能嫁個公主過去,免了一場戰亂也未嘗不可,但選誰去,是個問題。慕靈庄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所以對睿王的請戰,宣文帝的確為難,一時難以決斷。
慕沉泓說完,便負手離去。
和親之事自古有之,但對於宣文帝來說,這事絕不可能。莫說阿九是他唯一的女兒,便是有十個八個,他也不會讓女兒去和親換得邊關的安寧。高昌乃是他年輕時親自帶兵出征過的地方,更是打從骨子裡瞧不起。所以高昌王的威脅,宣文帝嗤之以鼻。
算了,反正都厚顏無恥地摸到這個份上了,就繼續向下,滑過他的肚臍,手碰到那裡,明明已是一柱擎天。那殿下您還忍個什麼勁呢?你到底這是鬧的哪一出啊,小氣彆扭成這樣您不難受啊。
她只好羞紅著臉咬著他的耳朵又說了一遍。
宣文帝展開一看,先是眉頭蹙起,接著便是啪的一聲將那國書扔到了地上,聲調極高的喊了一聲:「真是狂妄之極,痴人說夢。」
李萬福和幾名內侍守在門口,屋子裡透出明亮斑駁的光。
「姐姐還是小心些好,回去了躺在被子里捂一捂。」
獨孤后喜道:「昨日你父皇得知了喜訊,精神大好,今晨用膳也比前日多了許多。」
「我來給殿下送些宵夜。」
停了停,她只好親了他的唇,還學著他的模樣,在他唇上細細的舔了舔,又咬了咬,吸了吸,雖然技術拙劣,但好歹人家也是是主動第一次,殿下您難道還無動於衷?
慕沉泓本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一旦身上出現這種氣勢磅礴的英武之氣,便神采涌動,凜然卓然,不怒而威,頗有盛世君王霸主的風範。
慕沉泓將彩箋掛著樹上,輕身一躍跳下來,拍了拍手掌,終於在美人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詫和景仰。
水盈盈的眼,粉嘟嘟的唇,腰身不盈一握,手裡還捧著一個食盒,這幅美人圖頓時讓沉寂莊重的書房亮了起來。
獨孤后雖然心裏不樂意,但也無法拒絕。太子妃有孕,或是皇後有孕,傳母親進宮陪護是常見之事,她當年有孕時,也是叫了太夫人進宮陪了數月。
「你不會,那為夫教你。」他舀了一勺放在口中,伸口便往她唇邊去。
獨孤后一看便氣得大怒:「還真是有膽。居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可笑之極。」
她又羞又氣,又摸了一下,想要行動表示,沒有不想,只是不想他這麼時時刻刻地想而已。
向婉玉將薛佳讓進了屋子。
一家人都喜滋滋的,唯有阿九板著臉,不喜不怒的,不時朝著宮卿的肚子上瞄來瞄去,腹內空空的宮卿只覺得緊張。
她激烈地做了一會兒心理鬥爭,終於豁了出去,一咬牙道:「我試一試。」
「安夫人絕非有意,我猜是冰窖的門壞了。」
她忍不住想笑,或許是晨曦不明,眼前的他,有點讓人忽略了身份。原本沉甸甸的壓力驟然被人四兩撥千斤地散去,她一下覺得輕鬆起來,心情也禁不住變得愉快歡欣,自然,對眼前的這個幫了她大忙的人,也就大度地原諒了他的幾次非禮。
「花朝節皇后要賞賜花糕,花神還要賜酒,我這兒有一種葯,名叫臨江仙,放在食物或酒水之中,一滴就讓人酩酊大醉。」說到這兒,薛佳莞爾一笑:「女人酒醉后的醜陋模樣,公主還沒見過吧。」
宮卿臉色一紅,將那勺子放回了碗里,嬌嗔道:「我不會。」
「這恐怕不合適。」
「兒臣也是此意,但如此一來,他便要取消每年的歲貢,還要借故發兵。」
他無動於衷,閉著眼道:「卿卿不是說回來睡覺么。」
慕沉泓道:「正是,居然揚言要出兵夜郎。依兒臣看,和親不過是尋個由頭,想要幾座城池才是真的。」
阿九正欲和*圖*書說好主意,轉念一想又道:「這麼一來,沈大人豈不是會怨我讓他的恩人出醜?」
薛佳撇了撇嘴,「公主不覺得她那副狐媚長相,很討男人的喜歡么?」
慕沉泓噗的一笑,「卿卿好剽悍,不過為夫很喜歡,日日如此可好?」
見到他,阿九欣喜不已,但再一看,喜悅瞬間化為泡影,原來他當真送了銀子來。
園中奼紫嫣紅紅遍,是獨屬於她一個人的春天。
「夫人只管放心。」
「皇上,臣婦告退。」
「你來的正好。」宣文帝將摺子放在一邊,將兒子召到身邊坐下,忍不住誇讚了幾句。
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依舊是往日的模樣,彷彿是一面鏡子,照著他的當年。
「叫他休想。」
等了一會沒動靜,她只好伸手摟住了他的胳臂,於是整個胸脯都放在了他的胳膊上,這樣總行了吧,夠明顯的吧?
她心裏不知是驚還是喜,仰頭看著那各色不同的花,忘了邁開步伐。
還沒反應。
「那怎麼喂?」
這是怎麼了。
看來不說出來,他是死活不肯就範。
不多時,安夫人駕臨明華宮,將佳麗們都叫了出來。
「明日再批吧。」
「什麼事?」
宣文帝突然叫了她一聲「青舒」。
當即氣得撲到他身上捶他,「你明知道我要的。」他捉住她的手,一臉壞笑:「你以前不是說要發在外面嗎?」
賞紅那麼多花樹,這憑宮卿一人之力,只怕要掛兩三個時辰吧安夫人搖了搖頭,惹了阿九公主,你就等死吧。
「進來吧。」
宮卿一頭黑線,怎麼就這麼巧碰見她呢,不過也不意外,人家來找表哥,合情合理。自己的出現卻是即不合情又不合理。
宮卿又羞又怯,顫巍巍地將手扶住那燙手的東西,跪坐在他腰上,半晌都下不了狠心坐下去。
「夫君,你睡了么?」宮卿往他身邊挪了挪,故意讓酥胸碰著他的胳臂。
「不會的,薛妹妹不知道多活潑可愛,我們喜歡還來不及呢。」
「皇上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那可不行,萬一被公主知道,不僅要責罰我,還有嗔怪妹妹,妹妹的一番好心,我心領了,多謝妹妹。」
安夫人心說,沈大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忤逆公主。
「你不在,我睡不著。」
總不能在這兒吧,她羞澀地放下湯匙,便要掙開他的懷抱。誰知他不放反而摟得更緊,將她的手按到了身下那漲起的地方,沉著聲問:「卿卿是想它了么?」
宮夫人柳眉一揚,露出一絲輕笑:「那想必皇上是要讓別人家的女兒去和親了?」
睿王聽到這裏已是芒刺在背。未嫁的皇室女子,除了阿九,便只有自己的妹妹慕靈庄了。難道要讓自己的妹妹去遠嫁高昌那矮胖好色的高昌王?
「讓朕再想想。」
「怎麼自己來?」
「什麼?」她一下子坐起來,揭開被子一看,果然。
阿九未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怎麼,你二哥也喜歡她?」女人大都喜歡八卦,尤其是情敵的八卦,阿九也不例外,聽到這個內幕,又是新奇,又是不屑,薛二什麼眼光啊居然看上她,果然隨了他那土包子爹。
「什麼原因?」
「快些。」他揉著她胸上的兩塊玉雪粉團,如此清晰地看著自己被他這樣挑弄揉摸,她臉都快燒著了,羞得無法繼續,說什麼都不肯再做,嬌聲說累。
慕沉泓從一疊奏章上抬起頭來,只見眼前亭亭玉立地站了一個美人,大紅色的外氅直到腳尖,玉緞領子上綴著一圈雪白的白狐毛,兩隻雪球垂下來,襯著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越發的秀色可餐。
他唇角噙著一絲笑:「回去做什麼?」
慕沉泓先是不說話,沉著一張冷峻的臉看著她,只看得她眼神躲開,才道:「喬萬方的事是你挑起來的吧?」
內侍進來悄聲道:「稟皇上,太子殿下來了。」
「想。」她咬牙吐出這個字,羞恥地耳朵根兒都滾燙了。
她一聽臉色紅的堪比胭脂,掙著將手拿出來,「誰想它了。」
宮卿含笑看著她:「妹妹找我有事?」
深宮之中驟然見到曾救過她的岳磊,宮卿心裏莫名升起一股親切之感,好似在異鄉突然遇見了一位親人,當真是欣喜異常。
「那明日一早,我陪著姐姐一起去。」
經過群臣激烈的討論,兩派形成了兩個觀點。
他不依不饒地扶著她又強做了一會兒,她便賴皮趴在他的胸上,不肯直起身子,只說是腿也酸了,腰也酸了,受不得了,聲音嬌滴滴地喘著快要化成水來。
「泓兒對她一片痴心,你盡可放心。」
此話一出,那躺著做正人君子狀的某人這才睜開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笑吟吟地將她抱到身上。
「小小高昌何足為懼,當年被朕一舉平定,安分了數十年。這新任的高昌王,荒淫好色,貪大喜功,更是不足為懼。」
宣文帝點了點頭。
「娘娘怎麼來了。」李萬福一見宮卿,連忙迎下台階。
「喝了一碗薑湯,又喝了薛太醫配的葯,我已經無礙。」
宮卿只好羞紅著臉,將小手伸到他的胸上,輕輕地揉摸,試著挑逗他,往日他每每一摸她的乳尖,她便覺得渾身泛軟,身子饑渴,想必他是如此吧,於是她便著力撫摸那乳尖上的小疙瘩。小疙瘩倒是都硬了,他居然還是柳下惠一般,雙手交叉放于胸上,絲毫沒有翻身而起把她壓在身下。
宮卿:「」
「謝皇上關心,臣婦一切都好,只是不大放心太子妃。」
「卿卿先回去睡吧。」
阿九又是一怔,瞬間悔意叢生,的確,藉著淳于天目的那句話,自己應該提出和沈醉石的親事,當時獨孤后或許就同意了。可是自己當時一心只想著讓宮卿難過,卻壓根沒往上面想。此刻一被提點,頓時後悔莫及。
他在她耳邊細細說了兩句,她當即便反對:「我不會。」那個姿勢她前些日子死都不肯的。
他莞爾一笑:「好,就聽卿卿的,回去睡覺。」
岳磊對她溫柔地笑笑:「宮小姐是來賞紅的吧,裏面請。」
他等了半天不見她行動,反而在那邊上磨磨蹭蹭將他勾到心急火燎,便掐住她的腰身往下一送,她又驚又怕,啊的一聲叫出來,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嬌聲道:「疼啊。」
宮卿笑著點頭:「多謝妹妹,妹妹真是個仗義的好人。」
慕沉泓就坐在那龍案的後面,燭光照著他英美的面容,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就連那微微蹙著的眉也格外的好看。
玉階下的暖陽中,沈醉石長身玉立,眉目清朗,高挑的身姿隱隱有股子清傲之氣。
「我也很驚訝,平素看她甚是低調,根本無意和別人爭鋒,原來是暗地裡找機會,沒想到她如此大胆豪放。」
萬永朝先是被那一聲驚了一跳,後來又聽見笑聲,也不知這國書上到底寫了什麼,竟然讓一向沉穩自持的太子殿下有此反應。龍威難測,他也不敢抬頭,心裏甚是忐忑不安,誰知片刻之後,慕沉泓卻心平靜氣得問了一句:「那高昌王的使臣可安置好了?」
慕沉泓將國書撿了起來,遞給獨孤后,「母后請看。」
宣文帝竟然氣色大好,面上也帶了一絲喜色。
她只好羞怯地用手拿住套了兩下。誰知道人家還是不領情,一伸手將她的畏畏縮縮的罪惡小手給捉住了。
宮夫人m.hetubook.com•com心裏一跳,好似一下子被青舒兩個字勾回到了往日的舊時光。那時,他還是個皇子,常在向太妃的宮殿里見到他去問安,見到她時,總會客客氣氣地叫她一聲青舒。
阿九愣了一下,轉而便歡喜起來,他怎麼來了?她當即起身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在鏡子前照了照,鏡中是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眼中盛著一汪喜色。
「多謝妹妹關心,我先回去了。」
慕沉泓蹙了蹙眉,突然從她手中的籃子里拿出一朵彩箋飛身而起,腳踩著樹榦,蹭蹭幾步便登上了樹杈。動作乾淨利索,漂亮之極。
「朕明日便讓鴻臚寺卿在三品大員中選一位家世清白之女,封了和慰郡主,與那高昌王和親。」
她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宣文帝。他明顯是老了許多,雖然依舊是年少時的模樣,眉眼間卻沒了那囂張的霸氣。他那時年輕氣盛,目光凜然,如今卻內斂而深沉。
宮卿頂著無數探究竊喜的目光,回到了房間。心道,九公主果然心狠手辣啊,這復讎的計劃一項接著一項,簡直讓人招架不及。
丹陛下立著的李萬福,立刻上前將萬永朝雙手奉起的一份國書接過來呈給慕沉泓。
薛佳微微眯起眼眸,看著宮卿的倩影,又看了看暖閣的方向,一轉身去了毓秀宮。
他將她翻身放下,壓在她身上,調笑:「卿卿也知道累吧,為夫日日辛苦,卿卿還不知體貼。」
此言一出,頓時將宣文帝置於了難堪的境地。他也心知睿王的心思,不捨得將阿九和親,又如何捨得讓侄女去和親,奈何慕家人丁不旺,合起來也就這兩男兩女。
於是,宮卿原原本本地將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最後道:「太子殿下恐怕我受寒生病,所以將我叫到這裏,讓薛御醫給我煎一副葯。此事還請薛妹妹守口如瓶,不然傳入皇後娘娘耳中,若是責罰安夫人或是嗔怪公主,豈不是我的罪過。」
宣文帝痴痴的聽著,心道:原來她還記得當年的自己。
宮夫人想起阿九平素的做派,此刻便也毫不客氣的說了幾句,不過字字句句都是大道理,卻是叫人一點也挑不出錯處。
她一看那書案上的厚厚地一沓摺子便急了,這些摺子批完,還不知要幾時。
「」
「謝皇上。」
「高昌王,昨日派了使臣前來,遞交了一份國書。」
他還當真就無動於衷了。
「父皇息怒,此事父皇打算如何回復?」
安夫人看著阿九一臉歡欣,暗暗抽了一口涼氣,因為,沈醉石是來送銀子的,還真是言出必行,動作迅速。
就,不要大意地說出來吧。
好在東宮和這邊也離著一段距離,宮夫人是萬萬不會跑到這邊來,宣文帝也極少去東宮,百年難遇地去一回東宮,還就那麼蹊蹺地碰上薛佳在慕沉泓的書房裡,日後只怕是再也不會踏進東宮半步了。
直到宮夫人的身影消失。宣文帝這才轉身離去。
「夫君。」宮卿輕輕喚了一聲,恍然間生出一種檀郎美貌獨我一人所有的陶醉,連喊他的語氣都格外的嬌美低柔,綿綿的帶著水音。
薛佳笑著走進殿內:「公主什麼事這麼高興?」
向婉玉握住宮卿的手道:「妹妹,你果然明智,一早就下定決心不肯入宮,阿九這樣的小姑,蛇蝎心腸,那些想要嫁給太子的人,你瞧著吧,早晚都要後悔,不被她收拾的死去活來才怪。」
宮卿但笑不語,心道:好你個頭啊,等一懷上,就徹底讓你偃旗息鼓足足歇上十個月,讓你饞的畫餅不充饑,望梅不解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殿下您就等著吧。
乍然相逢,兩人都覺得時光果然飛逝如電,一眨眼竟已是二十年的光陰,彼此卻還成了兒女親家。
他忿然出列道:「臣願領兵征討高昌。求皇上恩准。」
「離京城倒也不遠。阿九,你什麼時候懂事了,我就將他調回來。你若是一味愚昧刁鑽,想著怎麼算計別人,那調他回來便是遙遙無期。」
阿九對薛佳其實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內心深處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鄙視,因為她的父親薛閔,出身並非什麼高門大戶,後來仰仗著獨孤后的關照才得以發達。在阿九眼中,薛閔的言行之間總是帶著一股子暴發戶的氣息,在獨孤后和宣文帝像只哈巴狗一樣的沒自尊,實在是上不得檯面。
獨孤后也道:「皇上,乾脆封了靈庄為公主,嫁給高昌王。這樣也好免了一場事端。」
向婉玉心裏真是佩服,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居然還真能睡的著啊。
「那也不能隨便就嫁人,你放心,絕不會讓你和親的。」
宮卿忽然間有種感覺,這位表姐看來也絕不是吃素的。
「原本我很喜歡她,以為她安分純真,與世無爭,誰知道我剛才路過表哥那裡,看見她從暖閣里出來。」
這個小心眼的,往日她那些話可都字字句句記著,今晚上一起秋後算賬呢。
一是請戰派,以兵部尚書穆青陽和定遠侯獨孤鐸為代表,要宣文帝派兵去重新征討高昌。獨孤鐸的定遠侯爵位本就被人瞧不上,前些日子又出了薛佳之事,他惶惶然深恐失寵,便想藉此機會能立功求得獨孤后的恩寵,所以態度最為堅決,奈何他的本事宣文帝心知肚明,就算要打,也不會讓他領兵。
「這都幾時了,你還不回去。」她半是關切半是嬌嗔地說著,走上前將食盒打開,裏面盛著一碗銀耳米酒圓子湯。原是宮夫人最愛的一道宵夜,今夜熬上了正好借花獻佛。
阿九噗嗤一笑:「阿佳你倒是鬼主意多。」
他扶著她的腰,上下動了兩下,低聲道:「動一動就不疼了。」
宮夫人身後的宮女率先發現了宣文帝,忙低聲道:「夫人,皇上來了。」
送走薛佳,宮卿居然真的洗漱之後就躺到床上睡了。
「嗯,姐姐慢走。」
躺在床上,宮卿心裏滿腹疑惑,依他平時的做派,那浴池中都該要她一回了,今日居然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洗浴,半點也沒在那鴻雁上挑弄她的意思,規規矩矩的像是換個人。這會兒躺在床上,總該動手了吧,居然比在浴池中還要安分守己,雙手交叉放在胸上,英挺的眉下,一雙到了夜晚便神采奕奕恨不得吞吃了她的眼眸,居然合上了。
宮卿進去之後,眼前一亮,這裏可比東宮的書房大了一倍,迎面的一堵牆上置滿了書,正中擺放著一張碩大的書案,背後的一張龍椅,黑金兩色配著,尊貴威嚴氣勢頓顯。
沈醉石正色道:「微臣的私事絕不敢勞煩公主費心。請公主收下這銀子,多謝公主,微臣告退。」
「宮姐姐。」門外響起薛佳的聲音。
薛佳臉色絲毫沒有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表情,反而倍加關懷體貼的說道:「公主息怒。沈大人這麼做,想必是有原因的。」
她急了,索性又豁出去,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默了半晌,他還是無動於衷,倒像是一副要睡著的樣子。
幸好慕沉泓也知曉宮卿的心情,問安之後,便說宮卿初孕需要休養,讓她先行回去。又對帝后稟告了宮夫人留住東宮侍候太子妃一事。
薛佳柔聲道:「公主,明日花朝節,不如也請沈大人來。」
翌日一早,慕沉泓神清氣爽地帶著宮卿去給宣文帝和獨孤后請安。
兩位和*圖*書宮女叩見宣文帝之後,退開了數步。
「為何?」
「夫君?」她推了推他,嬌聲細語道:「夫君你要睡了?」
宣文帝情不自禁地走近前,面色如常,心裏卻是一片激動。許多年都未曾這樣近地看過她了,她模樣毫無變化,只是更加成熟穩重,明眸依舊如秋波,有著少女的靈動和成熟|女子的嫵媚潑辣。
「我想和姐姐一起去毓秀宮,求公主開恩,別讓姐姐一個人去賞紅,那麼多的花樹,繫上紅繩會累死的。」
阿九一伸手將宮女手中的二十兩銀子掀翻在地,氣得又在殿內連著砸了幾個名貴的青瓷,這還不過癮。等她發泄完了,才發現身邊還站著個薛佳,頓時覺得很沒面子,也越發的氣惱。
他摸了摸她的光滑赤|裸的背,翻個身又躺平了,柔聲道:「那,就睡覺吧。」
奈何他翻了身,側身對著她,在她耳邊問:「卿卿想不想?」
薛佳俏皮笑道:「公主別單單讓她一個人醉啊,讓那許錦歌,向婉玉幾個人都醉,沈大人怎麼會疑心公主,只當是宮裡美酒醇厚,這幾個人酒量太差。」
「前些日子聽說皇上病了,如今身體都好了么?」一時間,她有點同情他,關切的語氣也不像是君臣,好似是一個故友。
一是和親派,以禮部侍郎關雲潔鴻臚寺卿萬永朝為代表。只不過是群臣都知道阿九乃是帝后心尖上的寶貝,讓九公主去和親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贊成和親的一派也沒敢提出以阿九公主去和親,而是另選一位合適的皇室女子代替公主和親。
這便是宮卿的本事,遺傳自宮錦瀾,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急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
一個「也」字,讓阿九止住了笑,她挑了挑眉:「聽你口氣,你也不喜歡她?」
「父皇過獎了。」
慕沉泓坐了一會兒便要去勤政殿,臨行前他對阿九道:「阿九,你過來,我有件事要對你說。」
「父皇。」慕沉泓輕步走進殿內。
回到坤和宮,阿九已經得了消息,正在和獨孤后談論此事,見到宣文帝回來,阿九立刻起身,撲到父皇身邊,叫道:「父皇,我死也不肯去和親的。」
「你父皇說得對,不封公主,只送他個郡主,即滿足了他的和親要求,也體現了我朝的態度,以示恩威。」
宮卿窘笑,那幾日還不是躲著不讓他碰裝睡,如今被他秋後算賬了。這人可真是個記仇的。既然有錯在先,那隻好又放軟了嗓音,求道:「夫君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宮卿聽到「太子殿下」幾個字,莫名心裏一動,再看岳磊身邊的幾個人,皆是身著宿衛服,而平時園子門口通常都是宮裡的內侍值守。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幾個,可是今日,怎麼人一下子規整了起來,還是宿衛?
這二十年來的第一次單獨會面,竟是讓宣文帝不忍草草結束,再次單獨看見她,已經不知是何年何月吧,雖然每次都能在宮宴上看到她,不過每次都是坐著另一個男人的身旁,隔著眾人,他也只能在那人群之中一掃而過,驚鴻一瞥而已。
一朵一朵的花盛開在樹上,隨著清晨的風,那些彩箋迎風輕顫,系在彩箋下的紅繩彷彿是一夜春風落下的紅色絲雨。
宮卿點了點頭,對他回之一笑,便走進了御花園。
翻雲覆雨之後,帳中一片曖昧氣息,宮卿把手放在腹上,暗暗祈禱:這一次就有了吧。忽然聽見他一聲悶笑:「卿卿,我方才沒有發在裏面。」
阿九隻覺得氣悶,卻也無從發泄,他所作所為一切都合乎禮儀,挑不出半分毛病,可這不是她想要的那樣,她希望他能對她隨意些,對她溫柔些,若能笑一笑,或是露出一絲讓人怦然心動的臉紅之色,才是完美,可惜,這些統統沒有。硬邦邦地來還錢,彷彿她是個讓人討厭的債主。
「我說阿九你真是很笨。」
慕沉泓失望地搖了搖頭:「阿九,你何時才能長大?你天天盯著別人,可曾想過別人過的好壞與你何關?你便讓別人過的不痛快了,你就能痛快了不成?你倒是讓我們不痛快了,可惜你自己也不得痛快。」
宮卿委婉的笑笑:「她是公主。」
佳麗們面面相覷,除了驚詫,還有竊喜。都以為宮卿會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沒想到不知怎麼了得罪了九公主,居然罰她一個人去賞紅,那御花園的花樹那麼多,就算天不亮就起床,也未必能掛滿彩箋。
「卿兒自嫁入宮中,臣婦心裏便十分牽挂,懇請皇上能顧念往日向太妃對皇上的照顧之情,對卿兒多加關照。」說罷,宮夫人福了一福,「皇上保重龍體,臣婦告退。」
「那姐姐早些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我就不打擾了。」
她忍著心裏不悅,柔聲道:「沈大人太見外了,這筆銀子我替大人還了就是,大人何必多此一舉。」
宣文帝心裏一片漾動,這一幕場景如此的熟悉,她也是這樣站在棵梅花樹下,揚著頭看那枝梢,似乎是想看看那花朵幾時才能生出來。只不過那一次已是二十年前了。
宣文帝滿意地笑笑:「你如今也快為人父,政事也處理地得體穩妥,父皇也放心了。」
「皇兄你!」阿九氣極,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這麼被人說蠢笨。便是帝后也沒這樣說過她。
薛佳盈盈一笑:「我最不喜歡虛偽的人了,既然想嫁給表哥,何必又裝出一幅自己超凡脫俗,置身事外的高潔模樣。」
那金鑾寶座看來並不是那麼好坐。
「夫人怎麼知道?」
阿九嗤了一聲,不屑道:「就算她自薦枕席,母后也不會讓她得逞,且看她如何自取其辱。」
「父皇將他召回來吧。」
你的女兒,自然會照顧,我從未看做是外人。
每一口吃完,他還要吃一吃她的小嘴,吮一吮她的唇,於是,這一晚米酒小圓子好半晌才吃完,兩人都有點氣息急促,意猶未盡,一股曖昧的不能再曖昧的氣息就在兩人之間氤氳著,眼看點火就著,因為那點火的工具就在她的臀邊蠢蠢欲動。
阿九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但經歷這一驚嚇,頓時覺得危機重重。一日不嫁,便隨時都有這種和親的可能。
這一次他穿的是緊身箭袖的禁軍宿衛服,胸前綉著一輪朝陽,腰際懸挂一柄彎刀,襯得整個人挺拔高挑,神采奕奕,格外的英武俊朗。
「天氣寒冷,這裏的梅花等了年後才能盛開。夫人應該去養馨苑裡看看。裏面的綠梅興許有打了花苞的。」
「和親之事想也別想。」獨孤后一想到要將唯一的女兒遠嫁高昌,頓時火冒三丈。
阿九立在原地,心裏又氣又恨,卻又無何奈何。這段時日宣文帝病了,朝中大小事物都是慕沉泓在處理,唯有等宣文帝身體好了,再去求他,才能將沈醉石調回京城。
阿九柳眉一蹙:「她去找皇兄?」
宮卿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勤政殿西側的御書房。
因為睡得早,翌日還未到五更,宮卿就醒了過來。
宮夫人莞爾一笑:「皇后好福氣,世上不知多少女人艷羡。」
怪不得這些日子不見沈醉石,她還以為是父皇病了,沒有宣他進宮。
她學著他的樣子,磨了一會兒,那水流了下來,潤著潤著,便有一種從未體會的快|感,忍不住想要低吟出聲來。
「是,卿兒有孕,想在宮裡插一些花卉看著養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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