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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玉蘭看著桌子上涼透了的飯菜，打開了寧書波年夜飯沒喝完的白酒，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寧郁和丈夫強永是大學的同班同學，畢業后在省城找了同一家公司就職。後來，公司在山東設分部，兩人便去了日照。通常兩人過年回來，都是先去強家過除夕夜，初一回寧家拜年。

寧馨連忙去廚房熱飯熱菜，不多時端著飯菜去客廳，發現姐姐正在哭泣，母親紅著眼眶。

寧馨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到他真的像是變了個人，成熟穩重，溫文爾雅。不過，說實話，她不大適應這樣的羅威，也許是高中時那個叛逆不羈的羅威，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寧馨心裏一酸，低聲道：「媽，這不關你的事。」

寧馨一愣，怎麼覺得他話裡有話。

羅威和喬玉蘭聊了幾句，便站起身道：「阿姨，你忙著吧，我先走了。」

「私人公司還不是到除夕才放假，聽說定的火車票是除夕那天的。」

強永笑著接過來，遞到寧郁手裡。

寧郁一言不發，像是沒聽見。

寧馨心裏一片黯然。寧郁大學畢業便和強永結了婚，兩個人都是徒手奮hetubook.com.com鬥，毫無根基。第一個孩子還是強永提出不要的，因為沒有買房，也沒有能力去養，現在寧郁卻成了受氣包。

喬玉蘭連著喝了二兩白酒，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還不是受了婆婆的氣，大過年的又指桑罵槐的說她不會生孩子。」

寧郁也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怔怔的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馨馨快送送羅威。」

他笑著抿了抿唇角：「我以前是有點鬧騰，不過，人都是會變的。」

喬玉蘭在院外喊道：「馨馨，你跟我去羅家拜年。」

寧馨一怔：「姐你怎麼來了，姐夫呢？」

「不了，謝謝阿姨。」

「馨馨快倒茶。」

寧馨勸也勸阻不住，暗暗著急。

「馨馨，看著你姐這樣，媽心裏好苦。都是媽沒本事。」

喬玉蘭也很驚訝大女兒的突然歸來，而且還是獨自一人。

寧馨淡淡的哦了一聲。她對羅威給她找工作根本沒抱什麼希望，她更想靠自己，不過她又不想違逆母親的意思惹她生氣，畢竟母親也不容易，又是一心為了她好。

寧馨擦擦手去開門，看見姐姐寧郁一ｗｗw.heｔｕｂooｋ.com•ｃｏm臉的憔悴，獨自一人提著一個大包站在門口。

「馨馨，你一定要找個好人家，不能像你姐這樣，受人家的欺負。你們都是媽的心頭肉，要是你們過不好，媽這日子過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媽，你小心嗆著了。」

除夕夜，喬玉蘭準備好年夜飯，又拿出一瓶白酒。寧書波多喝了兩杯，看了一會兒春節聯歡晚會，酒意上涌支持不住，先去睡了。

「媽，姐姐怎麼了？」

羅威道了聲謝，喝過茶之後，他掏出手機，說道：「把你手機號給我，以後有事方便聯繫。」

喬玉蘭自責的話，讓她很心酸。

「哎呀，羅威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媽，你別說了，我沒覺得不好，姐姐也沒覺得。」

喬玉蘭和寧書波都有些不悅，但兩人一向涵養很好，又拉不下臉來批評強永，便把不滿悶在心裡，臉色不大好看。

羅威將手裡的大禮盒遞過去，彬彬有禮的說道：「阿姨，這是蛋白粉和蜂王漿。」

終於到了寧家。

「姐，你怎麼了？先吃點飯吧。」

寧馨問道：「姐你吃飯了嗎？」

「再見和_圖_書。」

喬玉蘭看著小女兒寧馨，淚眼朦朧的自責道：「是爸爸媽媽沒本事，連累你們吃苦。你都大四了才買手機，別的孩子放假都去旅遊，你卻去打工，媽這心裏難受啊。」

喬玉蘭也不理她，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竟是存心想借酒澆愁的意思。

寧馨還沒說話，一邊的喬玉蘭就把寧馨的手機號報給了羅威。

寧馨走進屋裡，問道：「姐姐姐夫什麼時候回來？」

寧馨又焦急又心疼，摟著喬玉蘭的肩膀，卻不知從何安慰起，只是一個勁的說道：「媽，你別這樣。」

寧馨悶聲將羅威送到大門外，羅威突然停步回頭看了看寧馨，問道：「寧馨，你是不是怕我？」

強永有點尷尬，默默坐在妻子身邊，低聲道：「寧郁，老人都是那樣，一年也就見一回面，你就忍一忍。你昨夜說走就走，手機也關了，我擔心了一夜。」

「你看馨馨的眼光就是好，給你買的這耳環，真漂亮，正合你的臉型。」

喬玉蘭忙不迭的道謝，將羅威讓進了屋裡。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院外有人敲門。聲音很大，很急。

喬玉蘭平素並不表現對寧馨的關愛，ｗｗw.h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om一向訓斥多過讚許，但寧馨知道，母親對自己的愛絲毫也不少於姐姐，她不善表達，愛的方式就是訓斥。

「在這兒吃飯吧。」

這麼晚了，又是大年夜，會是誰？

「怪媽，要是媽有錢，給你姐買個大房子，再給她幾百萬，哪至於把第一個孩子流掉。現在受氣受欺負。」

寧馨第一次見母親這麼喝白酒，嚇了一跳。

喬玉蘭道：「馨馨趕緊熱飯去。」

寧馨將茶水倒上，遞給羅威。

他頓了頓，又道：「但是，總有一些東西，輕易不會變。」

喬玉蘭正在院子里腌臘肉，見到羅威，驚喜不已。

寧馨給強永倒了茶，將自己給姐姐買的禮物拿過來。

這個除夕之夜，一家人的心情都不好，喬玉蘭的臉色最是難看。寧馨給寧鬱熱的飯菜，寧郁也沒有胃口吃，坐了大半天的火車，又坐汽車奔波到婆家，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卻被婆婆奚落，她滿心的委屈和痛苦，早早的洗洗便去睡了。

喬玉蘭喜笑顏開的說道：「這世上有兩種友情最牢靠，一是同學，一是戰友。馨馨，你等著吧，羅威一準給你聯繫個好單位。」

寧馨心裏一跳，heｔｕｂoｏk.ｃom•com忙道：「不，沒有。」怕倒是不怕，就是覺得尷尬彆扭，怎麼一眨眼就成了她求他辦事呢，她轉不過來這個彎兒。

一聽去羅家，寧馨頓覺彆扭，但想到昨夜母親的傷心落淚，便不忍忤逆她的意思惹她生氣，也正好離家給姐姐姐夫一個和好的機會，便跟著父母身後去了羅家。

「媽，這怎麼能怪你呢？」

「我吃不下。」寧郁抹了一把眼淚，「我去洗個臉。」

他記下了之後，撥了一聲，寧馨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寧馨的第一直覺便是姐姐和姐夫吵架了。

「沒，我不想吃。」寧郁一臉倦色，眉眼間帶著委屈。

「你給姐姐帶上看看吧。」寧馨在一邊打圓場。雖然姐姐的婆婆是個不通情理的人呢，姐夫人還是不錯，她希望兩人趕緊和好。

關上院門，寧馨掏出手機存儲了他的手機號。一想到母親讓她以後沒事就和他聯繫，她就隱隱頭疼。

「在他媽家。」

寧馨對晚會沒什麼興趣，陪著喬玉蘭看了一會兒，便去廚房洗碗。

翌日上午，強永提著禮物來拜年。

寧馨給半醉的母親洗臉洗腳，扶到房間去睡，自己回到房間卻半天都睡不著。